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鸿赶紧摆手。
徐何绅依旧认认真真给人道歉:“对不起, 还有谢谢。”
“道歉就道歉,鞠什么躬。”谢初鸿首先把人从瑶姐手底下解救出来,不用看也知道,徐何绅这是把一切都主动招了
瑶姐神情很严肃:“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今天也不是我逼他来的, 是商量以后他自己提的。”
徐何绅轻轻点了下头。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谢初鸿被这么多视线盯着,头一次觉得不自在:“哎我就怕这个, 所以一开始就没想着告诉你。”
以瑶姐火爆的脾气, 跟疼爱儿子的程度,没把徐何绅的腿打断一条算是万幸。
段衡站在远处又开始操心:“你不过去啊?”
“要去你自己去,我着急下班。”白斯明说完就要抬腿走。
段衡惊得下巴掉到地上,匪夷所思:“不是你这人什么情况, 先前谢初鸿一声不吭你要管,现在人家找家门口了,你又开始一声不吭?”
白斯明:“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先走了。”
“走走走。”段衡今天车送去保养, “你这么着急不会是去约会吧, 跟你微信头像上那个?”
“我约会你也管?”
“主要我第一眼差点认成谢初鸿,就是让你断腿那个吧?”
“要么你还是自己走吧,不载了。”
“好,我闭嘴。”
与此同时, 谢初鸿面对眼前摁着徐何绅的瑶姐还在不知所措。
“只是一点小事,真的不用这样, 我这都翻篇了。”
奈何瑶姐非常执着。
周什一跑完一趟厕所一出来, 就听人群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人群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一脸蒙地从外面走进去:“这是怎么了……”
谢初鸿头都是大的:“徐何绅一定要当面给你道歉。”
“为什么给我道歉?”周什一眼里的茫然没有作假。
谢初鸿踹了一下他的腿:“你说呢。”
“我说不出、噢!”周什一这才恍然, 反应跟谢初鸿一模一样, “我都以为已经翻篇了,怎么还记着。”
徐何绅摇了下头,这回没瑶姐摁,自己主动又给周什一鞠了一下,一样道歉的话。
谢初鸿实在站不下去,轰着周什一让他去教室里拿包。
围观群众看他们打哑谜,还没摸清头绪,两个当事人就推着徐何绅和他家长要朝校门口光速撤退了。
谢初鸿确保边上没人,才小声对瑶姐开口:“姐你把主管开了我就很高兴了,这是搞什么,还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
瑶姐瞪他:“你以为我不心疼吗!以后何绅还得听大家说一堆闲话。”
“对啊,那您这是干吗,我们早就和解了……”
“和解什么和解,等你以后有孩子就知……算了,你生不出来。”
眼见瑶姐气得已经说胡话,谢初鸿一点办法没有。
其实调考那天,徐何绅考完回家就招了。
从主管怎么告诉他谢初鸿在他们酒吧驻唱,到他因为什么、干了什么,全都给他妈妈交代得清清楚楚。
过去这么久,女人心里堵着这件事,依然很生气:“现在让他得过且过了,如果他以后因为侥幸犯了更大的错,那就是我没好好管教,是我的错,你明白吗。”
听着女人最后着重强调的两句,谢初鸿终于没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放假的缘故,总觉得校门口今天格外热闹,熙熙攘攘,过年的氛围瞬间就浓了,刚走没两步就被埋没在人群里。
谢初鸿望向徐何绅忽然说:“那我其实还挺羡慕你的,有人管着。”
徐、周皆是一愣。
瑶姐实在气不过,还在大门口站着,彻底不管有谁看了,一把将人薅进怀里:“我当时就是被你这个可怜劲忽悠的,以后坚决不答应未成年进我的地方了。”
谢初鸿这回没害羞,大大方方在瑶姐背上拍了两下,笑说:“还会有下一个的。”
瑶姐松开人一口咬定:“不可能。”
谢初鸿也不跟她争,扭身打开周什一背上的书包,从里拿出一本东西递给她:“什一亲自挑的,之前答应帮你问的。”
徐何绅:“?”
