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出事后, 祈年的粉丝就像海上飘摇的船只,没了停靠的方向。很多人在祈年出事的时候都没哭过,但现在一看到刘飞出来话说, 他们的情绪莫名一上来,眼睛直接就红了,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刘飞的微博一出,微博上顿时又热闹了几分。
大家觉得他这条微博上的“又”字就很灵性。
在那篇长微博里, 缪越彬多次在拍戏时被新人打伤, 然后放出消息疑似煽动粉丝情绪的事, 好些人顺着数了一数,发现已经不下五次,而且每次用在这些新人身上的套路都是一模一样。
众人忍不住吐槽缪越彬,真的是有点过分了哦, 是这些新人全都不配让你换个套路吗?你这套路百用不厌的样子, 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别有用心是吧?
雷骏也很懂得趁热打铁的道理,立即把那个工作人员发给他的视频通过自家的营销号放出去。于是众人再一看, 不是说手都快被荀澜打废了么,这重剑在手,不也耍得挺好嘛,丝毫看不出哪里痛的样子。
现在谁还看不明白,这就是一件娱乐圈老人仗着有点资历随意欺负新人的事。别人误伤他是假, 他借此打压别人才是真, 荀澜只不过是又一个被缪越彬欺负的新人罢了。
事情转变太快, 前一刻还在声讨荀澜的缪粉,发现下一刻他们和他的正主就变成了被声讨的对象。
缪越彬也没想到这次套路失灵,最后会是这么个走向,不得不暂停拍戏, 分神出来回应此事。
反正就是不承认他欺负新人,只针对这次手受伤事件进行了回复,说他的手已经没事,他和荀澜之间也并未因此事产生什么不快,长微博的事也是他被有心人抹黑。
全程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缪越彬头次在这个地方吃憋,他助理不爽道:“刘飞这个傻逼怎么出来横插一脚!他和荀澜认识?”
缪越彬摇头,“应该不认识,是刘飞单纯看不惯我,故意给我找不痛快来的。”
那助理恶毒道:“操,那车当天怎么没把他也撞死。”
缪越彬皱眉,看了看周围,他们现在还在片场,周围人来人往,缪越彬提醒道:“好了,你也收敛点,要不是你点赞墓碑图片,刘飞这次也不会出来闹事。”
“我那不是一时忘记自己登的是大号么。”助理笑嘻嘻道,“以后不会了……”
缪越彬能让这样的人长期待在身边,就说明他和助理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助理的做法和说法他心里也是认同的。因此,随意提过一句,便不在意了。
只还在心里可惜这次没能成功整到荀澜。
微博上,吃瓜群众在缪越彬声明出来后也渐渐散了,虽说这些事也的确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但大众对缪越彬的印象,还是不可避免地差了些。
荀澜和他相反,又获取了一波怜爱的关注。
而且,在这次的事上,祈年粉和澜粉自认都是被缪粉欺负过的人,两家粉丝此次同仇敌忾,莫名结下了和谐的友谊。
荀澜也给刘飞拨去一个电话,谢他帮他说话。
“不用这么客气。”刘飞说,“之前我是懒得理会他,谁知道他得寸进尺,不搭理还来劲,正好教他做人。”
如荀澜猜的那样,长微博是刘飞发的。
这些东西祈年没出事之前他就在搜集,祈年出事后缪越彬助理带头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让刘飞气得够呛,但那之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下面人跟他说缪越彬又在欺负新人,他一看,好嘛,还欺负到荀澜头上来了。
不论是出于荀澜对他们的帮助,还是出于他现在和荀澜已经是较好的朋友关系,刘飞都不能干看着。真让荀澜被欺负了,他这脸往哪儿搁。
聊完这事儿,刘飞道:“拍完戏了是吧,接下来忙么,不忙的话要不过来住两天?”
