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已有一段时日未曾遇到过鬼祟妖异的秦月生顿时眼前一亮。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客栈内搞得实在是有些古怪的关系,客源非常萧条,零零总总都看不到几个客人,秦月生手持辟邪蟾蜍在大堂里一顿乱逛,根据琉璃盘上戾气值高低起伏、变幻不定的规律来推断,很快就判断出了这股戾气的来源,竟是在客栈的后院。
但是当秦月生打算走进后院瞧瞧的时候,立马就有两名店小二走了过来:“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后院是我们掌柜的住处,平日里是不给进得,还望你多多包涵。”
“住店。”秦月生收起辟邪蟾蜍:“我看你们这客栈布置的相当奇怪,看着怪瘆人的,不知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店小二表情不自然的笑道:“客官瞧您说的,我们这要是发生了什么还开着,那岂不是在害人嘛,你放心,那些符箓都是我们掌柜专门请来求菩萨送子的。”
“噢。”秦月生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句,也不拆穿,便让对方给自己安排一个房间,开始准备住下。
……
客栈后院,一间小祀堂。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宋秋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只见在他身前的小供台上,正摆着一尊用红布包裹着的观音像。
此观音一脸奸邪,眉目中丝毫没有一点仁慈,反而还充斥着暴虐。
宋秋生老老实实的磕了五个响头,继而起身点香上香,动作一气呵成,态度极其诚恳。
宋秋生为宋家独苗,四代以来一直都一脉单传,然而即使如此,他的父辈们都能在四十岁之前得到孩子,可到了宋秋生这,却是不灵了。
如今五十有四的宋秋生有一妻三妾,多年来却没一个能够给他成功生个仔,这却是愁坏了他,这些年来什么秘方、老方,他全都给尝试了个遍。
喝的,吃的,拿捏的,插针的,风水的……可谓是花样百出,手段缤纷。
但即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进展成果,一年年下来,却是愁坏了宋秋生。
在三个月前,成山城内私底下突然流行起了一位菩萨,谁也不知道这位菩萨是从哪个源头传出来的,总之人人都说这位菩萨很灵,只要诚心供在家中,必会有求必应。
死马当活马医的宋秋生便花钱请了一尊回来,不得不说,这位菩萨还真的是灵验,请回来不出三十天,他妻子和一个小妾的肚子里都有了!
这可是喜的宋秋生合不拢嘴,他们老宋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代里生下两个子嗣呢。
如此一来,宋秋生对这尊菩萨的供奉更是诚心、勤快。
虽然说这尊菩萨的外形与大众所见不同,看着难免给人一种阴森怪异的感觉,但是妻妾接连怀孕,好消息却是让宋秋生直接忽略掉了这些东西。
上完香,宋秋生虔诚的双手合掌,拜了三拜,随即便走出了祀堂。
他并没有发现到,就在自己走出大门的那个瞬间,被红布包裹着的菩萨像脸上,突然间双眼红光一闪,嘴角邪异的笑容变得弧度更加大了。
入夜。
寂静的街头上,李丁正扛着两框酒坛子往怡香楼走去,怡香楼作为成山城最大的青楼,酒水消耗量是非常巨大的,李丁本是怡香楼的一个打杂,眼见着今晚酒水不足,龟公便催他外出去酒庄买酒,买完尽早赶回去。
漆黑的街道上,除了几家早已关门的店铺外面,灯笼还在散发着光亮以外,整条街道的光线显得非常昏沉,远处的路面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个大概轮廓。
李丁从小在市井中长大,成山城的每条大街每条小巷他是跑了个遍,也没少在晚上头外出溜达过,自是完全不怕走夜路。
走着走着,这家伙甚至还用嘴吹起了小调,倒也显得悠哉。
“这位公子,你可以先停一下吗?”