瑶姐接过字帖很惊讶:“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原来当时说写字好看的就是你男、什一啊。”
谢初鸿一听,腰杆都直了。
瑶姐简单翻了翻,也看不懂字体跟字体有什么差别,有个东西让儿子练就很满意。
周什一看着徐何绅痛不欲生的神情,很懂地说:“就当这字帖是我们给何绅的惩罚吧,放假在家好好练。”
徐何绅:“…………”
高三还得练字,我真是谢谢你了。
几人分开前,谢初鸿特地当着瑶姐的面,向徐何绅确认了一遍明天晚上大家约着吃饭、看电影的行程。
瑶姐听了又是一阵诧异,最近店里主管的位置虽然让斌斌顶上了,但毕竟刚上手,还有很多交接上的琐事需要她出面:“没听何绅给我提啊。”
徐何绅内敛推了下眼镜:“你最近太忙了,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你的。”
“那何绅能喝酒吗!”谢初鸿开始搞事。
瑶姐侧目:“你们吃饭几个人。”
谢初鸿粗略一数:“加我和周什一,可能有个十个人吧。”
瑶姐又侧目:“都是何绅朋友?”
谢初鸿嫌弃:“不是明天一顿饭吃完也是了。难怪何绅不给你说,你怎么问这么多。”
但秋芸听说他们聚餐的事,反应跟瑶姐如出一辙。
首先问有几个人,然后质疑周什一哪来这么多朋友。
谢初鸿刚准备解释,秋芸自己又一摆手作罢了:“算了,别说,十个人你给我说了我也记不住,反正你们明天白天得先陪我置办年货。”
临近年关,周常德整个人忙得连轴转。
秋芸眼见明天就要腊月二十八,家里还一点过节的样子都没有,实在等不了他,只能抓着两个孩子当苦力。
“若若那边人手多,我已经问过了,你妈妈今年把你卖到我们家过。”
谢初鸿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很不错。”
秋芸、周什一:“?”
“虽然也很想跟我妈一起,但我可能跟那个家八字不太合。”谢初鸿第一次没在长辈面前掩饰自己的“厌家”情绪,由衷,“只要不回去,让我把什一的苦力全干了我也愿意。”
秋芸终于听笑了:“这话让你妈听见不得气死。”
谢初鸿:“您不叛变就行了。”
秋芸现在一面满头问号,一面觉得好笑:“你以前是这样的初鸿?”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一直都是啊。”
秋芸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逛商场。
决定给他们一人买一身新衣服。
她怕谢初鸿不要,还特地强调了这是燕若若交代给她的任务,回头要检查她作业的。
结果谢初鸿那双乖巧的眼睛一眨巴,捧着秋芸帮他选好的衣服,就跟他哥挤一间更衣室去了。
美其名曰:“要啊,当然要,有新衣服为什么不要。”
商场里暖气开得很足。
更衣室装一个人绰绰有余,容纳他们两个大高个,立马显得有些逼仄。
周什一没跟谢初鸿挤,抱着衣服坐在板凳上看他脱衣服,张嘴就是不得了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全垒打?”
“什么什么全垒打。”谢初鸿脱着毛衣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压嗓,“隔壁还有人。”
“那你赶紧告诉我答案,我们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周什一又摆出那副招牌的无辜模样。
谢初鸿也是奇了怪了,平时脸皮挺薄的人,怎么一谈到这方面就色鬼上身,不羞不臊:“你知道怎么打吗,就要打,起码得有东西吧。”
“什么东西,避孕套吗?”周什一说着从口袋摸出一盒东西。
谢初鸿惊愕:“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刚刚逛超市,还有这个。”
谢初鸿又眼睁睁看他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一小瓶润滑剂,人都傻了:“你疯了吧,结账的时候被你妈发现怎么办!”
刚刚秋芸带着他们沃尔玛一顿疯逛,大包小包拎了不少。
“我等你们结完了单独拿的。”周什一理直气壮。
谢初鸿被人这人冷静“作案”的架势吓着了,盯着哽咽好半晌,才又可怜又难以置信地捧起他哥的脸:“我不就是这两天少看了你几眼,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疯了,色胆包天啊,我怎么记得我晚上没亏待你啊?”
正说着,更衣室门板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响。
“隔壁有人不知道吗,就不能克制一下,换个地方聊?”
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谢初鸿和周什一连震惊都来不及顾上,一把将隔间门打开。
“老白???”
白斯明脸上已经黑了个底朝天,旁边跟着从隔间出来的,还有同样脱掉外套,穿着挂牌毛衣的夏闻砚。
男人倒是没白斯明那么严肃,温润的脸上笑意盎然:“虽然也没什么,但这种话题还是避着点,就怕碰见熟人会尴尬。”
话音刚落,隔壁的隔壁便探出两个脑袋。
“没有没有,熟人不尴尬!”夏晚黎和池澈一脸看戏地看着他们,“原来老白也在啊,熟人本来还准备装聋作哑,当不知道呢!”
谢初鸿、周什一:“…………”
好像这么说,就没人知道你们是想多听会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