荀澜一听就知道刘飞是想看看阿年,想着也是时候带他常回家看看了,答应道:“那我明天过来吧,不过只能住一天。”
手上暂时没有合适的剧本,雷骏给荀澜接了个综艺,后天就要赶去参加拍摄。
一天就一天,刘飞也不嫌少。
荀澜还特意给刘飞背了几个苹果回来,转天刘飞的车一到,荀澜连人带苹果一起捎过去了。
刘飞朋友不多,只是几个苹果,他收到时却挺开心。他带着荀澜和祈年往楼上走,对荀澜道:“要我说,你干脆搬到这里来住算了,你看你那公寓反正也不常住,住这里,我也不用老麻烦你来回跑。看不到阿年,我一个人住这里也冷清。”
虽然这样确实挺方便的,但荀澜也不可能真的搬过来,远不到那个份儿上。
到了祈年身体昏睡的房间,正看到有专业医师在对祈年身体进行按摩,比起上次荀澜看他,这次又瘦了一点。
祈年走到床边看自己的身体,一低头看见戴在手腕上的红绳,定智法师送的,和荀澜那条一模一样。
祈年伸手拨了一下。
手指穿过一片虚空,没拨着。
荀澜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点闷。
刘飞顺着荀澜的视线,知道祈年大概就在那里,他说道:“之前我又去找过定智法师,缠着他问了问,他说阿年你回不了自己的身体,是你自身的原因。”
说到这儿刘飞脸上现过犹豫,还是继续道:“阿年,要不我飞一趟国外,把阿西娜医生请过来?”
祈年正弯着腰去看自己身体的脸,闻言他直起腰身,道:“暂时不用……”
荀澜转达了,在心里猜着这个医生的身份。
刘飞见祈年拒绝,叹了口气,但也没再说什么。
离开房间,三人转道书房,处理一些需要祈年做决策的工作。
荀澜想问问刘飞那个阿西娜医生的事,但祈年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不好开口。等到晚上祈年回自己的房间后,荀澜才用手机给刘飞发短信,问那个医生的事。
这涉及祈年的隐私,本来若是别人来问,刘飞是怎么都不会说的,但如果是荀澜,就没什么不好说的。现在没人能看到祈年,祈年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希望基本都在荀澜身上了。
刘飞回道:【是阿年以前的心理医生,就……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阿年他心理上有些问题。】
嗯,这个荀澜一早就看出来了,祈年有些厌世的表现。
【他现在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刘飞说。
他告诉荀澜,就如果是以前的祈年变成鬼了,也都是随风飘的那种,飘到哪里是哪里,反正爱咋咋地吧的心态。
提议找心理医生,也是觉得祈年这个状态有些危险,万一又整出什么心理问题,万一哪天祈年彻底从荀澜身边飘走,找不到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荀澜倒觉得刘飞是过于担心,他觉得祈年那个状态应该是持续蛮长时间了,但他既然能在出问题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求助,就说明祈年的状态其实要他们想的要好一些。
荀澜对人的情绪是比较敏感的,至少祈年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没察觉到祈年状态往坏的方面转变,毕竟他还能因为他开快车追抢劫犯而生气呢,多有人气儿,应该是不会发生刘飞担心的那种情况。
刘飞经他这么一说,跟着放心了些许。
荀澜又慢慢抠字,想问问祈年曾经的经历,但打了几个字,又一个一个删除,跟刘飞道声晚安,打消了询问的想法。
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当事人说不定并不喜欢过往被朋友知道。
荀澜在云山别墅住了一晚,第二天雷骏开着车来这里接他。
在电话里听到荀澜报地址的时候,雷骏的心就提了上去,等切切实实看到那个大别墅,雷骏的心又蹦了蹦。
云山这边的别墅,一栋没有六个亿拿不下来,这么有钱的人,荀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雷骏拿眼睛去问小周,小周也是茫然不知。荀澜但凡休息的时候,都会把他打发走,他对荀澜私下里的社交情况也不是完全清楚。
等荀澜提着行李箱出来,雷骏抢过行李塞进后备箱,再把人塞进车里,立马问道:“这里住的人是谁?”
