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裴渝搓了搓手, 恨不得立刻进去玩上两把。他下山次数多,到赌庄玩的次数也多。

他不用负责师门事务, 清闲的很,时常和同期弟子下山试炼。

准确的说,是下山游玩。

有一次,他从山下回来。

给路荀带了好几箱的异宝奇珍,皆是价值连城,罕见难寻。

这事惊动了整个师门, 谁不知道裴渝只进不出,除了对自己,他甚少这般大方。

众人都见过裴渝缠着路荀要这要那, 但裴渝从不曾回礼。

这第一次回礼,还回的如此惊天动地,吓得玄山派的师兄弟都以为裴渝要下聘礼。

顾云舟接到消息后, 连夜赶回了玄山派。

心里想了几百个要替路荀拒绝的理由。

结果回到师门才知道,裴渝大概是良心发现, 知道自己从路荀那捞走了不少好东西,难得大方一回。

可震惊之余,又发觉不对。

裴渝哪来那么多钱,虽然裴家也是大户人家, 但他花钱不节制,其大哥看不过眼, 直接将他月例减半。

然后,裴渝不得不从一个败家少爷,变成抠门少爷。

直到他第一次下赌场, 财神附体, 赚了个盆满钵盈。

但是, 他的赌运似乎都在那天终结了。

至此之后,只赔不赚。

想到这,裴渝盯着路荀的眸子越发明亮,路荀从来没去过赌场,也是第一次,只要说服了路荀,一夜暴富不是梦。

“我不去……”

路荀坚定的拒绝了他,并且收回了好奇打探的视线,做出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神情。

他一点也不好奇。

也坚定的拒绝了。

路荀步伐平稳的走进赌场大门时,心道,自己是被裴渝生拉硬拽来的。

两人一进门,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两位爷,是第一次来?”

赌庄各个是人?精,一见路荀四处张望,就知他是第一次来,好奇。

路荀扫视了一眼不算大的厅堂,摆着五六个长桌,桌前围满了人,有的一脸喜悦,有的一脸愁闷,有的紧张擦干,各个都沉浸其中。

“压大压大……”

“压小压小……”

路荀:“…”看起来也没什么好玩的。

裴渝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把揽过路荀。

“瞧见没,就我兄弟身上这块玉,都够买你这小破赌庄。他没玩过,我带他来瞧瞧,可别给我下面子。”

“抱歉,我失礼了。”

小青年立刻反应过来,路荀身边这是堵庄常客。

“两位爷,跟我这边来。”

路荀:“?”

路荀不懂这神神秘秘的做什么,直到青年带着他们绕过前厅,顺着楼梯向下走。

他赫然一惊,竟然还有地下赌庄。

不同一楼的吵闹喧哗,这下一层安静又舒适,格局都上了一个层次,也大上数倍。

一眼望过去,厢房的门紧闭,门口还有专门的人守着,见青年带人下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走了过来。

“新客?”

青年点头,“可是贵客,好生招待。”

“这我知道,交给我吧。”

两人交流没什么不对,可路荀就是觉得有几分怪异。

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应该是他们的暗语,路荀顿时觉得落入了别人的中,成了待宰的肥羊。

“两位爷,想要玩什么?”

“简单点的,牌九吧。”裴渝答。

那女人微微一笑,路荀只觉她面容有些僵硬,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跟我来……”

路荀还在愣神,裴渝拉了他一把,跟上了女人的步子。

路荀叫了他一声,“裴渝……”

“怎么了?”

裴渝神色自若,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的暴富大业。

路荀:“算了,没什么。”

先去探个究竟。

女人带他们来到一其中一间厢房,装饰华丽贵气,一张四方桌。

见路荀等人进来,其中一张太师椅上的男人站了起来。

“玩骨牌?”

牌九又称骨牌,每副三十二只,用骨头制作的长方形牌面,有白色或红色的点子,以不同方式排列。

通常四个人玩,以点数大小分胜负。

简单易学,路荀正巧会玩。

站起来的男人将座位让了出来,“来这玩……”

男人是赌庄的人,因为人数凑不齐,所以来陪玩的。

另外三个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锦衣华服,还有侍女贴身伺候,端茶送水喂点心。

裴渝点头,“我和我兄弟一起,他没玩过,我带着他玩两局。”

“劳烦加个凳子。”

“好嘞……”男人爽快的应了一声,朝着厢房外大喊一声,“11号厢房加把凳子。”

两人一落座,同桌的一人就道,“看在这小哥不会玩的份上,让你教他一下,不许两个人一起上桌。”

裴渝立刻道:“我不上桌,就看他玩。”

那三人这才同意,大概是见路荀生的好看,又斯斯文文,赌桌上的人难得谦让了下。

骰子摇到了对面的男人,由他做庄,很快就开始摸牌。

轮到路荀这,他和裴渝对视了一眼,裴渝道。

“你摸……”

路荀是最后一个,摸了八只骨牌后,庄家开始出牌。

轮到路荀的前面一位出牌,路荀跟着出一只牌。

很快,一轮结束,开始算分。

裴渝跟着心里一紧。

结果出来,裴渝心里一颤。

“赢了!”

