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喜欢程老爷子, 但得知他有可能被暗害,祈年和荀澜也没法就这么看着。
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他们花了点时间又重新回到程家大宅。
这次他们没在楼下看到程知蕙和费德铭, 包括程泰他妈妈赖丽珊也不在。程泰倒是还在, 正陪着几位宾客说话,看到祈年和荀澜去而复返, 脸上的笑容顷刻便不见了,对身边的宾客说了句什么, 便带着一脸没怎么遮掩的怒气向他们走来。
“你们还有胆子回来!”程泰低声质问他们, “你们到底对小姑姑说了什么!”
看来程知蕙因为费德铭头上那根头发生了点事,就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让程泰这么生气荀澜有点好奇,不过也没指望程泰给他们回答。他和祈年都像没看到程泰一样直接与他擦肩而过,随意问了个程家佣人,得知程老爷子还在书房, 两人就熟门熟路地找过去。
程泰都顾不上生气, 想跟上去弄清楚祈年为了什么事返回来,难不成他反悔要答应老爷子回程家了?
可看看周围的宾客, 今天来的这些人不乏有他想费心拉拢的, 所以程泰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心底的巨大烦躁,选择留在了楼下。
楼上的书房里传来争吵,只有程知蕙一个人的骂声:“我就说她是个下贱的狐媚子,现在连你女儿的男人都要勾引, 爸,你就不应该让她住进来!”
祈年当没听见似的,自顾地敲响门,“我是祈年……”
里面的声音一停,过了几秒门后被打开。开门的费德铭, 脸上比先前多了两条抓伤。看到他们,尤其是荀澜,费德铭眼神很是阴郁了一下。
荀澜不着痕迹地往里面扫了一眼,赖丽珊站在书桌旁边,头发有点乱,脸上也有一个清晰地巴掌印,双眼微红,正在轻轻啜泣。程知蕙负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即便是看到祈年和荀澜进来了,脸上怒气依旧。
“行了……”程老爷子一副头痛不耐的样子,“有什么都忍一忍,非要在今天让人看了笑话不成。”
挥挥手让程知蕙他们都出去。
赖丽珊和费德铭开始往外走,程知蕙没动,她看着祈年,说:“程年你刚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祈年看着对程老爷子说:“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
荀澜注意到赖丽珊和费德铭两个的脚步愈发磨蹭。
程知蕙不满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听的。”
“出去!”程老爷子严声道。
程知蕙面色一僵,有些难堪。她起身瞪了祈年一眼,负气地往外走,一双高跟鞋恨不得在地板上踩几个窟窿。
其他人一出去,老爷子缓了缓情绪,看着祈年说:“你回来,是想通了,愿意回程家了?”
祈年不置可否,只是拿出一张纸展开递过去。
祈年将程老爷子被程泰监听、被下毒,以及费德铭和程泰是父子一事都写在了上面。至于老爷子信不信,那是他的事。反正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都和他们是否要对程氏下手没有关系。
程老爷子拿起来,只是很随意地一扫,但第一眼动作就顿住了。眼睛睁大,似是不敢相信,他抬头刚想开口问祈年什么,但下一秒又及时住口,只是捏着纸的手微微颤抖。
祈年看着他,淡淡的,又十分肯定道:“我不会回程家。”
听到这句回答,看着祈年的表情,程老爷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手抖得愈发厉害,“不年年,我是你爷爷,你是我程家的孙子……”
然而祈年和之前一样,毫无留恋地和荀澜离开书房,离开程家。
留下的宋兰英看着程老爷子有些踉跄地追出来,并不怜悯,只是有些感慨地摇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程老爷子看起来再硬朗,也是九十高寿,等他追到楼梯口旁,祈年和荀澜早不见了身影。
程泰见状上去扶着他,担忧道:“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又惹您生气了?”
程老爷子慢慢转头看他,是程泰记忆里从来见过的打量眼神,这让程泰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爷爷,怎么这么看我?”
