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诺·加百罗涅。
里世界规模最大的加百罗涅家族的十代首领。
Reborn的第二个学生。
芥川还是第一回 见到对方。
他听过Reborn提起过,毕竟芥川错过了这个世界二十五年,对里世界的了解也已经和时代脱节,在他们俩替沢田纲吉训练的时候,Reborn同时也准备了各种基础资料交于对方,让芥川慢慢看完,补充近年里世界的基本常识,例如某些家族首领换代、家族势力变更等。
Reborn不会理会太过低级的存在,理所当然,他给芥川补充的常识里并不包括低级的黑手党家族,能够被这位顶尖杀手记在心上、并且列出来的,仅仅只有排的上号的、以及和他本人相关的成员。
加百罗涅家族正是其中一位。
论资历的话,加百罗涅家族的历史并不比彭格列短多少,并且,对方还是彭格列家族最亲密的同盟,地位毋庸置疑,更何况,他们首领已经不是二十五年前芥川所知的九代加百罗涅了,继位的十代是Reborn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
这种事情,Reborn自然不可能会瞒着芥川。
但话虽如此,Reborn对芥川提到的内容却并不是很详细。
“迪诺,那家伙以前也和阿纲一样,是半斤八两的废材,因为第一个学生是你,你们俩的前后差距太过极端,当时还没有教导废材经验的我以你为标准,下手好像还重一点。”
“不过现在的话,嘛!勉勉强强算是上得了台面的首领了吧。”
Reborn当时用很平和的语气做了解释:
“总之,那家伙也是你的师弟,以后有机会能见到你再和他认识吧,毕竟仔细想想,和迪诺相关的话,我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好说的。”
非常简短的几句话。
芥川默默记在了心里,先生有新的学生虽然让他有点不太愉快,但是他绝对不会干涉先生的决定,更何况——
“不管是迪诺,还是阿纲,都是九代目亲自拜托我,让我教育这两个废材。”
对自家学生性格相当了解的Reborn介绍完之后,还轻巧的拍了拍对方的头,看似无意的补充了这一句。
——不管是迪诺还是沢田纲吉,都是看在九代目阁下的面子上才会收为学生。
和自己不一样。
芥川有些钻牛角尖的心态顿时豁然开朗,黝黑眼眸中那一点点芥蒂也被轻而易举的抹去。
——在下是R先生出于自己意识、主动收为学生的。
所以,在下才是特殊的那一个。
物欲淡薄的可怜,芥川龙之介唯一想要抓住的那一点渴求,被他最为敬重的人悄然的塞回了手心。
他想要的,只有先生的重视和夸奖而已。
说不出[请夸奖我]这种话,只会闷闷的堵在心里的他,多么幸运才能够遇上一位能够看穿他内心想法,并且大方的给予回应的老师啊。
对于迪诺和沢田纲吉来说,Reborn洞穿想法的能力是他们避之不及的事情,但芥川龙之介反而毫不在意,或者说求之不得。
他本来就不会瞒着Reborn任何事。
因此。
芥川龙之介初次和迪诺·加百罗涅见面,他在确定对方展露出来的气势、神情、眼底的意志合格之后,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毕竟,在接受了师弟们的存在之后,芥川唯一介意的,只有对方的表现是否符合[R先生弟子]这一身份。
……
袭击者斯贝尔比·斯库瓦罗,同样出自于彭格列,这一消息让并不知情的芥川和沢田纲吉几人尤为惊愕。
Reborn出于和九代目的合作,不允许对彭格列的人出手,也不允许泄露彭格列内部成员情报——因此,在给芥川补充里世界知识的时候,其中并不包括彭格列的消息。
就连联系沢田家光了解彭格列的情报,都是自己去,而不是交给芥川。
并非不信任,而是因为合约。
如果芥川龙之介不想被牵扯进这个家族,那么就得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太过主动将自身存在暴露在他们眼下。
必须是Reborn确认能够告知,才能够说给他们听。
和已经站在九代目立场上的自己不一样,Reborn希望由芥川自己决定他自己的未来。
和被约束无法出手的Reborn不同,自由身,并且依旧能够出手保护沢田纲吉的芥川龙之介与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两大武力的威迫下,斯库瓦罗最终选择了撤退。
受伤的几人被加百罗涅的部下送往了医院,而迪诺和Reborn则是解释了前因后果。
隶属于彭格列的暗杀部队巴利安有叛变的迹象……不,倒不如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巴吉尔豁出性命送过来的东西,是半彭格列指环——当然,这是假的,巴吉尔是门外顾问的首领派出来的诱饵。
真正的半彭格列指环已经被作为同盟家族迪诺亲自送到了日本,想要交给继承人沢田纲吉。
但是个少年惊恐万分的表示拒绝,在芥川瞬间冷下来的死亡视线下,头也不回的从医院拔腿就跑,独独留下了芥川,Reborn,迪诺三人在内。
“R先生,彭格列指环……是权利的象征吧?”芥川龙之介用看着尸体一眼的目光注视着沢田纲吉瞬间跑远的背影,默默在心里记了对方一笔账,然后双手稍微搂紧,抱着自己尊敬的老师这么问道。
芥川见过九代目带过这个指环,在他的印象里,这是权利的信物。
因此他有些迟疑:“在下并不认为现在的沢田先生拥有承担起指环的能力,但是,九代目阁下要将这个送过来,这也就意味着——”
“选择将指环送过来的,不是九代目,准确来说,这组半彭格列指环并不是九代目手里的那组。”
Reborn说道,“这是由门外顾问组织CEDEF的首领保管的另一半。”
“门外顾问?”芥川没反应过来,“另一半是指……彭格列指环有两组吗?”