像是应验了裴渝的猜想,路荀第一次上赌桌,果然赌运爆表。

路荀连胜七局,裴渝玩的大,赢的也就多。

七局结束,裴渝盯着侍从拖进来的箱子,眼睛都直了,那可是三百万黄金。

够他在山下挥霍好久。

“阿荀,我就知道,你赌运肯定很好!”

裴渝暴富的梦想成真,激动的想要去抱路荀,被路荀嫌弃的避开。

路荀没有裴渝那么兴奋,但也挺诧异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

但他对身外之物并没有太大欲念,也不如裴渝这般欣喜。

因为原主的灵石宝物够多了,平日里也不怎么用,送又送不完,足够推成小金库。

对桌的男人正在去继续开局,路荀收回视线,道。

“不玩了……”

“怎么不玩了?这不是玩的挺好的。”男人晚上输了不少,怎么肯就放人离开。

见路荀要走,急着都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劝,“继续啊,小哥你手气好,赶紧趁着机会多赚点。”

“就是,就是。这手气太难得了,把握机会啊。”

路荀摇头拒绝,“好闷,我们去吃东西吧。”

裴渝点头,如果他独自一人肯定会忍不住继续玩。

但是他把路荀带了进来,路荀不想玩,他肯定要照顾路荀的心情。

“不要了,我兄弟饿了,我们要去吃东西。”

“诶诶诶,别走啊。我们这也有很多吃的,小哥想吃什么,我差人出去买。”

路荀眉头一皱,这是摆明不想让人离开。

明知道这些人伤不到路荀,但裴渝还是伸手拦住了想要靠近路荀的几人。

“这么大的赌庄该不会赖账吧。”

路荀早察觉不对,但裴渝兴致勃勃,他也就没拦着,随他高兴一下。

几人一再纠缠,路荀叹口气道:“别说七局,就算七十局你们也赢不了我。”

路荀前几局都是运气,但这些人赌不过,拦下他,就是想设局赢他一把。

他又不是普通人,他们做牌,路荀也同样可以做牌,绝对比他们更加谨慎,难以察觉。

结局都是一样,他又何必浪费时间。

何况这个地下赌庄,处处透着诡异。

不如挑明了,摊开说。

“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路荀同他们对峙,挡在他身前的裴渝突然后退一步,路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就见裴渝两眼放光,朝着那几箱黄金而去,既然免不了一闹,还是赶紧把黄金收入储物戒中,这样才安心。

看透裴渝意图的路荀:“…”

哪知裴渝向前一步,正打算动手,放几箱黄金的木地板突然开了缝隙,裴渝来不及抢救,眼睁睁看着黄金掉了下去。

裂缝自动合上了。

裴渝:“太过分了……”

好不容易跟着路荀蹭了财运,暴富在即,转眼却落了一场空。

“有什么冲着我来,为难我的黄金做什么?”

路荀:“…”

“你的黄金?”

那三个男人嗤笑一声,“碰都没碰过,怎么就是你的了。”

路荀现在是看明白了,这几个玩的人和堵庄是一伙的。

早就听闻,堵庄会同常客连成一气,大抵是为了忽悠裴渝这种大肥羊。

不过,路荀更想知道的是,这赌庄的不对劲到底出自哪里?

就算黄金被收走,也不至于不放他们走,两人堵在了厢房里,甚至还叫来了人。

看来是免不了一战,路荀叹了口气对裴渝道,“现在发现了吗?”

裴渝严肃的点头,“放心吧,不会让你白辛苦。我会把黄金抢回来。”

路荀:“…”

他在意的那几箱黄金吗?

路荀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我指的是,赌庄有问题。”

“对,有魔气。”裴渝答。

路荀总算知道怪异在哪里了,就是魔气,很充沛,却又像是被什么镇压。

但是——

路荀蹙眉,“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裴渝老老实实回答,“进门的时候……”

路荀:“…”

“害,反正来都来了,自然要赚点钱,再说第一次上赌桌的人运气都好。我脸黑了那么多回,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个福星,自然不能浪费。”

所以裴渝一开始就察觉不对,但还是抑制不住被赌局诱惑。

很好……

路荀抿嘴一笑,“我倒没什么,这事你和大师兄解释吧。”

裴渝:?

“我认为,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不用劳烦大师兄。”

“晚了,我已经先一步给大师兄发了传送点。”

路荀笑的温柔无害。

“放心吧,我会替你说说情。”

突然的晴天霹雳,震得裴渝回不过神。

要知道路荀被自己拐到这来,顾云舟那个弟控还不得炸了他。

不是夸张,就是炸了他。

顾云舟会制符,还自制过引爆符,那是小时候用来哄路荀玩的。

裴渝被顾云舟以「不小心,手滑」等理由炸过几次。

他不敢细想,也来不及细想。

只听,原本安安静静地屋外传来的打斗声,紧接着是一道爆炸声。

砰——

裴渝听得心尖一颤。

砰砰——

路荀嘴角向上勾起。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