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舤。”
谢枕舟红着脸, 轻声唤了一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这样叫朝舤。
他的小道侣说话时声音轻轻软软的,含着点撒娇的味道,朝舤心神微动, 却没有放过他。
朝舤站起身,不过稍一用力, 谢枕舟便被他轻松抱了起来。
他这一下十分突然。
谢枕舟丝毫没有防备, 下意识低呼出声, 两手却自然而然的勾住了大师兄的脖颈。
朝舤走到榻边,谢枕舟被他抱坐在怀里,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上。
谢枕舟垂下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以俯视的目光去看朝舤,却是头一回以这样的姿势, 没有间距的。
两人目光相接。
谢枕舟直直看入那双深邃眼眸中。
那里正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再无其他。
......
谢枕舟愣了愣, 接着他似从朝舤眼底找寻出了几丝不同寻常的意思,像是等着自己主动。
就如他方才所言。
谢枕舟面颊也开始染上一层红晕,学着先前唯一一次的经历,同大师兄吻他时的那样, 低头。
唇瓣相触。
在落下的那一瞬间,他从朝舤眼中窥见了蕴在其中的星点笑意。
大师兄在戏弄他!
谢枕舟当即就要撤离, 随后脑后被一只大掌摁住, 他被压了回去。
两人以咫尺距离对视, 谢枕舟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心尖上全是柔软。
然而, 在下一秒。
朝舤在贴着他的唇上, 嘴角略勾了下,继而分离一息,从喉头深处溢出一句, “闭眼。”
谢枕舟条件反射的就要听从,继而想起朝舤笑着等自己送上门的举动,遂很不听话的继续睁着眸子,一双蒙着点点水雾的小鹿眼反是瞪得更大了些。
朝舤低笑一声,再度覆了上去。
谢枕舟瞳孔皱缩。
他......他看到大师兄嘴唇微张。
果不其然。
在朝舤又一次吻上来时,第一次只是一扫而过的舌尖以迅雷之势、径直撬开那两片说不上防护的轻阖唇间。
最后,又掠进了齿关。
......
谢枕舟从未想过,亲吻还可以这样。
还有,他的大脑仿佛都有点缺氧,呼吸不过来。
朝舤时而轻柔,时而粗野的扫荡,让他招架不住。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瞬会被亲晕过去时。
丝丝热气灌入口中。
朝舤为他渡了口气。
谢枕舟一时松快过来,紧接着又反应,他这也太傻了,修真之人竟然还会险些因为缺氧而晕过去。
竟是连龟息之法都忘了。
思及此,谢枕舟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傻了!
这么想着,他抵在朝舤肩膀处的手微微用力,想把人推开。
然后趁着大师兄没有防备,赶紧逃离这里。
谢枕舟面红耳赤,绯红顺着耳根、脖颈不断蔓延。
可他手上刚有动作,两只手就被朝舤抓住,紧紧扣在掌中,逃离不开。
依旧置于两人之间。
......
不知过了多久,朝舤停下。
后面的许多时间,谢枕舟都感觉到大师兄是温柔的。
有一下、没一下。
轻扫着。
一吻结束,谢枕舟径直把脸埋进朝舤颈窝,不敢见人。
若可以,他想钻出大师兄怀里,接着上榻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朝舤任由他缩着。
嘴角挑起一点姑且算是餍足的弧度。
半晌,谢枕舟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贴着他的脸热乎乎的,且打出的热气也异常炽热。
朝舤眸光微动。
一拍谢枕舟肩背,“小师弟。”
谢枕舟窝着没动,一声不吭。
朝舤嗓音又沉又哑,唤了他一声,“舟舟。”
谢枕舟抖了下。
大师兄说话离得太近,声声令人酥麻的沙哑声线缭绕耳畔。
想到方才的吻,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
朝舤又静静等了一会,后才道:“不是要去其他客栈?”
闻言,谢枕舟小心翼翼抬起头。
在他目光触及朝舤视线的瞬间又给缩了回去。
接着,有轻笑声响起。
朝舤明知故问:“怎么了?”
谢枕舟道:“再、再让我趴会儿。”
轻软的尾音。
很甜。
朝舤十分纵容的“嗯”了声。
又过几秒,只听他道:“那就不要动。”
很低的喃语。
说得缓慢、认真。
谢枕舟乖乖一动不动。
......
待谢枕舟肯下楼时,两人是一前一后的往客栈外走。
看得邵黎颇为惊异的同时,对他二人问了一句:“大师兄,小师弟你们去哪?”
