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芸胡思乱想成这样, 当然不是真的一点依据没有。
今天晚上她跟周常德难得开车去学校接了一回孩子们放学,没给他们打招呼,就把车停在校门口等。
两个孩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不成样, 周围全是一股脑往外涌的学生, 谢初鸿就在人群里捧着个笔记本, 不知道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让他家那个傻大个儿子一直低头凑在旁边很认真地看,一手拎着两人的书包,一手护着谢初鸿不被人撞到, 亲密得旁若无人,任谁都能看出两人关系好。
“这是在讲题吗?”周常德坐在驾驶位上看笑了。
“至于吗, 缺这点时间, 眼睛都看坏了。”秋芸本来也是随口说说, 根本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是在听见自己老公紧跟在后面的话才有些愣住。
周常德说:“重要的不是时间, 就跟我当时教你高数一样。”
“我当时跟你是谈恋爱啊,他们这哪能一样!”秋芸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声调已然拔高。
那头周什一抬头看到他们,周常德笑着朝两人招手:“关系好嘛。”
秋芸当即没声了,对两个孩子的观察却一直似有若无地持续着。
但这种追踪并不是连续不断的,后来一踏进谢初鸿的租房, 秋芸就有些为自己无边无际的臆测惭愧了。
那是她跟周常德, 第一次见到谢初鸿住的地方。
租房里布置简略得让人觉得割裂, 就算做过朴素的心理准备, 也没办法把这个地方跟谢初鸿联系到一起。
没错过两位长辈眼里的情绪, 谢初鸿主动指向叠放到客厅里的纸箱说:“东西比较少, 需要拿走的我都收到箱子里装好了。”
从家里搬到学校宿舍,再从学校宿舍搬到租房,对于搬家这种繁琐的事,他已经很熟练了。
什么东西该留,什么东西该带走,几乎不用费心思做取舍。
“就这些,没什么大件吗?”周常德粗略一扫,只有四个纸箱,再怎么着上下楼两趟也能搬完。
“可能就是床垫比较麻烦,其他没什么大件。”说起这个,谢初鸿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也算他为数不多遗留下来的公子病了,睡觉得睡足够舒服的床垫才能活,其他都只能勉强将就几天,完全没办法长睡,豌豆公主一样。
“认床嘛,我也会。”秋芸第一个表示理解地使唤起了自己儿子,“什一你跟你爸去搬箱子,我把几个零散的包拿下去。”
谢初鸿很快跟上想帮忙,那箱子是他直接从快递买来的最大号:“我塞得很满,一个人搬可能有点难。”
周什一并不让他碰,抱着箱子奋力一掂就说了:“你跟我妈把零散的东西都拿下去吧。”
谢初鸿无法又有些放心不下,一直跟到楼梯间都还在叮嘱:“不好下楼梯的,你自己小心点,抱不动了就放地上歇一下。”
秋芸虽然眼睛没朝两个孩子那边看,耳边却不可避免地听见自家儿子亲亲热热最后一声应。
见她有些走神,周常德终于察觉出了不对:“怎么了,今天上班累了吗?”
