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长宁抢亲

“父皇!!!”六皇子歇斯底里。

拿到解药的太医拔去瓶口的小塞,在手中倒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中,所有人都傻了眼,太医的掌心里什么都没有。那太医脸色大变,忙不迭又使劲在掌心甩了甩!

“陛下,空…空的……”大殿里死一般沉寂。

苏遥生听得真切,这一句有如天塌,想要挣扎起身的一瞬间,撞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不要看,会做噩梦。”长宁温柔的声线就在头顶,遥生听着红了眼眶,却发了疯地想要知道那人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都盼着本王死!”六皇子畅快而笑,“长宁!你陷害本王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苏遥生的心乱到了极点,心中只一句话反反复复,折磨着她:长宁怎么办?潸然泪下,苏遥生苦心谋划良久,最后竟然成了笑话,六皇子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长宁活路,长宁又要怎么活?

“别担心。”长宁轻轻握了下遥生的肩膀,那温柔转瞬即逝,遥生的肩头一空,周围又一次陷入了六皇子的谩骂耻笑之中。

“长睿!朕再问你一遍!解药,在何处!”皇帝恨不能当下就撕了那个不肖子。

“父皇,什么解药?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都是长宁那个贱人陷害儿臣!”六皇子开怀大笑,他就是要长宁死。

“呵,六哥不愧是六哥。”长宁倦怠坐在同心案上,也跟着笑了起来。在她的袖口里,隐着半只毒箭,是行刺那夜,长宁谨慎收拾起来的。她原本计划刺伤长睿,逼他交出解药,可是长睿刚刚焦急催促遥生喝下合卺酒的异常举动提醒了长宁。

假似无意,长宁似笑非笑抬指戳了戳那半本该被遥生执起的匏瓜。余光之中,见长睿目有慌乱,长宁已了然于心。逼他喝下毒酒,远比自己背负行刺之名要轻松太多,长宁手执匏瓜从容起了身。

“你?!你要做什么?”六皇子面上的猖狂笑意随之凝固,看见长宁悠然而来,那匏瓜尽在咫尺,长睿又挣扎了起来。

“做什么?”长宁俯下身望着六皇子,抬了抬指尖示意,侍卫们忙将长睿押了起来,“这么明显的事还要问么?当然是帮

六哥喝了这合卺酒。”

“父皇!父皇!”六皇子的惨叫声响彻大殿,那披满大殿的红绸甚是讽刺。只可惜,皇上竟然默不作声由着长宁胡闹。

“掰开他的嘴。”原来,那个温润内敛的献平君也有盛气凌人的一面。

“唔——咕噜,咕噜,唔!!!”六皇子喝了不少,在挣扎之间撒了满身。

“六哥,不过是合卺酒罢了,你又何必惊慌成这个样子?”长宁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损耗,脚下步子虚软,长宁低头自怀里取了块白绢擦去了手上的血渍酒渍。

“现在,我们一样了。”长宁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

“父亲,这匏瓜里下着毒药,现在,六哥和宁儿皆是中于此毒。”长宁倦怠揉了把凌乱的发丝,趔趄着,重新跪在帝王面前。

“儿臣与遥生两情相悦,已有约在先。秋猎之事,长睿安排刺客,意欲借此控制遥生,不想伤得人是儿臣。以毒箭为证,父皇只需相验两毒是否一致,便可查得真相。”说着,长宁将袖口里的毒箭呈上,只待卫司宫接下,长宁抬了逐渐朦胧的视线,含笑望了望苏遥生的背影,继续说道:“一月之前,长睿登府要挟,遥生别无他选。如今真相大白,请父皇终止这场荒唐的闹剧,将遥生还给长宁。”

“咳…咳咳!”六皇子痛苦的捂着脖颈,咳嗽了起来。

“六哥,万蚁噬骨的滋味不好受吧?”长宁苦笑,“拿出解药,我们两个人都能活;没有解药,你就等着和七妹一样烂掉吧,我不会留下你为祸爹的朝纲。”

长宁转身对与皇帝,“父皇,倘若宁儿先死,儿臣恳请父皇不要救长睿。”

“长睿!如果宁儿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陪葬!”皇帝气到歇斯底里。

终于尘埃落定,当众人皆是诧异这结果之时。长宁平静起身,绕到遥生身前单膝撑地蹲了下去,四目相对,长宁终于破得眼前的困局。柔软一笑,伸了手等待遥生回应,“遥生,跟我回家吧。”

遥生眼前一热,望着那张不见血色的温润笑脸,潸然泪下。点了点头,握住长宁冰冷的指尖起身。长宁面上的笑意璀璨,拉着遥生背身躲过同心案前已经断了气的血人,在众人诧异的

目光中,离开了宫殿。

这一路,漫长且煎熬,还未走出皇宫,长宁体力不支,央道:“歇歇吧遥生,我有点走不动了。”本是一句征求的话,长宁却等不及遥生答复,人就倚着宫道边的围墙滑了下去。

“你等我,我去与爹爹请了轿子来。”遥生看到长宁疲倦的模样,心如刀绞。

“别走,陪陪我。”长宁的手臂修长,握着遥生大红的广袖不肯松手。

遥生背身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转回头,无奈与那人比肩坐在了皇道旁。

“你穿嫁衣的模样真好看…”长宁难看的咧了咧唇,那唇没有一丝血色,还爆了皮,一笑,血口子就疼,笑容便扭曲得更难看几分。

“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苏遥生伴在长宁身边,才发现她是真的狼狈,一身玄色的袍子很脏,身上也是,混杂着血腥味,又想起了长宁在殿里的话:“没有解药,你等着和我一样烂掉吧!”

