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这不吃不喝的哪行?”云芝愁眉苦脸。
“王妃如果关心公主,一定会体贴照料的,没吃晚饭,只可能是两个人还没有处理好关系。”习音拽着云芝不肯让她跑去打扰,“都是成年人了,饿一两顿也不会如何,让她们自己去处理,总要面对的。”
云芝叹气,走也不是,关心也不是,左右为难好一阵,又拉着习音进厨房,只盼着两个人出来时就能够吃上香喷喷的饭菜。
对户的屋子里,长宁望着遥生浅笑,心中欢喜一扫阴霾,遥生并没有嫌弃她身体硬邦邦的触感,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表情。长宁觉得幸福,好像许多年来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滚落,整个人有了一种“还活着”的感觉。
静静望着遥生浅皱眉头的睡颜,她蜷着,用手臂护着自己,这样的姿势,看得长宁心疼。伸了脑袋贴住遥生的肩头,恶作剧般用滚烫的鼻息撩拨。
遥生动了动,几乎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长宁的存在,将那份恶作剧纳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护着长宁,额头相贴,样子楚楚可怜,惹得长宁不住敛唇。
真害怕以后就连拥抱着娘子的自由也会失去,长宁伸手搭在遥生腰间,摸了摸光滑而温暖的肌肤,小小的叹息一声。
遥生听到了,皱了皱眉头,困倦睁开眼,阿宁就躺在身侧,虽然闭着眼睛,可睫毛止不住的颤,“我做了梦,梦见有人叹气了。”
“不会是你吧?”遥生环了环长宁的肩头,低头吻了一下,眼睛还是好困,闭上眼又困着长宁不动了。
“娘子。”长宁悄悄唤了一声。
遥生动了动,蹭了蹭长宁,算作回应。
“娘子?”长宁开心,捂了一下脸,“娘子娘子”唤个不停。
遥生也不打断,就静静听着她唤,会碰一碰长宁的脚丫表示存在。
“今天下午可能要下雨了,我们早点洗漱收拾,把桌子做好收进小店里吧?”遥生拉过长宁的手臂抱在怀里。
“你怎么知道会下雨?”长宁歪头想了想了一下。
“我是你娘子怎么会不知道
?”遥生觉得长宁的睫毛一眨一眨,像小扇子似的扫过面庞,伸手摸了摸,掌心里,被扫得直痒。
长宁握了遥生的腕子低头亲了亲,“一变天就不舒服?”
“有点感觉罢了。”遥生想收回腕子,长宁握着肯不动,亲了亲长宁的眉心,“我原来不懂这些,经历过了,切身体会过,才知道你身上那么多伤变天的时候肯定总难受的,怪不得天气不好,你总是蔫,却从来都不和我说。”
长宁心虚挠了挠脸颊,“这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你要困扰,刮风下雨变天气就总要惦记着我,多麻烦。”
“好啊,那你以后也别惦记我,太麻烦了。”遥生佯装生了气,背过身去不理长宁。
“啊,不是!娘子我不是说你!我说自己来着。”长宁惨兮兮贴在遥生背后哼唧,将娘子搂进怀里,好冰的一瞬间,惹得遥生皱了皱眉头,不敢吭声。
“娘子…”将遥生困在怀里,长宁低头吻了吻遥生的后颈,“你腕子不舒服了要告诉我,呃…我确实没怎么难受过,对了,我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这么一说好像是…遥生转过身又压着长宁打量,原来那些结成伤疤的地方都被玉融掉了。肩膀上,肋下,后背,小腿,许许多多的伤都被玉吞噬。像是有规律可寻,可这应该算是更糟糕的结果吧?