谢枕舟此刻脸上的嫣红消退了不少,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还是在只往邵黎那边撇了一下便转了回来,动作极快。
他道:“我们、出去走走。”
‘我们’二字像是烫嘴,谢枕舟说得有些轻。
邵黎又问:“那你们小心点。”
有大师兄在,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安危。他甚至猜测,若是没有他们,大师兄自己便能破城出去。
妖皇宫的结界在大师兄眼中都是说破就破,更不必说一个小小的暄禹城结界。
·
谢枕舟跟着朝舤一路出了客栈,顺着街道往城中心走。
“大师兄,我们要不要悄悄过去啊。”谢枕舟小声喃喃道。
城中心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其他大宗门弟子不乏其中有修为高的,必不让人轻易关住,一定会想方设法出来。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
朝舤道:“暄禹城中有位符修,阵法高深。”
谢枕舟一听,便想也不想说道:“定是没有大师兄厉害。”
......
朝舤符道上的领悟无人能及,任何人都比不过。
并不是谢枕舟对于大师兄的吹捧,而是事实就本应如此。
他说话时,面上的表情认真,有些骄傲,似是与有荣焉般。
朝舤定定凝视他,某中情绪在眼底翻腾。
良久,朝舤应:“嗯。”
谢枕舟笑了下,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
他偏头看向朝舤,像是再说‘看我果然没说错吧’,很是灵动。
朝舤眸中也晕开一抹笑。
既然散仙盟白日放任他们四处走动,显然是对暄禹城外的结界颇为有底气的,其余大宗门的弟子没有出来,许是被关押了也说不定。
两人愈发靠近城中心,看似一切如常,却没有其他仙门子弟,也更加印证了这个猜测。
“客栈酒楼真的全被设了结界!”谢枕舟低语。
散仙盟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们能破开结界出来,再外连守卫的人也无。
神识外放出去,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他们站在一处拐角,谢枕舟抬头上望一眼,“大师兄,这个结界可以破吗?若是解开会否产生异动让人发现?”
......
如果破开一个,另外的结界也跟着震动,或者会被设阵人感知到,那么他们就原路返回。
不能打草惊蛇,只待宗门来人再说。
“你不是说,”朝舤看他,“我厉害。”
谢枕舟滞了滞,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真的可以?”
朝舤不置可否。
谢枕舟站着,头一次无比认真、清晰的注视大师兄如何运灵,如何单手结印。
虽不及一念成符,一念成阵。
但其震撼比之以往远远超出数倍。
朝舤以手拈诀,神色孤寒又淡漠。
在他周身,玄妙符文缓缓成型,黄色符纸祭出时光芒大盛,划过一片金色光点,映在谢枕舟眼底。
随着朝舤抬手的动作,带着凌冽威慑的符印在他的意念下,向着谢枕舟方才所看的客栈涌去。
符印撞上结界阵法,两者相击。
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毫无波动,结界化为无形与符印一同消弭于空气中。
“成了!”
谢枕舟眼睛亮闪闪的,昂首看去。
朝舤:“嗯。”
谢枕舟左右看了眼,拐角一侧是来往街道,全是暄禹城的百姓。
他压低着声音,“那我们进去吧?”
“好。”
......
两人并不是直接大摇大摆走的客栈正门,而是运起灵力,往上方阁楼的窗户进去。
甫一入内,他们俩就引起了这间房的主人注意,“你们是什么人!”
那弟子的衣袍谢枕舟认得。
他上下看了眼,迟疑着开口:“......天辰派?”
万缈峰之行时,跟在宁远身边就有几名身着此道袍的弟子。
那人似乎在确定什么,打量他二人片刻又看了眼窗户,才犹犹豫豫的开口,“敢问二位是哪个宗门的道友,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有些难以启齿道:“在下不才,天辰派丁梁,实不相瞒,此处设了阵法,我出不去。”
谢枕舟没想到随意进了一个客栈,竟然会遇上天辰派的,“连房间都设了阵法?”
丁梁垂下脑袋,皱着眉点了点头:“是,这个阵法实在是厉害。”
说完,他应是觉得隐瞒不好,又补充道:“而且我不会破阵。”
外面的结界已破,每个房间却还都有阵法。
“你们是破阵了吗!”丁梁后知后觉,有些兴奋的问道,“竟然能进我的房间。”
谢枕舟摸摸鼻子,指向窗户,“我们是从外面破开结界进来的。”
·
丁梁没有想到客栈外还有结界。
谢枕舟见他似乎有些不明情况,便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丁梁闻言,他把从入了暄禹城之后发生的一并都告知二人。
“我是随少主一同前来,被安排到这间客栈,进房间后才发现这里被设了阵法,我出不去,其他的就不知晓了。”
刚入城便被关了起来,且对散仙盟所说的异动之事一无所知。
谢枕舟沉吟。
丁梁见他们都能破除客栈结界进到这里,一定是有真本事的,遂恳求道:“还请两位道友相助,救出我天辰派少主。”
谢枕舟一顿:“宁远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