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落日融情

坐在马车旁,遥生百般无聊,正盯着绣花鞋旁匆匆忙碌的蚂蚁相看。抬起头,见长宁与安常侍两个人似乎争论,安常侍连连摇头摆手,似乎是不太乐意的样子,长宁又是争论。

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那个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遥生撑着下巴,望了望快要西沉的落日愁眉不展。自打马车急驰,他们来到湖边之后,长宁就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路上依旧会像往常那样牵着自己的手,这一次却一句话都不肯和自己多说。

遥生正走神,见长宁安常侍又是绕着湖边逃跑,那人气得跳脚,撵了安常侍手舞足蹈,还踢了他的屁股,才似乎终于是达成了某种协定。

“娘子!”长宁拎着安常侍,虎视眈眈的走了过来。

遥生抬着视线相望,心说又不知道那个人玩什么诡计,还是提着裙子站了起来。

“娘子你看!”长宁一副虎头虎脑的模样背转了身子,两只手抓在腰带上,挺着胸膛,侧头站定。长宁修长,如果不是她们毫无保留的亲近,遥生也会认为长宁健壮。那袍子本就宽大,配合着长宁高挑的身影手臂一撑,这个人就像一名精壮的勇士一般。

“怎么了?”遥生纳闷?

“你再看看他!”长宁抬手一拎,安常侍的衣袍立马卡在了脖子上,本就是个内侍,细皮嫩肉,小小瘦弱的模样,倒也合情合理。更何况安常侍本来不能与长宁同日而语,个头上差了足足一大截,也是无可奈何。

“你要他代替我!”长宁很不开心,一双目光炯炯盯着遥生,头一扬,倒是十分不满与抗拒,“那能一样么!”

“公主威武!”身旁,还不知是哪个近卫起哄,吼了一嗓子,转眼身后的人跟着喧闹起来。再看那小老虎,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哼哼。

轻轻叹息一声,遥生正想着如何酝酿词汇,长宁却突然跨了一步迈到遥生身前,“娘子…”

心跳莫名加快,遥生扶着长宁的胸口不知所措,感觉到长宁的唇偷偷贴了耳际,遥生局促红了脸。

“你不仁,休怪狗不义…”长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语气威胁,缚在遥生

腰际的手臂却忍不住更紧了三分,将遥生紧紧压在怀里相望。

遥生撑着长宁的胸口敛眉相望,她了解长宁,这个人一定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长宁你…”

腰际突然一松,长宁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洋洋笑意,手臂一探,将那细皮嫩肉的安常侍也拎过来。目光中甚是得意的两相打量,提高了调门:“啧啧啧,娘子你说说,安常侍怎么就和你一般般高,一般般细瘦?”

心中一瞬间反应过来长宁的阴谋,遥生皱了眉就去扑长宁,只可惜那个任人宰割的安常侍被长宁拎在了身前掩护。

“王…王妃…”安常侍一言难尽的尬笑,局促摆了摆手,也是愁闷,“您,您就听公主的吧…”

“嗯——”长宁很满意,嘴一撇,像个老学究一般挑了挑眉头,“今夜,安常侍扮作王妃的模样,与我一起充当诱饵,众军士务必保护好我娘子!”

“公主?!”

“长宁!!!”

众人皆诧异,唯有苏遥生被气的吐血,提了裙子,左右找了根枯枝,就去撵长宁。

“娘子!娘子饶命!”长宁被撵得直哼哼,哀嚎连连,可毕竟矫健的身手和强大的运动神经是遥生难以匹敌的。

才只追了十几步,脚下一软,苏遥生摔倒在湖泊边。

“娘子!”长宁吓得魂飞,忙匆匆跑回到遥生的身旁相看。只可惜,才刚刚握了遥生的手,见手掌好好的没被划伤,脸就突然被那只手袭击而上!

“疼疼疼疼疼!”长宁龇牙咧嘴,伸长了脖子讨饶,可遥生这一次是真的气了,任长宁如何讨饶都不肯撒手。

就这么僵持着,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松开手,推开那讨人厌的狗脸。遥生担忧,气不过长宁犯蠢,将头埋在膝盖上,生了闷气。

“娘子…”长宁凑着狗脸挤了挤遥生的面颊,久久不见遥生反应,陪着遥生坐在湖边,一遍遍的开导。

“我都答应岳母了,还起了誓,万一伤着你,叫我如何交代?”长宁轻轻撞了撞遥生的肩膀。

“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我!你那不是当诱饵,你那是自杀!”遥生闷闷推了长宁一把,却被长宁抱进了怀里。

“安常侍

哪有我可靠?真是有了危险,他那点身手都不够下菜的呢,怎么保护你?”长宁闭了眼,用额头贴了遥生的鬓角,“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站在箭雨里?你可是我的娘子…”

“我讨厌你擅作主张!”

“我……”长宁语塞,又挨得近了一些,挡去背后众人的视线。默默撩开遥生的裙摆,又卷起里裤的裤腿直至露出膝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磕着。”

遥生扭头,目光复杂盯着长铭,却见长宁低着头在自己的膝盖上落了一吻,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她讨厌长宁,却讨厌她的卑微和迁就。

“娘子!”长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放下遥生的裤腿,整理好裙摆,神采奕奕又扬起了笑脸。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小锦盒,长宁在遥生面前晃了晃,“娘子猜猜这是什么?”

