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沅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顾寒州，隔着老远看到顾寒州脸上的笑意。
“小学弟，这是昨天的补偿吗？”
曲乐沅发现顾寒州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被记过，他小声道，“学长，我今天听到通报了……处分有机会消掉吗？”
“会不会很有影响？”
顾寒州看出来了他的想法，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不用担心，没什么影响。”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想那么多，沅沅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
曲乐沅点点头，“学长还要去兼职吗？”
他记得顾寒州说过要去很多地方兼职，想请对方吃饭，又怕耽误了顾寒州的时间。
“今天不去，要回家一趟，沅沅要不要去我家里吃饭？”
曲乐沅说好，“我还没去过学长家。”
原主没什么朋友，除了宁越，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同学家做客，还挺新奇的。
校园两边梧桐树的树叶打着旋飘落，顾寒州骑车载着他，笑道，“其实离得不远，不然咱们也不会经常碰到了。”
顾寒州的校服顺着飘扬，穿过了路口的红绿灯，曲乐沅一手拽着后座，一手拿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还是昨天的聊天记录，陆谌最后又没回他了。
今天他走了，陆谌也没有问。
曲乐沅暗灭了手机屏幕，心里有一丝微妙的不爽。
“沅沅下学期要住宿了？”
曲乐沅嗯了一声，“学长，宿舍是按班级分的吗？”
“应该不是，住宿生并不多，很有可能随机分。”
曲乐沅心想什么室友无所谓，只要别是喜欢陆谌的就行，不然他肯定在宿舍也过不安生。
自行车拐进了破旧的小区里，水泥路和墙缝之间许多沥青，这边是他小区后面，一排排低矮的房租错落在一起，墙壁灰白，看起来摇摇欲坠。
曲乐沅不知道他小区里还有这种地方，门口三两个小孩还在你追我赶，脸上脏兮兮的，地上是用石子画出来的画。
“我家里条件不太好，一会儿沅沅去了不要嫌弃。”
这是顾寒州说过的第二次不让他嫌弃了，曲乐沅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他回道，“学长，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住的地方也不好啊，你之前没有嫌弃我经常过去给我讲题，其实我很开心。”
“而且我觉得学长很厉害，所以不会嫌弃学长的。”
顾寒州问他，“哪里厉害？”
“厉害的地方好多，”曲乐沅，“顾学长会唱歌、长的很好看，成绩好，还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而且看起来很稳重。”
顾寒州似乎是低低笑了一声，似乎是低声又说了句什么，曲乐沅在巷子里没有听见。
“学长，你说什么？”曲乐沅问。
顾寒州，“没什么，就是有些可惜，明年毕业了就见不到小学弟了。”
“学长可以经常来找我，”曲乐沅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还挺希望学长来找我的。”
顾寒州停了下来，看着他目光里微动，良久，说了个“好”。
“沅沅，可以下来了。”
曲乐沅还坐在后座上，闻言听话的下来。这边是个偏僻的小院，墙角里堆的很多砖头，旁边一棵很大的梨树，房子是那种尖顶的，红色的瓦片排列着，角落一小排窄窄的楼梯，可以通到楼顶。
梨树和墙面上连的有一根晾衣绳，上面晾着蓝白的校服外套。
“学长一个人住？”曲乐沅问道。
顾寒州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然后把院门关上，“我妈偶尔会回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住。”
“沅沅先进来。”
曲乐沅跟着进去，房间里因为背光的问题有些暗，墙上有裂纹，上面贴着一层又一层的奖状，奖状泛黄，也有些是比较新的。
里面打扫的非常干净，顾寒州给他搬了一个小板凳在桌子旁边，“我去做饭，房间里有游戏机，你可以自己先玩一会儿。”
曲乐沅，“好，麻烦学长了。”
他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人坐在小板凳上，小板凳很矮，所以显得他整个人也小小的，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像个小学生。
曲乐沅写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他喊了一声，“学长，我想进你房间里打游戏。”
那边传来一声“好”，曲乐沅就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房间很小，墙上是电视，角落里一个单人床，旁边是床头柜，床头柜上面放的有一张相框，相框是背对着他的方向，他依稀能够看到上面折射出来的半边侧脸。
曲乐沅心里划出来怪异的感觉，正拧眉思考着，外面传来了顾寒州的声音。
“沅沅，你知不知道怎么开？在电视机下面。”
顾寒州已经进来了，看了眼床头柜，随手把相框扣在了上面，然后在电视机后面找了按钮，把电视打开了。
这种游戏机是联机的，插卡连着电视，是很老式的游戏机，曲乐沅小时候玩过，他还挺喜欢这种的。
他看到了顾寒州的那个动作，也没有去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就开始玩起了游戏。