“阿泰……”程老爷子看着他,“你帮帮爷爷,劝你大哥回来吧。”
程泰为难道:“爷爷,大哥对家里是什么态度,这几年您又不是不清楚——”
“阿泰!”程老爷子不悦地打断他,“你大哥是我程家的人,早晚都要回来的。”
程泰的嘴角抿直,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了,爷爷。”
程老爷子冷着脸回了书房。
“程家这么大产业,我这个注定外嫁的女人捞不着,你以为你这个私生子就一定捞得着?”程知蕙从旁边走出来,幸灾乐祸道,“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着,程年越不想回来,老爷子就越想求着他回来,到时候你这个私生子还不是要和我一样,统统靠边站。”
看着程泰变脸变色,程知蕙高兴地笑了两声,愉快下楼,和几位嘉宾说笑起来。
程泰沉着脸去自己的书房,推开门,费德铭已经坐在里面了,正拿着一个设备不停回放细听。
“他们这次说了什么?”程泰问。
“没说什么……”费德铭感到很奇怪,他让程泰自己也听听。
祈年在书房里待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自己不会回来的话,好像他这一趟就是专程来回答程老爷子先前那个问题。
程泰听了两遍,发现果然是这样。虽然不是他以为的祈年反悔要回程家,但程泰脸色并没有好转,因为从老爷子对祈年的态度上来看,事情已经朝着程知蕙说的那样开始发展了。
常年周旋在女人之间,将欲擒故纵这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的费德铭肯定地说:“这很有可能是祈年的欲擒故纵。”
程泰也觉得是这样,冷笑道:“程氏和一份演员的职业,谁轻谁重傻子都知道。”
费德铭拍拍程泰的肩,很是同仇敌忾道:“我真是想不通这个老爷子,你对他还不够孝顺吗,祈年这么多年都没主动回来看过他一眼吧,现在还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他居然还念着祈年,真是把个垃圾当成宝!”
这番话说得程泰心中怒火高涨,双眼阴森,他冷冷道:“只可惜现在不好动祈年了。”
现在老爷子太偏心祈年,他如果动祈年,祈年很大可能会借机向老爷子求助,而老爷子一定会帮忙。
到时候祈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老爷子再提出让他回程家,他还不是只能“勉强”答应。
呵,程泰心想,他绝对不能如了祈年的意。
但祈年今天的出现,带给他的那种必须退让一步的感觉,真是太让人憋屈了。
程泰觉得他虽然不能动祈年,但他可以动荀澜。祈年和荀澜是一对儿,为难荀澜,就是给祈年找不痛快。
只是荀澜现在名声很好,身价上涨,在国内娱乐圈的地位显然已经达到了一线演员的水准。而且他现在很少接作品,代言也无一不是顶奢精品,不好抢。
到现在,程泰都还记得那天差点让他怄吐血的经历。
上次,程泰因为程老爷子让他打电话联系祈年来参加寿宴而心生不快,所以他故意包了个和荀澜有过节的程旻去刁难荀澜。
他以为带着程旻去抢荀澜的代言,会对荀澜造成双倍的憋屈,却没想到最后反过来给自己来了个双连击。
不止程旻烫手山芋一样拒绝代言,和他有些交情的品牌方负责人居然也拒绝了他的请求。
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这次程泰不打算再从娱乐资源这里入手了。
那天过去后,程泰仔细查过荀澜。外界都说荀澜身边能陪伴他的亲人都不在了,他现在是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上。但程泰查到,荀澜其实还有个父亲在世。
“我父亲?”听着宋兰英带回来的消息,荀澜有一点意料之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荀澜就一直记得原主还有个抛弃妻子的渣男父亲不知所踪。
原主的父亲叫荀志,当年在原主妈妈怀孕期间出轨,原主出生没多久后就抛弃他们母子,跑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荀志现在的儿子正是和原主模样十分相似的荀唯。
之前看到荀唯,荀澜其实就已经往这方面想过了,只是他懒得去查证。
荀志之前经营着一家公司,发展还算可以,资产也是过千万的。但在去年的一项影视投资上出现巨大亏损,资金流传接不上,如今公司已经摇摇欲坠,濒临破产。
那影视投资就是抄袭电影《一路盛放》。
外行人涉及新行业,最开始要么谨小慎微,要么步子跨得太大扯到蛋,荀唯家是后者。
本来就算亏本了,他们家也还有个荀唯,只要荀唯还在娱乐圈里继续混着,公司也还能救一救。谁知荀唯私生活混乱,酒吧厮混被人撞见,偏他又极其喜欢模仿荀澜,于是让人把他当成荀澜拍下,抱着弄个大新闻的心态曝光出来。
荀唯彻底糊锅。
没了经济支援,补不上口子,就算荀志苦苦支撑,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程泰这次就直接找到荀志,让他以原主父亲的身份去联系荀澜,约荀澜出去吃个饭,中途趁机下点药,给祈年戴一戴绿帽子。
这事如果办得好了,程泰会帮荀父把公司救回来,并且他还先给了荀父两百万稳住公司。
宋兰英在程泰和荀志联系的时候,站在旁边把两人的计划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赶忙跑来通知荀澜。
宋兰英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荀志不一定会按程泰说的去做。”
程泰只给了荀志两百万而已,于他的公司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荀澜这么大一儿子摆在这里,当红明星,资产上亿。如果他是荀志,不如把力使在荀澜身上,卖卖惨、打打苦情牌,万一荀澜心软,让他掏个几千万甚至上亿,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最后只能照程泰说的做。”荀澜淡淡笑道。
他不是原主,完全不存在心软这个问题。当荀志发现哪怕自己把眼睛哭瞎而他依旧心硬如铁时,那就只有走程泰那条路了。
说完荀志的事,荀澜问道:“程老爷子那边情况如何?”