“嗯,你不知道吗?”Reborn说着顿了顿,“确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和那个组织没有什么联系。”
门外顾问,是彭格列里相当特殊的一个存在。
它既是彭格列家族的一部分,又完全独立于彭格列家族。
准确来说,在日常当中,门外顾问组织和彭格列二者之间,可以说是无关的存在,但是,当家族遇到非常时期的困难,他们却能够行使出仅次于首领的权利,在首领不在或者出事无法指引家族方向的前提下,门外顾问能够代行首领权,直到下一任继位或者首领恢复正常为止。
更别说门外顾问在选择继承人时,有着和首领同等的决定权。
到了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彭格列指环会被一分为二,分为两组,一组由彭格列首领保管,另一组则是由门外顾问保管,唯独得到彭格列首领和门外顾问两者共识,从双方手中分别拿到半指环,并且将其拼接完整的继承人,才能够真正的继承家族。
芥川在二十多年前见过的,是由九代目带着的[完整]彭格列指环。
“原来如此。”芥川恍然,他点点头,忽然又有些担心:“R先生,这些事情你告诉在下没问题吗?”
“没关系,我已经和家光商量过了,特殊时期,我以自身名义作为保障,允许你暂时参与进彭格列家族的事情,简单来说,你现在是由我雇佣的人,之后需要你帮忙,所以这些事情你迟早都要知道。”
家光?是指沢田家光?
芥川龙之介先前的困惑瞬间被解开。
——比起废材的沢田纲吉,同样继承了彭格列血脉父亲显然要更合适首领的位置,然而彭格列却跳过了沢田家光的理由。
正如芥川龙之介所猜测:沢田家光现在的身份已经注定了他无法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
沢田家光是现任九代门外顾问的首领。
门外顾问对于彭格列来说,更像是一个监管的部门,如果作为门外顾问首领的沢田家光成为家族继承人,那么毫无疑问会造成权力过度集中,导致监管等同于零,家族内部变成由他一人说了算。
这无疑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他们才会不得不选择沢田纲吉。
“总之,现在先回家吧。”Reborn沉思着不久前和沢田家光联系得到的情报,神情略微凝重。
“这孩子呢?”芥川看向一旁病床上重伤昏迷的巴吉尔。
“别担心,这边我会安排部下守着。”
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的金发青年立即积极的回答,他一早就兴致勃勃的盯着芥川龙之介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只可惜对方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Ciao!你就是我的……师兄?初次见面!”
脱离了刚刚在商业街战斗时的锋锐,在沢田纲吉离开的前提下,现在的迪诺笑容灿烂的像是向日葵一样,亲和力十足又活力满满,他凑了过来,神情像只金毛一样认真又友好:
“呀,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一个师兄,我一直以为我才是Reborn第一个学生呢,所以在部下忽然将情报传给我,说Reborn找回了自己以前的学生的时候,实在是把我吓了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Reborn的敬畏,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似乎对迪诺来说非常的可靠,明明是初次见面,他却毫不介意的露出了信赖……或者说是在看着同病相怜的自己人的笑容?芥川没能明白。
“啊,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我是——”
“迪诺·加百罗涅,在下知道你。”芥川平静的回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不卑不亢,不带亲近也没多少疏离,就像是对待一个不太熟悉的自己人,他欠了欠身:“在下芥川龙之介,请多指教。”
“欸?啊,请多指教……这是日本人的礼节对吧?”
迪诺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学着他也欠身,然后低着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师兄。
“欸?你……看起来好小啊!”
加百罗涅的首领忽然抬起手,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和体型,惊呼:“不可思议,你看起来还没有我大,难道说这就是亚洲人年龄上的天赋吗?而且,这么单薄的身体居然有能够和斯库瓦罗战斗的力量!真是难以置信”
芥川微微眯起眼睛,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因为清楚自己身体的孱弱,所以他并不太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实力。
“……啊,抱歉,我不是说你看起来弱,对不起,是冒犯你了,请原谅我!”
在面对可信赖的人时总有些天然气息的迪诺瞬间回过神,他双手合十,带着真诚且歉意的笑容说道。
介于迪诺的先前的表现多少还算是不错,战力和气度都符合一个首领的风范,因此虽然现在看起来性格有点出乎意料的跳脱,但看在对方不过二十岁出头、还是最活跃的年轻人年纪的份上,芥川也不至于和一个年轻人计较,尤其这个人还是和自己师出同门的师弟。
而且,迪诺道歉很快,他察言观色的水平相当不错,比起沢田纲吉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一点反而让芥川欣慰了些许。
——这才是R先生学生该有的水平!
沢田纲吉那种才不正常!不过没关系,既然眼前这位据说以前也是废材的家伙也能够变成现在这幅优秀的模样,那么沢田纲吉以后也会和迪诺靠齐——被这段时间沢田纲吉的废材水平折磨的身心烦躁的芥川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慰藉。
被芥川抱在怀里的Reborn看懂了芥川的想法。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勾起了嘴角。
露出了让迪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
迪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