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强壮的保镖站成一排, 气势惊人，似乎只要他敢说个不字, 不顺从要求做事，下一秒就会死。
拖欠货款的中年男人哪里还敢耍赖折腾什么花招，哆哆嗦嗦，在陶子安的眼皮底下，立刻动作麻利地把钱转了过去，转完了为了证明，还很殷勤地把手机递过去, 讨好地笑着：“大哥，您看，小的已经把钱都补上了。”
陶子安看都没看, 反而皱起了眉。
中年男人顿时紧张, 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你为什么叫我大哥？我看起来比你老吗？”
中年男人连忙摇头, “不不不,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大哥是尊称，尊称。”
“哦。”陶子安点了一下头, 明白了, 然后又问：“你不是拖了很久的债，死活不肯给的吗？这么容易就打钱了？怎么那么没有刺头的牌面。”
中年男人以为他是不相信, 觉得自己玩什么花样，钱并没有真的转过去。眼前那么多个高大的保镖盯着, 他压力极大，额头不停地冒汗，咽了咽口水，就慌忙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拖的, 实在是没钱，刚才那些钱是我找了好几个人借才凑到的，这不，大哥您一来，我立刻就给您转过去了。”
陶子安叹了口气，有些可惜，“太容易了，都没什么对付刺头的感觉，亏我还想了那么多对付你的手段。”
中年男人心里一个咯噔，冷汗直流，比刚才更怕了。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吧？黑帮里一般不都有那种笑面虎吗？看上去越是笑眯眯和善的人，实际心越黑，手腕越阴狠毒辣，眼前这人说不定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显小，实际根本不是什么学生，反倒可能是帮会里的二把手。
瞬间，他就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血腥又可怕，更加庆幸自己识相，钱给得快，不然都不知道要被什么变态手段折磨。
想了想，破财挡灾。他又连忙给陶子安包了一个大红包，双手递过去，笑着说：“大哥刚过年，就为了这事过来一趟，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
陶子安一脸茫然，为什么要给我钱？
红包。
哦，过年，他是个孩子，去哪里都是要收红包的。
没想到啊，他跟这人都不认识，只是来催个债，都有红包拿。
陶子安接过来，随口说了句：“你还意外的挺懂礼数的。”
本以为赖账的应该是泼皮无赖，没脸没皮的那种。
“应该的，应该的。”中年男人一看陶子安的反应，就知道自己送对了，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想到了，不然都不知道会怎样。
但下一秒，陶子安又看向庄旭，“他和我一样，他没有？”
他和我一样是小孩啊，也该有红包才对。
中年男人连忙又双手递上一个大红包，庄旭也有点懵，只是面上不显，冷冷地接了。来这里之前，他还特意看了好几部很出名的黑帮片，就是为了学点气势，应付各种情况，但……怎么都没料到要收红包啊。
接连两个红包送出去，中年男人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不停往外冒的汗，然后，不经意间和那些凶悍的保镖对视上，他刚松的那口气又一下咽了回去，再次刷刷刷地拿出八个红包，每个保镖一个。
小肥啾发现大家都有，就觉得自己也该有，拍着翅膀，朝欠债的啾了两声。
“……”
中年男人脸都白了。真不愧是黑帮养的鸟，太精明凶残了。
他偷瞄了陶子安一眼，觉得催债都能带上，肯定是爱宠，地位很高，也得给，就也递出了一个小红包。小肥啾叼住，飞到陶子安肩上，献宝一样把红包递给他，愉快地啾啾两声，似乎是得意于自己能给主人挣钱。
陶子安忍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它的头。
中年男人想着，这次应该搞定了吧，他可是连宠物的那份红包都没忘，自个的钱包都要掏空了。
这时，陶子安怀里抱着的呱唧突然伸出了小爪子。
中年男人：“……！！！”
他妈的，魂都要吓飞了！
这不是玩偶来的吗？为什么还会动！
陶子安注意到了，解释了一句：“哦，这是我儿子。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人。”
中年男人接连受到刺激惊吓，心脏已经不太行，感觉分分钟都要厥过去了，强撑着就是为了不惹怒眼前这些可怕的人。
他咬咬牙，这人都说了是儿子，那不又是爱宠吗？可能比那鸟还要重要。
于是，一个小红包又递了过去。
陶子安太感慨了，这简直是史上态度最好的还债人了，让人都想为他鼓掌颁奖。
陶子安一行人都十分真诚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然后陆陆续续离开了这里，往下一家欠债的走去。