忽然间,一个有些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李丁顿时一愣,有些怪异的左右四顾。
公子?此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
一般来说,公子都是用来称呼那种看起来就很有钱、或者书生之流的年轻人,李丁大字不识一个,又家境贫寒,自是与公子二字没有任何搭嘎之处。
“公子,别看了,奴家说的就是你。”
李丁探头四顾间,便见一名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因为光线昏暗的关系,李丁只能看得到对方的一头秀发和一身蓝裙,其他的却是看不太清楚。
“姑娘,叫我有事?”李丁纳闷问道。
“公子,奴家的脚崴了,走不动了,这里黑灯瞎火,又冷清到无人路过,奴家在这里已经停了多时了,公子可否搀扶奴家一程?待奴家回了住处,一定好好感谢公子相助。”
此女说话声音娇娇媚媚,甚是动听抓耳,李丁在怡香楼打杂多年,都从未听过这么动人的声音,一时间脑子里也没有想法了,直接点头应道:“好啊好啊,姑娘我这就来。”
他扛着肩上扁担,立马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隐隐约约,一股奇特香气顿时扑面而来,李丁只闻了一口,瞬间就感到浑身发软,整个人有如喝醉酒般飘飘欲仙,走路都感觉双腿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似的。
“姑娘身上好香啊,不知道用了什么胭脂水粉。”李丁迷迷糊糊的说道。
“公子想知道?那就猜呀~”女子娇笑一声,扶着墙说道。
李丁不疑有他,继续靠近,二人一时间就剩三步左右,那香味愈发浓烈,直熏的李丁全身发软,眼神迷离,整个脸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那女子脸庞贴了过去。
顿时间,一张半张脸腐烂,还有蛆虫在皮肉间蠕动的丑陋恶脸便映入了此人眼中。
“公子,奴家美不美啊?”
一股凉意直接就从李丁背后涌起,惊的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鬼,鬼啊!”李丁面露惶恐,肩上担子顿时一松,便整个砸在了地上。
不等他转身欲逃,女子背在身后的左手突然伸出,举起一物,竟是一把黑伞。
随着黑伞在女子手中撑开,瞬间一抹黑气甩出,直接笼罩住李丁头颅,待黑气一转,收入伞内,李丁整个人直接软倒在了地上,就见他整张脸面脸皮已无,只剩下血淋淋的一大片。
担子上的酒坛砸落在地,直接碎裂开来,酒水洒湿成了水泊,散发着一股酒气。
带着一阵诡异消失,女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
翌日一早。
秦月生和白凝萱来到大堂,便见几名小二正坐在桌边饶有兴趣的议论着什么。
秦月生听力不凡,直接将这些人的谈话都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说了吗,昨晚又死了一个人,整张脸都被扒下来了,一地的血水。”
“这好像是这个月死的第七个人了,死法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官府那边又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了,现在真是人心惶惶啊。”
“这次死的人,就在我们这不远处,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波及到我们这边来。”
秦月生眉头一挑,却是将此事给记上了心。
见到秦月生二人走下来,这帮小二立马就停下了自己等人的议论。
这种事情实在是不适合让客人知道,不然万一客人听了感到心里不安,急急忙忙的退了房间另住别处就麻烦了。
秦月生带着白凝萱找了张桌子坐下,正打算问些什么,突然就见客栈外面走进来五个持刀捕快,为首一人走进来后立即大声问道:“小二在哪,过来一个。”
官爷问话,小二自然是不敢无事,立马就有一个小二走了过去道:“几位官爷,有什么事情吗?”
“昨晚你们有听到附近响起什么动静没有?”
“动静?”小二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没有啊官爷。”
“这事你可得说仔细了。”官差双眼一瞪,看的小二整个人一颤,百姓惧怕这些官兵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碍于恐惧,小二只好弱弱的说道:“好像……好像是有听到一声惨叫,是男人喊的。”
“什么时辰,几刻。”
“这个,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了。”小二犹豫的说道。
他睡到那个点,昏昏沉沉的时候,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非常凄惨,让小二印象非常深刻。
不过当时他还是太过于嗜睡了,并没有起身去看看,而是继续倒头就睡。
直到今天早上爬起来以后,听到有人说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人死了,联想起昨晚上的那声惨叫,这才感到心里后怕,想必那个惨叫就与那个死人有关。
“跟我来一趟。”官差挥了挥手,示意小二随他出去。
小二顿时面露难色,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想被牵扯进这种离奇死亡的怪事当中啊。
但是在官差不容拒绝的冰冷眼神当中,小二纵使再万般不情愿,也只好无可奈何的走了出去。
秦月生与白凝萱对视一眼:“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