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掌门现在学聪明了, 不再进行口头较量,他召集了几个宗门,联手攻山。
玄山派弟子人数本就不多, 何况是多个仙门联手, 自是防不住。
孟伶月不在师门, 傅恒雪在炼丹, 而且傅恒雪是医修也不善战, 能出面的还是只有风长眠。
路荀接到消息的时候, 正打算折返自己的住处给景然送解毒露, 可听见小弟子们说裘掌门攻山时,路荀也顾不上送药,跟着小弟子直奔山门。
裘掌门带着身穿不同道服的宗门弟子站在殿门口, 风长眠身边跟着苏清珩和顾云舟,裴渝和后面的一票弟子们站成几队, 一副随时都要开战的架势。
“风长眠,你是要包庇门下弟子……还是也打算同魔族为伍?”
裘掌门如今人多势众, 做足了气势。
“我倒是以为裘掌门因为庆典上的事不满,所以想借机报复。”
裘掌门冷哼一声,还未开口, 就立刻有其他宗门替他辩护。
“风掌门,裘掌门乃堂堂五大仙门之首, 真想报复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我看是风掌门心虚吧?”
那些人话还未说话, 路荀就站出来打断了他们,“五大仙门之首?据我所知, 这仙门之首的位置还是空缺着。”
“你这小孩懂什么?”一头发须白的老者轻蔑的看了路荀一眼, “这仙门之首的位置自然是裘掌门。”
路荀没再搭腔, 嘴角溢出的笑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讽意。
“你……”
“好了, 和个小弟子有什么好计较的。”裘掌门不想再扯废话,他今天之所以带着那么多人,就是奔着搜山而来。
他塞进来的眼线已经给他传讯,那个魔修就在路荀的祁星宫。
“既然风掌门觉得我肆意报复,不如坦荡的让我搜寻,我保证不会破坏这的一草一木,风掌门若是不信,可以让弟子们跟着。”裘掌门居高临下的看着风长眠,继续道:“这是我对玄山派的尊重。”
他嘴里说着「尊重」,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但若是风掌门不配合,那我们只好硬来。毕竟窝藏魔族,这是事关仙门的安危。”
风长眠不说话,只是挺直了腰杆站在那,让是不可能让。
对于风长眠来说,裘掌门来势汹汹,看起来不达目绝不罢休,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
谈不拢,就只能用武力解决。
但裘掌门人多势众,玄山派当然是不可能拦得住。
拦不拦得住不重要,重要的是风长眠没有答应裘掌门,但裘掌门带人硬闯。
没一会就有几个弟子走了出来,神色肃然,朝裘掌门摇了摇头。
显然,他们没找到可疑的目标。
“裘掌门,下一步计划是不是栽赃嫁祸?”
“向来德高望重的神明殿竟然如此草率鲁莽。”
风长眠讥讽一笑。
“全凭一面之词妄加定论,像这样蛮横独行的作风真的适合当仙门之首吗?”
“真要让神明殿独揽大权,以后是非黑白岂不全凭裘掌门一句断论?”风长眠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目前支持神明殿的其他宗门所说。
“今日是我玄山派,那接下去又是哪个门派「勾结魔族」?还是说……”风长眠话音一顿,“但凡不拥护神明殿的宗门,都会被安上勾结的罪名?”
裘掌门脸上的神色有点绷不住,语气带着点焦躁。
“把祁星宫的所有人都带出来,别管是谁。”
那弟子立刻转身吩咐下去。
路荀现在确定了,裘掌门就是冲着他来的。
只是他没明白,裘掌门又是怎么知道他修了魔道?
在玄山派庆典之前,他和裘掌门从未见过面,又是怎么引得他的注意?
但路荀没有多想,因为小七和景然都被带了出来。
裘掌门面色沉沉,盯着小七和景然看了好一会,小七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并非玄山派弟子也没有穿道服一说,而景然却是伪装成玄山派的弟子,换上了玄山派的道服。
在众人看来,景然和小七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怎么都和魔族搭不上关系。
小七身形瘦削,看起来病弱,连修为都感知不到,完全像个普通人。
再看景然,面容清秀,长得乖巧稚嫩,一副涉世未深又很好哄骗的单纯长相。
“他们俩看起来都没什么灵力。”
“感觉都抗不住我的一掌,玄山派竟然还有这么弱的弟子?”
“弱是没错,但这么弱怎么也不像魔修吧?”
裘掌门已经顾不得虚礼做派,连故作高深的伪装都卸去,对门下弟子命令道。
“去,脱他们俩的衣服。”
其他宗门被裘掌门这命令惊得瞪大了眼,不解释缘由,也不继续搜寻,反而让人家脱衣?
这是几个意思?
大概是身后的议论声太大,裘掌门才捡起了伪善的面具。
“是这样,前几日这山脚下发生恶性杀人事件。是我门下弟子带头追查,这事大家都有听闻吧?”