“啊不……”秋芸说着便转变心意般改了口,“好吧,可能是有点。”
屋子一共就这么大,几个人往里一塞,谢初鸿想不听到都难,孩子明显有些愧疚:“其实可以改天搬。”
秋芸现在都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与其说是安抚谢初鸿,不如说是在安抚自己,长长舒出一口气笑:“其实不是辛苦,阿姨在杂志社工作会接触很多艺人,有时候碰到喜欢耍大牌的,经常被气到。”
谢初鸿:“感觉很厉害。”
燕若若每天把家里的事打理好,就已经让他觉得很辛苦了,像秋芸这样工作、家庭两手抓的,他打心底里佩服。
秋芸笑笑摇头:“这有什么好厉害的,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
站在逼仄客厅里的少年却认真了,望向夫妻两人说:“叔叔阿姨把什一教得很好,是真的很厉害。”
顶上刺眼的白炽灯照在谢初鸿身上,接收到孩子微微闪着光的眼神,秋芸一颗心再次软下来。
一晚上的反复,真是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病了,都怪今天来的那个男团。
杂志社本就是个圈内消息纵横的地方,但她年纪在这,一向不太关心这些什么小鲜肉的八卦,公事公办走完流程,谁也别为难谁就万事大吉,但实在是今天来的这男团里,有个小男生娇气得让她有些倒胃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化妆师给上妆也叽叽歪歪扯了很久,找来经纪人安抚不算,硬是把同团另一边正在拍摄的男生也叫来一起安慰才哄好。
原本的工作安排全被打乱,那男生一直跟在他身边端茶倒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家里带出来的男保姆。
他们预计时间内能完成工作量不得不往后延,放着秋芸是最高实权领导人不说,现场没一个人是不暴躁的。
后来终于搞定,饶是从不吐槽人的秋芸也忍不住跟自己下属说两句:“这哪是出来工作,一个大男生,还要同团那样哄着。”
结果下属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姐你不知道吗?”
秋芸不明就里:“什么?”
下属:“他们两个是情侣啊!”
秋芸愣住。
下属还在继续:“不然两个男生怎么可能那么亲密,当时选秀成团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就他们粉丝不知道而已,圈里不是什么秘密的姐。”
按说,同性恋在娱乐圈真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很多纯粹图刺激才跟同性上床,其实根本不弯,这都是秋芸平日里听见能面不改色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是个思想非常开放的人,但虚晃一旦落到实处,变成身边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秋芸显然没有自己以想象中的那样镇定。
她现在看着两个孩子亲昵地待在一起,无法控制地代入,曾经毫不在意的一举一动,都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上的可能性。
后来看着两个孩子一起往下搬床垫,秋芸鬼使神差冲自己老公问:“你说初鸿最开始为什么不愿意搬到我们家?”
“认生吧。”
“但他跟什一关系不差,你看什一知道他搬进来乐成了什么样。”秋芸纠正,“说明什一也很想初鸿搬进来。”
“真是白天被气糊涂了吗?”一般秋芸粗线条地根本不会想这些,周常德揉了揉她的肩,“初鸿本来就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格,就算跟什一关系好,不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也很正常。”
“好吧……”
秋芸当时应周常德应得有多不情愿,现在站在自家儿子房间门口,看着他跟半裸的谢初鸿搂在一起,心情就有多复杂,低声说:“大男生又不是小姑娘,上半身怕什么。”
周什一护着谢初鸿有点生气:“跟男生女生有什么关系,这是隐私!”
要换往常,秋芸肯定像上次那样赶紧关门退出去,但今天,她就定定地握着门把,望着床上紧密相挨的两个少年:“你平时也没怕我看啊,干嘛现在这么介意。”
周什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哪能一样,我是我,初鸿是初鸿。”
“那你们好好的脱衣服干什么。”
周什一对他妈忽然地较真,简直莫名其妙:“我们白天打了排球比赛,初鸿被对面砸了好多下,就脱下来看看严不严重!”
谢初鸿一直背对着门,身材并不低,自家儿子想完完全全挡住他,必须拥抱得非常彻底。
秋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面对床边实实在在放着的料酒,和半分心虚也找不到的亲生儿子缓缓作罢。
秋芸刚一关门,就被悄无声息凑在自己身边的人吓了一跳,低声:“你怎么也起来了?”
周常德也低声:“我看你从今天去接孩子放学起,就有点心神不宁,现在拖鞋也没穿就跑出来了。”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老婆怎么了。
秋芸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撒娇赖在自己老公身上,让他抱回床上。
房间里,周什一刚一低头就对上了谢初鸿紧锁的眉头。
他以为是他妈把人冒犯到了,正道歉道到一半,就见怀中人忽然抬头:“……你妈妈是不是发现了?”