长宁像条案板上的鱼,被遥生翻来覆去,目光无辜至极,有点羞得不好意思。遥生翻够了,敛着眉头思索,却不知长宁的眼睛乱瞟,面皮又红彤彤一片。
正思索,那小狗又“嗷呜”一声将遥生扑倒在榻上。惹得遥生直躲,“喂!”肌肤被惹火,遥生扶着不正经的长宁无奈。
“还不够?你总要歇歇吧?”遥生挣扎了一下无果,长宁的唇又欺了上来,勾着遥生,很是耐心,也知道那个人内敛稳重之下,有多么容易被挑起冲动。
“你再许我一次,你眼中只有我的时候才最美。”长宁低头蹭蹭遥生的鼻尖。
“要吃饭,都饿了一晚上了…”遥生的声音渐渐凌乱,又气又无奈,缠着长宁,也不想她好过。
她
不知道,长宁内心深处还是不安,很害怕这样的生活无法安定,她能守着遥生多久?等她身体慢慢玉化了,就连这样的亲昵,怕也无法给予彼此,遥生要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长宁很认真的望着遥生,吻着她渐渐如火的视线,又去折磨她的唇,“遥生,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你眼中只看得见我,纯粹,什么顾虑都没有,这才是我的妻…”
无奈望着那个人只能纵容着她一遍遍的确认安全感,她欠长宁的那么多,由着她胡来也无妨,重要的是,长宁开心就好。
屋子里寂静,却又是另一种喧闹,她们彼此都沉浸在这样纯粹的快乐之中,紧紧相拥。幔帐摇摇晃晃不止,遥生紧紧缠着长宁的后颈压不住沉重的气息。
“遥生,你爱我么?”长宁的笑里又闪耀起星辰,她的脸神采奕奕,仍像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
“爱。”遥生重重咬住气息,恨不能将长宁揉进灵魂之中,“爱你最初的模样,也爱你鼓起勇气的坦诚。”
长宁柔柔笑了,吻了吻娘子的鬓角带她品尝这世间最美妙的快乐。
待到午时,长宁终于肯放遥生下榻,两个人才仓促烧了水沐浴。
在铺子里煎熬了一天一夜的两个少女,终于看到主子,不由分说就扑了上去。
“公主!你怎么那么傻呀!”云芝一见长宁去扑了上去,隐藏的秘密被习音捅破,云芝也觉得长宁做得过分。
反倒是长宁犯了错一样,抱着云芝又哄又逗,无奈望着娘子求救,而遥生却一直静静地含笑望着,丝毫不介意云芝的训斥和亲近。
“好…好了云芝。”长宁尴尬拍了拍云芝的后背安抚,一把鼻涕一把泪,惹得长宁也难受。
“云芝,长宁她累,你放她一码,早就饿了,咱们开饭罢。”云芝听了小姐的话,抽抽搭搭的松开长宁,还恶狠狠抱着长宁的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长宁无奈,终于哄着云芝止了泪水,扭头看了看习音也是一脸担忧,长宁别别扭扭杵着。似乎是等着挨训,相望几眼又抬起目光对着习音
傻笑。
习音没办法像云芝那样靠近,她是王妃的顾虑,有些情绪压不住,对所有人来说,都会变成灾难,“我去弄饭。”
只是不想,长宁鼓起勇气走了过来,也张开怀抱抱了抱习音,“谢谢你这两年照顾我,我不太懂事,你一定很辛苦。”
长宁终于能放下心中的负担,直面大家的担忧与关心。
“公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习音闭上眼,抱了抱长宁长宁安抚,心中庆幸,找回来王妃大概是她做过最明智的选择,也只有那个人,能让公主敞开心扉,重新振作起来。
“遥生…”松开了习音,长宁又可怜兮兮抽了抽鼻子。
“我不要,你满身臭狗味。”遥生敛唇,扬了脑袋竟然也会语出惊人。小小的醋意,无伤大雅,放下心中的执念的不止有长宁。
“娘子…”长宁无措,皱皱巴巴一张脸凑了过去,垂了脑袋靠在遥生怀里哼唧,遥生只得抱着那个人,由她撒娇。
“嘶,酸死了!”云芝仿佛感觉自己也回到了从前,对那两个总也黏不够的主子嗤之以鼻,看着幸福。两年来不曾有过笑容的王妃被公主压得吃力,不得动弹。云芝一边酸溜溜,一边拉着习音进了后厨。
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宁静,大家十分默契,谁也没有再提过长宁身体的问题,有一些忧虑,不是每天哭哭啼啼就能够改变的结果,大家都明白,比起整日哭丧着脸,长宁更需要环境带来的安定。
遥生突然就忙碌了起来,以前坐在堂子里都喜欢捧着本书闲读,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写了许多封信,一方面谎称自己郁郁寡欢,身染怪疾,请求父皇从京城派些医官与自己。而自己的人马则是分做两批,一批天南海北招揽名医,一批铺开人手搜寻云溪下落。
只可惜遥生的盘算落空,她的所想并不能如愿,那些信件一封接一封送往皇宫,都未有回音。让遥生备受打击,也许是这些年来她和苏家的情意已尽,不然父亲怎么会连信都不肯回一封。徒有公主之名,她没有任何实权,声微言轻,现在竟然连个医
官也调不动了。
而长宁却总是一脸无忧无虑,继续经营着小食肆,每天会腾出些时间整理菜谱,原来是想为习音讨一条活路。现在,她怕自己不在了,没人给遥生做可口的饭菜。
遥生每天看起来都很忙碌,总有写不完的信,处理不完的事务。有时候会心情不好,长宁不会插手。因为遥生现在才是公主,而她只是个乡野村妇。
中午瞌睡时丢了盹,却偏要缠着遥生不放。哄她去房里休息也不肯,非要抱着遥生的右手,挨着遥生丢盹。像小猫,粘人又敏感,其实只是想多伴一伴遥生。
如果说就一直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也算不错,只是与乡野安静截然不同的是,京中再一次夜起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