中年男人目送他们走远，关上门，顿时腿一软坐在了地板上，汗哗啦啦地流。
我以后再也不要欠钱了！欠谁也不能欠陶家的，太恐怖了！
陶子安他们下楼，逐一上了车。
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混混打扮的人，闲着没事巡视地盘，突然愤愤地用力踹了一下墙。他们正是当初在餐馆里被陶子安庄旭揍了一顿的火拼帮会成员。
“妈的，都找了几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找着，难不成打我们的是鬼吗？”
“毛哥，你看前面！那车真气派！”
“嘶！这车，至少要两百万吧？”
“想得美，差不多一千万！”
“我操！真有钱！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来我们这？”
“该死的有钱人，新闻上说的那个杀人犯，就该杀这种人，抢了多少人的钱啊！”
“你说那个变态连环杀人犯？那个是真恐怖，光是看推送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千万别让我碰上，我一定会跪地求饶。”
“啧，你有没有点出息？”
“你敢跟杀人犯刚啊？人家脑子有病，是个变态！”
“那又怎样，丢我们帮派的脸。”
“小心点说话，不都说杀人犯一般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吗？说不定就在我们周边，被听到就完了。”
“操，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他说的！”
“去你妈的！滚蛋！”
这时，陶子安已经上车离开，就没有听到这些对话。
这一整天下来，收获颇丰，每一家欠债的一开始都装死，挺嚣张，但在踹门进去之后意外的配合。踹门的工作，除了第一次是陶子安做的，后来就都被庄旭抢了过去，有时控制不好力道，还会一不小心把门都给拆了，让对方家门口呼呼漏风，怪不好意思的。
陶子安就从自己的红包里拿出一部分来作为赔偿，可结果对方看到不仅没收，还又给陶子安塞了一个大红包。
是的，没错，一整天下来，陶子安不管去哪家都会收到红包，让他不禁感慨，这年头的欠债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年都过了还补红包，于是，他盛情难却，就都灿烂地笑着说了声新年快乐，对方也很是激动，颤抖着都快哭出来了。
太阳下山，他们也完成了工作，准备回家。
半路上，陶子安看到一家便利店，门口贴着冰淇淋的海报，是他爱吃的芒果味。于是，他让司机停下，下车去买。今天收了那么多红包，总不好辜负了。
他的车一停下，后面车也跟着停了，几个黑衣保镖也下了车。
陶子安一看就说：“我买个冰淇淋，你们不用跟来。”
保镖却说：“陶总吩咐了，一定要好好跟着您，护您周全。”
陶子安没办法，只好说：“便利店小，都进去太挤了，那我和嘘嘘进去，你们在门口等，可以吧？”
“是。”
保镖们就面无表情地杵在了门口，宛如吓人的门神。
陶子安走进便利店，收银台的店员哆嗦着缩成一团，几乎变成了一只仓鼠，小声说：“钱……钱都在这，求求你，饶我一命……”
陶子安一脸茫然，他要钱干嘛？他只是来买个冰淇淋啊。
于是，他摇头说：“我不要钱。”
店员脸更白了。不要钱，是要命吗？老板怎么惹到黑帮的？他还那么年轻，恋爱都没谈过，不想到死了还是单身狗啊！
陶子安从冰箱里拿出自己想要的芒果冰淇淋，刚想问庄旭要吃什么。他就说：“和你一样。”
陶子安笑了一下，又拿多一个。
再问怀里的呱唧，“儿子想吃什么？”
他伸出小爪子指了个榴莲冰棍，陶子安就也拿上，再加了八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最后，才拿去收银台，说：“买单。”
店员咽了一下口水，抖着手把东西都扫了一遍，“……一共110块。”
陶子安递出手机，让店员扫码。
搞定之后，就拿起芒果冰淇淋吃了起来，另一只手提着袋子，走出门递给了那些保镖。
保镖微愣，然后才接过来，“……谢谢少爷。”
等车子都开走之后，店员终于松了口气，瘫软在凳子上，然后拿出手机，连忙发了个帖子——分享一下我在便利店接待到黑帮少爷的经历！
贴主激情澎湃，描写得很生动，最重要的是还写了穿黑色西装的黑帮少爷颜值多高，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又冷又酷，但对着少爷就会笑，还说要吃和少爷一样的芒果冰淇淋。少爷还给手下的黑衣保镖也每人买了一个。
“讲真，点进来之前，我以为会是多可怕的事，结果？黑帮？就这？楼主绝对是自己脑补过度，人家应该只是个富家少爷。”
“黑帮少爷还那么礼貌说谢谢，太可爱了！我可以！为什么我没有遇到？！”
“黑帮少爷喜欢小青蛙，我也有这个玩偶，四舍五入就是情侣款了！《黑帮少爷：女人你逃不掉的！》女主就是我嘿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楼主是个腐男吧？描写得好gay啊，矜贵小少爷x冷脸忠犬下属，kswl！”
