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完全呆住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 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陶子安应该是觉醒了另一种血脉。
雪白无暇的巨大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极其完美,漂亮得不可思议,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圣光。
像是天使。
庄旭回忆了一下陶子安曾经提到过的血脉类型,能和眼前的模样对应上的,似乎只有堕天使?可是, 这雪白的羽翼,怎么看也……
像是在回应他的疑惑,躺在床上熟睡的陶子安眼睫微颤, 有了醒来的迹象, 几乎同一时刻, 那对羽翼被黑暗沾染, 从背后的根部,迅速蔓延,雪白渐变了纯黑, 陶子安的头顶也长出了一对尖尖的犄角, 上面还有着繁复神秘的纹路,流溢着焰光。
圣洁的天使堕落。
他睁开了眼, 是很漂亮的金色,宛如熔金, 也像是苍穹之上的炽热骄阳,整个人更是透着一种引人堕落的诱惑,危险至极的魅力。
庄旭对上他的眼睛时,就像是被蛊惑了, 内心深处的渴望叫嚣着,疯狂涌动着,彻底撕破了理智的牢笼。
庄旭朝着床走过去,越来越近,甚至伸手就要碰上陶子安微微敞开的领口。
这时,陶子安却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迷糊间看到眼前的人,很亲昵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庄旭一僵,瞬间回神,伸出去的手更像是触电一般,飞快地缩了回来。
他垂眸,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把手机扔了过去,“你忘拿了。”
陶子安:“哦。”
庄旭一低头,又和陶子安金色的眼睛对视上,心脏像是过电一般麻麻的,最要命的是,他起了反应。庄旭低头看了一眼,简直有点崩溃。堕天使就代表着七宗罪,容易引起人心底的**吗?
庄旭想遮掩,但看陶子安这情况,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
这时,庄母还打电话过来,提醒他差不多该睡了,别玩太晚。
庄旭顺势就说:“我在这边睡。”
庄母也不惊讶,叮嘱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儿子和安安关系很好,两家互相留宿也是常事。以前庄母还开玩笑说过,要是他们两家的孩子正好是一男一女就更好了,还能结成亲家。
陶子安清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觉醒了堕天使血脉,眼里有着明显的惊喜。
他熟练地张开羽翼,轻轻扇动,就在床上悬空飞起来一些,然后轻盈地降落,赤足触碰地面。
这个样子的陶子安很美,但同时也透着陌生,有种高不可攀的冷漠,像是离得很远。
庄旭忍不住走上前,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也是这时,庄旭才注意到,陶子安腰后面还多出了一条黑色的尾巴,末端是尖尖的三角状,在半空翘起。
突然的,庄旭就联想到了曾经在游戏里看见过的小恶魔,还是q版的,非常可爱。
眼前的陶子安,显然比那些小恶魔还要好看得多。
庄旭微微失神,迈开长腿,再度上前两步,甚至伸手摸上了陶子安背后的羽翼。
陶子安对庄旭十分信任,毫无防备,还沉浸在血脉觉醒的兴奋里,一个没注意,就被摸了个正着。
他顿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双腿发软,竟然站不稳直接向前倒了下去。
庄旭也没想到会这样,慌忙接住,把人捞进怀里。这样一来,那对羽翼就环绕在两人身边,有点像是一个茧,将他们裹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庄旭本以为陶子安肯定会炸毛骂他,就像之前碰他的猫耳朵一样反应激烈,但意外的是,陶子安趴在他肩上,好一会都没有动,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庄旭可以明显感觉到颈侧温热的呼吸,甚至隐约有一片柔软擦过。
这时,陶子安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朝他弯唇笑了一下,又纯又欲,极其矛盾。
庄旭心口猛地一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陶子安在床边坐了下来,露出来的小腿白皙纤细,懒散地晃荡着,身后的尾巴绕到了身前,他随意捏住,用末端尖锐的地方戳着指尖,一滴血流了下来,陷入指缝。
但他浑不在意,仿佛受伤流血的不是他,反而看到血液,有种掩藏不住的兴奋。陶子安把手指伸到唇边,吮了一下,那道伤口就消失不见。
他抬眼,双手撑在身侧,虽然脸上挂着笑,但眉眼却透着一股冷漠。
“羽翼是我的力量来源,与我的灵魂相连,碰它就如同触摸我的灵魂,所以不可能让人碰,你明白吗?”
