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屋内陷入了沉寂, 不待黎墨继续开口说些什么,苏清珩手握着断虹剑大步走来, 他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朝着黎墨劈去。

黎墨怔愣一瞬,当即躲开。

“你想戳死我啊?”

苏清珩不说话,一双眸子黑漆漆的,黎墨一句话的功夫,断虹剑已经再次朝着他袭去。黎墨原本水雾迷离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透亮起来,他速度很快,闪身避开了攻击, 同时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你别以为我怕你, 看你小才让着你的。”

黎墨这句话成功让本就不太理智的苏清珩变得更加不理智。

苏清珩提剑再次朝黎墨刺去, 黎墨抬手抵挡, 眼看刀剑就要相撞,苏清珩忽觉腰间一热, 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趁他不反应不及, 抱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小师弟……”

路荀脱了外衫, 只着单薄的里衣, 身体的温度透过里衣传出,苏清珩握剑的手略微一顿,他声音低哑,一身戾气早已收起。

“师兄,放手。”

“不, 你先把剑收起来。”

路荀不肯放手, 紧紧的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

犹记初次见面, 苏清珩被妖兽攻击,路荀一只手就能将人拦腰抱起,而现在苏清珩长大了许多,路荀需要两只手才能将人抱个严实。

苏清珩被路荀抱的不自在,只能听从先将断虹剑收起。

他一收剑,黎墨才跟着把剑收了起来。

见场面还在可控范围,路荀轻呼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洒在了苏清珩裸?露的后脖颈上,激得他一阵颤栗,挣开了路荀的怀抱。

他转过身,面对着路荀后退了一步,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散开的衣襟上。

苏清珩眉头一蹙,眸色渐深,又大步向前,一把将路荀松垮的腰带解开,在路荀怔愕间,替他将衣襟理好,连带着锁骨间那枚活泼的小红痣都一并遮住后,这才满意的替路荀重新系上。

路荀:“…”

他有些茫然,苏清珩平日不是冲动的性子,甚至比平常人还会隐忍,就算再不高兴,只要不是触及底线,他都会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路荀还是第一次见他一言不发的提剑就要砍人。

“怎么了?”

路荀像是看了看苏清珩,最后又将视线转向了黎墨。

他怀疑黎墨是不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偷偷对苏清珩做了什么,导致苏清珩怒气冲冲的找上门。

“师兄,不理睬掌门师叔的传唤,就是为了在这同万花门的人喝酒?”

路荀觉得自己错了,原以为苏清珩和黎墨就是小孩子般的打闹,现在苏清珩提着剑来势汹汹,岂止是小孩子玩闹,若没有他拦着,说不定已经打得惊天动地。

“万花门和玄山派交好,他们既然来我们师门,那便是座上宾。这些话在黎墨面前说说也罢,万不能在其他弟子面前这般无礼。”

路荀实在想不出苏清珩哪里来的敌意,只是同他认真的解释。

从路荀这几天对黎墨的了解,他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说者无心,但若是被其他人听了去可能会影响两派的和气。

哪知,路荀认认真真的分析,听到苏清珩耳中就成了另一重含义——

路荀不许他在万花门的弟子面前失礼,但是黎墨和路荀关系亲厚,所以可以无视他方才的无礼。

路荀是将他当成了孩子来哄,苏清珩这么一想更加生气。

既然,他在路荀眼中,是这般无理取闹,那他又何必讲道理。

“师兄为何同万花门的人走的这般近?”

路荀并没有和万花门其他人走得近,最近只和黎墨过多接触,显然苏清珩指的就是黎墨。

路荀现在算是知道了,苏清珩有多不待见黎墨,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喊。

但他找黎墨只是想套些话,他总觉得黎墨的来历也不寻常,这天底下孤儿不少,但是万花门的门主随便一捡,就捡到了魔族根据地附近的云淡山?

又是在十四年前的时间点上,路荀很难不怀疑。

也许黎墨和他一样,也是那一百个被掳走的孩童中的一个。

而且原主也是被孟伶月捡回来的,如果不是在魔族据点,那也许便是在云淡山附近。

他听裴渝提过被魔尊抓走的那一百个孩子,小部分逃出去了。但剩余的孩子,无法让魔尊完成整个阵法。

所以,以魔尊的狠辣程度,或许会将人抓起来肆意折磨或虐杀。

路荀想知道原主的记忆是在魔窟里丢失的,还是被孟伶月带到了玄山派后被抹去的。

要分清这个,需先从黎墨下手,他要弄清楚,黎墨有没有身在魔窟时的记忆。

如果有,原主的记忆很可能是来到玄山派后才被抹去的,如果黎墨也没有记忆,那或许他们都是在魔窟中失去了记忆。

但这件事他不能告诉苏清珩,只能任由苏清珩误会下去。

“你说掌门师叔找我,可我没接到传唤?”

