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吨吨和周文安要搬一部分家里用品到梁司寒的住处去。
吨吨因为要跟大青蛙朝夕相处,的确欢天喜地,可一想到不能随时跟珠珠玩耍, 又闷闷不乐、暗自伤神。
原本他也要收拾自己的小衣服小裤子,但周文安见他一副伤心模样,便带他去敲珠珠家的门, 让他暂时跟珠珠待在一起说会儿悄悄话。
进门前, 周文安弯腰跟儿子柔声说:“过几天幼儿园就开学了, 你们还是可以待在一起玩的。所以吨吨不难过哦, 也不要让珠珠难过。不然一会儿珠珠舍不得你会哭的, 你也不想珠珠哭是不是?”
吨吨瘪着小嘴, 点头:“嗯,我不想珠珠哭哭。”
珠珠哭起来还会一直一直打嗝,吨吨见过的,他也会很难受。
珠珠妈妈开门后,珠珠就扑了过来,两个小辫子一颤一颤。
“吨吨,你又好几天不在家啊。妈妈又做了好吃的, 你都不在。”
吨吨擦着周文安的腿进了珠珠家:“珠珠,我要跟你说一个秘密。”他拉着珠珠的手, 抱起凑过来的小毛毛,一起往阳台走去。
周文安和珠珠妈妈寒暄两句, 提到自己要暂时搬走一阵子。
珠珠妈妈意外:“是搬到梁先生那里吧?”
周文安点头:“是。”
他踌躇中道:“珠珠妈妈,希望你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 好吗?”
“不会的不会的。”珠珠妈妈笑笑,“那挺好的,你一个人带孩子挺不容易, 现在好了。”
周文安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的。
可一转身,看着自家的门,想着接下去的生活毕竟同以前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变化总会带来许多不确定的事情。他按捺住内心些许的惶惑回到屋里,茶几上的手机正在震动。
是朋友蒋明盛打来的。
蒋明盛是周文安的高中同学,刚大学毕业一年多,现在是在电视台的一个节目制作组担任制作助理工作。
蒋明盛生性爽朗,开腔就是带着笑的:“安安,我给你买了一份生日礼物,估计今天可以送到家里,你在家的吧?我怕快递跑个空。”
“在家。”周文安走到书桌边整理文件,环顾四周,“明盛,我要搬家了。有个事没告诉你。”
他踌躇中,将吨吨父亲出现的事情简单提了提,但是没说梁司寒的名字,“我今天在搬家,暂时要住到那边去。”
蒋明盛一时间没了声响,似乎在消化这件事。几秒钟后,淡笑了一声:“安安,那是不是要说恭喜?以后有人照顾你跟吨吨了。”
周文安拉开椅子坐下,脚边是打开的行李箱,总觉得这恭喜来得奇怪,并不好接。
蒋明盛问:“对方是什么人?对你好吗?”
“嗯,还好。”周文安如实说,“他很喜欢吨吨,对吨吨格外好。”
“安安,那你……”蒋明盛也有些踌躇,“你要跟他在一起?因为孩子在一起?”
周文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暂时就在生活在一起,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轻叹一声,“你呢?你最近很忙吧?你们电视台的综艺节目最近挺火的,我一上视频网络就能在首页看到宣传,观众反响很不错,网络平台点击率也很高,下一季应该稳了?”
蒋明盛笑道:“别提了,快烦死了。下一季的策划早准备好了,但台里一个大领导看到这一季效果好,说不定要抢过去做,你说是不是蛋疼?对了,你那个偶像剧也不错,播出后的相关词条基本都能上微博热搜,讨论很多。”
周文安柔声笑着:“我们这是商业互吹吗?”
蒋明盛冷静下来,略有些严肃地问:“安安,你回答我,你真的要因为吨吨跟他爸爸在一起生活了?”
周文安想到梁司寒的面容。
“嗯,现在是这么打算的。”
“那你……”蒋明盛犹豫中,并没有说出口,“算了,今天你生日,祝你快乐就完事儿了。等空了我约你吃饭再细聊?”
周文安正要回答,便听门铃声响了,他笑着说:“可能快递到了。你送了什么?”