周什一压根没想到这茬,只以为这人是被徐何绅搞得疑神疑鬼:“你别想这些了,班主任都被我们买通了还怕什么。”
谢初鸿失笑。
周什一把下巴搁到他肩上,拍了拍:“高三,高三每天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在无聊就给我讲讲题,时间立马不够用了。”
“你现在挺会安慰人。”
“以前没当过哥哥,现在当了哥哥肯定不一样。”
谢初鸿合眼埋在他哥脖颈里笑了笑,没说话。
也就是周什一傻,察觉不出他心底那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贪婪。
平时周什一起床一个闹钟根本不够,都得秋芸去房间掀被子。
结果这回等她急匆匆把妆化好,两个孩子已经在什一卧室的卫生间刷上牙了。
秋芸连自家儿子什么时候给谢初鸿安排的新牙刷、新洗脸巾都不知道,洗漱台墙上的镜子面积有限,两个孩子眼睛都没彻底睁开,也要一前一后交叠着把自己塞进镜框。
谢初鸿在前,周什一在后,一眼过去的氛围直接让秋芸太阳穴跳了三大下,但再定睛仔细一看,除了前胸贴后背挨得稍微近点,其他也没什么了。
秋芸最终还是没吭声,虚虚掩上门转身朝客厅去。
谢初鸿以前不用花时间在家吃早饭,平时这个点在床上起都没起。
现在上了餐桌,麻木不仁咬着嘴里的煎饼,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的缘故,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尤其在他和周什一产生交互的时候。
所以两人挤在门口穿鞋时,谢初鸿抬腿打算抚到周什一肩上的手,伸到一半便拐弯放下了,本来站挺稳当一人,愣是晃荡起来。
偏偏周什一还无知无觉,伸手扶腰,让人靠近自己怀里:“你干吗?”
“不干吗啊。”谢初鸿飞快把后脚跟拽上,从他手里夺过包出门。
周什一怔在原地,后脑勺不等他自己摸,就迎来他妈一记巴掌:“还愣着干吗,再磨叽又要迟到了!”
他妈平时也打他,但从没像今天这么用力过。
周什一被她一巴掌都拍蒙了,瞪眼:“……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打我脑袋妈!”
“反正都傻!”秋芸狠狠瞪回去,踩上高跟鞋出门,“说了多少次了,有本事出去跟别人吵,不要每天在家里跟我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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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中,比起篮球赛和足球赛,大家更热衷凑排球赛的热闹。
除了最后冠军的奖励诱人,排球赛程序也更简单。
把高三整个年级的人全薅操场上,十一个班,抽签分四组,第一轮初赛每组淘汰一个,第二轮复赛分两组,淘汰四个,剩下的三个直接决赛,赛制粗暴,也没什么复活赛之说。
按往常,因为文理混抽,几个文科班在开头就碰上理科班的概率极大,基本都是初赛一轮游,连晋级复赛的机会都没有,即使面对理科班的挑衅,大家也非常佛系,重在参与。
但这次开始不一样了。
高中时期最后一个排球赛,体委作为他们三班代表出去抽签时,腰板挺得笔直,当着全年级这么多同学的面,带头走在几个文科体委最前面,昂首挺胸、浮夸至极,逗得对面十一班体委挺着胸脯就撞过来了,场上一片笑。
男生问他:“怎么着,三年了,好不容易得一猛将,还狂起来了?”
经过他们昨天跟一班那场模拟赛,周什一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全年级没谁不知道三班新来的转学生,要带着文科逆天改命了。
但体委贱嗖嗖呲牙:“谁跟你说猛将只有一个,初鸿这次也上。你们最好别跟我们班抽一起,谁来送谁一轮游。”
开口一通无差别扫射,直接把其他十个班全得罪了。
远处周什一还站在队伍里望:“十一班跟体委闹的那个……是上次我们在十一班碰到的那个吗?”