“他没再吃赖丽珊端给他的养生汤。”宋兰英说。
程老爷子很注意自己的身体,每晚都会喝一碗营养师搭配的养生汤。赖丽珊以前因为情人身份,程老爷子看不上,后来“母凭子贵”得以被认可,这才搬进了程家大宅。她进来后,为了讨程老爷子欢心,就把熬汤的活儿揽到了自己身上,现在每天晚上的那碗养生汤都是她负责。
那毒素,自然也是她负责加入其中。
祈年那张纸上的东西虽还未经过验证,但还是让程老爷子警惕起来。当天晚上的那碗汤,程老爷子用摆件花瓶存了一点用,其余的都倒进了书房里的植物盆里。然后在第二天,连同他从程泰房间里找到的头发一起带了出去,交给可信任的人拿去检验。
程老爷子那边还没拿到检验结果,荀澜这边就已经接到公司那边的电话,说有个男人找到公司来,一直说是他父亲,要求见他一面。
荀澜让公司把自己对外合作的电话交给荀志。挂了公司电话没多久,荀澜就接到了荀志的电话。
荀志在电话里表现得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说话时嗓音还伴着那么一点点哽咽,把一个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找到儿子的父亲角色通过声音表演得十分到位。
荀澜配合了他的演出,先震惊一番,然后怒声质问他为何抛弃妻子,等荀志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后,就沉默一阵,一副似乎被说服的样子。
然后当荀志提出见面时,荀澜先做出犹豫挣扎的迟疑样子,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简直完美。
荀澜接这通电话时,人瘫在沙发上,腿搁在祈年大腿上,穿着袜子的脚丫子随着表演动来动去,最后被小花当成猎物扑上去啃了一口。
看得祈年默默翘起了嘴角。
荀志约的地方在某个私人菜馆,定的是包间,荀澜答应过去见面后,祈年也在那家订了个包间,就在荀澜隔壁。
约见时间在第二天,祈年开车和荀澜一起过去,一前一后进入了私人菜馆。
荀澜找到荀父提供的包间号推门进去,就见一个面容哪怕有些憔悴,但依旧遮不住英俊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对方的眼睛、嘴角和原主都有些相似。
荀澜道:“荀志?”
男人急忙起身,本来一脸殷切,但注意到荀澜对他的称呼,嘴角的笑容顿了顿才恢复如初,激动地点头:“我,我是荀志,澜澜,我是你爸爸。”
荀澜:“…”
真想反手甩出一句我才是你爸爸。
荀澜在他对面坐下,荀志把菜单递给他,“澜澜,你点菜。我知道你是大明星,行踪要保密,你放心,这家菜馆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私密性很好。”
全然一副为荀澜考虑的语气,但算计起人时,也很好的减少了被发现的几率。
荀澜随手点了几个菜。
等菜期间,荀志开始实施他的第一个策略:卖惨。
抛妻弃子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不找你也是有原因的,反正渣男总是有万般借口,每一个借口他都能给你找出合理性。
荀澜坐在那里懒懒地支着额头,听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荀志也发现了,他慢慢住了嘴,道出他卖惨的目的:“澜澜,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爸爸才不原谅你,荀澜心道。
见荀澜不说话,荀志的眼眶里浮了一点泪,模样愧疚又后悔,“爸爸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陪过你,但从现在起,爸爸会努力做个好父亲,澜澜,让爸爸补偿你,可以吗?”
荀澜这才开口:“真的吗?”
荀志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荀澜,顿时十分激动地抹去眼角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急忙点头:“真的真的!”
荀澜就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白纸,从光滑的桌面向荀志递过去,说:“既然这样,这个你先看看吧。”
荀志把那张纸拿起来看,见面上写着什么学费、置装费、营养费……杂七杂八好多,每一项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到最后形成一个十万多一点的数字总和。
荀志看不懂,疑惑抬头,“澜澜,这是什么?”
