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雪觉得,如果今晚天上会出现烟花,那其中最绚烂夺目的那一朵必然是她,因为她亲爱的秦副总又在暗搓搓地给她告白了。这种套路不论来多少次,只要对方是秦蓁,她就会心甘情愿地上钩,被吃得死死的。
要不是腰酸,她今晚必将身体力行地告诉秦蓁,她有多喜欢她对自己的告白。
眉梢不自觉带着一抹喜色,她将看戏的眼神转向了前来搭讪的女孩身上,只见对方的表情十分丰富,又失望又窘迫,最后遗憾地抱歉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搅了。”
女孩转身就走,很快又和几个朋友闹作一团,尴尬地嗔怪道:“人家孩子都有了,丢死人了,都怪你们!”
温时雪闻言一顿:“……?”
年轻人,你这领悟力不行啊!
秦蓁轻轻一笑,没说什么,好似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温时雪把桌上的小吃都殷勤地朝她推过去,语重心长道:“你回去还要奶孩子,辛苦了,多吃点。”
居然还帮她进入人设,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一句体贴。
秦蓁无奈宠溺地叹了口气,提起筷子接受她的殷勤,同时问道:“刚刚想说什么?”
温时雪稍稍想了一下,问道:“也没什么,原本看你不介意潘贺来家里,就想问问你介不介意他知道我们的事情。”
士别三日都要刮目相看,秦蓁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心性必然或多或少被她影响到了,行为举止也在发生改变,比如开始对着外人含蓄地向她告白。
但那终归是含蓄的,埋藏在话语之下的告白,仍不算光明正大。所以她说不准秦蓁现在是否能接受被外人知晓她们的感情,包括潘贺。
秦蓁一言不发地陷入沉吟,片刻后抬眸温柔地看向她,豁然地说道:“如果他会发现,那终究都会发现,不是我介不介意就可以改变,所以顺其自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就好。”
她们现在的关系不再密不透风,稍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她们对彼此比对旁人更亲近,当然,这个亲近有千万个理由可以解释掩盖,旁人愿意相信哪个便会自己用哪个。比如白静觉得她们关系好,是因为
秦蓁是温连昌亲自挑选放在温时雪身边的亲信,温连昌不会害自己唯一的女儿,所以秦蓁是整个晨风最值得温时雪信赖的人,两人关系比旁人好也是理所应当。
潘贺能在许让山身边工作这么多年都不被换掉,其必然有着过人的本领和眼力,如果命中注定他发现这件事,那她们费尽心思也瞒不过去,不如保持原样,顺其自然。
一味地遮掩也只会让两个人身心俱疲,不如坦荡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她们感到轻松自在。而且喜欢一个人其实是藏不住的,哪怕一言不发,爱意也会从唇角的笑,眼里的光中流淌而出。
至于潘贺会怎么猜想这件事,没人可以猜得到,不如先做好心理准备和应对之策,平和地迎接未来的每一个结果,好让自己不会被任何一个意外打得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温时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接着又郑重其事地握住她的手,飞速换了另一个话题:“秦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锻炼的。”
秦蓁愣了一下,心里怀疑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不禁失笑道:“嗯?怎么突然有这个决定?”
温时雪粲然一笑,笑容堪比冬日里的暖阳,眼神清亮,极其天真无邪:“因为我要给你幸福呀。”
温时雪:老婆可以通宵,那我也可以,一家人必须整整齐齐的!
秦蓁:“……”
她说的是她想的那个幸福吗?
……
隔天早上,温时雪站在衣帽间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挑衣服,心想这个周末一定要让许见凡下午再来,决不能打扰到她美好的赖床时光一分一秒。她在自己那两大排新衣服前走来走去,挑了好半天都没挑到合心意的,于是身形一转,看向了秦蓁的衣服。
她平时在家里就没少穿秦蓁的衣服,不论是不小心弄脏了还是不小心弄坏了,秦蓁都没说过什么,兀自惯着她的随心所欲和各种能把人腰骚断的小心思,所以她相信,今天她穿秦蓁的衣服去上班,秦蓁也不会说什么的!
于是她抽出了秦蓁一件领口嵌着一个红色半月扣的黑色衬衣,泰然自若地挑起搭配来。
直到公司,秦蓁都没反应过来温时雪把她的衬衣穿出门了。
会议结束后,温时雪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脚步一拐,非常自然地走进了秦蓁的办公室,笑眯眯地问道:“老秦,我今天穿得好看吗?”
秦蓁一边慢悠悠地盖上保温杯,一边抬起眼眸看向她的打扮。
黑色的衬衣下是一件深红色高腰包臀半身裙,脚上搭配着一双黑色的粗跟短靴,衬得她身形更加修长有致,耀眼夺目,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秦蓁起初还没发现什么,两三眼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那不是她的衬衣吗?
她顿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习惯温时雪自己的衣服,就像习惯太阳会从东边升起,晚上会有月亮那样,以至于温时雪突然把她的衣服穿出家门,她就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作案”之人还笑盈盈地撑着办公桌桌面望着她,等她评论一二。
秦蓁心中顿时觉得又无奈又好笑,没有对她生气,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声音依旧温温和和的:“怎么把我的衣服穿出来了?”
