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 杰森独自一人会忍不住在一片黑暗中思考,布鲁斯对自己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的生命中未曾有过神奇的电视机,未曾有过一本《圣经》, 布鲁斯可以称得上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奇迹了。

哪怕有着《圣经》的存在, 杰森依旧难以控制住自己对布鲁斯的在意。

有时候杰森会忍不住怀疑,上帝创造杰森·托德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让蝙蝠侠多一个忠实的信徒呢?

对于“杰森·托德”而言,遇见布鲁斯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场景。可对布鲁斯而言呢, 也许那场景不坏,但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好的场景之一。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别了吧。

拥有与付出的不对等,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坚固而又脆弱。

它坚固到死亡也不能斩断,却也脆弱到几句话就会产生分歧。

很多时候,杰森像是一个赌红了眼睛的赌徒。他付出了太多, 输了太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愿意退出, 因为他还没有把输的那些赢回来。

其实他要的并不多, 他只想要一个公平,他只想要一个承认, 他想要一个平等。他不需要布鲁斯最爱自己, 他只是希望, 布鲁斯给予自己的,可以和他给予别人的一样多而已。

可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的心都是偏的,就连杰森自己,也不敢说自己对每个“杰森·托德”的喜欢都是一样多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 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人的一生,总是要去追寻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然后在撞得头破血流后学会成长。

杰森所有的年少轻狂、所有的单纯幻想,几乎大部分都给予了布鲁斯。

可惜……

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乐高蝙蝠侠,对方看上去和自己的布鲁斯一点也不像,可杰森却又可以从对方的身上看到布鲁斯的影子。

“蝙蝠侠,你不去将你的杰森找回来吗?”

杰森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是在问乐高蝙蝠侠,还是想要问自己的布鲁斯。

他只看到乐高蝙蝠侠明明对自己说的话疯狂心动,却又非常傲娇的摆出了一副沉默是金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乐高蝙蝠侠,杰森使出了杀手锏:“他已经玩了一天的游戏了,连饭都没有吃。”

这其实是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激将法,如果乐高蝙蝠侠足够爱乐高杰森,这句话自然是管用的。但是如果对方其实没有那么在乎,那么这句话毫无意义。

乐高蝙蝠侠做出的反应,证明了他对乐高杰森的台态度,显然是前者。

杰森看着乐高蝙蝠侠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身体的反应却是快速迈着他的乐高腿走到蝙蝠车前,然后蹦了上去。

对方在驾驶位上坐好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杰森问道:“你不去吗?”

杰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

“不了……”他深深的凝望着乐高蝙蝠侠,“我也要回家了。”

这个世界多好啊,可惜不是自己的,这个蝙蝠侠也不是自己的。他继续留下来有什么意义呢,去看那些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去看那些自己得不到的存在吗?

不必了!

乐高蝙蝠侠做出了一个挑眉的动作,他像是看出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只是对杰森说:“快回去吧,伟大的黑暗骑士在家里等着你呢。”

对于对方这种自夸的话,杰森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自己的乐高脑袋。

目送乐高蝙蝠侠开着蝙蝠车,朝着乐高杰森租住的那栋别墅驶去。杰森深深地凝望着,像是要将这一幕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

他的蝙蝠侠哪里会等着他呢,对方早就不要他了。

布鲁斯,我跨越了死亡回来,可你没有等我。

————————————————————

杰森离开韦恩庄园之后,一直默默关注着对方行迹的布鲁斯,自然没有错过对方与黑面具之间的地盘之争。

虽然不明白杰森为什么会选择先对黑面具下手,但是有一件事情布鲁斯可以确定,黑面具现在还不知道针对自己,抢自己地盘的那个人是杰森。

当得知对方准备了针对杰森的陷阱后,布鲁斯几乎是立刻就赶过去了,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杰森晚一点用魔法,他是可以等到布鲁斯的。或者如果布鲁斯再快一点,杰森就不需要用魔法了。

只是可惜,他们每次,总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过彼此。

当布鲁斯来到这里后,杰森早就已经去到乐高世界了。

这让布鲁斯将视线转移到了这群刚刚对付杰森的人身上,他们非常“幸运”的碰到了一个怒气值max的蝙蝠侠。

当黑面具知道他为那个抢自己地盘的人准备的陷阱,被蝙蝠侠破坏后,他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突然“咯噔”了一声,浮现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那个人,不会是杰森吧?