“有……”几个宗门弟子附和。
“当时我门下弟子发现山脚下有魔修出没,这凶手必然就是魔修。”裘掌门又道,“然而,魔修狡诈,被我门下弟子重伤后,却逃走。”
“裘掌门的意思是,这逃走的魔修躲在了玄山派?”
一名神明殿的弟子接话,“如果只是躲,那找出来就好。但如果这魔修和玄山派有勾结,所以才得到庇护,这可不是小事。”
裘掌门见众人信服了自己的说辞,扬了扬嘴角,继续解释。“那魔修身中数刀,这伤口定然是不会这么快就消失,所以……”
路荀眉心一跳,景然那张脸是有欺骗性,但他身上的伤可都是路荀给他上药包扎,一些轻伤用了几天药倒是能快速恢复,但过深的刀伤没有些时日是不可能愈合。
玄山派的弟子盯着不知从何出现的景然,也是一脸茫然,这名弟子不是他们玄山派,但穿着他们的道服,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
他竟然在祁星宫?
祁星宫没有外门弟子,也没有杂役弟子。
除孟伶月以及门下的四个徒弟,也就多了个小七的存在。
但……
他们的视线在景然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这个长得清纯的小弟子又是谁?
原本被风长眠几句话给带偏的宗门,在听到裘掌门的解释后,也都同意脱衣验伤,见神明殿的弟子靠近景然,路荀一个动作,直接将景然拉到了自己身边。
“路荀,你这是心虚?”
路荀挑眉,嗤笑一声,“不脱衣服就是心虚?那裘掌门不如带头脱个衣服?”
玄山派的弟子没忍住,噗嗤一笑。
裘掌门脸色铁青。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裘掌门怎么可能是魔修。”
“就是,刚刚裘掌门就解释过了,魔修是很有可能是逃到了山上。你这么护着,该不会真的是和魔族勾结吧?”
景然向前站了一步,正要说什么,又被路荀拉了回去。
“不脱衣就是魔修?护着就是勾结魔族?照你这个意思,仙门百家的弟子应该相互厮杀……哦不对,互相脱衣以证清白?”
“路荀,你不要在胡搅蛮缠。”
裘掌门现在已经确认了景然就是魔修,而且现在玄山派处于弱势,方才那点了焦躁已经烟消云散,心里想着揭发了景然的身份后,要怎么把路荀连带着拉下水。
“我听说孟仙尊只收了四个徒弟,那这穿着弟子服的人……又如何解释?”
“我可未说他是我师尊的弟子。”路荀声音冷冷淡淡。
“既然不是,又为何出现在祁星宫?还是在你们玄山派弟子都被召集的情况下,他却躲在了祁星宫?”
路荀勾唇一笑,坦然的对上了众人审视的目光。
“因为,他是我找的道侣。我和自己的道侣住在一处,没有碍着裘掌门什么吧?还是说裘掌门已经闲到要棒打鸳鸯。”
路荀语出惊人,对面被路荀这理直气壮的话给惊得说不出话。
反观玄山派的弟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眼神充满了对景然的好奇。
路荀在心里给自己的应变能力拍手叫好,正觉得意就察觉到身旁传来的几道难以忽视的视线。
一道来自是风长眠
一道来自是顾云舟。
另一个尤为森冷慑人的是苏清珩。
但路荀顾不得这么多,继续道。
“试问,如果我让你们的道侣当众脱衣,你们也能大度的接受吗?”
景然面上配合,心里却惶恐不安,忍不住看向杀气腾腾的苏清珩,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
几个刚有了道侣的仙门弟子忽然犹豫了起来,别说当众脱衣,敢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能打到对方的亲娘都认不得。
身为男人,谁能忍?
但一想到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五大仙门之一的裘掌门后,众人被路荀激起的熊熊怒火,顿时熄灭。
裘掌门身后的一名弟子小心翼翼的给路荀出主意,“其实……大家都是男子,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顾忌。”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很介意……要不让我们当中的谁看一眼就好,当众脱衣确实有点不太文雅。”
裘掌门眉头微蹙,不等他开口,路荀就先一步道。
“凭什么?就因为裘掌门没有根据的判断,竟要我家宝贝受这种委屈?”
路荀「宝贝」二字说的相当顺口,就像是不止一次这么叫过。
玄山派弟子对景然的好奇更甚。
“咳……”景然因这句话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在路荀充满了「心疼」的安抚下,景然本想配合一番,却在接收到苏清珩骇人的视线后,拼命忍住了咳嗽,硬是憋了个满脸通红。
偏生路荀演上瘾了,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细心哄着。
“好了好了,别生气。你看你,脸都气红了。”
景然张口想说话,又被路荀掐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就差泪眼朦胧。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