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师尊在清醒时吻他嗳

这个吻真的很温柔。

甚至没有强势的进入,迟宁感觉在被热风触碰,酥酥麻麻的触感覆在嘴唇上。

像安慰。

青年人的言语最打动人。

像奔袭万里的长风,带着阳光的热意,闯入心扉。

顾凌霄说要保护他,帮他抵抗世界。

当顾凌霄抱着他的时候,迟宁认为世界坍塌成这一隅了。

背后耸立的高墙,和面前温暖的怀抱,就是一切。

顾凌霄看面前人始终是僵直的,没有回应。

顾凌霄往后退几步,手指拨弄着迟宁鬓边的发丝,问:“不愿意?”

迟宁听到顾凌霄说“抱歉”。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神志崩断。

迟宁往前倾身,双手搭在顾凌霄肩膀上,主动回吻。

腰身被扣住,顾凌霄这次凶得像猛兽,舌尖侵占到每一寸领地,反复确认,反复标记。

直吻得迟宁面红耳赤。

顾凌霄热切的眼光看向迟宁眼底。

迟宁抬手遮住顾凌霄的眼睛,小声道:

“不代表什么……”

“嗯,不代表。”顾凌霄的睫毛快速地眨动,扫在迟宁掌心。

话虽这么说,可顾凌霄的心跳起了舞。

师尊在清醒时吻他嗳。

这是个信号,代表了许多许多……

最最起码,迟宁愿意往前迈一步。

顾凌霄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

云望郡和簇玉所在的江洲郡相邻,距离不算远。

迟宁和顾凌霄又赶了一天的路,在日落之前进了山门。

宗岱一早在山门口等着,看到迟宁就喜滋滋地想抱上去。

被顾凌霄拦了个正着。

“哎师弟你干嘛挡我?”

顾凌霄:“师兄抱我也一样。”

宗岱冷静下来,想了想,迟宁确实也不会让他抱,还会冷冰冰地敲他脑袋。

这么一想,宗岱高兴地抱了抱顾凌霄:“我们回去吧,我把你们房间收拾地可干净呢。”

迟宁没看见两位师兄的身影,便道:“我先去见一见大师兄。”

“解峰主吗?”宗岱道,“他最近忙得紧,听别的弟子说,连述风平日也不怎么能见得着他。”

“峰主今日去山下镇上巡查,大概明日回来,师尊想见峰主怕是要等明早。”

“嗯。”迟宁有些心神不定。

同样的一道山门,他出去时和那么多人告别。

如今归来,不仅少了沈秋庭,而且山门冷落,无端生出几分伤感来。

或许是入了深秋吧,迟宁自我排解,环境让人变得更加敏感。

宗岱是真的想他们了,晚上围炉夜话,听迟宁讲这次远行的见闻。

迟宁话少,三言两语概括结束,宗岱没听够,缠着迟宁让他多讲细节。

顾凌霄看时间不早了,暗戳戳赶人走:“就寝的时间到了。”

宗岱一拍大腿:“原来都这么晚了。”他从座位上起身,却见顾凌霄纹丝不动:“顾师弟不走吗?”

顾凌霄:“我再陪一下师尊。”

宗岱的视线在其余两人转了转,没领会到顾凌霄的正确意思:“那我也再等等……?”

两个徒弟谁都不想先走,把迟宁熬到打起了小哈欠。

迟宁:“你先走吧,宗岱。”

宗岱有些无辜:“那顾师弟……”

顾凌霄答:“师尊没我在会睡不着。”

宗岱:“……”

总感觉他们趁我不在有了什么猫腻。

洗完澡准备就寝,迟宁吹灭蜡烛,拉上被子,这些动作很自然。

仿佛没看见旁边躺着顾凌霄。

顾凌霄往迟宁那边躺了躺,主动聊起话题:“我回来后没再看见过青鸢了。”

“青鸢的发情期来了,它到林子里去了。”

迟宁说得挺坦荡,他从小就这么说,发情期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很正常的生理需求。

但听到顾凌霄口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他动了动唇,又闭上,把自己的身子都弄热了。

最终忍不住问:“师尊也会那样……吗?”

“发、情、期,会不舒服么?”

年轻人沉沉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起这个名词。

听在迟宁耳朵里,也会觉得原本普普通通的词汇多了几分**。

“灵修可以解决吗?青鸢都到了,师尊是不是也快了。”

“不能,而且灵修不可太频繁,上次……”迟宁翻了个身,用被角挡住耳朵,“上次才过了没几天。”

“师尊好清心寡欲。”

“是你年轻气盛!”

迟宁有些困惑,难道顾凌霄半人半魔,就比普通人更有精力些?

