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意如此, 阿芝只能听命。人刚走出去,走了没两步遇见端着托盘的苏玙,她急忙俯身:“见过家主。”此家主非彼家主, 看在少女的份上,她都得待苏玙格外恭敬。
苏玙轻笑着点头,步子沉稳地朝房间迈去。
阿芝回忆着那个笑容, 蓦地脊背发凉, 总觉得像是被人看穿了。她在苏玙身边待了几月,对这位苏家纨绔的认知一点点加深, 她清楚苏玙不是一般的纨绔。
这样的人平素看不出认真,行事张扬无所忌惮,是个极大的变数。若她把用在玩乐的专注放在正事上,将会成为极其可怕的存在。
她搓了搓起了细皮疙瘩的手臂,说不准两人到底谁先驯服了谁,明明性情差着那么远, 竟能互生情愫。缘分这事, 的确玄妙难以揣测。
外面天色昏暗, 客栈亮起灯火, 十几盏红红火火的精致灯笼挂上去, 灯火通明。
飘香的饭菜被送进门,托盘放在桌上,苏玙依次将碗碟摆好:“外面人多眼杂, 就不下去了,咱们在房里吃。”
“嗯。”少女手摸桌沿挨着她坐下。
看她面色红润, 苏玙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她眼里带着驱不散的笑意:“樊老大夫找到了,明天来为你诊治, 灵渺要好好配合,不用怕,我就在你身边。”
“我知道。”她握着汤勺慢条斯理喝汤。
瞧她生得唇红齿白,秀色可餐,苏玙心里的痒再次被勾出来:“阿喵,你不要动了,我来喂你可好?”
乖巧的小姑娘笑着将瓷勺递给她:“好呀。”
倒真像是捡了便宜,苏玙捏着从她手上接来的小瓷勺,细心舀了汤喂到她嘴边,看她喝汤,比自己喝汤还要开心。这大概就是投喂的乐趣。
“我也……我也想喂你。”灵渺抬起头:“我能试试吗?”
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苏玙懒得遵循,连带着小姑娘都被她带得出格不少,不过人生在世没必要遵守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开心,试试也无妨。她道:“当然可以。”
一顿晚饭,喂出了人间温情,丝丝缕缕的都是有情人看破不说破的缠绵情意。
月上柳梢,清辉映照苍茫大地,房间里的人自去沐浴,苏玙照例在门外守着,待阿芝有默契地前来服侍主子擦拭头发,她足尖一转,去了就近客房。
两刻钟后,又一身清爽地从那扇门拐出。
小姑娘在房间拨弄琴弦,苏玙进门后一声不响地杵在原地看她纤瘦的背影。世间之大,人性百般,人是很奇怪的感情生物,退回半年,她不会想到,除了玩,她还会对柔弱可欺的小姑娘感兴趣。
感受到她的存在,阿芝有意拖延妄想在主子身边多呆片刻,哪知念头升起,抚琴静思的少女忽然出声:“阿芝,你退下吧。”
阿芝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房门掩好,再无闲杂人等,少女回眸浅笑:“阿玙,你来了?”
苏玙一怔,反应过来再不迟疑地走上前:“怎么知道我来了?”
“很简单呀,我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少女灵气逼人,一身雪白的寝衣裹住娇躯,长发披肩,比苏玙第一眼见她的样子长大了不少。
有句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小姑娘不知不觉长大,光阴流逝,让人后知后觉地感叹缘分的神奇。
呼吸之间,用内力蒸发掉存于发尾的湿气,苏玙坐在她身边,默默地将头搭在对方肩膀,她不说一句话,少女也识趣地不想破坏当下温馨的氛围。
两颗心矜持颤动,呼吸都裹了旖.旎的桃花香。贪恋了许久,苏玙不假思索地将人拦腰抱起:“夜深了,有话咱们床上说。”
怀里的人并未反抗,反而顺从地用手臂圈住她脖颈,被人全然放心依赖的感觉很奇妙,苏玙脚步轻快,卷起的帘帐很快被放下来。隔绝了一切被窥伺的可能。
缠绵的吻如期而至。
被欺负的厉害,少女红唇微张毫不反抗地纵容了她所有的侵占,香软嫩滑的小舌轻挑勾动,苏玙沉浸其中,温柔里带着满含怜惜的小心翼翼。
“阿玙……”
“嗯,我在,再喊一声。”
少女身子敏.感地轻微颤.栗,喉咙流传出破碎的音节,苏玙借着房中灯火欣赏她娇羞的姿态,眼里闪过一抹灼.热的渴求:“灵渺,你再喊喊我?”
