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番外四

叹息声,遥生觉得自己轻得就像根羽毛,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是在飘,又好像是在走。不禁感叹,如今腰终于不会再痛,走路也不再需要拐杖了。

在黑暗之中,伸出右手试着握了握,果然,那只手没再颤抖无力。

“遥仙君,这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呼唤,遥生抬起头循着那声音望去。就见头顶的天空之中,有道裂口。

“起——”随着那个男人的声音,有道劲风将苏遥生卷了起来,轻飘飘的身子像是片云朵,被那缝隙吸了进入。

眼前骤然大亮,刺得遥生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就有什么扑进了怀里。

“师尊!”这个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遥生松了口气,眼睛微微眯了条缝隙,果然是长宁关切的环着自己的腰际。

“云溪,你说师尊会不会把我忘了啊!”长宁紧张极了,看着遥生木讷没有反应的样子忐忑。

“自然不会!还没走三途河畔就被我捞上来了。”云溪抖了抖拂尘,自信满满盯着这两个人,“你刚来时,也是这反应,放心好了。”

正说着话,遥生的手突然冲着云溪伸了过来,把扯住了云溪的衣服领子,目光中杀意凌然,“云溪,我终于抓到你了。”

“娘子…呃,师,师尊。”长宁慌张改口,紧张握住了遥生的袍子阻止。

“你敢私自篡改长宁的命数?”遥生两指与眉齐举,“在我把你打的灰飞烟灭之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遥仙君,你可冤枉死了我了!”云溪摆摆手仓促解释,“这个真的不怪我,架不住您家这个小徒弟自改命格啊!”

“长宁两度险些命陨,你知道不知道她原神再有损伤就回不来了?”遥生愠怒瞪着眼前的人。

“这真不怪我呀!我连命簿都抄了份送去给你这小徒弟看,她自己改的命,我怎么拦啊!”云溪扶着遥生卡在喉头的手臂,痛苦拍了拍。

“您也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云溪挣扎了下抱怨道:“你瞧,为了给长宁

续命,我被十二阎罗捉住,现在连月老都不让我做了。”

“还有脸说?”遥生的目光几欲杀人,“要不是你错牵姻缘,还不小心让别的魂魄撺了长宁的命,我和长宁早该历劫归来!”

“那个…师尊啊…”长宁怂兮兮插了嘴。

遥生的目光冰冷扫过,吓得长宁拘谨,“您就饶了云溪吧,他是有过错,但是他真的在努力弥补了,我最后见他时,他确实是被阎罗捉回去的,是尽了力的,我自己也有问题…”

“好,长宁自改命格我不怪你,你错牵姻缘,误让他人撞进长宁的命里我也不怪你,你竟然还不消除我转生的记忆,怎么解释?”这个废柴月老,简直是坑人没底线。

只见云溪颤颤巍巍举起支折断的判命笔含泪,“仙君大人,不是不消,是消不动,要不是忌惮您会回来算账,阎罗都快把我给杀了。”

遥生骤然松手,揉了揉眉心言难尽,这些话云溪说的不假,他仙阶不够,就算持了法器,也很难压制自己的魂识。头痛不已转回身望着长宁打量,“过来,我看看。”

“你,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啊…”长宁有些拘谨地不知所措。

“你不在了,我为什么要留?”遥生面上的神情终于松了些,抬指戳了下长宁的眉心,即刻那个人失去意识,软倒昏厥在遥生怀里。随着遥生的手掌压迫,有道残光,从长宁的身上分离出来,雪色的白光闪耀,原神没有受到污浊侵蚀。

松了口气,遥生把长宁搂扣进了怀里。

“之前那个错牵了姻缘的人呢?”遥生扶了扶额前的发丝疲惫。

“投进了猪道!永世不得成人!”云溪紧张。

“安常侍的魂呢?”

“也投胎了,我改了命簿,他功德圆满,这辈子能顺风顺水,心想事成。”云溪连忙解释。

“很好。”遥生冷眼望着怀里的人,眉目间终于有了触动。歉意地相望,说什么也不肯再松手。

“这回算是渡过去了么?”遥生扭头望着云溪。

“算算算,恭喜遥仙君,你这小徒弟可算是渡

过劫了!不光渡过去了,依我查看时,还升了仙品,升了不少,多亏了遥仙君护佑!”

“那就好。”遥生随手扯过衣架上的披风,裹住了长宁。抱着那人离开了降仙台。

真是太糟糕了,如果长宁按着命簿提示行事,她们又怎么会过得那般辛苦?本来是顺顺利利登帝的命数,可她这人就算记忆尽失,也不愿利用自己,长宁就是这样的本职。

她陪着长宁起历劫,没帮上长宁不说,还险些害得她两度命陨,天底下,这个长宁也算是独份的蠢了,差点把自己害到仙消命陨,论谁不害怕?