苏清珩一顿,路荀这个话题转的太过生硬,显然是不想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不打算因为万花门的事惹路荀不快,转身朝着黎墨走去。

黎墨心底一沉,下意识的防备,但苏清珩只是走到了另一边,将路荀放在塌上的外衣上拿起,展开抖了一下,披在了路荀的身上。

路荀先是了怔,他木着一张脸,任苏清珩替他穿衣。

“走吧……”

苏清珩的语气不复来时的低沉压抑,这让路荀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能有机会灌醉黎墨套话,他又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瞅了一眼黎墨,路荀满心纠结。

“师兄,回去吧。”

路荀的犹豫让苏清珩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目光紧锁黎墨,语气也带着些许不自觉的命令和不容拒绝。

他自己没听出来,但路荀感觉到了,有些稀奇又有些好笑。

“苏清珩,你是小孩子吗?”

只有小孩子才会计较跟谁玩或者不跟谁玩。因为不喜欢黎墨,所以也不准他同黎墨喝酒。

他喝了几杯酒,白皙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粉,精致的眉眼带着笑意。

苏清珩眉头蹙起,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火气,他不喜欢路荀这种略带包容的目光。

“小师弟,你这么大还这么粘你师兄不好吧?”黎墨不嫌事大,见路荀没有立刻跟苏清珩走,那就说明他并不是很想走。

苏清珩的脸色更黑,“谁是你小师弟。”

如果平时,不理睬才是苏清珩的处事风格,但眼下黎墨故意激他,他也就下意识的想回呛。

黎墨也不在意,笑眯眯对苏清珩道。

“就算不是我,还会有其他人。等你师兄找到他喜欢的人,两人结为道侣,他自然会跟着道侣去游历天下。又或者寻一处安逸之所,两个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生活。而你,不过是他众多师弟中的一个,你觉得路路他有必要在意你的心情吗?”

苏清珩的拳头紧握,死死地盯着黎墨,两人之间水火不容的气氛,怕他真的被黎墨激怒动手,路荀当机立下。

“走,我们回去了。”

然而,苏清珩站在那不动,路荀也拽不动他。好一会,苏清珩才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冷漠的看了眼黎墨,将手中的锦袋抛了过去。

黎墨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反应过来时,苏清珩已经拉着路荀往外走,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方才还强忍着怒气,怎么突然就熄火了?

两人向外走去,路荀偷偷瞧了苏清珩一眼,又回头看了眼还在屋内的黎墨。

“不想走?”苏清珩的声音凉凉的。

路荀赶紧摇头,套话可以改天再来,小师弟生气了万一哄不好怎么办?

虽然暂时放弃了套话的打算,但路荀觉得有必要和苏清珩好好谈一下,“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黎墨?”

一听见路荀提黎墨的名字,苏清珩心里就抑制不住的烦躁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师兄和他走得近。”

苏清珩这态度和语气,路荀很熟悉,每当苏清珩有想不明白的问题时,就是这个模样……

于是路荀换了个问法,“你是讨厌他,所以不想我和他接触。还是因为我和他走得近,所以你才讨厌他?”

如果是第一种,那路荀也无解,他没办法强制别人不去讨厌另一个人。但如果是第二种,路荀眉头微蹙,耐心的等着苏清珩想清楚。

苏清珩仔细回想了一下,黎墨第一次出现时,就朝路荀身上扑,那时候他心里不耐。后来,黎墨多次缠着路荀,不耐变成了讨厌。

但是讨厌的人那么多,苏清珩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的同人动手,是因为路荀吗?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

“不喜欢他缠着你。”

