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武器

“你们打算干什么需要这样有杀伤力的武器?”

诸伏亚纪子正在和买家通话,她状似吐槽,在不经意间询问对方的目的。

男人的声音同一潭死水一样没有波澜起伏:“和你们组织平时的目的一样。”

他们组织平时干什么?

传.销?

不对,重点是他们在各地进行的恐怖活动。此时诸伏亚纪子渐渐反应过来,也许那位棕发的A国男人不是认识格拉斯,而是认识亚纪子所在组织的其他人。后者恰恰也正在筹备和他目的相同的事情。

恐怖组织能干的事情太多,在闹市自杀式恐.怖袭击、投放炸弹、点火、哪一个都有可能,哪一个都后果严重。

他们往往出于某些政治目的或者所谓的“伟大事业”。

想到此处,诸伏亚纪子在电话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打算在什么地方?可别跟我们撞了车浪费我辛辛苦苦联络到的武器。”

“不能告诉你。”对方没有气恼,但咬死不说。

“Ok, ok.可以理解,毕竟A国那么大。”

男人听见她这句话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撞不上的。”

那就意味着不在A国。

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格拉斯,格拉斯也乐见其成,甚至可以说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炸他们的,我们不用这样的手段。总是用同一种方式震慑世人未免有点过于单调。”格拉斯的语气不像在说犯罪,反而像是在说艺术。那崇敬的语气听得诸伏亚纪子浑身发冷。

“不要忘记我们比他们有更多的优势。”她听见对方敲桌子的声音,笃笃有声,节奏分明。突然就想到了成功会的催眠。

没错,精神控制。

那才是组织或者说是格拉斯最擅长的。

成功会受他管辖,他的能力远胜曾经的负责人,亚纪子会忘记这件事是因为格拉斯恰好不需要将这样的技能对忠心的部下使用(当然如果给他们使用效果也确实会打一些折扣),但对于普通人来讲,他可以是恶魔。

果然电话那头格拉斯的语气认真:“让对方自愿献身才是真正的成功。”

疯子,都是疯子。

一群疯子。

克丽丝温亚德到霓虹参加活动。打理完妆容,她将化妆师等人请了出去。

“我要休息一会儿。不用叫我。”

过不多时,一名工作人员从虚掩着的门当中进来,温和好听的嗓音传:出“找我什么事?”

女人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妆容,眼神是满意的,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她透过镜子看向波本:“索阿维正在和A国某个酒庄进行交易,他们手里有新货,改天你去打探看能否收进组织?”

是商量的口吻。

索阿维,不带甜味的白葡萄酒,产自意大利。波本没在组织里见过他,据说是一个热衷于制造大案子的冷漠杀手。

“一事不烦二主,”他紫灰色的瞳孔中闪过试探,“让他去不就行了?”

贝尔摩德扭过头和他对视,脸上写着你跟我卖什么关子,“我说的是整条线。”

“哦?”波本眯起眼睛,“我们的军.火生意需要扩张?”

“猜得不错。”从索阿维手里过的自然没有其它货物。至于生意扩张贝尔摩德本也没想到,从BOSS的命令看来似乎是突发奇想,原本重心一直在实验上……

降谷零心中防备,暗暗盘算着下一步计划,但他没有太过在意,总归是干习惯的情报搜集和博弈而已,“OK,等我办完目前的事情。”

最近他在搜集某位内阁成员的情报,组织的人脉关系就像一张透不过风的黑色大网,将各行各业的重要人物织在其中盘根错节,令人深觉触目惊心。想要连根拔起实在是件太难的事情。

最近景光不在国内,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亚纪子的事情。

哪怕是当了公安警察,档案也会出现在内网中。如果是卧底,她究竟身在何处,从事着什么危险的工作,有没有受伤,是不是难以适应,用什么样的人设伪装着自己?像她那样善良又温暖的女孩,看到那些悲惨或黑暗的事情,会不会特别难过,是否又在夜里暗自垂泪?……

从贝尔摩德那里离开,吹着晚风走在街上,他心中盈满了这样那样的问题。

抬头看到石川堤旁郁郁葱葱的樱花树,年轻的男人心里猛然滑过一个念头——她曾经是不是也这样担心着他呢?