庄旭拧眉,觉得眼前站着的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心里泛起不悦。
陶子安却像是没看见,肆无忌惮的小恶魔一般,无所谓地晃荡着小腿,打了个哈欠,就说:“我想睡觉了,你要睡吗?”
庄旭点头。
陶子安羽翼微动,看了一眼,又说:“暂时收不回去,很占地方,你今天应该睡不了床了。”
庄旭也不躲开视线,直直地看着他,“我打地铺也可以。”
陶子安当然没意见,庄旭对这里很熟,都不用他去拿床铺,所以他直接倒头就滚到床上,因为背后是一对羽翼,躺着会压到不舒服,所以他就趴着睡,脸颊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压得微微变形,嘴唇无意识地嘟了起来,淡淡的粉色,透着些许稚气。
庄旭抱着被子回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不自觉站在那看了好一会,才迟钝地回过神,弯腰铺被子。
大概是心里想着事,庄旭躺下之后,看到天花板明亮的灯,才想起来忘记关了。这时,陶子安懒洋洋地出声:“那个鬼,关一下灯。”
庄旭有点懵,结果下一秒,啪的一声,房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还真的关了灯,还是……鬼关的?这么听话?
庄旭后背突然发毛,心情极其微妙。他本来是不怕鬼的,那是因为他觉得鬼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可现在被陶子安一再打破三观,知道屋子里有鬼,而且可能还不只一两只,他简直头皮发麻。
更别说,他现在打地铺,一转头就能看到黑漆漆的床底。庄旭彻底睡不着了,浑身紧绷。他维持着平静,躺在地上半个小时,努力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却忽然感觉到脸侧一痒。
庄旭条件反射一抓,发现是一条细细的东西,上面还有着隐约的纹路。借着窗外落进来的朦胧月光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尾巴。
床上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
庄旭立刻起身,然后就看到陶子安睡得一点都不安分,被子踢到床尾,人也已经滚到了他这边的床边,闭着眼睛,手垫在脸颊下面,脸红扑扑的,睡得极其香甜,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口水。
庄旭看他这样,忍不住勾唇,果然还是陶子安,就算气质有些变化,内里也依旧一样。
庄旭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了上去。床确实被陶子安的羽翼霸占,但所幸面积够大,他又滚到了一侧睡着,另一侧再躺下庄旭还是可以的。只是那羽翼几乎贴着庄旭。
他看着眼前根根分明的羽毛,十分漂亮,就像是上天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找不出一丝瑕疵。
伸手摸上去,更是柔软光滑,触感极好,一点都不比撸猫的感觉差。
陶子安闭眼睡着,但此时就像是被打扰了一般,红着脸,哼哼唧唧,有些不满地动了动羽翼,想缩回来。
庄旭一不留神,就看着羽毛从手里溜走,空荡荡的,有些遗憾。
他正准备凑上去,却没想到,陶子安缩成一团睡着,似乎是觉得冷了,无意识就朝着最近的热源蹭,蜷缩着身体,钻进了庄旭的怀里,很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乖巧地睡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主动送上门了。
庄旭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因为陶子安窝在他怀里,他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发顶,如果是以往,他肯定挑起一缕头发,轻轻地捏着玩,但现在,那两个犄角吸引了他的注意,金红色的神秘纹路,火焰似的光芒像是流动的。
庄旭抱着不知怎样的心思,伸手握住,那些金红色的纹路一点都不烫,反而透着一股温凉,像是玉石,触感细腻光滑。
