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如今已成了刘贤的天下,而作为刘贤的合作盟友,王涛在扬州府内自然是畅通无阻。
今日是云月梨园的园庆,为讨广招太监开心,王涛便特意包下了一间厢房,带着自己这个‘便宜义父’过去听戏。
“义父啊,这青衣旦和花脸唱的是真好呀。”王涛坐在椅子上笑道。
哪知广招太监一脸郁闷,看着戏台不住叹气。
王涛心知因为天下三十六贼起兵造反,大唐长安成为了朝廷的孤舟,像广招这样被分配到各地的太监,处境却是非常尴尬,再加上长安那边没有要出兵平反的消息,便导致这些太监个个郁闷不已,就担心好日子要过到头了。
“义父,不要紧的,目前我假装与刘贤纳斯结盟,你是我的义父,他不好为难你。”王涛低声说道:“等到朝廷那边将这些反贼给一一铲除,到时你便又是尊贵的广招大公公。”
广招一乐,颇为感动的看着王涛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当初我还以为你是狐狸献殷勤别有用心,现在看来,是我冤枉了你呀。”
正所谓老猎人也有死于猎物爪下的一天,渣男渣女也有被人骗感情伤透心的时候,再正直的老好人也不敢说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一件愧疚的事情。
在王涛长时间的服侍、照顾、讨好下,终于是让广招这个出自皇宫中的太监打消了对他的隔阂和防备。
这便是巨大的一个进步。
王涛欣喜若狂,但是却极其沉稳,并未表现到脸上,他平淡说道:“一声义父,一生义父,孩儿当初见到义父的第一眼,就感觉咱爷俩非常有缘,心中对您有一股亲切之意油然而生,就想要好好的服侍您,将这世上一切好的、孩儿能够弄得到的好东西都献给义父,博义父您开心。”
他这话说的相当诚恳、真诚,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看着当真像是真情实感了。
广招心底一软,像他们这样的‘缺陷之人’,难免性情古怪,多疑多嫉,虽然平日里收了一堆堆太监的徒子徒孙,但能谈得上心的,却是没有几个,更别提真正拿来当孩儿看待。
但王涛这段日子以来的表现,却是让广招感到了一丝认同,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将王涛这个义子放进了自己心里。
“好孩儿,义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给你,甚是惭愧啊。”广招在怀里摸了一遍,无奈的叹息道。
王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自己眼下与广招的关系大大进了一步,想要从对方口中打听到‘九阴极道经’的情况,指日可待。
“义父不用这样,我对您老人家好并非为了从你那得到什么回报,您若是这样看我,那可真是太伤孩儿的这颗孝心了。”王涛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是是,你说得对。”广招欣慰一笑,便收住了手:“好孩子,那义父问你,你目前实力如何。”
王涛谦虚道:“孩儿天资愚笨,再加上修炼的内功心法只是二三流货色,现如今勉强达到内力境六重。”
“二三流……”广招摸着下巴沉思,他疑是做了一番很大的决定,在脸色一顿变化以后,才缓缓脱口说道:“好孩子,你若是信得过义父,不如抛弃从前,转修义父手里的一门内功心法。”
!!!
瞬间,王涛的心里就像是炸起了一声惊雷,震天动地。
一门内功心法?莫非就是九阴极道经!
砰砰砰!
想到这个,王涛的心脏顿时就跳的剧烈了起来。
他脸色微微发红道:“义父,您这内功心法是什么来头呀?修炼之前需不需要做点什么牺牲,付出些什么代价。”
广招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摇头笑道:“放心,你是我的义子,这天下正常的内功心法大把有的是,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去练那种需要断子孙根的旁门左道。”
王涛顿时连连点头:“孩儿就这么点东西不敢舍弃,除此之外,只要是义父愿意给我的,我都要。”
“好,那我先说一段修炼口诀,你且听好。”广招拿起一根筷子对着茶杯敲打了起来,敲打声莫名还显得特别有节奏。
“走阴脉二四六八十二穴位,后通一三五七九十一穴位,晨不练,夜开始,子时三更得准时,紫气东来练不得……”
广招说了十八句口诀,王涛异常认真的倾听,同时在心里默念,牢记。
从广招说的这段修炼口诀只走阴脉不走阳脉,只在夜里修炼不在昼时修炼,就可以判断的出来,这应该就是九阴极道经没错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王涛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发问:“义父,这内功心法叫做什么名字?”