只是买个冰淇淋，没想到这都能在网上引起一番讨论。
陶子安并不知情，坐在车里，美滋滋地舔着冰淇淋吃，浓郁的果香在嘴里散开，冰凉细腻，奶味醇厚。
等红灯时，看到一对母女从车前面走过，小女孩小小一只，手腕上绑了一个海绵宝宝的气球，亮眼的明黄色，飘在半空中。
陶子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舔着冰淇淋。
“想要？”身边的庄旭忽然问。
陶子安转头，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他那么狂炫酷霸拽的异世之王，怎么会喜欢小孩子的东西，幼稚。
但车子拐弯，经过卖气球的小贩时，庄旭还是跟司机说了一声，下车很快地买了个气球。
期间，陶子安几乎扒在了车玻璃上，眼巴巴地朝外面看。
等庄旭走回来了，他又立刻坐好。
庄旭上车了，他挑的还是陶子安喜欢的皮卡丘。
“要吗？”
陶子安淡淡地瞥了一眼，很是勉为其难地说：“既然你都买了……”
手倒是伸得很快，把气球接了过去，眼睛弯了起来，显然很喜欢。
回到小区，下车走回家的路上，陶子安头顶上方一只圆滚滚的气球晃悠晃悠的，和它主人一样可爱。
庄旭走在后面，看着陶子安头顶一点一点的呆毛，不禁失笑。
不，它主人要可爱一万倍。
陶子安回家之后，牵着气球在陶家和庄家都走了个遍，直到听够了对他气球的夸赞，他才满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松手，让这小东西黏在天花板上。
睡了一个很好的觉。
第二天，陶子安睁开眼一看，就发现天花板上的皮卡丘变瘦了！等到了晚上，瘪得更厉害，脸都皱在一起，变丑了！
陶子安蔫哒哒地走去客厅，垂着小脑瓜，找庄旭。
他一过去，原本正看着手机的庄旭忽然就一按，锁屏了。陶子安太过伤心，没注意，直接瘫在沙发上，成了一坨软绵绵的果冻。
他悲叹：“……死了。”
庄旭愣住，“你知道了？”
陶子安想都不想就说：“怎么会不知道，一眼就看到了。”
皮卡丘都变成凹凸丘了！
既然这样，庄旭就觉得没必要瞒着了，再次打开了手机，语气很复杂，“没想到，昨天才看见的人，今天就没了。”
“……？”
陶子安懵了，在说什么呢？
他从瘫着的姿势迅速往上蹭，歪过头去，看到了庄旭手机上的新闻推送。
一家三口昨夜在家中惨遭残忍杀害。
标题就十分触目惊心。
平时看起来很普通的文字，描绘出了令人胆寒的惨案，开膛破肚，一地血红。
文字之外，还配了两张图，没有放出受害者的模样，只是放出了现场血淋淋的墙面，地上断了的半截儿童发夹，角落漏气干瘪的海绵宝宝气球，上面也溅了血。
只是这样的一角画面，就足以让看到的人想象出当时的可怕场景，受害者该多么绝望恐惧。让人手脚冰冷，不忍再看下去。
气球，发夹，离他们这里那么近的地址。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被害的一家，正是他们昨天等红灯时，看到的人。
昨天还看到明媚笑着的小孩，眼神宠爱的父母，今天却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陶子安和庄旭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而且再一查，就发现原来这个杀人犯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半年内杀了十个人，由北向南移动，现在来到他们这里了。
看到这则新闻，本市的人都不禁恐慌，生怕哪天自己被变态杀人犯盯上。
陶子安冷声说：“我们去抓犯人。”
庄旭正好有同样的想法，坚定点头，“好。”
于是，他们一起出门。
最先是去公安局，尸体在法医工作室，进行解剖。
陶子安可以通过尸体，取得一丝他们生前接触过的人的气息，再循着这丝气息去找到犯人所在的位置。
时间拖得越久，尸体身上残留的气息就越弱，而且仅凭这丝气息，在如此大的繁华城市里，精准找到犯人所在的地点，并不容易。
陶子安再次变成了血族的模样，搂住庄旭，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吸了些血，然后就通过高速移动，来到了法医工作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尸体的状况惨不忍睹，即便总是没心没肺，好像不在乎生死的陶子安，看到了那具幼小破烂的尸体，眼底都不禁闪过一丝暗光，有些生气了。
他伸出手指一勾，一缕宛如黑线的气息卷在了他的指尖。
闭目静立一分钟。
陶子安的灵魂仿佛和身体剥离开来，感知到很远的地方，出了公安局，一路飞快跳跃到不同的地方。他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智能电脑，视野瞬间覆盖了整座城市。
气息还停留在市内，犯人还没有逃出去。
很快地扫描过去，纵横交错的无数丝线，一一掠过，从一大团杂乱的线团里，找到和自己在尸体身上感知到的气息符合的那一根。