苏遥生心头一紧,像是被一只手生生扯住了心脏,在身体里留下一路烧灼,失去了该有律动,“我去请轿。”

才一抬头,身前有一队人马行了过来,“献平君,你可别死在路上了。”

眼前,五皇子撵摇摇晃晃而过,虽然不及太子撵奢华宽敞,却也是极好了。

“五哥。”长宁强提振起精神。

“哦,对了。应该告诉你一声,长睿被父亲锁入冷庭,所有六皇子府的宫人都不得擅自出入,需听从发落。”五皇子长铭心满意足而笑,“长宁,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长宁未答,只是一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当看见五皇子意味深长打量苏遥生时,长宁站起身将遥生挡在了身后。

“嗤…”五皇子何尝看不穿长宁的心思?不屑耻笑一声,挥挥手,身旁的宫人又叫行了皇子撵。

“你和长铭结盟了是么?”苏遥生也跟着站了起来,五皇子秋猎时明明是要杀她,不共戴天的生杀之仇,此时两个人又怎么会心平气和的讲话?

长宁一愣,望着遥生皱眉的模样,软了眸子。遥生不愧是遥生,长宁无奈苦笑,看着那人忧心不止的模样,长宁心里暖。她并不想对遥生隐瞒什么,因为那是好不容易才博取的信赖,“是,那天

,长睿来府上找我,说你大哥害我,我就知道五哥身边一定还有他的眼线,我是去找五哥讨要那名眼线的。”

“是今天被你押去的那人?”遥生询问着,长宁已小心翼翼牵了自己的指尖。

长宁点了点头,“我本来已经预料到这之中有问题,可你不给我时间调查,我昨夜逃出府,又与五哥斡旋了一早,这才要下那证人。”

“五皇子不会白白给你那证人的。”遥生心中预感不好。

“替他扳倒长睿,挖出他身边的奸细,这交易很划算。”长宁看着遥生眉头紧锁的模样,忙又补充道:“还…还能保你大哥不受牵连。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一想到大哥在这其中,也是个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角色,遥生就心里苦。将长宁的手暖在掌心,遥生苦涩摇了摇头,“长铭没那么好糊弄的。”在遥生的印象之中,五皇子很喜欢折磨人,长宁的话说的很轻松,只是这话中又有几分真假?

五皇子确实没那么容易满足,可长宁也要脸面,有些事,她不想遥生知道。

长宁很想抱抱遥生,可她太脏了,翻墙头,摔进雪地里,跑去五皇子府审问犯人,又要拖着个血人跑回皇宫里,一天一夜未曾更衣,此时邋遢得厉害。

“你如何知道匏瓜里有毒?”

“我瞎猜的,他几番强迫你喝合卺酒,我就觉得有问题。当时我只摸了那匏瓜他就慌了,我……”

长宁的话还没说完,遥生已贴进了她的怀里,虽是看不见,可长宁却听得遥生在极力克制着哽咽,她的声音那么好听,带着鼻音,呵斥了一声:“不要命了?”

“要,留着命,娶遥生。”长宁的嘴唇颤抖着,慌忙咬紧了自己的唇,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说这些肉麻的话,却想说给遥生听,她喜欢遥生心疼她的模样,那人一个关切的目光,一句担忧的斥责都令长宁心动。

“咳…”身后有人打断了两人的相处。

不知是何人咳嗽,吓得遥生脸色煞白,忙抵着长宁胸口撑开。遥生面上滚烫不知所措,令长宁痴迷,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黏着遥生娇羞的模样,抿了唇。

“安常侍,你再敢吓唬遥生,我就罚你去刷恭桶。

”长宁无奈。

“哎…主儿,奴才知错了。”安常侍叫苦,属实是在皇城里这般举止轻浮太过招人耳目。“主儿,咱先回府吧?”侧身一让,公主撵就行在身后。

长宁见那公主撵,又看了看遥生,面上不悦。她的娘子险些被人抢了去,就这样灰溜溜回去了,可不是她的风格。

“我的马呢?”

“长宁?”遥生斥责,这个人胡乱妄为无度,永远也不知道个分寸。

长宁看着安常侍去牵了马匹,低头贴了遥生的耳际小声道:“想与你共乘,我偏要招摇过市。”

耳朵被那气息撩得滚烫,殷红一路蔓延,直入了衣领里。苏遥生的脸总是疏离淡漠,可此刻,却窘迫得无处躲藏。

长宁得意,不顾身体的疲乏,翻身上马,看着那人痴痴立着,露出的后颈一片红粉,她柔声唤与那人:“遥生,来。”

她们就这般离了皇城,苏遥生穿着大红的喜袍,侧坐在马背之上,被那呆子困在怀里。朝着长宁府徐徐而行,百姓皆是指指点点,街边的小姑娘们起着哄。苏遥生窘迫只得躲去长宁的怀里,可抬眼时,却看见那人仍是淡定从容的模样,笑里透露着些许地坏。感觉到了遥生的目光,长宁颔首用下巴贴了贴遥生的额头安抚,她就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苏遥生只能属于长宁,谁也不能夺走她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