“天极夜玄经。”广招笑着回答道:“今日先传你一段口诀,等你练的差不多了再来找我,到时义父把第二段教给你。”
“老狐狸。”王涛心里暗道。
对方不知道是因为还在怀疑自己,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将这门内功心法的口诀一次性全部说出,这倒是让王涛心里不免有些泛起了嘀咕和怀疑。
广招太监口中说的天极夜玄经,真就是九阴极道经吗?自己万一判断错了怎么办。
不过目前也没有办法了,再多说难免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万一让广招心里产生猜忌可就麻烦了。
于是乎王涛便道:“多谢义父,孩儿明白了。”
……
客栈。
宇文三醉头顶冒烟,脸色赤红,不多时后,一切才开始慢慢恢复平静,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的黄天虎、吴凡、何蕊、王承风四人问道:“都调查清楚了吗?”
“大人,那名承运之人被刘贤藏在他居住的刺史府里,其他的信息,我们尚未查到。”吴凡不好意思的说道。
刘贤居住的府宅,乃是整个扬州府里最森严、高手最多的地方,上次宇文三醉潜入刺史府打算暗杀刘贤,就是被刘贤手底下的那些高手给打伤的。
宇文三醉的实力都落得个如此下场,黄天虎他们这些实力低上好几筹的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无妨,知道他在哪就是很好的消息了。”宇文三醉缓缓吐出一口废气,顿时气冲半丈,直接在窗边的墙面上射出了一个空洞。
“你们在扬州府里寻找七星监设下的据点,找的怎么样了?可有踪迹。”宇文三醉问道。
黄天虎道:“找是找到了,可除了看守之人,我们并没有遇见任何七星监的高手。”
宇文三醉自知自己实力虽然不错,但刘贤居住的刺史府高手众多,他一人再加上黄天虎几人也无法在那府宅里面掀起什么浪花,所以想要完成安典莲布置的任务,就必须得再找几个够强大的帮手才行。
七星监成员都是高手,遍布天下各地,宇文三醉便寻思着能不能在扬州府里的七星监据点找人帮忙,但情况并不是很理想。
“再多等几日,刘贤近日已调动军队四处出征,曹孟达与吴豹那边也在快速扩张,这三人的势力同相处于江南,相信很快便会有碰面一战,到时候刘贤自然不可能再留在扬州府里,刺史府的守卫便会变得薄弱,那时就是我们的出手机会。”宇文三醉说道。
……
翌日。
扬州府目前依旧处于一个易入难出的阶段,秦月生将松鼠、阿虎和三把神兵利器存放到山鬼珠里,自己稍微易容一番,便很轻松的进入了扬州府。
第二次来,自然是变得轻车熟路很多,秦月生没有耽误,直接就跟路人询问了金银阁的所在位置,快速赶了过去。
金银阁是天下出了名的钱庄,在此存钱的银票金票,拿到天下任何一间金银阁分店里都可以兑换使用,极其方便。
走到金龙银凤楼外,看着这气派的建筑,即使是来砸场子的秦月生也不禁在心里大力赞赏,果然是财大气粗,壕气冲天。
他大步走进大门,便见门内两侧各摆放着一尊财运童子像,他们正抱拳对着门外,象征着财运滚滚来。
“王涛在哪。”秦月生抓住一名路过的扫地杂役问道。
“王涛是……你说王执事?”此人本来是一脸茫然地,但猛地回想起来后,立马摇头道:“我不知道。”
秦月生皱眉,便走到柜台前,对着里面站着的那位胖子说道:“你们这的王执事在吗。”
“客官要找王执事?如果是有钱要存的话,直接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不需要麻烦到王执事的。”胖子笑眯眯的说道。
“我有一笔大生意,你恐怕跟我谈不了。”秦月生伸手在柜台上敲了敲:“一条地下金矿,起码能挖出上万斤的金块,你跟我谈得来吗?”
