第9章 第 9 章

苏玖一不是蒋桡请的厨师,蒋桡没有理由限制她离开。

为了留足好印象,在苏玖一离开的时候,蒋桡还特地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儿。

“蒋哥蒋哥。”之前那位小服务员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将刚走到门口的苏玖一迎面撞了个满怀。

见到是苏玖一,小服务员立刻恭恭敬敬地说:“您先走。”

“谢谢。”苏玖一道了句谢后,便离开了后厨。

蒋桡见到小服务不稳重地跑过来,他蹙了蹙眉:“告诉你多少次了,厨房重点,不要瞎跑!”

“是是是,蒋哥,”小服务员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说,“蒋哥,外面的客人点好菜了,现在可以给上了吗?人超级多。”

“点的都有啥啊。”蒋桡穿好围裙,一副准备好的模样。

“酸辣土豆丝。”小服务员说。

蒋桡手上的动作停住:“?”

半响,他问:“没点别的?”

“没有。”小服务员诚实地说。

蒋桡手指僵硬了一瞬,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缓解尴尬。

蒋桡:“外面一共多少桌要酸辣土豆丝的?”

小服务员自豪地说:“现在我们店里都坐满了,一个空位不剩,一共点单了30盘。外面还有一群人说店里坐不开,他们可以带走。”

蒋桡:……

小服务员没有发觉蒋桡的不对劲,十分满足地说:“现在的顾客可真是体贴。”

体贴?

蒋桡觉得脑壳都要废了。

那位“厨神”只做了15盘酸辣土豆丝,现在店里来的顾客直接翻了倍。

从业这么多年,蒋桡还是第一次觉得顾客多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蒋桡叹了口气,问:“小王,你还没收钱吧。”

说起收钱,小服务员满脸自豪,他挑着嗓音说:“收了,一盘菜二十元,加上馒头,每一桌我要了二十一。”

蒋桡两眼一黑,呼吸也不自觉倒吸了一口。

见自家老板有晕倒的倾向,小服务员立马上前扶住他:“蒋哥,蒋哥你怎么了?”

“没事,”蒋桡努力稳住身体,他不打算瞒着小服务员,他说,“刚才那个小丫头,只做了十五份,现在外面的人有点多。”

小服务员天真地说:“她为什么不多做一些?”

为什么不多做?

因为隔壁排队的人一共十五桌,而她做酸辣土豆丝,也只是想把隔壁排队的客人吸引过来,她方便去插队。

蒋桡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此时,他的很后悔,为什么不烧香拜佛让隔壁的生意更红火一些。

蒋桡没说话,小服务员走到摆放着十五盘酸辣土豆丝的桌子前面,认认真真地数了好几遍。

再三确认是十五盘,没有再多一盘。

“蒋哥,这个小丫头厨艺很厉害吧。”小服务员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句。

“嗯,”蒋桡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说,“至少高级厨师的水平。”

“高级厨师都没有他厉害吧。”小服务员说。

蒋桡不知道他从哪里的出来的结论,问:“你怎么知道?”

“你看着十五盘菜,无论是从盛放位置,还是摞起的高度,都是一致的,”小服务员说,“这种情况要是存在在电脑里,绝对的复制粘贴。”

“就是不知道重量是不是一样了。”说着,好奇的小服务员将一盘又一盘菜放在一旁的称重器上。

只见称重器上很快显示了克重。

第一盘酸辣土豆丝503g。

第二盘酸辣土豆丝500g。

第三盘酸辣土豆丝509g。

……

小服务员接连称了几盘,神奇的是,每一盘重量的差值不超过10。

“蒋哥蒋哥,”小服务员有点不敢相信,他说,“这是一盘一盘称着盛的吗?怎么都差不多重啊。”

蒋桡立刻回想起,他刚进到厨房时,苏玖一的动作。

她明明只是端着盘子,一盘一盘的盛出来。

全程根本没碰过称重器。

所以,每一盘的重量都控制的这么精准,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

怎么可能?

她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还只是默默无闻的大学生?

蒋桡有些不敢相信,他快步走上前,拿起试吃筷,在苏玖一盛出来的一小盘多余的酸辣土豆丝里夹了一筷子。

唇舌嚼动间,酸酸辣辣的口感伴着土豆原有的清香直冲味蕾。

与平时吃到的酸辣土豆丝不同,这一盘土豆丝更好地发挥出了蔬菜原本的味道,调料相佐,激发清香。

感受到美味在舌尖迸发,蒋桡脑子里已经能构想出厨师做饭的画面了。

浓郁的汁料顺着大火层层渗入进每一根土豆丝里,炒至恰当好处,此时涩软度为最佳。随后称盘冷却,粘稠的汁水挂满土豆丝每一处,随口一咬,土豆的味道裹挟着酸辣的液珠在口里瞬间爆开。

浓香刺鼻、味觉激荡,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蒋桡失神地举着筷子,看了看碗底的汤汁。

汤汁厚白,呈粘流状,土豆丝表面泛黄透亮。

不论从香味,还是味道,甚至是食色,都堪称完美。

蒋桡从拜师到自己开店,吃过的酸辣土豆丝不在少数。

多种多样成功的、五花八门失败的,他都尝过,可是每一盘酸辣土豆丝都比不上眼之前这盘。

他敢发誓,眼前这盘酸辣土豆丝,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没有之一。

“蒋哥,你怎么了?”见到蒋桡出神,小服务员好奇说,“是不好吃吗?”