“一个朋友……”荀澜说。
“什么朋友?”雷骏狐疑地打量荀澜,“澜澜,有什么事你不要瞒着我,比如谈恋爱什么的……”
雷骏这还说的是好听的,他其实就是怀疑荀澜是不是背着他跟什么金主勾搭上了,W.M那两次的合作就来得十分蹊跷,雷骏心里其实一直埋着个影儿。
荀澜扫扫坐在身边的祈年,安抚雷骏,“放心吧,就是一个关系较好的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有照片吗,让我看看?”雷骏说。
荀澜无奈地看着雷骏,“骏哥,真就是普通朋友。”
“你也别嫌我多问,你现在可是刚起步,出点什么事,一切都玩完。”雷骏见荀澜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只能不死心地交代,“照片啊,下次记得给我看。”
荀澜也不是不愿意说刘飞,但一说刘飞就涉及到祈年,雷骏肯定又得刨根问底地问他和祈年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就是我有个朋友是半人半鬼的关系,他也不能解释说W.M的合作是祈年给他的报酬,不说吧雷骏肯定又得想些乱七八糟的,祈年本尊还在这儿呢,当着人家的面讨论这些,多尴尬。
索性就啥都不说好了。
车子直接到机场,坐飞机去海市。
综艺算是个经营节目,名字叫《我家小店》。每期都是不同的店面,经营也各有不同,节目里有两个固定嘉宾,一男一女,做店老板,然后每期还有两个临时嘉宾做打工店员,荀澜这次就是去当店员的。
和他一起被请来做店员的是个女艺人,名字叫安月灵,据雷骏说是综艺常客,性格有点作。
这次荀澜他们经营的店面,是家宠物店,除了售卖宠物用品外,还有宠物寄养,宠物洗澡美毛之类的业务。
两个固定嘉宾,男的叫简铮平,女的叫詹若兰,都是将近四十的年纪。安月灵比荀澜大个几岁,荀澜在里面最小,到时候统一叫哥叫姐。
荀澜临近中午到的海市,和节目组汇合后,荀澜休息一阵,就跟着车出发到拍摄地点。
小店在某个高档社区里,荀澜到社区外后,拍摄就直接开始了,熟悉的小蝴蝶跟前跟后,只不过这次不是直播模式。
荀澜推着行李箱,边走边对照着节目组给的地图找过去,穿过几栋高楼后,身后忽然传来喊声:“荀澜,你是不是荀澜?”
荀澜扭头,就见一个扶着笨重行李箱的女生停在一侧路边,看样子是从左边的巷道走过来的。她手里拿着一份和荀澜手中一模一样的地图,荀澜仔细看看她的脸,认出她就是这一期的另一个嘉宾,安月灵。
荀澜走过去,“是月灵姐吧……”
“我果真没认错。”安月灵先是笑了笑,然后苦恼地指指自己身边的行李箱,“我行李箱滚轮忽然坏了,一路提过来可累死我了,我现在实在提不动,荀澜,你帮我一下吧。”
说完,眨巴着眼睛,一脸央求地看着荀澜。
安月灵的穿着,是一袭白色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提着箱子走的话的确会很费劲。
虽然荀澜觉得安月灵太过不客气了一点,但也什么都没说,“那月灵姐推着我的行李箱走吧。”
荀澜把安月灵的箱子提起来,眼睛顿时一睁。不知道这妹子带了多少东西,着实有点重。他力气不算小,也知道怎么正确发力,但提了一会儿,依旧有点扛不住。
于是之后的路,安月灵戴着漂亮的渔夫帽,踩着高跟悠闲地推着荀澜的行李箱,漂漂亮亮又轻轻松松地达到了小店。
反观他身后的荀澜,费劲巴拉地提着行李箱,脸色都憋得有点通红,走一段路就得放下来歇一会儿。
荀澜感觉自己好久没这么狼狈了,他看着飞在身边的小蝴蝶,有点后悔似的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祈年说话,“我有种预感,接下来这几天我会过得很精彩。”
祈年看着荀澜额际冒出来的汗,往前已经看不到那个女艺人的背影了,抿抿嘴低声道:“你该先自己到小店,再叫人来帮她抬箱子。”
“是啊,真是失策。”荀澜说,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寄希望于安月灵还能记得他,到了店能立即找人过来帮他。
结果荀澜还是失望了,等他满头大汗找到小店,安月灵正一身清爽地坐在店里,跟已经到了的两个固定嘉宾聊天。
“砰——”
荀澜把安月灵的行李箱放到地上,他实在拿不住了,手酸胀得都快抬不起来。
这一声把店里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安月灵小跑过来,有些抱怨道:“哎呀,荀澜你轻点,我里面很多化妆品的,摔坏了我今晚没得用。”
荀澜简直要瞳孔地震了,他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低情商原来是这样的。或许也不是低,就是单纯瞧不起人,高高在上惯了吧,觉得别人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简铮平回头看看放在柜台旁边的那个黑色行李箱,再看看门口这个银色,挠挠头后也没说什么,走过去道:“你好,我是简铮平。”
荀澜还有些喘气,弯了下腰:“铮平哥你好,我是荀澜。”
“我是詹若兰……”柜台后的女子绕出来后先去倒了杯水,又抽出几张纸巾,自我介绍时将这些一同递给荀澜。
荀澜接过去,很是真诚地喊了一声:“兰姐你好……”
“那是你的行李箱吧。”詹若兰指着黑色的行李箱。
荀澜把一杯水灌下,才腾出气回道:“是……”喝了还觉得不够,又去接第二杯。
这时候,安月灵又叫他了,“荀澜,我问过兰姐了,我的房间在三楼上倒数第二间,你再帮我把箱子提上去吧。”
“你去换双鞋,我帮你一起抬上去。”荀澜说。
见荀澜没像之前爽快地一口答应,安月灵有些不满道:“我抬不动啊,你刚才一个人不都拎过来了嘛,现在怎么不行啦。”
荀澜也不客气道:“所以我现在手已经快废了。”
一见面安月灵就使唤他,接下来还要拍三天呢,难保她之后不继续这样。
而且,在拍摄中她还这样,说明她是有恃无恐的。这可不是直播,是要进行后期剪辑的,荀澜敢肯定,安月灵既然做得这样明显,就证明这些镜头后期都是不会剪进去的。
刚开始那是吃了不知道的亏,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她大概是什么样的为人,荀澜可不会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詹若兰和简铮平看着这一幕有点傻眼,万万没想到这一期节目刚开拍就有了火.药味。
詹若兰推推简铮平,简铮平忙回神,走过去笑着说:“月灵我帮你提上去吧。”
安月灵瞪了一眼荀澜,转脸就甜甜笑着道谢:“铮平哥你可真好,谢谢你啦!”
