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听着顾沉阳的声音,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走了过去,“顾沉阳,你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的?先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吧。”他说完之后,大步离开。
在顾沉阳看不见的地方,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心里面全是汗。
顾沉阳听着朱雀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有些难受。
但是又不知道那股难受的劲是哪里来的。
他连忙跟上了朱雀的脚步,只是两个人再也没有交流。
江慎看着后面缓缓跟上来的两个人,调侃道,“现在和好越来越快了啊。”
以前顾沉阳和朱雀吵架,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和不好的,即使两个人和好了,也都是在继续吵。
朱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跟江慎并排走,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旁边的闻错,又看了眼身边的江慎,问,“他真的是悦天?”
他听到江慎跟他提起的时候,他都有种想要上山把狐隐给揍一顿的冲动了。
一天到晚的,没什么事尽在那瞎胡说。
“应该是没跑了。”
不仅没跑了,而且铁证如山了。
“江慎你可以啊,找了个天神睡了。”朱雀压低了声音,在江慎耳边,轻飘飘的说,两个人好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闻错现在不是悦天,知道江慎和朱雀的关系好,就走到后面,干脆让他们两个人说个够。
“不,是找了个天神睡我。”江慎叹了口气,什么叫做他睡天神啊,明明是天神睡他好么。
“怎么?你也要找个天神睡了?”
“我看狐隐就不错,虽然不算是正宗的神仙,但是好歹有神族的血脉。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你要是想的话,我还能帮你们搭根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面本来就在竖着耳朵听的顾沉阳在听到江慎的话的时候,想都没想的就开始反驳江慎。
他道,“狐隐虽然不着调,但是好歹是个一族之主,看得上这只吊儿郎当得鸟么?”
朱雀笑容在嘴边僵硬了好一会,随后笑了笑,“对,你不吊儿郎当,你有人看的上么?”
“我总比你好。”
“是啊,当然比我好了,你是不是怕以后找不到夫人,所以早早得就干脆把钰儿给养在身边?”
顾沉阳不知道朱雀这三两句话总喜欢往扶钰身上拉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他没好气的看了眼朱雀,“能不拿钰儿说事么?”
“呵呵。”
一听这语气,江慎连忙将两个又凑在一起去的人给拉开,他首先将目光对准了朱雀,“你还小是不是?”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顾沉阳,“你怎么说话的?朱雀再怎么都是你的长辈。”
江慎都说话了,顾沉阳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从小到大,江慎没有可以教过他什么叫做尊师重道。是闻错每天都会在他们耳边无数次的说着,要听师尊的话,要尊师。
所以,顾沉阳他们几个,平时不管再怎么在外面闹,到了家里,都会有所收敛的。
朱雀再也没有以前看顾沉阳被江慎驯服的服服帖帖的快感,顾沉阳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对他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那种敌意,是他不会在扶钰,不会在江慎,不会在闻错身上所体现的。
唯独只有他,那种敌意特别明显。
时间太过久远了,久到朱雀都忘记了自己当初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顾沉阳这么针对他。
顾沉阳看着朱雀挺直的背影,拿抹红色红的有些刺眼,高高缠起的一头墨发微微荡着,那个对江慎笑得侧脸,还挺好看得。
从以前开始,朱雀就对他特别不爽,闻错以前修炼的时候,他就教闻错特别多。
顾沉阳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特别的去亲近朱雀,反正朱雀就喜欢那种天子聪颖的人。
正说话间,几个人左转右转,转进了魔宫里面,江慎进去过,他就是在这里面,第一次看见了戴着面具的伺应。
“分开找,错儿你和沉阳走左边,我和朱雀走右边。”
几个人没有异议之后,江慎跟着朱雀往右边走去,顾沉阳看了眼两个人的背影,“小心···小心点,师尊。”
他看了眼朱雀,有师尊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朱雀眸子冷冷的看了眼顾沉阳,随后跟江慎走了。
江慎带着朱雀,一路朝着右边走去,走过金碧辉煌的长廊,长廊上面的烛灯渐渐的暗了下去,原本橙色的烛光,慢慢往前走,便得是一片刺目得红色。
江慎往前面走,感觉到了前面魔气得压制,蹙起了眉头。
每往前面走一步,就能感觉到身上出的那一身的冷汗。
正是全身紧绷的时候,江慎的肩膀上,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江慎瞳孔突然睁开,朱雀在他前面,他垫后的,他后面怎么会有人?!
