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沅闷声笑了几声，旁边的江澜和宁淮意听得一言难尽，江澜道，“我感觉我们应该换座位了。”
“最后一排留给你们，这后面的空气都跟拉了丝一样，粘粘腻腻的。”
曲乐沅，“别啊，你们去别的位置，上课就不能斗地主了。”
“别的位置都没有最后一排隐蔽，老陈眼睛尖着呢，你们两个天天头凑在一起，他肯定能看出来。”
在最后一排老陈都看见了，懒得搭理他们两个而已，要是跑到前面了，就会影响其他同学，老陈肯定会管。
江澜也就是说说，看他和陆谌一眼道，“你们两个少腻歪一点，不要影响谌哥学习，要腻歪回家再腻歪。”
曲乐沅觉得在江澜眼里，陆谌就是一颗水灵灵的白菜，他是拱了白菜的猪，江澜经常在防着他啃白菜。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又去跟陆谌说悄悄话了。
“谌哥，他是从小都这么护着你吗？”
陆谌在帮他改数学练习册，“嗯”了一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也很护宁淮意。”
听陆谌这么说，曲乐沅再次关注江澜，发现宁淮意的水杯和江澜的差不多，宁淮意看起来不像是会特意买杯子的，看起来倒像是江澜买的。
他看过去的时候，江澜还在帮宁淮意剥果壳，注意到他的目光，江澜拧着眉不悦，脸上带着些许不爽。
曲乐沅，“……”
确实很像老妈子，天天为两颗白菜操心。
他们还有两天的课，这两天里，曲乐沅和江澜宁淮意商议了，打算放假的时候约着一起出去一趟，给陆谌挑礼物。
曲乐沅担心的是陆谌会不会同意，虽然现在陆谌可以离开他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出去大半天，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问陆谌的时候陆谌正在吃药，白色的药瓶打开，陆谌把药又放了回去，问他道，“去哪儿？”
“就出去半天，和江澜和宁淮意一起，我很快就回来。”
“可以吗？谌哥，只有明天一天。”
曲乐沅握着陆谌的一只手，小声道，“你在家里等我就可以，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发位置给你。”
这学期陆谌也偶尔出去过几次，出去的时候给他发信息很频繁，基本上隔几分钟就会问问他在干什么。
他等了一会，陆谌说好，“那你早点回来，不要回来太晚。”
“好，我尽量四点之前回来，”曲乐沅凑过去亲了亲陆谌，“你先把药吃了。”
他看着陆谌乖乖吃了药，和陆谌在房间里做了会题，当天夜里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没有出门，宁淮意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大清早还有点迷糊，宁淮意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清醒了。
“宁越说要见你……两天之后是探视时间。”
曲乐沅还没回复，听宁淮意又道，“你先出来，这事先别告诉陆谌，我们出来再说。”
他看了一眼，陆谌还在厨房里做饭，已经帮他盛好了，“沅沅，洗漱没有，过来吃早饭。”
曲乐沅挂了电话，他应了一声，帮着陆谌去端豆浆。豆浆是刚榨出来的，奶白色豆汁浓郁，他在里面加了两勺糖。
他想着宁淮意说的话，早饭没有吃多少，临走的时候是陆谌送他下去的。
“他们来接你吗？要不要我直接送你过去。”
“谌哥，没有多远，我坐地铁两站就到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陆谌说“好”，但是他走的时候陆谌还是一直在原地看着他。
“我一会就回来了，”曲乐沅注意到旁边不少人看着，他又跑回来去牵陆谌，“你先回去，等会我给你发消息。”
“谌哥，不用担心我，我四点前就会回来。”
陆谌唇线绷直，“嗯”了一声，目光还是一直落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
他又哄了陆谌一会，到地铁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他上了地铁之后就给陆谌发了消息。
香香不香：谌哥，我上地铁了陆谌回了他一个好，他看着时间，隔几分钟就给陆谌发一条消息，问陆谌在做什么，陪陆谌聊天。
他和江澜他们约的地点在一家咖啡店里，他到的时候，江澜和宁淮意已经到了。
曲乐沅又给陆谌发了一条消息和定位，才按灭了手机屏幕。
桌上摆着三杯咖啡，曲乐沅在两人对面坐下来，问宁淮意道，“你早上给我打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江澜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倒是宁淮意先开了口，“宁越在里面挨了一刀，差点没命。”
“是之前陆谌找的人，这事你知道吗？”
曲乐沅怔了一下，他回忆起来陆谌跟他说过，组织了下语言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上次去参加竞赛的时候，陆谌跟我说过，以后不会再找人针对宁越。”
“这次的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可能上一次宁越住院是因为陆谌，但是这次不会是。他相信陆谌。
“可能不是，”宁淮意，“但是也和陆谌有关，监狱里都知道宁越得罪了人，里面的人对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曲乐沅听着没有说话。
“不过，宁越也不会在里面待太久，他到底是宁家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从里面出来。”