他边说话,边打开门。
门外的不是快递员,是戴着黑色帽子的梁司寒,高高大大地站在门外,挡住了光。
周文安迅速收起笑容,侧身让他进来。
电话里,蒋明盛说:“你猜猜看,哈哈。”
听上去心情好像还不错。
周文安转过身,往卧室走去:“我一定猜不到,别太贵重就好了。谢谢你,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刚开门,梁司寒见周文安面上笑得春风和煦,以为是对自己笑的,谁知他见到自己便收了笑容。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打电话,语调轻快,态度亲密。
他环顾客厅,两个行李箱已经收拾齐整。
周文安踏出卧房,梁司寒道:“先放到门口,我一会儿跟远恩一起拎下去。等搬好,我们带吨吨出去吃饭。吨吨呢?”他拎着其中一个放到门边。
“在跟珠珠道别。”周文安弯腰去把摊开的行李箱合上。
他今天穿的T恤有些短,后腰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蹲在那里慢慢地拉拉链,整个人又乖又文静,声音低柔地说,“吨吨舍不得珠珠了。”
梁司寒将行李箱搁在门口,凝视着他问:“你呢?”
“嗯?”周文安抬眸,见他深邃眼眸,眸光灼灼,习惯性转移视线,“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没拿的。”
他站起身把行李箱放直,推到了梁司寒身前,将之跟另一个并排放好。
一靠近梁司寒,他就有些不自觉地燥热和紧张。
尽管梁司寒连动都没动,可是周文安依旧身不由己地小鹿乱撞。
正在周文安越来越燥热时,门铃响了,他如蒙大赦地打开门。
快递大哥见里头站着两个人:“有个周安安是吗?”
梁司寒听见这个名字,皱了下眉。
“对。”这是念书时,蒋明盛同周文安开玩笑时取的名字。
周文安去接快递盒,顺便拿笔快速签字。
盒子不大,他拿着转身看到梁司寒站在身后表情淡淡的,他绕过去说:“我去卧室收拾别的东西。麻烦您先拿到车里吧。”
梁司寒并非没看到他是如小兔一般快速跑进卧室,是急着拆快递吗?
谁送的?
他看了眼对过的门,走上前敲开找吨吨。
吨吨正在跟珠珠说悄悄话,一听是爸爸来了,快速跟珠珠道别,冲了过来扑进大青蛙怀里。
珠珠妈妈见梁司寒把儿子抱高,笑着说:“吨吨要记得常来玩。”
“嗯!好的!”吨吨坐在大青蛙手臂上,弯腰跟珠珠说拜拜。
父子俩进了屋子,吨吨满屋子找爸爸:“爸爸呢?”
梁司寒抱着儿子走到了卧室门边,门虚掩着。
吨吨一推门,他们同时看到周文安把什么东西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动作有些急促。
“爸爸?你在干什么呀?”吨吨被放下来,冲到爸爸面前,看了眼小抽屉,“是什么?”
周文安揉着他的头发:“没什么,我在整理东西。”
梁司寒斜靠着门,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周文安拧了一把抽屉上的钥匙,落了锁,显然抽屉里的东西很重要。
他想到了刚才那个快递,和那通电话,浓重的两道眉毛用力皱了皱,转身走出了卧室。
等行李全部送到车上时,梁司寒见周文安又上去了一趟。
他抱着吨吨和青蛙玩偶坐在后座:“吨吨,你爸爸床头柜的抽屉装了什么,你知道吗?”
吨吨没抬头,自自然然地说:“装了爸爸很重要的东西呀。爸爸说,是他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的。”
梁司寒把吨吨正面抱在腿上:“你也不知道吗?”