原本,陶子安显露出新的血脉特征,曾经的猫耳朵没了,他心里还有些可惜,但现在真正碰上犄角的时候,又不这么觉得了,和撸毛绒绒一样,都让人无法拒绝爱不释手。
他是觉得满足,但陶子安就不一样了,一如他睡觉前说的话,血脉特征是力量来源,可以说是禁区,一旦被碰,身体就会发软。这会,陶子安就缩在他怀里呜咽了一声,有些委屈似的往庄旭怀里钻,像是被欺负了,想找地方躲,却没想到是往罪魁祸首那里躲了。
庄旭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看到陶子安红着脸,眼睫颤抖,可怜巴巴的样子,竟然想吻他发红的眼角,温柔安抚他,同时还觉得他这样很可爱,有点兴奋。
所以,庄旭心跳鼓噪,眼里没有丝毫睡意,揉着犄角不放,甚至低头,在上面亲了一下。
因为睡觉,放松地展开在床上的黑色羽翼忽然猛地一颤,一根羽毛飘落,轻轻掉在地板上,在月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泽。
庄旭抱着陶子安,异常满足,不自觉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闹钟响了,陶子安嫌吵,闭着眼就伸手按掉,因为位置在庄旭那边,他只能越过去,按完之后,就顺势挂在庄旭身上继续睡,软趴趴的,懒得不行,宛如一条风干的咸鱼。
庄旭突然被吵,身上又被压了个人那么重,顿时起床气就冒了出来,恼怒地睁开眼,但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那火气又很快地散去了些,推了推他,用仅剩的耐心说:“起来。”
陶子安却一动不动,继续咸鱼瘫,没睡醒的声音有点沙哑,还慢吞吞的,“我不起,你帮我刷牙吧。”
庄旭无语:“我怎么帮?把你的头搬过去吗?”
陶子安转头看他一眼,“哇,你好残忍。”
庄旭瞥他一眼,顺手把人从身上抱起来,放到一边,然后下床,走了两步,才忽然想起来,回头看,“你的羽翼……”
陶子安正揉着眼睛,听到这话,哦了一声,恍然道:“对哦,可以用这个。”
于是,下一秒,陶子安身后再次展开一对黑色羽翼,露出犄角尾巴,轻微的风声,人就从床上悬空,朝着浴室飞过去,但很可惜,因为羽翼太大,刚到门口就发现根本进不去,浴室里也不方便他施展。
陶子安只好很郁闷地收起羽翼,嘀咕着什么时候能变小,就半眯着眼走进浴室,挤牙膏刷牙。
庄旭笑了下,看到地上的羽毛,捡了起来,下意识看了陶子安一眼,然后把羽毛握在手心里,偷偷带了回去。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们和往常一样去上学。
刚下楼走了没一会,就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小萝卜头,朝着这边走过来。陶子安顿了顿,结果,那只小萝卜一跟他对视上就吓呆了,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小jiojio慌张又无措地蹬着,然后刷的一下钻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
庄旭落后一步,看到了小孩躲起来的动作,有些疑惑,转头看向陶子安,“怎么回事?”
陶子安摸了摸下巴,“他在怕我。”
庄旭拧眉不解。
陶子安:“我身上有堕天使的黑暗气息,比较敏感的小孩会感觉到危险,跟动物感知危险的天性差不多。”
虽然现在知道陶子安说的都是真话,但庄旭听着还是忍不住替他尴尬。
庄旭努力无视,走过去。因为那小孩钻一半,被卡在草丛里了,出不来。
他伸手想把小孩拉出来,结果还没碰到,那小孩就看着他身后,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嚎着要妈妈。
庄旭回头看去,果然发现陶子安站在他身后,一脸无辜……当然是假的,他就是故意来吓这小萝卜头,看他哇哇大哭,觉得有趣。
庄旭本就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更不擅长应付小孩,被哭得脑壳疼,直接让位,“你弄哭的,自己搞定。”
陶子安哦了一声,就蹲下来,然后亮出了自己的黑翼,头顶尖尖的犄角,对着小孩做了个鬼脸,故意压低了声音,阴森森说:“恶魔最喜欢吃小孩了,肉嫩好美味~”
小孩僵了一瞬,瞬间张大嘴,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妈妈!”
