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强抢人妻

屋内气氛肃杀,那婢子小心翼翼抬眸去看陆宴礼的神色,见他此刻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旋即便端起床榻旁的铜盆,盆里血水摇曳,是因为她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自家这位侯爷嗜杀暴虐的脾气可谓美名在外,她怎会没有听过?眼前这位公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敢对侯爷如此颐指气使,她颤抖着腿就往门边退去,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殃及池鱼。

陆宴礼仍旧一动不动地护着宁以卿,眼神从青衣男子身上扫过,开口问道:“你是丘老先生的人,是吗?”

进这安平侯府能如入无人之境,又顺利来到梨岚院,毫无阻拦地进到宁以卿的房中,必然是有人放行指引的,既然前头已然让人去请丘鹤年,想来这人也只能是他带来的。

见那人并不回话,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似一头恼怒的雄狮,陆宴礼也并不生气,只定定看着他又问道:“阁下,能救我家夫人吗?”

男子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开,又看向宁以卿。

他把过脉,基本已然能确定她中了什么毒,症状虽然看上去险恶些,但有他在,解毒救命却也不在话下。

他只是不愿意搭理陆宴礼。

“我叫你让开!”

陆宴礼不由得蹙起眉头。

若真是丘鹤年的人,又岂会如此不讲道理?他眼下对宁以卿的安危很是着急,却也不到病急乱投医,随随便便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的地步。

何况这个陌生人,眼中对他还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陆宴礼陡然警惕起来。

而那男子显然也已经没了耐性,见陆宴礼死死搂着宁以卿不放,又见她唇间血溢不止,更是急恼。

他微微一别过手掌,便有一根银针从袖口处落下,稳稳夹在双指中间。

拜别师门游历天下这许多年,他靠银针救人,也学会了靠银针自保。

陆宴礼征战杀伐多年,招呼过的武艺高强的对手、刺客数不胜数,只一息之间,他便察觉到这陌生人的动作。

他一手扶着宁以卿,另一手已然悄悄收起,放在身侧紧握成拳。

剑拔弩张之下,忽然一道洪亮嗓音打破了这屋中寂静。

丘鹤年急急忙忙赶过来,才踏进屋子,就已然察觉到二人之间浓烈的杀意,霎时大喊出声:

“南星,不得无礼,还不快快见过侯爷!”

他心中哀嚎,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这是什么场面?

我的好徒儿啊,你可知卿丫头如今已然是有夫之妇了?你冲着人家剑拔弩张的,是想做什么?

强抢人妻不成?!

陆宴礼听到丘鹤年这句话,不由微微一怔。

南星?

这个名字倒是很耳熟。

他不由得再仔细打量起眼前男子来。

瞧起来是二十左右的年纪,身着青衫,瘦削挺拔,剑眉星眸,自有一股疏朗洒脱之意。

是个意气风发、引人注目的翩翩少年。

只是眼下这少年双唇紧抿,不屑与嫌恶之色已然写满整张脸,像是冲着他而来的。

这就是宁以卿口中提过的那个,幼时与她一道在章莪山待过几年的,池南星吗?

陆宴礼不为所动,但却松了拳头,将宁以卿的身子又扶正些,伸过手去替她擦拭嘴角的鲜血。

“我让你放开她!”

少年已然被点燃了怒火,忽地伸出手来,指尖夹着的银针蓄势待发,却忽然头顶一记吃痛。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见丘鹤年也已然带着怒气。

方才头上那一巴掌,就是他这年衰却力盛的师父招呼的。

“叫你给侯爷问句好,那么难吗!”丘鹤年恨铁不成钢地又赏了他几记暴栗,“礼貌些!这可是卿丫头的夫婿!你小心她醒过来,记你的仇!”

池南星收起银针,闷闷道:“他这样锢着以卿,我没办法施针。”

丘鹤年打量了一下宁以卿的模样,又见池南星并不是真的着急,心中也安定几分,但脸上仍旧是没好气的模样,连珠炮似的朝他发问:“是中毒吗?你诊出来是什么毒了?有无把握?”

池南星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丘鹤年瞧着他那一张臭脸,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小时候也是调皮可爱的,怎么出去历练几年回来,就成了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丘老先生……”

陆宴礼唤了一句,话还未问出口,便被丘鹤年打断。

“我这徒儿医术不在我之下,侯爷大可放心。你眼下这样扶着卿丫头,是怕她呕血呛着?虽是好意,但也不必。你放心将人放平,随我出去等候吧。”

陆宴礼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宁以卿,又将眼神移到池南星脸上一瞬,最后又带着探寻和担忧之色,看向丘鹤年。

丘鹤年对他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南星不会害卿丫头,你我在这儿,反倒扰乱他心神,若是耽误了他施针解毒,对卿丫头才是真的不好。”

见池南星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宁以卿,丘鹤年又有些心虚地移过头去。

陆宴礼听闻这话,只略微垂眸思索片刻,便即刻起身将宁以卿稳稳放到榻上躺平。

想起方才雅颂阁中她那样剧烈呕血昏迷的情状,他的心就仿佛被一只兽爪抓住,高高吊起。

他相信丘鹤年的医术和人品,也相信丘宁两家的交情,无论是谁施救,只要能救回宁以卿,他都不介意。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醒来,让她仍旧好端端、活生生地,一如往日那般,或喜或嗔,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