如果没有黎墨口无遮拦的那些话,路荀也不会多想,但是现在他没法不多想。

苏清珩好像有点过分的依赖他,说是依赖也不完全对。

想来想去,路荀觉得是苏清珩和其他师兄弟接触太少,因为没有谁会像路荀这样,在苏清珩几次的拒绝下,还这么锲而不舍的缠着他。

以至于苏清珩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

这么说来,原主在少年时期,最崇拜的人不是孟伶月也并非风长眠,而是顾云舟。不管顾云舟做什么,原主都觉得好,恨不得天天黏在顾云舟身边。

一次,顾云舟下山任务,救下了一名女修,女修心悦顾云舟,追到了师门,住下不肯走。

当时,有几位师兄过来吓唬原主,说大师兄以后有了道侣后就不会回师门。

原主本来不信,但他亲耳听到女修说,想带顾云舟离开师门,同他一起下山游历。当时原主气狠了,只觉得那女修要抢走顾云舟。

当夜,原主怂恿裴渝一起将那女修赶走,后来两人恶作剧成功把女修给吓哭了,但他们俩也挨了顾云舟一顿罚后,被拎着后领去给那女修道歉了。

后来,女修走了,原主才放下心,但又担心会有其他的女修来「勾引」顾云舟,防备了好一阵。

路荀看了眼苏清珩,试探的问了一句,“如果我以后找了道侣,你也会像讨厌黎墨一样讨厌他吗?”

苏清珩突然止住了脚步,垂下眼皮,掩去了眸子中的晦暗,“师兄一定要找道侣吗?”

“为什么不?”路荀反问。

见苏清珩不说话,路荀笑了笑,又道:“在师门那么久,就没有小师妹追求你?”

苏清珩选择性的遗忘了下午才收到的告白,冷漠的回答:“没有……”

“你别成天冷着脸,多笑笑才会招姑娘喜欢。”

“像师兄这样?”

路荀一噎,他从苏清珩平静的语气中读出了一那么一丝嘲讽?

什么叫像他这样?

像他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路荀正打算质问他,话未出口便被瓷器落地的声音打断,路荀脚步一顿。

苏清珩眉头一蹙,伸手就握住了路荀的手臂,想要和他一起离开。

但接二连三的落地声响,路荀迟疑了一下转头朝着黎墨所在的方向看去,隐约间看见了一道火光。

路荀挣脱了苏清珩的手,转身朝着黎墨的屋子走去。

苏清珩愣在原地,看着被挣脱的那只手,他敛去眸底的晦暗,转身跟在了路荀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黎墨的屋子,只见满地的狼藉,桌子和地毯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黎墨面露痛苦,紧咬着牙关,狼狈的趴在了地上。他一身里衣服已经被汗湿,而他的外衣正落在地上被火烧出了一块窟窿。

“黎墨……”

路荀蹲下身想要扶他,被黎墨侧身躲开,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通红,一句话艰难的出口,“出,出去。”

“你怎么了?”

路荀疑惑的打量着好几处被火烧黑了的墙壁,“哪里来的火?”

黎墨不想让路荀碰他,挣扎的坐了起来,屁股向后挪,张了张嘴,他的语气有些凶恶,和平日粘着路荀时不同。

“滚,出、去。”

路荀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三个字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桌腿上,眸光狠厉。

路荀想上去扶他,但黎墨根本不认人,一双眸子红的可怕。苏清珩眸光扫过,落在地上已经被拆开一点的锦带上,他走过去捡了起来。

见路荀还要上前,苏清珩担心意识不清醒的黎墨伤人,走过去将路荀拉了起来。

“我来……”

他的声音低沉稳重,路荀退到了一旁,苏清珩直接将锦带扯开,里面装着小巧精致的瓷瓶,瓶塞拔开,里面有十几颗黑色的药丸。

苏清珩没有犹豫,一手扣住黎墨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不容分说的将瓷瓶的药丸往他嘴里灌。

路荀被他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苏清珩给黎墨灌了什么,但是那么大颗的药丸难以吞咽,路荀忙去拿水壶要给黎墨倒水。

“直接给我……”

路荀眨了眨眼,下意识将水壶递了过去。

只见苏清珩将水壶的水往黎墨的嘴里倒,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了苏清珩的手上,他的眉心一跳,强忍着将人扔出去的打算。

在苏清珩粗鲁的喂药行径,给路荀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他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黎墨。

好一会,黎墨合上了眼皮。

“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是药?”

苏清珩嫌弃的松了手,又将手上沾到的水在黎墨身上反复擦了几下,才站起身。

“掌门师叔让我送来的,说是万花门的宗主特意用传送阵送过来。我拿到锦带的时候就感觉里面装着瓷瓶,刚刚锦带掉在地上,应该是他来不及拆开。”

“他这是?”

苏清珩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可以把瓷瓶给我看看吗?”

苏清珩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路荀低头就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药草味,还夹杂着一丝清凉的薄荷味。

药丸里加了薄荷?

路荀的视线从被火烧过的地方一一看去,不自觉的拽紧了手中的瓷瓶,脑海里忽然闪过些许画面,快到来不及抓不住。

他低眉沉思,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忽略了。

不等他想清楚,黎墨已经醒了过来,刚被病痛折磨,脸上泛着红晕,略带攻击性的红色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

路荀盯着他面上的红霞,“你不会是不能喝酒吧?”