江慎想都没想,一掌打了过去,那人抓着他的手腕,轻巧的躲过了他的那一掌。
“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和沉阳一起朝着那边走了么?”江慎看着闻错,松了口气。
“忘记给你一样东西了。”闻错刚说完,在江慎的唇上亲了一下。
江慎正准备推开他,顺便骂一句他不分轻重缓急,当闻错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一股微甜的东西流进了他的嘴里。
等闻错松开他的时候,他看着闻错嘴上的血,愣了好一会。
“嗯?”
“喝了我的血,你应该是不会再被魔气给压制的。”
“好。”
朱雀在旁边看完了一个全程,一脸冷漠,“你要不要给我喝点?”
“好歹是只神兽,你要是还能被魔气给压制,那你可以拔了毛去当鸡了。”
朱雀:“···”
朱雀被闻错这句话怼的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不是闻错!闻错才不会这么和他说话!这肯定不是闻错!
江慎看着闻错潇洒的背影,然后看着朱雀那一脸我经历了什么的表情,笑了出来,“悦天。”
“跟他在一起你得习惯他有时候脑子不太正常得事。”
朱雀再次被震惊到了。
“真的,我活了上千年,看过不少书,我一直以为,悦天神君是那种姿态在云端之上,谁都不会理的人。”
江慎想到那被悦天指使的那几天,冷笑了几声,“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这太颠覆一只鸟的认知了。
朱雀跟在江慎后面,是真的被悦天给吓到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江慎走着走着,两个人觉得走的有些无聊,加上后面那只傻鸟一直不说话,正准备找点话题聊一聊,两个人正在长廊中走着,越走两边的房间就越来越多,每一个房间都一模一样,烛灯越来越暗,江慎走的越来越谨慎,几乎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小心点。”
“好。”朱雀掌心一团火在燃着,不仅照亮着前面的路,也可以当作是武器。
江慎总觉得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直到前面看不到路了,到处一片漆黑,江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朱雀,“来,我在你手上放一根绳子,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感受到你。”
“即使咱们分开了,我也能顺着这跟绳子找到你。”
江慎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朱雀的手腕上,绳子现了那么一瞬间,随后那绳子便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两个人继续往前面走,终于听到了点声响了,但是,江慎蹙眉想着,还不如听不到任何声音。
前面似野兽般低吼的声音陆续传了过来,每次传过来,江慎都感觉到旁边的墙壁都震动了一下,江慎回头对朱雀叮嘱道,“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朱雀点了点头。
越往前面走,江慎就听见声音越来越大了,在来到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江慎看了眼很平静的另外一条路,看了眼朱雀,“我这个人比较倒霉,每次要我选择的时候,我都会选最不好的那条路,来,你来选。”
朱雀听着那低沉的嘶吼声阵阵传了过来,有些被吓到,“我以前被野兽追着咬过,我其实挺怕那个东西的,虽然这边太过平静了,但是,咱们还是走这边吧。要是真打起来,我不怕的。”
江慎顺着朱雀说的走,那低吼声越来越小,本以为,总会遇到有些困难,但是,走到了尽头那间房间,就看见扶钰被绑在了里面。
“你在外面呆着,我进去看看。”即使里面有什么陷阱,一个人进去也总比两个人都钻进陷阱里面强。
江慎对于阵法比较敏锐,从怀中掏出一张符扔过去,有没有阵法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等他走到里面,并没有急着走到扶钰身边去,这个人是趴着的,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扶钰。