吨吨茶色的眼珠转了转:“我知道哦,但爸爸不让我说哦。我说好不告诉别人的。我不可以说的。”
他用青蛙玩偶捂住嘴巴,歪在他怀里笑:“你去问爸爸好啦。”
他想了想,又说:“要是爸爸知道我告诉你,会不高兴的哦。所以我不能告诉大青蛙哦。”
梁司寒没再多问,抱紧了懂事的宝贝儿子。
他心中苦笑,自己才是那个贸然闯入他们父子生活的人,好像还没有立场一下子就掌握他们的所有情况。
好在周文安并没有完全排斥自己,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了解的。
周文安拿着一个背包上车后,吨吨坐到两个大人中间仰头问:“爸爸,珠珠问我你们是不是结婚婚了哎。那你们是结婚婚了吗?会不会有婚礼啊?我想和珠珠一起做小花童。”
“……”
周文安抱起傻乎乎的儿子,正要解释他们只是住在一起不是结婚,可肩膀被梁司寒揽住,听他对儿子道:“等过阵子好不好?到时候邀请吨吨和珠珠做花童。”
吨吨想到结婚的美好画面,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呀!好呀!珠珠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坐在爸爸腿上,拉住大青蛙的手,摊开手掌压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又拉着爸爸的手压在大青蛙的手背上。
小肚皮暖呼呼的。
嗯,真棒。
周文安觉得梁司寒的“谎话”有些不合适,回头吨吨要是知道了,该怎么解释?
正要同梁司寒说,他却紧紧搂着自己和吨吨,两人靠得非常近。
“梁先生?”周文安小声提醒他。
吨吨听见了疑惑地发问:“为什么爸爸要喊大青蛙梁先生啊?珠珠妈妈都不这么叫珠珠爸爸哎。”
梁司寒捏着儿子小耳朵:“那吨吨希望我怎么叫爸爸?”
“嗯……”吨吨也不知道。
周文安怕宝贝儿子乱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吓得捂住儿子的小嘴:“吨吨,好了,你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家里,你自己还要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进衣柜的。”
“哦。”吨吨靠在他怀里,乖乖地不说话。
周文安松口气,却听梁司寒说:“以后我叫你小周爸爸?”
周文安听了,悄悄莞尔,低声说:“那你是梁爸爸吗?”
吨吨扬起脑袋,笑眯眯地戳着爸爸的下巴:“小周爸爸!”又戳了戳大青蛙的脸,“梁爸爸!”
拥有两个爸爸真好,如果爸爸们永远不要吵架,永远对自己特别好,就更完美了。
周文安悄悄地在唇齿间唤了一下“梁爸爸”三个字,心间好像油然而生一种平实而妥帖的温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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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梁司寒的别墅,行李搬下来后,再度出发去吃晚餐。
周文安原本以为是庆祝搬家才出去吃的,进了高级日料餐厅,才知梁司寒和吨吨另有预谋。
整个餐厅布满各色香槟玫瑰,他们刚踏入,服务生送上了一束精巧的红玫瑰,面上带着笑意道:“周先生您好,祝您生日快乐。”
周文安在惊喜交集中接过了花,瞧见吨吨正在梁司寒怀里偷偷抿着嘴笑。
他凝视手中殷红的玫瑰花,红着脸低声埋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吨吨上前抱着爸爸的脸颊亲了一下:“大青蛙说是惊喜哦,爸爸生日快乐!”
其实是前几天吨吨在泡澡的时候悄悄告诉大青蛙的。
他还太小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就说好像爸爸快过生日,结果大青蛙很厉害地就确定是今天。
周文安笑着望向大包厢,里面布满错落有序的香槟玫瑰与白玫瑰。
落座后,仿佛就坐在花丛中似的。
周文安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而隆重地过生日,跟梁司寒说了好几遍谢谢。
他笑颜明媚,时不时摸一下小吨吨,两人都神采飞扬。
吨吨趴在矮矮的赤红色日料桌上,托着小下巴,手里拿着玫瑰花问:“爸爸喜欢吗?喜不喜欢?”
“喜欢的。”周文安心里洋溢着幸福感,捏着儿子的脸颊,“吨吨出主意了是不是?宝贝真好。”
梁司寒沉眸,眼底印着周文安年轻漂亮的容颜,花瓣重叠的背景中,他比任何一朵玫瑰花都显得柔嫩纤细而富有过人的美感。
他想,原来一个男孩子,也可以美得叫人难以忘怀。
这男孩儿,还跟自己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所谓如花美眷,不外如是。
梁司寒手心捏着陶制的清酒杯,杯子在掌心慢慢地转悠,心思沉沉。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想得到周文安,全部的周文安,从他的人到他的心,只是急不得。
餐厅今天只服务一桌,加上准备时间充裕,上菜速度也极快。
落座不多时,长条桌案上便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鱼生、寿司、和牛、天妇罗等菜品。
周文安喜欢海鲜,自然也中意鱼生,吃得满心欢喜。
吨吨不爱吃生的,但喜欢吃天妇罗,咔哧咔哧咬得跟个小动物似的。
梁司寒在旁姿态慵懒闲散地靠着,时不时抿一口酒,眼里心里都印着他们父子俩。
他在每一个与他们相处的瞬间中,体会为人父的喜悦。
吃到中途,周文安搁在桌案上的手机响了。
吨吨一边吃着葛根芝麻豆腐,伸长白白细细的脖子去看:“爸爸是谁哦?”