下一秒,陶子安的尾巴就被抓住,从头皮麻到了尾椎骨,羽翼更是剧烈一抖,整个人都像是软得没了力气,向后倒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捞住了他,圈在他胸前,刚好把人搂进怀里。
庄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玩了,不然要迟到了。”
陶子安的尾巴被拽着,脸红红的,只能凶巴巴地仰头瞪人,没什么威胁力。
草丛里的小孩看着这一幕,有些困惑,但害怕倒是淡了,眨巴着眼掉眼泪,呜呜地看着他们,小脸上都是好奇。
这时,不远处传来声音,喊着:“小迪!小迪!”
小孩立刻扭了扭身体,庄旭把人拉了出来,他就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那是一个中年女人,见到小孩立刻松了口气,仔细牵住他的手,认真打量,“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先生交代,别乱跑了,知道吗?”
要走的时候,小孩还回头看了一眼,正是他刚才钻的草丛,后面是陶子安和庄旭。
小孩小声说:“黑翅膀,很危险。”
中年女人没听清,但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把童言童语放心上,牵着他就回去了。
陶子安缓过来,软绵绵的状态好转,炸毛直接用头撞庄旭。这时陶子安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样子,没有犄角,毛绒绒的脑袋拱过来,跟只小奶狗似的。
“都说了不能摸!”
庄旭摸摸他的头,敷衍答应:“明白明白。”
陶子安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真诚,还想说什么,但立刻就被庄旭强行拉着去学校,还用吃什么早餐转移了话题,说今天的肉都给他吃。陶子安正饿着,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
去到学校,上语文课。
老师在讲解古诗,逐字逐句的意思,使用的手法,分析诗人要表达的感情。
老师讲得兴致高昂,抑扬顿挫,感情充沛,激动之时,还点名让第一名的陶子安起来回答问题。
“陶子安,你说说,诗人李铭用这个字是为了表达什么?”
陶子安站起来,一本正经说:“不表达什么,他就是写错字了而已。”
老师错愕,连忙说:“别胡说,这个字具有重要意义,以静写动,以乐景写哀情,表达了诗人怀才不遇的伤感,更是对官场贪污**的批判!”
陶子安还是坚持:“李铭根本没那么多想法,真的,老师你想太多了。”
老师对这个第一名真是又爱又恨,喜欢他聪明,但又总是被他的一些话气到,简直像是在故意捣乱,偏偏他还一脸再认真不过的样子。
老师:“你凭什么那么确定?”
陶子安反问:“老师你又怎么确定呢?诗人又没这么说,我倒可以问诗……”
庄旭听到这,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凑巧的是,刚好这时铃声响了,庄旭松了口气,故作镇定说:“老师,下课了。”
老师也不想争论,就合上课本,顺势说:“好,同学们,下课。”
另外,她又看向陶子安,不太放心地提醒说:“陶子安,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考试有标准答案,你别乱写,这样没分的。”
说完这些,老师也不指望自己的中二病学生能乖乖听话,她很有先见之明地走了。
陶子安唔唔着,很不满地瞪了庄旭一眼,掰开他的手。
“我话都没说完!”
庄旭扶额:“你不会要去问李铭本人吧?”
“没错!”
果然……
庄旭更庆幸拦住他了。
如果是以前,庄旭顶多怕他以后因为自己现在的中二尴尬到哭死过去,但现在,陶子安是真有能力做到,那庄旭就变成担心周围的人被陶子安吓死了。
庄旭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心里也好奇,就干脆拉着他去了楼上的空教室。这里没有人。
陶子安展开双翼,眼底熔金似的流光闪过,没有过多的咒语仪式什么,而是直接冷静地说了诗人的名字。
瞬间,眼前出现了一团黑雾,等黑雾慢慢淡去时,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显露出来,下巴有胡须,身体是半透明的,似乎是灵魂。
陶子安很直白地就问起那首诗,“你那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写错了?”