“钰儿?”江慎蹲下叫了一声,地下躺着的少年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眼睛动了动。
扶钰眼睛动了动,他是幻听了么?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听到师尊的声音。
虽然是如此,但是这个时候,即使是幻听,能让他听见江慎的声音,扶钰都激动了一下。
“师尊···”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眼泪便流了出来。
他真的扛不住了,活不下去,也死不了。
真痛苦。
江慎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灵力便朝着扶钰输送了过去,扶钰划开那种不真实云里雾里的感觉,睁开了眼,当看见面前江慎的脸的时候,愣住了。
“对不起,师尊来迟了。”江慎摸了摸扶钰的脸,将人给抱在了怀里。
“你···”
“摸摸,热乎的呢,是真的。”
扶钰手摸上江慎的手,虽然摸到了一手的汗,但是那掌心的温度是假不了的。
“师尊!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扶钰哭了出来,抱着江慎,有多少害怕,有多少委屈都在眼泪里面。
江慎觉得现在还不是心疼他的时候,扶钰比他要小上许多,抱起来特别好抱,他抱着扶钰出了门,“快走。”
朱雀惦记着那边跟顾沉阳和闻错,“那他们呢?”
“我们先出去,再去联系他们。”到时候只要把扶钰给安置好了,即使他们那边有什么麻烦,也能去那边帮忙。
“嗯。”朱雀眼睛扫了眼扶钰,问道,“没事吧?”
扶钰摇了摇头,靠在江慎的身上,前所未有的沉默着。
江慎看着外面由红转橙的灯光,明明已经快要到出口了,但是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他停住脚步,向他跟闻错分开的那个路口看了一遍,希望别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朱雀,等到了外面,你带着钰儿先下山,我去找他们。”
“嗯。”朱雀跟在江慎后面,他负责断后。
看到了外面的大门,江慎松了口气,离门口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三个人齐齐踩进了阵中心,江慎看当即软了下去,心有不甘的想要反抗,但是,一点灵力都使不过来,他眼前越来越朦胧,看着面前的一个人影,下意识的将扶钰往自己怀里带。
伺应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笑得有些可怖,“果然,人只有快要成功得时候,才是最为松懈得时候。”
悦天跟顾沉阳在另一边,在里面转了许久都没有转到什么东西,顾沉阳在刚进去得时候,被悦天给怼了一顿,立马就不太敢和悦天说话了。
但是看着这边越走越里面了,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我们要不要问一问师尊那边?”
“叫我神君。”
“刚才我找过了,找不到。”
“额···”顾沉阳无语了许久,终于放弃了和眼前这位神君大人搭话得想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前面进来得时候还是他得师兄的。
悦天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不仅感觉不到江慎,还感觉不到伺应。
伺应的魔气即使收的再干净,他也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路的尽头,是两间房间,悦天刚踹开一间房间,想要进去,却被里面的结界给挡在了外面,顾沉阳从后面走了过来,“是不是钰儿就被关在里面?”原本以为他也进不去,结果刚触碰到结界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
悦天蹙眉冷声,“蠢货!”
随后神力汇聚在掌心,朝着那结界打了过去。
“这可是当初狐七最为得意的一种阵法,悦天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一直没有找到解法?”