然后她跟詹若兰说了一声,上去换衣服,经过荀澜时,不止瞪,还发出阴阳怪气的冷哼。
后面简铮平提行李箱,第一下还没提动,直把脸都憋红了,才提着箱子站起来,但走两步都费力。
詹若兰忍不住捂了捂嘴,“这么重啊,她里面放陨石啦?”
荀澜最终还是过去搭了把手,不然他真怕等会儿简铮平上楼时一个不慎连人带箱子一起砸下来。
他俩上去,安月灵刚把房间看了一遍,似乎还有点嫌弃他俩动作慢,这下连简铮平都感到无语,不由向荀澜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刚才听荀澜说他提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真佩服他凭自己一个人就能提过来,小伙子看着瘦瘦高高的,没想到比想象中的强壮嘛。
之后荀澜才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去自己的房间,给了他们半小时规整行李的时间,这个时候,詹若兰在楼下喊他们吃午饭。
小店二楼有厨房,今天这顿午饭是詹若兰做的,味道还行。
吃饭的时候,詹若兰问荀澜和安月灵两人谁会做饭。
安月灵玩着自己美美的指甲,说:“我不会哦……”
荀澜老老实实地举手:“我会一点……”
反正在《三帮》都做过,他就算撒谎说不会也会穿帮。
詹若兰就说:“那好,每天的中餐、晚餐我和荀澜轮流做,简哥和月灵就负责每餐洗碗——”
“什么?!”安月灵打断她的话,“我要洗碗?”
她把自己的手在詹若兰眼前晃几下,“兰姐,女孩子不可以洗碗的——”
“那你可以做什么?”詹若兰也不恼,笑眯眯地说,“小店里的活是很多的,大家轮流来,先分配好,免得之后闹矛盾。有人做饭,肯定得有人洗碗,不能有人又做饭又洗碗。”
“反正我不洗碗。”安月灵说。
简铮平怕两个女人吵起来,忙中和道:“那每天晚上收工之后的地由月灵拖吧,其他轮到拖地的就去洗碗。”
安月灵撇撇嘴,没说什么,算是同意了简铮平的提议。
之后詹若兰又进行了其他分配,闹妖蛾子的基本都是安月灵,简铮平这个副店长不停地缓和气氛,累出一头汗。
荀澜看向小蝴蝶,真想问是节目组的谁把这位神仙给请过来的。
吃过饭,荀澜去洗碗。这个时候,下午的小店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位客人。
一位中年大妈抱着一只小贵宾犬走进来,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好奇地问柜台里的詹若兰:“听说这里在拍综艺节目,是伐?”
“是的姐……”詹若兰把小蝴蝶指给她看,然后笑着问:“这您家孩子吧。”
大妈疼爱地摸摸小狗的头,“是的,今天带它过来洗个澡。”
简铮平已经穿上了防水围裙,招呼安月灵,还有在厨房里的荀澜:“荀澜,你好了吗?好了就赶快下来,我教你们怎么给动物洗澡。”
荀澜刚好收拾完,匆匆擦了下水,边应声边从楼上下来。
楼下,大妈把怀里的小贵宾放下来,没想到这只刚才还看着乖乖的小狗,直溜溜地就向安月灵的小腿冲过去了,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安月灵的腿开始做不可描述的动作。
气氛静了一瞬,下一秒尖叫声响起,安月灵腿上的小狗已经被她一脚踹飞。
荀澜刚踏下最后一阶楼梯,一只小狗惨叫着飞到了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