“是蒋叔叔,爸爸去接个电话,你好好吃饭。”周文安拿了手机揉着儿子的小脑袋,“爸爸很快回来。”
他起身拉开移门出去了。
梁司寒帮忙将吨吨喜欢吃的东西放到他面前,他三两口就把嫩豆腐吃完了。
吨吨指着装葛根豆腐的陶瓷小碟,奶声奶气地央求:“爸爸,这个好好吃哦,吨吨还想再吃一份。”
梁司寒笑着捏他的小鼻子:“好,再点一份。”
他合掌拍了下,门外的服务生拉开移门进来。
“再上一份葛根芝麻豆腐,一份天妇罗雪蟹,再一份野生金枪鱼。”
雪蟹也是吨吨爱吃的,金枪鱼是周文安爱吃的。
服务生恭敬地弯腰:“好的,您稍等。”
在她合门之时,梁司寒扭头便看到不远处站在庭院廊下接电话的周文安,脸上又浮现着一种轻松明快的笑容,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门合上,梁司寒按捺不住,询问吨吨:“吨吨,这位蒋叔叔经常跟你们来往吗?经常去家里?”
“没有哦,他没有去过家里。”吨吨拿起装鱼翅蒸蛋的陶瓷碗,这儿的碗碟每一个都不一样,小巧玲珑,他都很喜欢。
他一边玩一边说,“去年蒋叔叔不忙的时候,我们还去游乐园了。蒋叔叔给我买了衣服,还带我们吃好吃的。今年……嗯……还下雪的时候,蒋叔叔请我们吃了……吃了好多肉肉。”
他也忘了,只是记得当时好吃的非常多,还在餐厅的椅子上看到很漂亮的雪景。
他举着小碗碟对大青蛙说:“爸爸,我喜欢这个,我们吃完了可以带回家吗?我想用来装果冻。”
“好。”梁司寒瞥了眼巴掌大的汤碟,揉着他的小脑袋说,“你喜欢那个蒋叔叔?”
“喜欢啊。”吨吨还记得蒋叔叔抱着他去摘树上红红的小灯笼,当时他们玩得挺高兴的,“蒋叔叔还让我要努力变成男子汉,保护爸爸呢。”
“是吗?”梁司寒淡笑,声音轻飘飘地说,“以后我们一起保护爸爸。”
吨吨听见了这话,捏着小勺子点头:“嗯!豆腐还不来哦,吨吨想吃软软的豆腐。”
梁司寒按着桌案起身,“吨吨,爸爸给你催一下,你乖乖等着,别乱动好吗?”
“好呀。”吨吨沿着大青蛙的长腿仰头,“我乖乖的哦。”
他想,大青蛙真的太高了,以后也要长得这么高呢!
梁司寒拉开移门,没看到周文安的身影。
他开着门,让服务生看好屋子里的吨吨,自己则踏步出去寻周文安。
餐厅是仿造日式庭院设计,每个包厢都有回廊,梁司寒走了没几步,便听见弯角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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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盛是打来电话约周文安吃饭的。
周文安应了说后天一起吃个中饭。
蒋明盛问:“安安,不带吨吨可以吗?现在他爸爸应该能帮你搭把手吧?”
周文安想到现在吨吨的确可以请梁司寒照看?他便暂时答应下来:“嗯,那我到时候提前联系你。先说好这次我请你吃饭,谢谢你送的礼物,我挺喜欢的。”
蒋明盛又问:“安安,你跟他爸爸……又没有感情基础,能相处的好吗?”