黎墨还有些恍惚,盯着被砸了一地的东西,道了声,“抱歉,我会全数赔偿。”

路荀挑眉,盯着黎墨看了一会,道:“手给我……”

若是换个时间黎墨绝对毫不犹豫,但现在黎墨的迟疑反而让路荀越发觉得蹊跷。

也不管黎墨愿不愿意,路荀伸手去拉他,黎墨避开了一次,却没有避开第二次。

路荀不懂医,但是把脉还是会的。

指尖覆在黎墨的手腕上,感受着忽强忽弱的脉动,黎墨身体里的灵力乱窜。

路荀就这么摁着他的手臂,想给黎墨输些灵力。

洞察他意图的黎墨想要挣脱,却被路荀死死地扣住,灵力缓缓地自他的手臂流入,凉丝丝的,体内躁动的灵力瞬间就平稳了下来。

黎墨难以置信的看着路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为什么……”

他身体有旧疾,曾经伤过心脏,身体里好像藏着一团扑不灭的火苗,时常烧的他浑身难受,喘过气却又逃不开。

在他师尊没有给他研制出丹药前,他都是抱着寒冰缓解被火灼烧的疼痛,然而用处不大。

后来,师尊给他调了平息躁动的丹药,勉强能镇住体内忽而的灵力。但有的时候丹药也是不管用的,好在今天旧疾发作并不严重。

黎墨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路荀搭在他手腕的指节上,白皙纤长,带着丝丝凉意,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冲进了火苗中护住了他的心脉。

以前他被病痛折磨后,任谁给他输灵力,他的身体都格外排斥。但……

“我体质偏寒,灵力也是。”路荀没有说自己体内有寒毒之事,而是将其归为特质的体质。

在路荀的灵力安抚下,黎墨恢复的差不多,也心情调笑。

“那正好,我体质偏热,我俩岂不是绝配?”

然而他话音一落,苏清珩黑沉沉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分明体内火气旺盛,但被苏清珩盯得背脊发凉。

“师兄,他没事了,我们走吧。”

路荀也没打算多逗留,裴渝小道消息多,他还想去问问裴渝,知不知道十四年前发生的事。

“那我们走了,你要不换间房睡?”

黎墨神经粗,像是不记得方才还被苏清珩盯得浑身不自在,眼下一有机会就开始撩拨路荀。

“那我可以去你房间睡吗?我的床板都塌了,心疼心疼病患吧。”

苏清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做梦……”

然后,不等路荀开口,不容拒绝的拽着路荀就往外走,生怕慢一步路荀就会当即和黎墨发展处一段迅猛的恋情。

路荀知道苏清珩心里不快,任由他这么拽着。

看向沉着脸的苏清珩,路荀忽然道。

“你拽的我好疼。”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有点软绵,苏清珩像是被烫了一下,当即就甩开了路荀的手。

路荀以为他生气了,也学着苏清珩惹他不快时,拽着他衣袖服软的模样。

苏清珩将他的手腕握得很紧,但是并没有用劲,只是路荀的皮肤白皙又娇软,这么一握,反而留下痕迹。

他故意将手臂抬起,将那留下红色指印的手腕,伸到苏清珩的面前。

“你看,你弄的,不帮我揉揉嘛?”

路荀卖力的想装可怜,但柔柔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撒娇,苏清珩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他的视线随着路荀的话,落在了路荀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三道清晰的指痕映入眼底。

苏清珩应该道歉的,可是那三道触目惊心的印记,却让他了升起了一股隐秘,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拽着路荀时,路荀没有反抗,就是在哄他高兴。

在这一瞬间,苏清珩只觉心里豁然明朗,之前他想不明白,所以不喜欢路荀对他有意无意的包容。

但现在苏清珩找到了另一种乐趣,路荀的包容源自于路荀对他的在乎,因为他不高兴,路荀就会耐心哄他,陪着他。

甚至,被他桎梏在身边,路荀也没有排斥。

路荀没注意到苏清珩的眸中的变化,只以为苏清珩还在生气,便想着怎么哄他心软。

他将手递到了苏清珩的唇边,一双桃花眼氲着流光,可怜兮兮看着苏清珩。

“手好疼,小师弟不给揉,那吹吹行不行?”

苏清珩静默一瞬,忽的撩起眼皮,漆黑的眸子直视着路荀的眼睛。

尔后,路荀听见他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