谢初鸿点头:“熊聪,他们班体委。”
一中的排球赛不打满五局,三局定胜负。
照他们的水准,四十分钟怎么也够,正好卡在吃完晚饭、上晚自习以前这段,都不需要额外找所有人都空的时间。
眼下人齐抽签分组,分好立马开打,三个班一组的有三个,两个班一组的一个。
抽到两个班那组的,直接一场定胜负,三个班的,组内还得抽签排序,快的话,今天一天就能出结果。
二班运气差,抽到了跟十一班1v1,直接出局预定。
虽然他们三班抽到的是两个理科班,但三个班里只淘汰一个,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连输两场。
裁判哨声吹响,操场上四个排球场同时开赛。
几乎高三年级组的班主任全在,球场边围满了人,不少学弟学妹闻讯想赶来观摩往年冠军的风采。
结果他们人还没到齐多少,比赛已经结束了。
十一班两局两胜,剃了文科二班光头,1v1直接送他们一轮游。
裁判宣布结束的当场,二班自己都原地给自己鼓起了掌,比人家对面赢了比赛的还高兴,纷纷嚷着下个月期中考试稳了,可以回教室安心搞学习。
人均豁达。
“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输给你们还不丢人,整挺好。”二班体委跟熊聪撞了一下肩膀,揶揄,“就是你们班女生好像不太给你们面子啊,都跑我们文科三班去了。”
熊聪嘴上说着他们班女生只是看赢球看腻了,脚上倒是非常诚实,一帮人酸不溜秋就朝三班那边去了。
四个排球场里,就属那头最热闹,拿着相机拍照的、学弟学妹跟着叫的、校领导全都围着看的。
熊聪大老远就看见他们班女生给三班摇旗呐喊,中气比他们三班本班的还足,根本没人关心他们赢了比赛。
女生不关心就算了……
“老段怎么你也杵这啊!”
作为全场最快拿到优胜的,竟然门庭冷清到连自己班主任都不搭理?
结果段衡:“嘘,不要打扰我看好看的小哥……”
他食指刚比到嘴边,话音就随着场上的局势变了:“初鸿扣得漂亮!”
十一班:“…………”
七班对十班输了,如果这场再输给三班,直接淘汰,大家打的都很猛。
但再猛,也顶不住周什一和谢初鸿的联手攻防。
只要对面过来的球让周什一拦下来了,要么谢初鸿直接扣回去,要么体委长线拉到场后。
比起他们,夏晚黎个子矮是矮了点,但脚下很灵活,跟伊铭两人辅助传球畅通无阻,最后再捎上池澈的发球。
发三个,至少有一个直接拿分。
一顿操作下来,愣是打出了摧枯拉朽的架势。
加上七班实力不差,比起碾压性胜利,还是这种这种节节获胜的感觉更爽。
熊聪跟他们班打排球那几个,才站边上看了没两眼,就跟着加入他们班女生的队伍了,边喊还要边给身边人卖周什一的安利:“我就说他们班新来这个很帅!”
段衡侧目:“你跟他又不熟。”
“起码我看过他光膀子,你看过吗!”
熊聪刚抛出嘚瑟的白眼,他们老班已经打满鸡血,陡然扭头朝场内振臂狂喊:“什一加油!”
“靠你还偷跑!”熊聪愤然瞪眼,立马同款男妈妈上线,“周什一给老子冲!”
从始至终安安静静站在两人身边的白斯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周什一也不是他们十一班的,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攀比什么?