周文安稍稍靠着回廊的柱子上,望着庭院里铺着的白色石头:“就是一起照顾吨吨而已,其他的……我还不知道。”
庭院里修剪得宜的松树在白石上落下阴影,让他无端想到了梁司寒幽深如潭水的双眸。他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夜幕,轻轻叹了一声。
蒋明盛道:“安安,别叹气,老气横秋的。”
周文安浅笑:“好,不叹气了。”
等挂了电话,周文安却想,蒋明盛今天挺奇怪的,怎么打两个电话,也没说上什么正题?
他难不成是真的出什么事情,要同自己单独说?
周文安握着手机沉思,可他最近这一段的确没有跟蒋明盛联系,毫无头绪,只能作罢。
一转身,他看到梁司寒似乎刚走到自己身后,他道:“您怎么出来了?吨吨呢?”
梁司寒表情淡然地说:“吨吨在找你了。”
他说着转身往包厢去。
“嗯。”周文安低眸,慢慢走过去跟上高大的男人。
他不敢直面他,可越看他挺括有型的肩背,越觉得赏心悦目。
他想,原来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也可以让人产生安全感,甚至是依赖感。
回到包厢,正巧冰淇淋甜品也送到,带着一股清酒的香气。
送餐的服务生介绍道:“这是本店的招牌甜品,选用的是上好清酒,梵酿超吟纯米大吟,酒味不重,不会喝酒也可以品尝。”
吨吨看了看做成橄榄型的杏色冰淇淋球:“爸爸我可以吃吗?”
周文安用筷子沾了一点喂给他:“啊,张嘴。”
吨吨乖乖地吐出红红的舌尖,舔了舔筷子,皱起小眉摇头:“不好吃!爸爸吃吧。”
周文安温柔地笑,拿起小勺子自己尝了尝,酒味其实根本尝不出来,而且小小一个不到核桃大小,他放心地都吃完了。
正放下勺子,服务生送来一个方形的小蛋糕。
包厢的灯光也随之暗下,只有小蛋糕上的一根生日蜡烛。
吨吨直起身子,开心地蹦跶起来:“爸爸我给你唱生日歌哦!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声音脆脆的,惹人生爱,左看看爸爸,右看看大青蛙,他越发乐乐陶陶。
烛火闪烁,照着周文安秀气柔和的面庞,模糊了的轮廓线条,却有一种淡淡的婉约的美。
他笑着在宝贝儿子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吨吨宝贝。”又低声对梁司寒道谢。
生日歌曲唱完,周文安和吨吨一起吹灭蜡烛。
包厢的灯重新打开。
紧随其后,周文安手边推来一个黑色的方盒,他看向梁司寒:“这是……”
吨吨也惊讶了:“这是大青蛙送的礼物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哦?”
他好奇地左看右看:“爸爸,打开看看好不好啊?”
一高兴,都忘了要吃蛋糕。
黑色的盒子上有细细的花体英文品牌名,暗花设计,在灯光下散发着低调贵气的光泽。
周文安从品牌推测不管里面是什么,至少是五位数起步的,再加上今天的晚餐和鲜花,一个生日可能就花了小几万。
周文安左右为难,不敢轻易收这份礼物。
梁司寒抱着吨吨说:“打开看看你喜不喜欢。”
吨吨凑到爸爸怀里道:“对啊,爸爸打开哦。”
周文安掀开,看到了光泽明亮的镶钻手表,白金色表盘,每一个刻度都是一粒小钻石,熠熠生辉,黑色的表带,秀气优雅且贵重。
他想,这可就不是小几万了,显然是大几万,搞不好整个生日就花了梁司寒十万。
当着吨吨的面,周文安先收下了手表:“谢谢……”顿了顿,他低声喃喃,“谢谢梁爸爸。”
可是梁司寒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越过吨吨,揉了一下周文安的头发,语调深沉地问:“那……小周爸爸,喜欢这份礼物吗?”
周文安乖顺地点点头,抿着唇笑了。
如果梁司寒没听到他同别人说的那一句“我挺喜欢”,或许不会这么执着于这几个字;可是他偏偏听见了,当时周文安说的时候俨然是发自内心,这就导致他开始好奇,到底吨吨口中的“蒋叔叔”送了他什么。
而那个小抽屉里,装着周文安什么秘密?
甚至于,周文安能把姓蒋的送的礼物放进去。
梁司寒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份礼物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周文安塞进那个抽屉,再好好落锁的。
这种认知令他心里陡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