毋庸置疑肯定是的,他从前也知道,但从没有现在这般切切实实感同身受地体会过不安焦虑,像在深海这种沉浮,看不到边际。没有落地安定的那一刻。

降谷零停住了脚步。

樱花早就谢了。

大学时三人一起出去露营——虽然他们的活动名为赏樱实际上是爬山和吃。彼时他们已经在一起,诸伏景光作为兄长和挚友并不算是千瓦电灯泡,三角形的组合依旧和谐。

一桩命案破坏了美好的赏樱活动,——杀父之仇的报复,阴差阳错的误会,心甘情愿的顶罪。人类的情感无比脆弱又无比坚强,傍晚诸伏亚纪子一人坐在山上的大石头上沉默着。

他也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坐下和她肩膀靠肩膀。

晚风吹过他们的头发,亚纪子的黑色长发飘到他脸上,光滑且带着一丝痒意。

“别难过了。”激发青年的嗓音温柔动听,夹杂着一丝轻轻的叹息,目光也是眷恋而温柔的。他知道亚纪子会为了别人的事情而难过。他爱她,同时也心疼她。

“现在的结果也算是求仁得仁,我们可以……”他认真的列举了一番帮助两个人的方法,一丝不苟,比写论文还认真。

从小到大,降谷零和诸伏亚纪子拌嘴吵架的次数不计其数。但在亚纪子因为其他的事情而难过时,却是降谷零最容易哄好她。

可能是那种真的理解共情但同时又和她不同的冷静理智能够让她更快的从情绪当中抽离。

“明年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傍晚的霞光照在他的金发上,灿烂得让人心底暖暖。

可是明年又明年,再明年。

樱花开过又飘落,始终没有等到这对曾经的爱人。树上满目绿色,仿佛春天从未存在过。

回到霓虹,诸伏亚纪子追踪着暗网中的消息一步步寻找那位传说中的炸弹制造者。

他本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霓虹,至少上辈子是这样。普拉米亚,R国炸弹犯,以擅长研制炸弹材料为名,雇佣兵的行事作风,收钱办事。

她用暗网留下的方式给对方留下信息声称有生意要做,但普拉米亚却说来到霓虹是有别的活动,没有时间。

诸伏亚纪子则一面拿出谈生意应有的架势,跟她耐心磨着,另一方面迅速去找她究竟在做什么——普拉米亚做的就没一件不危险的事。

她立刻上报给田中胜,田中派了更多的人搜寻普拉米亚的踪迹,试图找到她的雇主以及目标所在。

还没等找到,东京新建的实验室先炸了。

在某个夜晚,萦绕着不幸的诡异的紫色火光轰然巨响,变成一片废墟。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损失了几十亿的资金。如果这不是最后一次,对于厚生劳动省和财政大臣来讲,只怕还不如死人。

诸伏亚纪子从来没想过她能像降谷零一样卧底在犯罪组织还能跑回警察厅上班。

浅井真知出来迎接她:“您要的东西我都查好了。”

“另外,”戴眼镜的年轻警官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部长正在屋里发火。”

的确,外事情报部里阴云笼罩。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一应俱全。诸伏亚纪子所在的组织还在暗中蛰伏着,零课那边传来的消息又扯上了内阁大臣,现在基础建设又被直接轰炸。

涉及到国家安全问题,部长倒是正常了许多。毕竟这次炸到了本国,冠冕堂皇也好,发自真心也罢,他确实在为人民考虑,向部下下达了死命令:一块砖头都不能再炸。

诸伏亚纪子听着案情分析肯定了她的想法。

她查看了浅井带来的现场调查报告,是她熟悉的液.体.炸.弹——上辈子听说过的。

炸弹被安装在实验室的总控室。

轮到她发言,亚纪子拿起报告干脆利落开口:“格拉斯犯罪集团有一份军火交易正在联系R国炸弹犯普拉米亚,她手里有最新型的超高杀伤力武器,与本次实验室爆炸的材料正相符。”她拿出要求浅井进行化验的报告 。”

普拉米亚大多时候以人为目标,很少炸建筑。轰炸没有投入使用的实验室有什么用?

无论是谁提出的需求都带不来金钱的收益,官方建设又没有保险费一说。

那么这件事与谁利益相关?项目负责人?厚生劳动省的大臣?即将用实验室做新研究的科研人员……

上述人员有渠道联系普拉米亚并出得起钱且有必要的,很大概率是第二种——厚生劳动省负责人的政敌。

对于这一推测,田中胜投来了警告的目光。亚纪子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谨言慎行。但现在分秒必争,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又有什么不能说?

不过女警官还是话锋一转,沉着到:“我立刻继续联系她。”

是夜,东京港岸边的一艘船上。

踏进去的一刹那,诸伏亚纪子就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找不到普拉米亚了。藏在货船之中,逃过检验太容易。

“就是你一直在找我?”金发女人扯起嘴角,露出狂傲不耐的神情。她没有伪装自己,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像个行走的弹药库。

“找你谈一笔交易。”诸伏亚纪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和眼前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奇异地让对方平静下来。

“我们要你手里最新型号的武器弹.药,价钱好商量。”

普拉米亚抱臂站在那里,船只随着海浪轻浮,但她稳稳当当:“我自己都不一定够用。”

诸伏亚纪子微讶,“您的业务这么繁忙吗……”

她做足了诚恳的态度:“方便让我知道是什么组织出了什么价位吗?或者前面有几单?”

“雇主的信息我不能透露给你,但不止一个。”她告知了无伤大雅的信息,扯出标准的反派笑容,“我在东京各处装了炸弹,就等着那帮愚蠢的警察去查呢。”

诸伏亚纪子冷笑附和,准备诈点消息出来:“他们能查的出来什么?”

“啧”女人露出困扰的表情,“的确有个很难缠的家伙,不过马上就要下地狱了。”

诸伏亚纪子的瞳孔骤然放大。

松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