……不断缩小范围。
区，镇，街。
直至那一栋楼。
锁定。
陶子安倏地睁开了眼，猩红而冰冷。
“走。”
陶子安和庄旭就循着气息传来的居民楼，飞快地朝着目的地而去，远超于人类的速度，让他们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成了一道闪烁的黑影，肉眼不可视。
在漆黑的夜里，行走在街上的路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头顶有人一下掠过，只隐约感觉到了一阵风。
晚上十一点，小丽刚下班，和同事一起坐公车回家。
她们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看着手机。
同事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快看！这个新闻好恐怖！”
小丽凑过去，也变了脸色，“啊……好惨。”
同事背后发毛，害怕说：“还是在我们这座城市呢，太危险了，最近晚上千万别出门了。”
“可是要上班，不然哪里来的钱。”
“唉，也是，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备点防身的东西。女性最危险了，小丽你还长得那么好看，一定要多小心。”
小丽摇头，“连环杀人犯一般都有他们自己挑选目标的原则和规律，又不是恶心的强.奸犯，专挑漂亮的女人下手，真被盯上了，逃不掉的。”
同事都忍不住发抖了，“你别说得那么恐怖。”
“没事，看新闻感觉我们这样的不是目标。”
“希望吧，我网购防狼电棍，你要一起买吗？”
“好啊。”
她们靠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时候，最后一排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但那看猎物一般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小丽。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纤细的脖颈，白得像雪。
公车到了一个站，同事挥手和小丽道别，下车了。
又过了三个站，小丽也下车。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也跟着下车了。
小丽低头看着手机，往前走着，忽然，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一道视线，让人很不舒服。
仔细听，还有紧跟着的脚步声。
小丽顿时握紧了手机，浑身都绷紧了。
她住的出租屋比较老旧，灯光也不亮，甚至需要拿手机当手电筒来照明，看不太清路。
她咽了一下口水，猛地加快速度，快步往前走，想要甩掉身后的人，后面更是直接跑了起来，冲进出租楼，慌忙地上着楼梯。
楼道也只有昏黄的灯泡照明，偶尔还会因为电压不稳而闪烁，仿若鬼片里的画面。
夜里，安静得过分，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身后紧跟上来的。
小丽跑得更快了，像是背后有鬼在追，完全不敢回头。
比平时快了很多，她终于跑到了家门口，抖着手，从挎包里急急地掏出钥匙，拼命用力地插进门锁孔，因为太着急，甚至对不准，试了两次，才终于插进去了，拧开门，准备躲进屋里……
但是，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强硬地推她进屋，然后也挤了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金属摩擦地板，发出吱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响。
不过一会。
陶子安和庄旭也赶到了这栋楼下，陶子安再次感知更精确的位置，想知道那缕气息在哪一层哪一间。
他手指上的黑线向前延伸，消失在楼梯的黑暗里。
他们走进去，感应灯在他们的脚步声下，亮了起来。顺着黑线的引导，他们一路快步跑上去，终于停在小丽家门口。
黑线穿过了门，指向里面。
杀人犯就在门后。
庄旭猛地用力一脚踹开了门。
他们走了进去。
里面，一个女人用膝盖压制着另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上面沾着血。中年男人宛如一条巨虫拼命扭动着，脸色惨白，恐惧地发出呜呜声。
她听到了动静，停下动作，抬头看了过去。
然后。
舔了一下染血的嘴角，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陶子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杀人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