游戏里的电子音效和外面炒菜声汇聚在一起，没一会儿饭香传过来，顾寒州在外面叫他吃饭。
顾寒州做了一桌的菜，曲乐沅这才想起来是他要请顾寒州吃饭的，现在直接变成了顾寒州给他做。
不过他想了想，和顾寒州现在也不用讲究那么多。
“沅沅，白天的事就不要想了，跟你无关，你们不是明天出成绩吗？”
曲乐沅点点头，饭粒沾在嘴角，“期中考试的成绩，还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明天成绩下来了发给我看看。”
曲乐沅说“好”，吃完饭顾寒州就送他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他对顾寒州道，“学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
月色下顾寒州勾了勾唇，看着他说了声好。
……
学校附近某公寓里。
江澜还在和宁淮意玩游戏，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压根没空去看，拧着眉道，“草丛里有人，你注意点，对面中路来支援了。”
他切掉了一个对面ADC回城，看了一眼手机，是陆谌发过来的消息。
江澜拧开旁边的一瓶水喝了一口，点开了信息，等到看清陆谌发的什么之后，手里的水险些洒了，被呛住地咳嗽了好几声。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宁淮意侧头看见他的表情，凑过去看手机屏幕。
“草。”宁淮意也有点惊讶，喃喃道，“陆谌这是……栽了？”
江澜拽了几张纸巾，回了他一个“你自己意会”的眼神。
……
曲乐沅回到家后，发现陆谌还是没有搭理他，他也没有主动给陆谌发消息。
他临睡前还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也没想明白，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老陈已经过来了，手里面拿着两张白色的打印纸。
曲乐沅回到了座位上，知道那是成绩单，心里略微紧张。
“曲乐沅，你昨天放学去哪儿了？”
他还在听老陈说话，猝不及防地被踹了椅子，江澜在旁边语气不怎么好，拧眉看着他。
曲乐沅扭头看向江澜，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道，“澜哥家里住哪儿？”
“你问这个干什么？”江澜说，“我住哪又不关你事。”
曲乐沅不说话了，明显懒得搭理他。
江澜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黑了，这小子意思是在说他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去找别人了？以后放学跟着谌哥走，谌哥之前跟你怎么说的？”
旁边的陆谌笔尖微顿，眼眸抬起来看向旁边的少年。
曲乐沅小声道，“我不就昨天走一下，跟谌哥说过了有事，而且谌哥同意了的。”
他心里想着陆谌不也没叫他吗？亲完了狗屁也没说，还一副觉得他很喜欢的样子，实际上吻技差的要死，真是大傻逼。
陆谌在一旁听着少年的心声，“吻技差的要死”和“大傻逼”几个字蹦出来，他笔尖在纸上点了一个深黑的点。
“谌哥什么时候同意了，我在旁边怎么没听见？”
江澜还在跟他理论，上面老陈已经开始念成绩了，他没再搭理江澜，认真地听着老陈念的排名。
这可是期中考试，成绩很有份量，正好看看他这段时间的进步。
“第一，陆谌，总分714。”
“第二，宁淮意，总分687。”
“第三，孟璇，总分685。”
……
曲乐沅一直在认认真真的听着，他发现前几名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尤其是孟璇江澜和宁淮意他们几个，基本上每次都是稳前五，很难有人能动摇他们的位置。
他不会又考倒数第一吧……应该不会，陆狗给他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课呢。
正这么想着，老陈在讲台上朝他看过来，眼里带着赞许，“这次我们班有一名同学非常值得表扬，进步非常大，短短半学期的时间，从倒数第一……”
曲乐沅的心砰砰乱跳，倒数第一！说的不就是他？他进步很大吗！！
然后他就听到了老陈的下一句。
“从倒数第一，一连提升六名，变成了倒数第七。”
曲乐沅，“……”他怀疑老陈是故意的。
底下的同学笑成了一片，都朝他看过来，曲乐沅瞬间脸上通红，感觉自己跟个猴子一样，低头把脸埋进了课本里。
江澜又在旁边“呦”一声道，“曲乐沅可以啊，进步六名已经很不错了，你在这捂脸干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想一口吃个大胖子，直接超过谌哥不成？”
“大白天的少做梦。”
曲乐沅还真想超过陆谌，但是他放在心里没有说，在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捏着笔一个一个的订正。
旁边的陆谌似乎在看他，他握着笔微顿，偷偷瞥了一眼过去，和陆谌的目光对个正着。
“谌哥……怎么了？”曲乐沅小声问道。
陆谌，“放学我送你回去。”
曲乐沅没有多想，反正陆谌也是天天送他。
直到放学了，临走时江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心里莫名其妙。
他跟着陆谌下楼，陆谌没有去校门的方向，而是去了停车棚，他眼睁睁地看着陆谌推了一辆全新的自行车出来。
自行车是纯黑色的炫酷山地车，上面还有一部分塑料薄膜没有拆掉，一看就是刚买的，价格看上去不便宜，后面还带着一个……加固的后座。
曲乐沅：……？
他心里想陆谌什么毛病？好好的车不坐，要骑自行车送他回去？
陆谌听到了少年的心声，唇角微微绷直，浑身气息冷漠，“你不是喜欢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