“抚养费……”荀澜说,“从我出生到成年,都是我妈和我外公外婆在养我,你既然说要补偿,就把那十八年里该你出的抚养费补上吧。我给你一年算的六千,不多。”
荀志瞪了瞪眼,面皮渐渐涨红。
荀澜见他沉默,嗤笑道:“不是说要补偿吗?怎么,没钱?”
“有,有……”荀志讪讪道。
“那就好……”荀澜说,“银行卡账号纸上也写着有,账户名就是我的名字,这两天就打给我吧。”
捐出去,好歹还能给贫穷的小朋友们添块大肥肉。
荀志眼眶又红了,“澜澜,你果然还是恨爸爸吧,你说,要怎么补偿你,你才愿意原谅爸爸?”
荀澜漠然道:“永远都不可能。你孕期出轨,持续的背叛抛弃让妈妈承受不了这个重击,抑郁自杀,我若原谅你,置她于何地。你缺席父亲这个位置二十余年,期间可有想过补偿一丝一毫?受苦受难的时候不见你,日子才好转一点,你倒是巴巴出来嚷着要补偿?”
荀志垂着头,仿佛不堪面对荀澜。
荀澜略带深意地扫他一眼,起身道:“这饭你自己吃吧。”
说着要走。
“澜澜!”荀志忙起身拦住他,面带苦涩,“那你陪爸爸吃完这顿饭好吗?你不喜欢爸爸,爸爸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荀澜看了荀志两秒,坐回去,“好……”
荀志神色一松。
这时候,点好的菜也送上来了。
荀志要了一瓶饮料,给荀澜倒上一杯,说:“这是这家店的招牌酒酿,每天限量,你尝尝。”
荀澜只动了两筷子荀志也吃的菜,这酒酿他没看荀志喝过,道:“不喜欢,你自己喝。”
荀志笑道:“味道很不错的,你尝一点,说不定就喜欢了。等会儿你走的时候,爸爸让老板拿两瓶让你带走。”
“不喝……”荀澜还是那句话。
荀志短暂地蹙了一下眉头,说:“那你喜欢喝什么?爸爸让服务员准备。”
荀澜正眼看他,“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喝东西?”
荀志撑在腿上的手一抖,因为心虚导致他的笑容比刚才夸张了一点,他道:“没有一定要你喝,只是爸爸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想让你尝尝。”
荀澜拿起瓶子将荀志的空杯倒满,用手指抵着杯子推过去,“要我喝可以,但得你先喝。”
荀志身体微微往后让了一下,说:“我,我酒精过敏。”
“我看你不是酒精过敏。”
荀澜端起自己那杯慢慢站起来,往荀志身边走了两步,然后在荀志没反应过来时,钳住荀志的下巴,用了一个巧劲,轻松让荀志的嘴张开,将那杯酒酿全部灌进了荀志的嘴里。再用手一合,荀志顺着那力道,顿时将酒酿咽进去大半。
“咳咳咳……”荀志抵着胸口拼命地咳,一边将手指伸进嘴里催吐,一边骂,“荀澜,你他妈干什么!”
“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身。”荀澜用纸巾擦擦手,还没有谁能在算计过他后平安无事的。
但这时,门被猛然闯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来撞上荀澜,荀澜侧身让开这一下,但那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酒酿。
啪——
酒酿瓶子掉在地上,摔个稀碎。
摔完瓶子,闯进来的那个人才看着荀澜,愤怒道:“荀澜,他怎么说都是你爸,你怎么敢这么对他!”
来人是荀唯,想来是躲在旁边随时注意着这边的。但是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荀澜看看四周,将心理那点怀疑按下未表。
荀志还在角落催吐,倒是让他吐了不少,荀唯则一边拿纸巾给他擦嘴,一边拍他的背。
荀澜嫌恶地拧了下眉头,知道今天这事只能这么算了。
不说酒酿瓶子被打碎,这家店的店主就算不知道这个包间里发生过什么,但了解了来龙去脉后,也会将今天这事瞒下。
荀澜觉得店主大概率知道今天这事,甚至对方可能和程泰认识,以朋友的身份给程泰和荀志提供方便的作案地点。
事实也证明荀澜猜得八.九不离十,当他准备从这个房间出去时,有两个服务员拿着湿掉的拖把匆匆走了进来,这是迫不及待地就要消灭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