“遥仙君!”路上的小仙,望着遥生毕恭毕敬,她只心事重重点点头。

虽说这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场梦,可她好像怎么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低头望着长宁无奈,万万没想到,她们的命数投进同个轮回里会成就那场姻缘。她这个徒弟,怎么就…

忍无可忍皱了皱眉头,想起这呆徒弟“娘子,娘子”地声声轻唤,遥生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徒弟这么就会对她有那般心思?

回想起曾经的那场场,遥生的心思就凌乱不止,回了遥仙居,由长宁枕在腿上休息,又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长宁呢?怎么看?她到底是把自己当做师尊尊敬,还是当做娘子亲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徒弟,平日里看起来听话乖巧,原来是那样个性子。

百般苦恼,遥生却不知道自己的手习惯性就捏着长宁的耳垂去揉。

“师尊,我可不可以不做你徒弟了。”长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却直没动。

遥生顿了下,正要收回指尖,被长宁的手托住,又放在耳朵边,安静下来。

“不然我们不做师徒了罢,我想和您做仙侣。”长宁的脸越来越烫。

记忆之中,娘子宠溺的感觉还留在心中,她原是不敢造次的,可师尊揉她耳垂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又次令长宁欣喜若狂。

遥生直没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心中计较,长宁自

己的命格本该还有十年寿数,她们原本也还有十年的相濡以沫才对。

她以为,自己急急地追过来时,长宁会等着她,她们会重新轮回,这次定不留下半点遗憾。却万万没想到,封印的记忆苏醒,她的爱人竟然是她那个不省心的小徒弟。

“叫娘子好听,叫师尊好冷…”长宁郁闷叹息。“师尊不说话了,师尊常常冷漠又寡言,反正她不说话,长宁多半都会当她同意。”

“娘子。”长宁鼓足勇气坐了起来,可看着师尊复杂的目光时,又漏了气。

不敢放肆,憋屈着爬起来,哼唧哼唧挪开,“我要回去趟。”

“做什么去?”遥生皱眉。

“我们的戒指没带回来。”长宁计较着就要起身。

“那是凡物而已。”遥生的话尤如刀子刺在长宁心中。

“才不仅仅是什么而已!那是我们的婚戒!”长宁红头胀脸生了气,僵持不过数秒,又抵不住师尊目光之中的压力。

“让我去带回来,就算是个念想也好。”长宁委屈哀求声。

遥生却起了身不为所动,什么也不说,丢下长宁要回屋子里歇息。

长宁心中酸楚,却又不肯屈服。反正师尊只要不关着她,她就定要去取回来。瞪着师尊的背影气鼓鼓,见师尊隔空随手甩了什么东西,闪耀了瞬,被长宁合掌接住。

张开手心来看,是她们二人伤痕累累的戒指。

长宁红了脸,双掌合实在起,念了句:“新!”

再摊开手掌去看,那两枚戒指已经焕然新。挥挥手,遥仙居的大门合上,长宁激动坏了,捧着两枚戒指就往师尊房间里闯。

“娘子!娘子!我修好了,你帮我戴下!”长宁兴冲冲撞进了师尊的房间里。

“准你进来了么?”遥生正半松袍子要换件衣裳。

长宁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在门口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终是鼓足了勇气走了进来。捧着遥生的手握在掌心,“是你同我说的,说以后都不摘了,你说话不算数?”

遥生刚想回口,眼前黑,长宁的唇贴了上来。

壮着胆

子,颤颤巍巍的研磨,发现师尊没有抗拒,又抿着尝了口滋味,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皱了眉头,很认真的将戒指重新戴在遥生的无名指上,长宁又戴上了自己的戒指举着遥生面前示威。

“是你说的,我是好徒弟,师尊的话定会听!”长宁的目光无处安放,如果这身体已经不是凡间那个身体的话,她和师尊可能都还是…

实在受不了,长宁才不管什么师尊不师尊呢,大不了就是被扔下坠仙台去了仙籍。长宁将师尊打横抱进了怀里,“你是我娘子,哪怕你不承认,你也是我娘子!生生世世,你自己应我的!”

言罢,抱着师尊出了房间,往潋尘池走去。抱了师尊跳进温暖的池水里,长宁红着脸,在遥生濒临爆发的目光下,替娘子吻去溅在下颌线上的水珠。

“娘子。”长宁气鼓鼓哼唧,不解气,“娘子娘子”地叫唤个没完没了,比莲池里的癞□□还吵。

却红了脸扶着师尊的下颚吻了上去,唇齿相依,无比眷恋那份气息,生不够,难解心中的酸楚,长宁皱着眉头探索,终是挑开了娘子的贝齿。

“娘子,你要轻点待我。”长宁被遥生困住时,紧张得直缩,澄澈的目光之中只容得下遥生的身影。躲无可躲,干脆环了遥生的颈子躲避那灼热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浸其中,“定要轻点…”

“好…”

遥生终是逃不出长宁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