一个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悦天蹙眉,这声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伺应的声音。
狐七···
他好像还记得狐七,但是那些记忆已经成了碎片,支离破碎的,想要拼凑再一起估计还要等他的神力全部恢复。
“你该进去的,是这一扇门!”一个身影闪过,一掌朝着他打了过来,闻错及时的朝着另一边躲了过去,踩着墙壁,白衣划过灰色的石墙,悦天一手拿着凤世剑,反手刺了过去。
伺应挥手挥掉了一边的门,从那里面走了进去,他本来就没打算跟悦天打,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悦天进去那间房而已。
悦天自然也知道。
但是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里面钻,是有多蠢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唔···”江慎醒了过来,看着四处都是墙壁的房间,这种画面,他好像也经历过,但是忘记了在哪里经历过了。他脑袋还一片混沌,伺应却没有给他这个恢复精神的机会,一手撕开了江慎的衣服。
江慎一口咬了下去,直接咬在了伺应伸过来的手臂上。
伺应吃痛的掐住了江慎的脖子,动作粗鲁极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带着晦暗不明的神色,他轻声道,“你的悦天就在外面,他知道这里面是个陷阱,没有进来,但是,你说,他要是知道这个陷阱是你,他会进来么?”
“呵,真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么?”江慎冷笑,他咬伺应的那一口,用力他所有的力气,他能感觉到伺应的血流进他嘴里的那种铁锈一样的血腥味。
“那可不一定,如果,我碰了你呢?”
“那你就,直接去死。”江慎看着眼前完全对他放松的伺应,咬牙一掌打了下去,直接将伺应震倒在了墙上,伺应眼中含着惊讶看着他,随后,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那个极深的咬痕,突然就明白了。
“用我的血来给你自己长灵力?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那我就做第一个人。”江慎没有过多的停留,刚才那一掌肯定是伤到了伺应的,不管伺应说的话是不是真话,不管悦天在不在外面,他都要出去,他从来就不想成为谁威胁谁的那个人质。
伺应刚才毫无防备的时候,江慎的那一掌的确有伤到他,但是,即使是受伤了,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江慎朝着他一掌打过来的间隙,他躲了过去,一个房间,江慎在门那边,他则在门里面,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看着被自己关在笼子里面只能任由自己玩,弄得人,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
江慎没想真的跟伺应过招,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有数。
虽然整个修仙界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但是,这里面并不包括伺应这些天神或者魔君。
人与神的差距有天与地那么大。
他刚走到门边,正准备出去,结果却狠狠的撞在了结界上面。
他出不去!
正是惊慌的时候,他看见了外面的悦天。
两个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你难道不知道,第一个人死的比谁都快么?”伺应一掌打再了江慎的后背,江慎当即软了下去,一口血吐了出来。
整个过程都是当着悦天的面的。
江慎忍着胸口的钝痛,笑着朝着悦天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悦天听不听得见,轻轻说了一句,“我没事,别进来。”
伺应揪着江慎的头发,看着门口的悦天,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在耀武扬威一样,“悦天,你这棵铁树这么多年才开这么一次花,我倒要看看,你心是什么做的,不过,他就是一个凡人,凡人也没有永生,即使他死了,灵魂散了,你也可以重新找过一个,完全没必要为了他到我的陷阱里面来,你说是吧。”
伺应好心提醒道。
悦天看着伺应又是一掌打在了江慎的身上,脸上的冷淡始终如一。
“嗯。”随后转身走了。
伺应笑了起来,也不着急,温声细语从悦天后面传了过来。
“既然这个人对你没有用了,那我就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吧,本来是想欺负两下的,但是你都不感兴趣的人,我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了。认识这张符么?”
“贴上这张符,灵魂会被彻底的撕碎,即使是你悦天,你也没有办法可以将他的灵魂重新拼凑在一起。”
“从此,天上地下,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再无他。”伺应将那张符纸贴在了江慎的额头上,随后点燃了符纸的另一端。
伺应做完了一切之后,走了出来,走在悦天的后面,也没有朝着悦天出手。
江慎感觉到那种从头到脚被撕裂的感觉,不过是一瞬间,就好像是过了许久一样。
疼,太疼了。
下一刻,贴在他额头上的符纸就被人给撕了下来,疼痛感渐渐消失,江慎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进来了?”