没等黑面具想出什么来,布鲁斯就找上门来了。

这场战斗,最终以布鲁斯将黑面具暴打一顿结束。

回到韦恩庄园的布鲁斯,迎面就遇到了似乎特意在等待自己的达米安。

“有什么事情吗?”

“你去找杰森了?”

达米安说不清楚自己对杰森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对方对自己而言,有些像是朋友,有些像是老师,又有些像是父亲(男妈妈)……

在布鲁斯出现之前,杰森先一步来到了达米安的世界。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早一步、晚一步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实际上带来的却是天翻地覆的差别。

有的时候,一对本该相爱的人,就因为晚了一步,于是他们错过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会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所以这个世界上,会有“有的人,错过了一步,就错过了一生”……

就像是今天布鲁斯去救杰森,他晚了一步,于是他们生生错过了,也错失了一个解开彼此心结的机会。

————————————————————

杰森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先回家里见了一下爱丽丝。

自从他决定去抢地盘起,他就知道自己注定不可能像很久之前那样时刻照顾着爱丽丝了,所以他用魔法制造了一个傀儡,这是杰森割了自己的一部分血肉制造出来的。

本意是想要让对方能够有一些人的温度,如果可以有一点自己对爱丽丝的爱就更好了,可谁知道最后,他却似乎制造出了一个独立生命,一个新生的灵魂在其中渐渐苏醒。

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但所幸结局是好的。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上有着杰森的血肉,也许是因为对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爱丽丝,对方很显然是爱着爱丽丝的,这就足够了。

要是让杰森再做一个的话,恐怕杰森也做不出来了,毕竟奇迹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存在,哪能成批复制呢。

虽然对方被制造出来没多久,但是作为一个保姆型傀儡,对方的各种基本常识还是非常全的。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爱丽丝,杰森在制造对方的时候还给对方加了一些武力值。

整体来说,他就像是一个托德家的人造版阿尔弗雷德一样。

杰森给他起名叫迈瑞考(miracle),意为奇迹。

迈瑞考在照顾爱丽丝上,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存在,但是在其他方面,对方就像是杰森的第二个孩子。

不过所幸,杰森早就习惯这种照顾孩子的生活了,多一个迈瑞考也完全难不倒他。

匆匆赶回来的杰森,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些麻烦的准备了。毕竟迈瑞考虽然在照顾爱丽丝上非常全能,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初生的稚嫩来。

然而杰森预想中的麻烦并没有出现,当他走进安全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和自己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的房子,以及正在和爱丽丝用杰森听不懂的婴儿语交流的迈瑞考。

这一幕,让杰森风尘仆仆的心似乎都安定了下来,这是他的家,这里全都是爱着他的人。

这样执着于布鲁斯的自己,对爱丽丝与迈瑞考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种伤害呢,杰森忍不住反思了起来。

反思结束后,杰森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找黑面具算账,而是去订做了一个杰森乐高模型以及蝙蝠侠乐高模型。

看着杰森递过来的图纸,对方接纸的手非常平稳,这年头,做超人、做神奇女侠、做蝙蝠侠、做钢铁侠、做美国队长等人的乐高模型的人,可一点也不少。

不过做蝙蝠侠与二代罗宾乐高模型,还自带图纸的,这倒是第一个。

但是没关系,都是小事情。只要钱到位,乐高定奉陪。

当杰森拿到做好的乐高零件之后,带回家与爱丽丝他们——主要是和迈瑞考,一起拼了起来。

当拼好之后,杰森将这两个乐高小人放在了他摆着的“全家福”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