“嗯……”她尝试着动了动娇软的唇瓣:“阿、阿玙……”
一声充满眷恋的呼喊,换来更加长久的亲昵,苏玙再次吻上她的唇,在这个吻里再次深切地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喜欢这个小姑娘,喜欢她的一切,也想占有她的一切。这份喜欢从最初的无奈与惊艳,经过一次次的感动,敲开了玩世不恭的壳,沉淀出纯粹的光与热。
对于喜欢的人,她向来认真。
床榻之上的苏玙,是所有人没见过的强势和柔软,像一朵艳丽嚣张的玫瑰花,被露水打.湿,收敛了刺,还要温柔地包裹朝露。
少女微仰着头,映出好看的下颌线,她紧紧攀着心上人的背,两眼通红,仿佛要哭出来。从始至终她没说一个不字,比潜伏在水底的水草都要柔顺。
长发自然散落在洁白的枕头,苏玙白嫩修长的指埋在她乌黑的发,空气传来清浅的吟.声,天真的少女被吻得动.情,无意识下,已经初具夺人心魄的魅力。
“阿…阿玙……”
她失神低喃,有种求救、求饶的意味。
在她细碎的低喃声中,苏玙四肢蓦地失了力道,没忍住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偃旗息鼓,欺负人的软舌依依不舍地退了出来。
她喘了口长气,嗓音低哑:“这么快就求饶了,我还以为灵渺想考验我的定力呢。”
她调笑的声音流入少女的耳,薛灵渺茫然无措地轻.喘,比月色都要撩人的画面看得苏玙心跳乱了一拍。她嗓子干哑:“灵渺?”
少女猛地惊醒,睫毛掉落晶莹的泪,她似初缓过来,不管不顾地抱着苏玙大哭。哭得太凶,以至于打了哭嗝:“我以为……我以为你要吃了我……”
吃这个字用得生动形象,具体何意,在那羞人的夜晚某位纨绔早就红着脸和单纯如白纸的小姑娘灌输了一遍,虽说竭力讲得含蓄,但这事嘛,总归不含蓄。
被她死死抱着,苏玙能够清晰感受到少女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以及那起起伏伏稍微长大了的绵软,她笑出了声,不打算为自己开脱:“的确,差点…就忍不住了。”
若她的未婚妻没求饶,她不知会做出怎样令人发指的事。轻狂惯了,好容易才收住了性子。
眼泪不要钱地洒在单薄的寝衣,苏玙哪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慌得连忙轻抚她的背:“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不争气,实在害怕的话,你…你咬我好了。”
“我才不要咬你!”她边说边哭,哭得好大声。
哭声隐隐约约从门传出去,歇在隔壁的阿芝蹭得自床上翻身而起,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丧心病狂!”
她想不顾身份冲出去,可想到主子的吩咐,阿芝萎靡地倒下去……她好怕当一辈子穷鬼啊。
放任她二人越走越近甚至睡在同一间房,本就是她失职,若再得罪了主子,恐怕家主哪天追究起来,连个为她说情的都没有。
主子就是头小绵羊,羊愿意入虎口,她能怎么办?食色.性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阿姐擅离职守一顿家法总之逃不过了,她可不想挨要人半条命的鞭笞之刑。
索性堵了耳朵,卷着被子会周公去!小两口的事,她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别哭了,别哭了……”苏玙吻去她脸上泪痕。
哭声渐弱,怀里的人睫毛轻阖,须臾竟是睡了过去。
“……”
苏玙屏住呼吸将她身子放平,目光落在少女稍微红.肿的唇瓣,她心虚地用指腹在上面轻轻点了点,想了想还是下床不知从何处翻出了一管药膏。
清凉的感觉泛开,少女舒服地轻叹。而后缓缓睁开眼。
“醒了?是我动静太大了吗?”苏玙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边长发,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灵渺,我…我喜欢你。”
醒来就听到表白,薛灵渺红了脸颊,先前那股全身酥.麻的感觉又来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她哭也不尽是阿玙缠着她不放。
小姑娘害羞地锦被下的脚趾蜷缩起来:“还未成婚,你是想对我做不轨之事吗?”
苏玙顿时成了煮熟的虾子,乖巧跪坐在少女身边,结结巴巴道:“可、可以吗?”
“哼!”
“……”哼是什么态度?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生气了?”
“没有。”
苏玙放了一半的心。门外响起敲门声,她忽然道:“等我一下。”
店小二送了两枚煮熟的鸡蛋,一脸困倦地走开。
鸡蛋剥了壳,苏玙爬上.床:“来,给你眼皮滚一滚,省得再肿.了。”
“你不要岔开话题。”
她突然这么凶,苏玙手抖了抖,底气不足道:“我哪有岔开话题?我不是故意惹你哭的。”
“然后呢?”少女阖了眼眸,任由嫩滑的蛋白从眼皮滚过,看样子蛮享受的。
苏玙被她深深吸引,不由自主道:“除了不想惹你哭,其他都是认真想对你做的。”
少女悄悄克制地翘起唇角,四肢躺平,放松地嗯了一声。她们本就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她太可爱了,阿玙忍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她娇纵道:“你且附耳过来。”
苏玙凑过去,小姑娘明目张胆地亲了亲她的耳朵尖:“可是苏小鱼,你好色呀……”哪有这么急不可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