悦天将人给抱在怀里,“我那么喜欢你,看你被他打了一下,我都疼的要命,要是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觉得我会成为下一个伺应的。”
悦天不想在伺应面前表现得有多在乎江慎,这对江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看着他打江慎,悦天都咬牙忍了下来,但是听到伺应的那一句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再无他的时候,悦天就再也忍不住了,无论那个房间里是什么,都比不上失去江慎带给他的恐惧。
悦天咬开了自己的嘴唇,将自己的血给江慎送了过去。
这就是有了弱点的感觉么?
即使前面是满是荆棘的深渊,也能让你无所畏惧的走进去,“好点了么?”
江慎擦了擦嘴巴,唇上沾染的那一点点血在他此刻苍白的脸上显得妖艳至极,“本来就没多大的事情,你非要走进来。”
伺应背对着那间房间,施了个法之后,离开了那里。
来吧,悦天,尝尝你身边的人都分崩离析,在互相猜疑中一个个死去的感觉吧。
顾沉阳杵在门口许久,外面的声音全然听不见,他没空去想,为什么从外面看,是一个房间,而到了里面,却是个很深很深的坑,他站在仅一米宽的台阶上,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坑了,看着面前被关在笼子里面,一左一右的两个人,顾沉阳没有说话。
倒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朱雀说话了,“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了。”
朱雀比扶钰要醒的早一些,当他看到了他右边的扶钰,再看着扶钰底下是万剑深渊,那种一掉下去就准没命了,还有石魂兽在旁边等一顿美味。他这边地下,则是重重阵法,布阵的人也是费劲了心机,他一掉下去,估计整个神魂都会被撕碎。
朱雀笑了笑,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但是他还是很犯贱的抱有一丝幻想。
顾沉阳会救他么?
顾沉阳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棘手的问题,他看着旁边那一直昏迷不醒的扶钰,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钰儿会不会···”
是假的?毕竟魔头伺应诡计多端。
谁也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滑头。
“真的,跟我们一起被抓的,我们找到他了。”朱雀冷漠的斩断了顾沉阳的最后一点希望。
顾沉阳将这间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当看到朱雀下面的那些奇怪阵法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下面是什么?”
这个时候,在朱雀脑子里面闪过了很多种回答。
他可以跟顾沉阳说假话,告诉顾沉阳,下面这个阵法对他无关痛痒,这样,即使顾沉阳救的是扶钰,自己掉下去了,顾沉阳也用不着自责,因为他可以自己安慰自己,是因为他说了谎,他不知道掉下去会让他神魂消散。
“不知道,反正是我破不了的阵,掉下去会神魂消散的阵。”朱雀如实说,他才不会那么好心。
如果顾沉阳救了扶钰的话,他就要顾沉阳记着他一辈子。
顾沉阳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多希望关在里面的是自己,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做任何选择,无论是生与死,他都会坦然接受。
“没关系,你救他,反正我死了也不能找你寻仇。”朱雀靠坐在笼子的边上,说的很轻松。
但是却杀人诛心。
句句戳在顾沉阳的心上。
顾沉阳烦的要命,“你能不能闭嘴?”
朱雀被凶了也不生气,“你别看了,你来之前,我就已经看过了,你救一边,另一边肯定要掉下去的。”
“扶钰那一边,是万剑穿心,死后还会被旁边的食魂兽吃掉灵魂。”朱雀对于生死已经看淡,他活了那么久,寿命的长短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没有必须活下去的必要,他活了那么久,死一下也没有什么的,但是,在他不断刺激顾沉阳的时候,他也渐渐的变得害怕了起来,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想,顾沉阳给他一个痛快的,但是,又希望顾沉阳还是慢一点。
这一下要死很久,他还想再看看他。
顾沉阳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觉得朱雀这么聒噪过,他抬着头,瞪着他,“你能不能安分点?”
“对,你一直就喜欢那种乖乖巧巧的。”
“我没有喜欢乖巧的。”顾沉阳看着朱雀,认认真真的答着,这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将他紧紧的困在里面。
只能救一个。
救谁?