“你尝尝。”尚未从震惊中走出来的蒋桡将筷子递给小服务员,说。

小服务员没多客气,他接过蒋桡的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

还没嚼几口便被震惊住了。

他拼命地用筷子顶指着那盘酸辣土豆丝,激动得都快说不出来话了:“蒋哥蒋哥,好吃!真的好吃,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土豆丝了!这简直就是土豆丝界的天花版。”

“嗯。”蒋桡没否认。

小服务员想了想,打起商量说:“蒋哥,就十五盘,我可以走个后门给自己留一盘吗?”

说完,好不忘解释一番:“我女朋友活这么大,一定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酸辣土豆丝,我想带回去给她尝尝。”

“外面的顾客怎么办?”蒋桡说。

“少一盘又没关系,”小服务员说,“反正三十个顾客,十五盘土豆丝本来就不够份的。”

提起这,蒋桡就头疼。

尝过眼前这盘酸辣土豆丝后,不止小服务员想给自己走后门留一盘。

他也想。

可是一想到外面眼巴巴地等着吃饭的顾客,他就有些不忍私吞。

这算是他开业以来,顾客最多的一次。

如果处理好,口碑一定没问题,回头客也绝对少不了。

可是如果处理不好,估计今天就是他的巅峰,后续肯定高不下去。

回头客不见多,他的店依旧有倒闭的风险。

蒋桡长长叹了口气。

难啊!

苏玖一走出后厨的时候,外头的正厅已经坐满了人,抬眼看去,根本看不到一个空位,甚至大门外面还有不少顾客排着队眼巴巴地等着进来。

人群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齐绮夹在中间,一脸不知所措。

见到苏玖一出来,她立刻起身,从人缝里挤出去,她不由得好奇,问:“玖一,这家老板是解锁了什么神秘任务吗?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苏玖一看着眼前这个水泄不通的小餐馆,也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先前,她看着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还以为这家店经营不善。

原来,是赶的时间不对。

早知道这家店这么能打,她也不至于亲自下厨削土豆来吸引隔壁的顾客。

现在可倒好,她费力做了十五盘土豆丝,还没等把隔壁的顾客吸引过来呢,这家餐馆的人就满了。

也不知道隔壁门口排队的人进来的话,还有没有位置。

苏玖一看了一圈人,略有些掩盖不住的怨气:“不知道,估计是到饭点了吧。”

齐绮丝毫不怀疑:“也对,饭店嘛,到了饭点人就多。”

说完,齐绮还不忘和苏玖一分享:“刚才等你的时候,不知道哪家餐馆做饭,那香味顺着门缝就钻进来了,香死了!”

“尤其是靠近后厨的位置,香味最浓,”齐绮继续说,“要不是知道厨师去门外抽烟了,我都要怀疑是这家店的厨师在做什么秘密料理。”

苏玖一:……

还真是在做秘密料理,不过不是厨师,是她。

苏玖一本就不喜欢人多,见到人的数量逐渐多到快要失控了,她忙说:“走吧,我们去吃酸菜鱼。”

说着,苏玖一拉着齐绮走了出去。

结果,她们出门口,便看到隔壁酸菜鱼店门口等待的客人已经全都不见了。

反倒这家不起眼的小餐馆门口等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苏玖一:?

这么顺利的吗?

很幸运,苏玖一和齐绮慢慢悠悠踱步到隔壁门口的时候,酸菜鱼店里正有一桌客人离开。

穿着特定黑色工作服的服务员从店里推开门,客气且官方地说了句:“欢迎再次光临。”

待客人走完,她看了看手机的排号器。

说:“21号!”

无人回答。

她继续念道:“22号。”

还是无人回答。

服务员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了,她再次喊了一句:“23号。”

依旧无人回答。

她抬起头,向门外看了一眼。

眼前,除了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女生呆愣地看着自己之外,其他人一个没有。

服务员:?

之前排队的那么多人呢。

怎么就剩下这俩了?

服务员无奈,低头问:“请问你们几位?”

苏玖一:“两位。”

“有排号吗?”

苏玖一:“没有。”

服务员无语。

眼前这俩小姑娘还真是幸运。

明明几分钟前还有十几桌等着的,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都没了。

这就是老话——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作者有话要说:苏玖一:你知道我为了这份好运快累趴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