李铭突然被召来,十分茫然,眼前的少年虽然年轻,却很有压迫力,让他下意识就有问必答。只是他写的诗实在太多,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庄旭没想到真能见到着名诗人,愣了一下,才把这诗背了一遍,还说了这首诗的时间,当时诗人又在哪里,帮助他回忆。
李铭终于想起来,神情赧然,“当时我和友人在一起对月饮酒,趁着诗兴作出来的,醉意上来,太想睡觉,就……”
陶子安顿时转头看向庄旭,“我就说吧,用那个字怎么都不对劲,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才华。”
李铭说了他本来想用的字,陶子安点头就说这才对。一人一魂还越聊越嗨,完全把庄旭晾在了一边,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好一会,李铭才想起来,“对了,你们是谁?怎么会那么清楚我的诗?”
庄旭就说:“这是你生活的时代一千多年以后,我们学校,也就是学堂,都要学习你作的诗。”
李铭震惊:“一千多年以后!我的诗竟然留存了那么久?!”
他激动异常,面色涨红,心情似乎难以用言语形容,很是复杂地湿了眼眶,控制不住流下眼泪。
流芳百世,这是多少文人所向往的,他这辈子没有白活。
这位诗人,在历史上数次被贬谪,疾病缠身,郁郁而终,死时不过二十五岁,还很年轻。
庄旭看着他这样,心情也难以言喻,“对,您是极其有名的诗人,所有人都知道您,背过您写的诗。”
陶子安则说:“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李铭一愣,直到他领着自己走出空教室,下楼梯,站在走廊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学生们看着书,朗读自己的诗作。每一个熟悉的字,跨越时代,在一千多年后的此处出现,由现代的年轻学生们念出来,像是天边最耀眼的太阳,刺得他眼睛发酸。
“李铭一生孤苦,不曾娶妻,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也不曾放弃自己,正是因为这些痛苦的经历,他写下了三百多首古诗,流传到现在,让我们有幸看到,文人的风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着诗人的生平,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位诗人就站在窗外,听着这一切。
他们都看不到这个一千多年前的灵魂。
庄旭却注意到了,他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
他听了半节课,眼里都是闪耀的光芒。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很真诚地对着陶子安作揖,郑重道谢。
陶子安摇头,“这是你自己的才华。”
李铭儒雅地笑着:“但是你让我看到了这些。”
话音刚落,李铭的身影变得模糊,慢慢地散落成细碎的光点,消失在空中,回去了他的世界。
陶子安收起了羽翼,又变回了人类少年的模样,身上那种危险的感觉顿时就淡去了。
他们一起回了教室,恰好,今天还有一节语文课。
老师站在讲台上,在讲课之余,还给他们拓展了一些知识,提及了诗人李铭写的另外一首诗,还是一首记梦诗,他看见了一千多年后的未来,照明不用烛火,而是在房梁上有东西能把屋子点亮得如同白昼,窗不是纸糊的,反而很透光且能清晰地看见里外等等。
老师说:“通过这首诗,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古人虽然生活在一千多年以前,但对未来科技的想象却十分有预见性,单是前面提到的,显然就是我们现在在用的电灯和玻璃。另外,诗人还提到了两个形影不离的仙人,想象力极其丰富,亦虚亦实,画面感极强,醒来后,诗人都一度怀疑这梦是真实发生的。”
其他同学都只是很普通地听着课,但庄旭越听就越觉得耳熟,这怎么像是刚才发生的事?
庄旭愣了一下,下意识看课本,翻到刚学的那首诗上,却发现陶子安认为有问题的那个字,被改掉了!
他转头震惊地看向陶子安。
陶子安说:“他被我召唤过来,被规则所限,回去之后会忘记大部分的事,但我的力量还是会对他有影响,留下一些碎片记忆,让他误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话是这么说,但庄旭第一次亲眼看到历史被改变,自己还出现在了着名诗人的诗里,还真有点淡定不了。
陶子安托腮,歪头看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想看见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