球场上,满眼少年人朝气奔跑的身影。
耳边排球带起的破空响,似乎总带着点振奋人心的劲。
这还是周什一第一次在集体活动里如此受关注,每赢下一个球,都打心底里的高兴。
正规排球赛一局二十五分胜,他们从简,缩减到了十五分胜,只要第二局打到十四,再赢下最后一球,就能直接结束战斗。
但七班从来没在初赛被淘汰过,丢不起这个人。
心里一激动手上就没了轻重,起跳跟谢初鸿抢网前的男生没留心,就着扣下掌心球的力道,便朝谢初鸿脸上挥了下去。
周什一在底下看的心跳都快停了,根本记不起自己回防的职责,迎着球砸来的方向,便跨步朝谢初鸿的方向去了,和那颗得分至关重要的排球擦肩而过。
一切像是放了慢动作,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周什一过去把跌下来的谢初鸿扶稳时,以为他们这一球肯定丢了,满脑子都是还好他没让谢初鸿直接摔到地上。
但排球竟未如期砸到他们的场地内,而是两声击打的闷响后,飞快从两人头顶越过,干脆利索打在对面的边线上——三班把球接住了,甚至反杀成功。
裁判吹哨,场边爆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和尖叫。
周什一回头确认,只看到伊铭被体委从地上拉起的情景。
眨眼的工夫,场边观战的人便呼呼啦啦全涌了过来,将他们围住。
对面错手打人的男生也从网下钻过来,得到谢初鸿非常肯定的“没事”,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周什一很快被四面八方疯狂朝他递来的饮料,塞得无暇顾及其他。
那些脸他一张都不认识,可能是学弟学妹,也可能是同级生,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接到了十一班班主任段衡的。
那阵仗,比跟一班打模拟赛的时候夸张多了,只觉整个世界人山人海,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作为迈出挫败理科第一步的文科之光,周什一听见耳边无数人对他名字的念叨,藏无可藏,只能硬着头皮面对,抱着大家送来的东西一遍遍道谢。
和大家投来的目光接触上时,周什一惊觉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已经习惯陌生人的注视,热烈又纯粹,看见了许多以前从不曾见过的东西。
人群里,白斯明分别确认过谢初鸿和伊铭都没事,就退场把空间留给孩子们自己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段衡还在他身边感慨:“周什一这崽是真的有点帅,刚刚快步过去接的那一下,哇,我要是初鸿我原地直接嫁。”
白斯明慢吞吞推了下眼镜:“你怎么知道他没嫁。”
段衡没往心里去:“所以你们两个是讲好了?听说他这次周考成绩有点离谱啊。”
白斯明风轻云淡:“还好吧,也就比平时高了那么二三十。”
段衡当场被这人的做作整吐了,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好多学生看着,他这拳头怎么着也得落人肩膀上,小声质问:“你能不别说的跟五百分多了二三十一样吗?你再装?再给我装……”
等周围人终于散得差不多了,周什一把手里的水全都分发给班上同学,才顾上仔细检查谢初鸿:“真的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谢初鸿其实只是额头被打红了一小片,也给夏晚黎心疼得够呛,生怕他破相。
周什一顺手把自己手上的饮料递过去,谢初鸿却不肯接。
周什一有点蒙:“怎么了,不喝这个口味吗?”
谢初鸿当着夏晚黎的面就说了:“别人送你喝的东西,你转手就送给我怎么行。”
夏晚黎:“?”
周什一、池澈嘎嘎大笑,留下被内涵怔愣的奶包,三人继续闲聊往前。
“刚刚最后一球是伊铭救的吗?”
“嗯,他救的,体委打过去的。”
“啊……有点帅。”
可惜了不能一起走。
“是为了防着那个徐何绅吗?”
夏晚黎看了眼跟体委远远落在后面的伊铭,追上去小声问。
谢初鸿和周什一皆是一顿,视线投向池澈。
池澈胳膊一挎就把人拽一边去了,夏晚黎直接被他压弯了腰,不满:“干吗呀,你们奴役我,还不告诉我内情。”
池澈:“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晚黎撅嘴:“我知道屁。”
池澈睨他:“什么时候兼职当起小骗子了?”
“哎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晚黎眼珠一转便脱开他的胳膊,想重新朝前面谢初鸿那过去。
谢初鸿正给周什一说着他给唐主任交试卷的事:“我去的时候,他又在看小说。”
外来人口周什一表示震惊:“唐主任还看小说?”
“昂,从学生那收的,讲偷情。”
堪堪赶上一个尾巴的夏晚黎:“操?唐主任偷情?!”
三人:“?”
又一通嘎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