宁淮意，“昨天晚上宁家已经派人过去了，打算等宁越出来之后就带他去南城，他不愿意去，提了条件说要见你。”
“这事目前陆谌还不知道，我和江澜商议了，觉得还是不告诉他，如果告诉他了，他肯定不愿意让宁越出来。”
曲乐沅，“我也不想让宁越出来。”
“很多事不是我们不想就能有办法的，”宁淮意冷淡道，“我爷爷很喜欢宁越，如果他知道陆谌对宁越动手了，这事肯定没完。”
“带宁越去南城，已经是宁家在让步了，我们的想法，没办法改变局面。”
江澜也有些烦躁，“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谌可能有办法，但是你愿意让他手上再沾上人命吗？”宁淮意看着曲乐沅，“这次如果不是里面狱警到的及时，宁越可能就会死在里面了。”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曲乐沅盯着桌子上的咖啡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道，“我去看宁越又能改变什么。”
“他说了，如果你去看他，他就会去南城。”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是我们目前没办法阻止宁家的决定。就算陆谌能阻止，对他来说也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而且陆总肯定也不会允许……陆总现在对你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不代表不会管。”
“宁越那一刀在胸口上，他可能以后都不能做剧烈运动，而且有宁家的人看着，他对你们不会再产生什么威胁。”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宁淮意说完了，曲乐沅好久都没有出声，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桌上的咖啡放凉了也没有动过。
本来说出来给陆谌买礼物的，这事他没有提，另外两个人也没心情提。后面宁淮意走了，曲乐沅还是没有给出回复，他出了咖啡馆，打算一个人去商场里看看。
陆谌在这期间又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他耐心的一一回了，还给陆谌发了咖啡店的照片，然后转了个方向，去了地下轻奢广场。
“曲乐沅。”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澜喊了他一声，到了他旁边。
曲乐沅停了下来，问他道，“还有事？”
“不是说让我们陪你给谌哥买礼物？”江澜，“宁淮意有事先走了，我跟你一起。”
曲乐沅“哦”一声，由江澜跟着他，他进了广场，里面很多卖手工产品的，看起来都很精致。
“宁淮意说话就那样，他其实也是为你们考虑……你别生气，他也没办法，”江澜跟在他后面解释道。
“我没有生气，”曲乐沅有些无语，“我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他现在在监狱里也翻不出来什么花，你去见他一面也行，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你去的话，我和宁淮意可以陪你一起。”
曲乐沅看到一家专门卖静电球的，他进去看了看，里面有手工区，一个个漂亮的玻璃球里装着各种风景图案，手碰上去的时候会发光。
“请问这个可以碰吗？”
“可以，小伙子看看，这几个都是手工做的。”
曲乐沅垂眸看着玻璃球里的风景，掌心覆盖在了上面，里面折射出来五彩斑斓的光，在玻璃球里散开，里面的雪花和房子仿佛都跟着切换了颜色。
“这个还挺好看的，”江澜说，“但是谌哥喜欢吗？这么幼稚。”
曲乐沅没有回他，问老板道，“这里可以自己手工做吗？类似于风暴瓶的那种。”
“自己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价格和材料费会贵很多，而且做失败了，我们店里是概不负责的……”
曲乐沅问了大概，又看了一圈，记下来了这家店的名字，然后继续逛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在附近找了地方吃饭，江澜一直和他一起，有些搞不懂他，“你都记下来不买，到底是想送什么？”
“还没有想好，”曲乐沅说，“下午再逛一会，我等会就要回去了。”
“谌哥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礼物都收过，其实只要是你送的，他都会很开心。”
说白了，还是看人。
曲乐沅“嗯”了一声，他在下午逛了一会之后就和江澜分开了。
他在四点前到了家，陆谌收到了消息，一直在地铁口等他。他在人群中老远就看到了陆谌，朝着陆谌扑了过去。
“谌哥，你怎么又下来了——”
陆谌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就接住了他，回他道，“想你。”
“我没在的时候你在家里干什么了？”
他和陆谌一起回去，陆谌顿了顿道，“在家里一直想你。”
曲乐沅，“……”
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是从陆谌嘴里说出来，总是很有信服力。
他回到家发现陆谌还做好了晚饭，只是有点凉了，陆谌又把菜热了一遍。
曲乐沅吃饭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他吃完饭才看手机，有几条是江澜和宁淮意发过来的。
江澜问他到家没有，宁淮意给他发了个句号。
还有一条熟悉的未知地的信息，内容只有三个字。
——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