“什么?”遥生纳闷?望着长宁开心,遥生有些茫然。

“我好好的计划都被打乱了…”长宁嘀咕着将那个锦盒打了开,只见有一对戒指插在锦盒之中,与手上佩戴的很像,却又有些不同,“本来早就应该给你,我们的婚戒,结果太乱了,就一直耽搁了…”

遥生摸了摸那枚戒指,抿了唇,抬指触了触戒指上镶嵌的澄透暖玉有些许眼熟。

“是我们的玉。”长宁开心,“我特意找工匠改了的,把玉抛成了小珠,又请工匠师傅做了抓手,镶嵌在戒指上。”

长宁看着遥生安静了下来,取了其中略微小的一枚,戴在遥生的左手的无名指上,“娘子你知道么?”长宁指了指遥生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柔笑,“这个,叫血管。而无名指,有一条血管是直通心脏的…”

突如其来,苏遥生的吻贴了过来,些许的仓促急迫,却已经是十足的胆大妄为,红着脸,遥生取了另一枚戒指,戴在长宁得无名指上,不禁苦笑,“长宁,你总在说一下奇奇怪怪的东西…”

“娘子…”长宁红了脸,可似乎是意犹未尽,目光呆滞了许久,才傻笑这将订婚戒指摘下,又低头取下了自己的订婚戒指。

“这戒指也好好的呢。”遥生的眉头皱了一下,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

长宁也跟着盯

了许久,依依不舍攥在掌心叹息:“它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它们顺顺利利帮我娶到了遥生…”

只是,长宁猛然起了身,用尽全力抬臂一挥,手中有一道抛物线划过晚霞,咕咚一声,打破了宁静的湖面。

“长宁!”遥生霎时变了脸色,心疼的快要滴血,望着湖面的盈盈水波,彻底傻了眼。直到终于反应了过来,遥生气的满脸涨红,抬了手臂就去锤长宁,“我戒指好好的!不能戴了就收着,你扔了做什么!”

“娘子!娘子!”长宁只得逃跑,被苏遥生又是一路好追,长宁猝不及防,停了步子,将追逐着,来不及停下步子的遥生揽进怀里。

此处正好,丛林茂密,长宁扶着遥生,低头索取。就像是久旱逢雨,对于遥生欺负胜过了疼惜。唇齿纠缠之际,越发无度,她要遥生的一切,挑开牙关,肆无忌惮的掠夺,直至怀里的人呼吸凌乱,险些软倒。

长宁张开掌心,那对戒指仍乖巧的躺在掌心,遥生喘息着不解,“那刚刚…”

“当然是是石头…”长宁抿了唇,又去欺负怀里的遥生,本是渐渐泛着凉意的夜晚,却在火烧云霞的照映下,变得炙热。

额头相抵,唇瓣贴近,在长宁柔软的目光之中,遥生的依恋无法控制。干脆闭上相邀,却令长宁受宠若惊。

“长宁,你一定保护好自己。”遥生的目光灼热,像是不能承受思念之苦,浅浅皱了眉头贴在长宁柔软的唇际之上,又是愁思难止。

“娘子…”长宁默默扫了一眼背后茂木丛生,滚烫的唇瓣突然含住了遥生的耳垂。怀里的人不能承受,红着脸,长颈却是舒展,在渴望长宁的亲近。

一切都是始料未及,就像天上突然落下的毛毛细雨,就如长宁猝不及防,突袭而至。“长…长宁?!”遥生险些软倒,一瞬间面颊如火滚烫,令她惊慌而不知所措。

“娘子,有多久了,我们…”长宁的吻灼热,渐渐变得急促,如天上的落雨一般细细密密。如果不是今夜安危难料,长宁定是不肯这般轻浮。可她也怕,怕世事难料,怕她还来不及给予遥生欢愉,就…

“这里不行。”遥生红着脸,慌张

闪躲,止不住颤抖了一瞬,忙咬紧牙关抵抗。

“什么时候给我?”长宁吻过遥生的耳垂,那目光已经失去了清明。

“长宁,你…”再一次失掉了所有的气力,是长宁做恶般的轻碾。

“什么时候给我?”长宁不依不饶,扶着遥生容她在怀里依靠,波涛暗战,却远不止面上那般平静。

推不开那只手,遥生觉得整条命都被攥在了长宁指间,拼命想要推开那人,身体却又违抗着大脑的命令贴近讨好,破碎的气息混乱,“你…”咬了咬下唇,“你平安回来…”

“嗯,然后呢?”长宁目光贪婪不止,动作便也放肆起来。

“今…今夜…”遥生刚讨饶,湖面突然卷起来万丈波涛,天旋地转,她只记得自己像是溺水,被汹涌的波涛漫过头顶,无法呼吸。晚风习习,月影绰绰,湖边的两个人紧紧相依,遥生已经化作一捧烈火,燎过冰冷的心,炙烤折磨,那坚冰融化,只剩下满眼爱意和深爱不舍的长宁,“只要你回来,我只要你毫发无损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