怎么总是想那档子事。

迟宁:“快点睡,现在睡,不然以后就都别宿在我房里。”

第二天清早,迟宁拿了这次去重明镇,记录案情的卷宗,去向解九泽汇报。

解九泽看了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把迟宁手写的卷宗合上,放在被处理过的文书堆里。

丝毫没重视。

迟宁查到的这个案情,当真像是石沉大海。

迟宁不解:“此事定有人幕后推动,甚至沈秋庭上面还藏着人,应尽早彻查。”

解九泽答:“此事我会交给述风做。”

“我有了此次经验,可以相协助。”

“不用。”解九泽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的口吻太强势,复又补充道,“你奔波许久,该好好歇着,多注意身子。”

知道出了簇玉大殿,迟宁还对解九泽的冷淡颇为费解。

抱着一堆高高文书的述风见到迟宁,给迟宁问好。

迟宁点头应了,惊讶道:“解师兄要处理这么多事务?”

“是,”述风道,“峰主下了命令,让簇玉下辖的各个署司都直接把情况向他汇报,甚至连山下佃农的田租问题都要过问。”

“峰主最近忙得厉害,好几次大殿里彻夜点着灯,一宿不睡。”

簇玉建派时的掌门人买下了山下千亩的田地,簇玉对佃农宽厚,百姓都乐于来定居。

所以百年间,山下形成了热闹的镇子。

解九泽怎么连佃农也要过问了?这事一直是戚师兄负责的。

迟宁昨天就没见到戚余歌,现在告别了述风,径直往岁和殿方向去。

岁和殿大门紧闭,倒是大弟子容介守在门口。

容介没让迟宁进门:“我师尊在闭关。”

迟宁看容介表情不太自然:“闭关吗?那我就去竹石境找他。”

容介吞吞吐吐:“师尊是、……生病了,不能见风。”

“他该感觉闷了,我去陪陪他。我会小心些,不动帘子。”

“怎么会闷,峰主昨晚还来看我师尊,一待就是大半个晚上。”

容介的话漏洞百出,解九泽那么忙,怎么会花这么长时间来给戚余歌探病。

迟宁不顾容介的阻拦,闯进了岁和殿中。

四周感应不到戚余歌的灵力,这说明戚余歌已经从岁和殿里消失不止一两天。

大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关闭,迟宁眼前上演一出幻象。

在迟宁的印象里,戚余歌很讨厌水。

可幻象中,戚余歌正站在涨水的河滩前。

解九泽脸色有些白,怒气冲冲里带着质问:“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住处,”戚余歌面容比现在要年轻,凌厉地反问“你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解九泽依然情绪激动:“我在想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是个真小人。”

戚余歌忽然道:“你很后悔吧,那年发洪水,你在河里救起了我,没救你的亲弟弟。”

水涌动着,拍在岸边的沙石上,戚余歌的鞋早已被浸湿,袍脚往下淌着水。

他却恍若不觉。

“我叫你:‘哥’,说永远做你的弟弟,做你的小尾巴。”

解九泽很厌恶:“别再提这些,你配不上。”

戚余歌便说起其他事:“昨天师父找我去祠堂谈心。”

“谈什么?”

“师父问我今后的打算。”戚余歌看解九泽起了兴趣,继续往下道,“我说,我跟着大师兄,大师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然后呢?”

戚余歌笑:“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两个年轻的身影凑近了。

戚余歌唇上沾着殷红鲜血,却笑得灿烂。

像多年夙愿终得偿。

戚余歌说:“然后师父对我很失望。”

解九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我从前一直觉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别人,可许泊寒出现了。”

“他有什么好,药农出身,小门小户,甚至半分修为也无。”

戚余歌知道,他加这么多词语来定义许泊寒,很刻薄。

但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越与许泊寒比较他就越笃定。

他和解九泽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

“要不要做一个交易,你喜欢我,我把师父的倚重全给你。”

说出“你喜欢我”这句话时,戚余歌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只小狐狸。

活泼,且充满欣喜。

迟宁有些恍惚,他许久没看过戚余歌这种眼神。

最近的那次,雨夜里戚余歌和他告别,眼神里满是落寞。

像野玫瑰枯死,在玫瑰腐烂的土地上,长出连片荒芜衰草。

迟宁记得这个时间,一个雨水很多的盛夏,戚余歌和解九泽关系的分水岭。

当连绵大雨终于止歇时,戚余歌迁了院子,住到了十分偏僻的岁和殿。

岁和殿离青枫道人的住处很远,和解九泽的院子更是在山峰遥远的斜对角。

殿名青枫道人取的。

他当时捋了捋胡须,衣袍飘然,一个快化神的顶级修士,摸着戚余歌的发顶:“就叫岁和殿吧,祝我的余歌:岁月和缓,波澜不惊。”

青枫道人的祝愿似乎并未起效。

从那时起,戚余歌就开始频繁地顶撞师父,嚣张乖戾,不计后果。

之前那个戚余歌仿佛被藏了起来,直到解九泽登上峰主之位,从前的戚余歌才部分复活。

也只是一部分。

有些被隐藏的,磨灭的,辜负的,就像野玫瑰凋零的花瓣,再不能拼凑完整。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迟宁似乎撞破了什么秘密,戚余歌没能岁月和缓。

竟是因为解九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