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了这一阵晕眩之后, 杰森有些昏沉的大脑倏地清醒了许多。
那种感觉，就像是拨云见月一般，瞬间就清明了。
如果说之前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 在听完了来自迈瑞考的讲解之后, 杰森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事实上，这种精神攻击也许并不是今天才有的, 只是今天他的反应最激烈罢了。
想一想，也许自从他复活之后, 这种精神方面的影响就一直存在着。
之前, 沉浸在各种高度复杂的情绪中，再加上布鲁斯那边令人失望的反应，所以杰森始终都没能真正的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然而在今天见到了和自己的养母长相相似的凯瑟琳，以及不知为何回到哥谭的希拉之后, 杰森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罗宾杰森的世界, 以及遇到的那个那样忐忑不安、不自信的罗宾杰森。
哪怕他们都叫做杰森·托德，但是因为经历的不同，所以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真的堪称是天差地别的。
可杰森现在冷静下来, 却突然发现，自己自从复活并且找回记忆之后, 他表现的似乎与曾经那个不自信而且还非常敏感的罗宾杰森，一般无二。
并不是说那样的杰森不好，而是……他不应该是那样的啊。
他应该是自信的，应该是有底气的，应该是最爱“自己”的！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那纠纠结结的样子，杰森觉得简直辣眼睛。
不管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事情，杰森已经在心中用小本本重点记下来了。
等着吧，迟早有算账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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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看到杰森摆脱了精神锁链之后, 也没有感到多么惊讶。事实上，他才是最懂得杰森的精神世界到底有多么强大的人。毕竟老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今天的精神攻击确实是神秘人所为，但是杰森复活并且找回记忆后的失常，可真的跟他没有多少关系。
哪怕杰森的命轨中有复活的可能，但是复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杰森可能以为自己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但是那还远远不够。
如果什么生命都可以随便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够逃离死亡，那世界不乱了套了吗。
杰森失常的原因，除了是复活的代价外，还是世界多次重启，加上那本《圣经》带给他的后遗症。
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实他是能够猜到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的，无非就是想要让杰森对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有所预料、有所准备，如果能够直接学到那些“杰森·托德”的坚韧就最好不过了。
可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无知的人将强大当成一种偶然，当成一种可遇而不可求，当成一种万千磨练后铸就的奇迹。可实际上，真正的强大从不会因为际遇的不同而泯灭。
从来不是苦难塑造了杰森的坚强，只是苦难让杰森本身就有的坚强显现了出来而已。而杰森能够抵御住他，也从来都不是因为他在经历了诸多苦难之后，足够坚韧，能够保持一颗正义的心。而是因为，杰森的心本就是难以动摇的。
他们所有人，甚至包括杰森本人，其实都对‘杰森·托德’的强大一无所知。
而非常讽刺的是，最了解杰森的人，反而是被他们视为敌人的自己。
也许，这也正是这个世界让他乐此不疲的原因之一吧。
很显然，现在杰森已经清醒过来了，这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好。正相反，这会让这个游戏更有意思一点。他也很想要看看，这个自信的、有底气的、最爱“自己”的杰森，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表现。
关卡他已经安排好了，杰森，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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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看到自己爸爸一脸疲惫的从外面回来，忍不住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放心吧。”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轮椅上，哪怕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但这一幕依旧会刺痛戈登的眼睛和心脏。
戈登不说，芭芭拉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她总有办法知道的。
自家父亲对她的担心与愧疚，芭芭拉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释怀。甚至看似释怀的她自己，有的时候也会陷入一种无法释怀的状态。
通过入侵哥谭警局的网络，芭芭拉通过监控器留下的记录，看到了杰森将那具女尸送到警局去的场景。
“杰森？”芭芭拉看着视频中杰森的状态，他看上去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存在一样，但如果真的是重要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将她送到警局去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芭芭拉觉得杰森怀中的女尸看上去有些眼熟。
截取了那位女性的面部图片后，芭芭拉进行了全网对比搜索。
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是凯瑟琳好歹也是一名演员，所以对芭芭拉而言，她的资料并不算难找。
在看完了这位女士的相关介绍后，芭芭拉忍不住思考了几秒，难道她觉得眼熟，是因为在哪一部电视剧中看到过对方吗？
不过几秒钟，芭芭拉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她绝对不是因为这种原因觉得对方眼熟的，可不是因为这个，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联想到杰森对她的在意，芭芭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线索出现，但是当她想要去抓取的时候，线索又突然不见了。
思索中的芭芭拉视线到处乱飘，突然地，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桌上摆着的全家福上。
“妈妈……”
脑海中灵光一闪后，芭芭拉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女人眼熟了。
在布鲁斯收养了杰森后，她曾经是调查过杰森的，杰森的母亲在吸/毒之前，就是那个样子。
杰森的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死掉了，芭芭拉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她不得不怀疑杰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第二天杰森会在自家门口看到一个芭芭拉。
“天呐，我这里是什么著名景点吗，你们一个个的来打卡？”恢复了清醒的杰森在面对蝙蝠家族的其他人时，少了一分尖锐与敏感。就连面对曾经和他不对付的芭芭拉，他都能开个小玩笑了。
虽然说杰森和布鲁斯闹得最僵的时候，芭芭拉并不在，但这可不意味着她对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她今天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谁知道她见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杰森。
不得不说，杰森的态度非常出乎芭芭拉的意料。这也就导致了，她本准备好的说辞反而说不出口了。
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人，坐着轮椅出现在自家门前，杰森绝对会帮忙推过去的。但是面对坐着轮椅的芭芭拉，杰森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打开了门，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好像对方还是曾经那个健全的芭芭拉一样。
他不是不能帮对方推轮椅，他也不是对芭芭拉有什么看法，他只是非常清楚，芭芭拉并不需要、也不想要这个。
他很清楚，芭芭拉是个多么骄傲的人。
“要喝点什么吗？”
“不。”芭芭拉有些不太适应的说道，“不用了，谢谢。”
说真的，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也许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他们未来还会这样礼貌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看到不远处一直暗暗注意着这边的迈瑞考，芭芭拉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点杰森过去的影子。
推翻了自己一开始设想的交流方法之后，芭芭拉近乎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昨天送去警局的那具……位女士，她的身份我查出来了。”
说着，她从自己轮椅一旁的储物格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在这里面的，是有关凯瑟琳的全部资料。
杰森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文件，忍不住怔愣了一瞬，接着，他伸手接过了这份文件。
哪怕非常好奇，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翻开，而是看着芭芭拉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这个？”
难道就因为，自己昨天将她的尸体送去了警局吗？
“她看上去……”芭芭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但她最后还是说了：“她长得很像是你的母亲。”
芭芭拉以为杰森会生气，毕竟这属于他的私事。自己这样做，不仅有些越界，还有些似乎窥探对方生活的迹象。
可杰森并没有生气，不管芭芭拉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至少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那个在杰森心中，最伟大的女性的。
这其实……也挺好的。
他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也不是什么污点，所以芭芭拉知道又能怎样呢。
“谢谢。”杰森真诚的对芭芭拉说道。
换成几年前，甚至是换成前一天，也许杰森都无法这样平静的对芭芭拉说出这句话。
但是现在，杰森可以。
芭芭拉显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杰森这里听到这个，她做这些也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感谢。就像是她帮助布鲁斯，帮助迪克的时候，想的也从来都不是得到他们的感谢。
不过杰森的这句道谢，倒是让芭芭拉将一句她早就该说，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在今天说了出来。
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当他们都经历了堪称惨烈的成长后，杰森终于从芭芭拉这里得到了那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