温时雪坦坦荡荡地耸了一下肩膀:“穿女朋友的衣服上班,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呀。”
至于为什么不配套女朋友的裤子裙子,主要是因为……有点长。
她转了一圈,极力展示自己的魅力:“怎么样,不好看吗?”
“好看。”秦蓁含笑,发自内心地说道,“我们时雪穿什么都好看。”
温时雪扬眉一笑,神采飞扬:“对,我穿什么都好看。”而后走到她身边,靠近她的耳畔,轻轻地吹出一缕气,暧昧道,“不穿最好看。”
秦蓁:“……”
“老秦,耳朵红了哦。”温时雪笑着说道。
秦蓁抬手捂住了温小流氓的眼睛,难为情又无可奈何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不要闹了,我们现在还要去物流部。”
温热的气息细细拂过温时雪的耳畔,撩动她的心弦,叫她有些心痒痒,很想亲她,就现在。
她开口道:“老秦,我想亲你。”
秦蓁正打算提醒她正事要紧而且办公室不方便,哪知她先接上了她的脑电波,自觉地说道:“回来再亲。”
“去一个方便点的地方亲。”
……
潘贺帮许见凡去市场部拿了一些资料,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从
物流部回来的温时雪和秦蓁。
三人照面,温时雪手里捏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色手拿包,神色开朗地冲潘贺打了个招呼,秦蓁则和他无言地点头示意。
他侧开身子,请两人先走,而当温时雪从他面前走过时,他的目光立即精准无误地扎在那枚红色的半月衣扣上,再看看这件黑色的衬衣……
他记得,这件衣服秦蓁前几天才穿过,就在他家少爷和温时雪单独吃午饭的那一天。
他缓缓扶正眼镜,沉默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温小姐居然穿着秦蓁的衣服……温小姐为什么会穿着秦蓁的衣服?
他一贯是个有问题能立即解决就要立即解决的人,此时便打算追上去冒昧地问一句,但还没迈出三步,就眼睁睁地看着温时雪拉着秦蓁的手腕转进了女厕所。
他识相地停下了脚步,疑问凝固于此,沉默片刻,转身继续给许见凡送资料去了。
温时雪踩在纤尘不染的地砖上,看了看左右都空无一人的隔间,非常满意地笑了,牵着不明所以的秦蓁直奔最后一个隔间,反手扣上门,看着她问:“你猜潘贺刚刚有没有认出这是你的衣服。”
秦蓁刚刚并没有注意到潘贺的表情,一门心思都在小魔王突然说要去厕所的主意上——她又不想上厕所为什么要去厕所?不过她现在算是知道了。
秦蓁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应了一个:“或许。”
温时雪轻轻点着脑袋,挥了一把手:“算啦,他不重要。”
她说完,将手里的东西包放到一边,仰面突袭,亲了她一口:“我的老秦才重要。”
秦蓁后颈被轻轻地往下按,迎向那两片柔软又温柔的唇瓣。起初秦蓁心中还有几分别扭,动作小心翼翼的,渐渐地发现没有人来,内心便放松下来,攻势越发肆无忌惮,肆意地掠夺她唇齿之间每一缕属于她的气息。
温时雪对她来说,像一颗色泽鲜亮的蜜果,每咬一口就会抑制不住咬第二口、第三口……最后越陷越深,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束缚在自己的怀里,不愿意再放开。
情意缠绵下,温时雪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然后被秦蓁紧紧地抓住手腕,连呼吸都乱了起来,在喘息的片刻还要委屈地说
一句:“接吻的时候,手可以不用这么老实。”
秦蓁亲了亲她的眼角,安抚着:“这里不行,乖。”又歉然地摸了摸她的唇,“口红有点乱了。”
温时雪当即抬起明亮的眼,十分可靠地说道:“放心,我带了东西补妆,你这个色号的口红我也带了!”
说完,还用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看着她,身后要是再长条尾巴估计能骄傲地摇上天去。
秦蓁:“……”
你看起来像是密谋已久。
……
周六下午,许见凡和潘贺依约上门拜访,许见凡递上礼物,和温时雪说了些场面话,没有感情就硬演,演到潘贺觉得他有在努力培养感情为止。
秦蓁给三人端来温热的红茶,温时雪见状,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帮忙递茶,然后又坐下和许见凡继续聊天,神色再自然不过。
潘贺看了她们两个的互动一眼,敏锐的直觉突然发动了,借口离开不打扰他们两个人聊天,然后请秦蓁到阳台一叙。
今天没有雪,暖阳的光芒被云层切成片细致地贴在阳台上,从铁栏杆到素白的墙面,笔挺挺的一条。秦蓁细致地关上阳台的玻璃门,以防风灌进去把里面的两只冻着,尤其是她家那位免疫力低的。
她问:“潘秘书有什么事?”
潘贺朝里面看了一眼,机敏地发觉里头两个人在他走之后聊天的神态更加自然放松了,接着又面无异色地收回视线,看向秦蓁,问了一个问题——
“温总前天为什么会穿着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