胖子表情一惊:“上万斤?”
这若是说真的,眼前这人就是财神爷亲临了。
“客官稍等,我这就去汇报一下。”胖子撅起屁股从椅子上跳下,直接跑进了身后的房门当中。
不久,一名八字胡的老人便走了出来,那个胖子跟在此人身后,看的出来这老人在金银阁里的地位更高。
“这位公子所说的金矿可是真的?”老人问道。
“千真万确。”秦月生说的就是陨星山深处里的那条,曾经被刘贤派人开采,结果最后被一轮火药给炸崩塌了的那处地下金矿。
“公子,此事不妨就跟我说吧,王执事曾授权过我可以替他做任何决定。”老人笑道:“你是要与我们金银阁合作,共同开采,还是要把金矿的信息倒手转卖?”
“我转卖你奶奶个西瓜皮。”秦月生心道。
“王执事是人不在吗,还是不方便见我,若他人不在,你跟我订个日子,我改日再来拜访。”秦月生说道。
老人笑道:“公子,此事真的可以跟我谈,与王执事无差。”
“那我走了。”秦月生掉头就走。
老人一惊,连忙将头探出柜台喊道:“公子,这位公子,王执事这会不在这里,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秦月生停步,回头问道:“我何时能够见到他?你给安排一下。”
老人心里大呼无奈,就在昨日,王执事将金龙银凤楼里的大小事务全部交由他来管理,自己说是有事要闭关一段时间。
这会秦月生要见王执事,他哪里找的来。
虽然不知道秦月生说的金矿究竟是真是假,但这种大生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么都得先接下再说,以免错失良机。
若是日后发现到眼前这个少年是在骗人,那么金银阁自然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带着这个想法,老人说道:“公子如果真是要亲眼见了王执事才能谈生意的话,可否等待几日?就在前不久王执事有事外出,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回来了。”
秦月生想了想,自己目前一切都准备就绪,要杀这个人也不差几日工夫,便应道:“好,到时候等王执事回来,你派人去我的住处通知我即可。”
老人问道:“不知公子住在何处?”
“怡心小居。”待秦月生说出这四个字,他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一段时间没来,怡心小居还是那个老样子。
秦月生刚走进大门,便见一堆家猫在地上躺的歪歪扭扭,不时还伸懒腰,舔jio脚。
蓝小元蹲在一只大肥猫身旁,用手不断的挠着肥猫的下巴,使得对方眼睛眯起,看起来非常受用。
“姑娘。”秦月生出声说道:“还有客房吗。”
蓝小元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顿时脱口说道:“秦公子,你又来扬州府啦。”
秦月生瞬间脸色一变。
他现在的相貌可是易容过的,蓝小元这小姑娘怎么一眼就识破了?!
难道是自己的易容手法太差了?
不可能啊。
秦月生故作镇定道:“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秦公子是谁。”
蓝小元抱起肥猫,垫着脚尖来到了秦月生身前,抬头认真的注视着他的脸庞,二人的脸庞一时间竟贴的相当近,让秦月生都莫名感到一丝不妥。
许久后,蓝小元才道:“不会有错的,虽然姐姐总说我眼神不好,见到客人都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但我的鼻子很好用,你身上有秦公子的气味,这东西是不会骗我的。”
秦月生问道:“你看书能看得清楚吗?需不需要拿远了看。”
“不用啊。”
秦月生松了口气,原来这小姑娘竟是个脸盲,纯靠气味识人辨人,害得自己还以为是易容术露相了,虚惊一场。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你给认出来了,你的鼻子可真够灵的。”秦月生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说道:“我要在此暂住几日,小元姑娘,帮我准备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