扶钰是他从小带到大,从小罩到大的师弟,他们之间,比亲兄弟更亲。
朱雀呢?一个在他小时候就趁着自己打不过一直揍自己的臭鸟,三句话有两句话没有好话,仿佛不把他给气死不罢休一样。
这么想来,他肯定应该救扶钰的。
那是扶钰啊,平时自己看他受点什么伤他都觉得很心疼,何况是如果掉下去,死后还要被吃掉魂魄,那样的话,就再也救不回他了。
可是···
这么明显的答案,顾沉阳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肯定。
要让朱雀去死吗?
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雀在他心里的分量竟然已经这么重了。
朱雀耐心的等着顾沉阳想,看着上面唯一吊着这相互牵制保持平衡的笼子的绳子下面有一根熏香,在不断的烧着那根绳子。
“顾沉阳,别装了,再装下去,你就连你的钰儿都救不回来了。”
“朱雀。”顾沉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他御剑移到朱雀的笼子旁边。
朱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愣了好一会,他看着顾沉阳的眸子,丝毫不躲闪,笑着问,“什么?”
“你怕么?”
“我不怕啊,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点都不怕死,但是,估计神魂被撕裂的时候,有点疼吧。”朱雀想,这是再给他最后的安慰了么?“我真的不怕,我就怕疼。”
“这下面的这个阵,要是凡人掉下去了会怎么样?”
“肯定魂魄会被撕得更碎啊。”
顾沉阳看着朱雀,一直看着,看着本来什么事都没有,都已经知道顾沉阳给了自己死刑得朱雀一下红了眼睛。
他转了个身,恨自己不争气,擦了把眼睛,“你他娘得别磨磨唧唧了行么?是个男人一点。”
顾沉阳的手穿过了笼子,对着里面的人道,“转过身来。”
朱雀刚转过去,顾沉阳凑了过来,如恋人般的低语,轻声对朱雀说,“朱雀,你相信我吗?”
语气是朱雀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温柔。
朱雀笑,“不相信。”
你让我去死,还要让我相信你。
顾沉阳,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
朱雀一双眼睛通红,余光看着在旁边已经坐了起来,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扶钰,突然笑了起来。
他都替顾沉阳悲哀。
两边都想讨好,结果两边都不讨好。
刚才那一幕,想必扶钰肯定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朱雀朝着扶钰那边指了指,“他醒了。”
顾沉阳回归神,看着扶钰,眼神中丝毫没有朱雀想的该有的慌乱。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顾沉阳御剑朝着扶钰那边过去了。
朱雀在后面喊了一句,“顾沉阳,你要来就来痛快点行么?怎么,难道你还能陪着我一起去死么?别装了,真虚伪。”
顾沉阳没有像以前一样的跟朱雀斗嘴,到了扶钰身边,将笼子给打开了,但是他并没有急着救人,走到朱雀那边,他本来是想把两边的笼子都给打开的,但是开了一边,另一边的便怎么也打不开了。
顾沉阳蹙着眉试了好一会,怎么都打不开。
上面突然传来一声绳索裂开的声音,顾沉阳抬头,看着上面那根粗绳被烧的只剩下一点点在吊着下面的两个笼子了,那根绳子已经不堪重负了。
顾沉阳跳回了岸,没有御剑直接跳到了扶钰那边,一把将他拽了出来,扔到了岸上。
朱雀本以为会往下掉,结果却没有,他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顾沉阳的剑在下面扛着他所有的重量。
顾沉阳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灵力一下一下打着那锁,“别动,我马上救你出去。”
每一次打在锁上的灵力都比上一次的更加用力,顾沉阳看着锁马上就打开了,原本是被剑撑的好好的笼子一下失去了平衡,锁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朱雀失去平衡,加上没有任何灵力,从里面掉了出来。
顾沉阳再想御剑去救人也来不及了。
他蹙眉从剑上跳了下去,在快要拉到朱雀的手的时候,看着阵法被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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