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从双腿变回鱼尾巴带来的疼痛感近乎一种说不出的针刺感, 就像是童话里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都会感受到的痛楚一般。

即便是将鱼尾蜷缩在了皮质的座椅上,也只比被地毯触碰的滋味稍微减轻了些许。

然而被抱入怀里后,随着Alpha信息素的包裹与安抚,这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却逐渐被融化成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醺而温热的触觉。

像人鱼突然“噗通”一声掉入了琥珀色的酒杯里一样。

晶莹剔透的气泡升腾间, 让鱼尾巴也随之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只想软绵绵地浸没其中, 甚至呛了一口微辣的酒水。

“尾巴还疼吗?刚刚撞到哪儿了?”

抱着怀里这只突然疼得掉眼泪的鱼, 厉渊无措而又生硬地按照裴年的请求抚摸着鱼尾巴。

成年Alpha的掌心足够宽厚又带着点薄茧的粗粝, 沿着鱼尾滑过时不自觉地就让裴年有些瑟瑟。

即便是厉渊,感受着掌心下鱼尾巴细密的颤动,也不得不有些不自然地迟疑, 是不是要停下抚摸的举动。

安东亚建议不要再以任何方式接触人鱼的尾巴, 避免让年年这只人鱼接受到错误的讯息。

然而怀里带着点哭腔的请求, 却又让人不知道如何拒绝。

“不、不要,还疼的……”

勉强喘息着忍耐下双腿变回鱼尾巴的痛楚, 裴年很快感受到厉渊试图移开的手掌。

几乎是停下的那一瞬间,使用道具卡带来的疼痛感又翻涌了起来, 让裴年含着眼睛就抓住了厉渊的手腕,有点不讲道理地挽留了下来。

“……”

厉渊被自家这只鱼牵住了手腕“被迫”重新让手掌贴在了鱼尾巴上,心情复杂而又微妙地抬头看了一眼, 便跟那双湿漉漉的银蓝色不期然的对视了起来。

浅色纤长的眼睫也被泪水打湿,一缕一缕地在瞳孔里投落下细碎的光影,像受惊的蝶翼一般轻轻地颤动着。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关门声,让裴年有点瑟缩地瞥了一眼被关上的大门。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跟厉渊的认识,又让裴年这只鱼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

就像是一种说不清的安全感一样。

“你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小声地垂眸呢喃了一声, 带着些软绵绵的味道。

明明没有任何威胁又或者是强势的请求,却反而让人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摸尾巴就能不疼?

到底是真的这样,还是单纯的就是想撒娇?

可是自己的手又不是药,怎么可能摸一下就不疼了?

就连这样的答案厉渊也无从得知,认真地抚摸着裴年此刻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鱼尾巴,甚至被裙摆般的尾巴尖尖也蹭入了掌心里。

“……尾巴尖也要?”

厉渊有点耳根发烫,尤其是感受着掌心里带着点柔韧感弧度的鱼尾尖。

如果说在得知抚摸鱼尾巴真实含义之前,能够毫无分心地一把握个彻底,然而此刻对于厉渊来讲,便多了些灼人的含义在里面。

“也要的。”

裴年环着厉渊的脖颈,习惯性地贴在耳畔处催促了起来。

疼痛让向来温柔的声线莫名有种可怜的味道,得到缓解后的放松感反而让鱼一秒钟也不想再多感受一下那种刺痛。

……

厉渊对此默然了片刻,乖乖地按照怀里这只鱼的吩咐认真抚摸了起来。

比起刚破壳那会儿圆乎乎的鱼尾巴,此刻掌心里的鱼尾尖已经华丽得像是白纱裙摆。

只不过,一颗颗珍珠沿着耳畔滑落进衣领的微妙触感,还是让厉渊下意识地抿起了唇角。

想要避开,却又怕年年这只鱼会产生被抗拒甚至是冷落的想法。

所以人鱼的正确饲养方式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且……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不动声色地叹息了一声,厉渊抱着怀里这只逐渐平复下来了情绪的鱼坐在了办公椅上,

“别哭了,珍珠。”

厉渊轻轻哄了一句,却让裴年有点茫然地抬起了眼睛。

“……珍珠?”

环住脖颈的手掌微微收紧了点儿,向来笔挺的军装衬衫瞬间被攥出了一道道褶皱。

对于裴年这只鱼一点儿自觉没有的反应,厉渊只能是伸手摸了摸领口,瞬间摸出来了几颗夹在缝隙里没有滚到后背的珍珠。

………………

裴年眼睁睁地看着厉渊掌心里的珍珠,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同样让裴年这只鱼瞬间脸色滚烫,一把伸手给攥住了。

“没有……我、我帮你拿出来?”

裴年这才发现自己贴得太近,居然把眼泪都滑了好几颗到厉渊的衬衫后背去了,带着点哽咽地补救起来。

只不过刚刚伸手的一瞬间,就被厉渊耳根微热地一把握住的手腕,给环着腰重新抱着坐在了腿上。

“先说说到底怎么了,做噩梦突然哭了?还是尾巴疼要找医生?”

意识到裴年逐渐控制住的情绪,厉渊近乎转移注意力般地询问起来。

“要找医生的话,现在就过去,尾巴掉鳞片?”

“……”

刚刚意识到自己把珍珠哭到了厉渊领口,现在又被问到丢脸掉眼泪的原因,裴年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这个被抱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实在是鱼生阴影!!QAQ

鱼根本不想体验第二次了啊啊啊啊!

可是尾巴的确又离不开厉渊,这道具卡的副作用简直可恶又诡异!

“不要医生,鱼只是做噩梦了……”

裴年沉默了片刻,默默地撒了个谎。

总不能说是鱼尾巴突然变成了双腿,为了变回来才会弄成这样的吧……

“真的?”

对于裴年这只鱼低着头躲在怀里的回答,厉渊却看着贴在自己身侧的鱼尾巴反问了一句。

“真的。梦到鱼尾巴不见了,然后就醒过来,发现你也不见了……”

裴年硬着头皮开始编理由解释,泛红的眼尾这会儿不再掉眼泪,只是说话声依旧湿漉漉的。

“……”

即便知道自家这只鱼这会儿说出来的话未必都是真的,看着裴年这么小心翼翼的神情厉渊却根本没办法像往常处理任务时那样直接挑着漏洞追问。

无师自通地摸到了软肋了一样。

“昨晚也是,你不在……所以才没睡好,尾巴也不舒服。”

裴年看着厉渊沉默的表情,牵着袖子又补充了几句。

的确是没睡好,因为鱼的积分是彻底断了TUT

结果今天积分来是来了,鱼的小命也差点没了!!!

而厉渊听着裴年这只鱼的解释,心底的情绪却愈发有点复杂。

这是在说不想一只鱼睡单独的房间?

然而摸了尾巴再一起睡,这简直是完全跟安东亚的要求反着来了。

*

“……”

“Am……”

办公室外,约克跟粉崽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两相望,诡异地有种和谐。

“还不能进去?”

这都过去好一会儿了,最主要的是,这么站着很尴尬啊。

约克书记员第一次产生了这种古怪的尴尬感,对于人鱼这种的生物莫名有了全新的认识。

“布能的!不许,不可以!咕咕摸尾巴呢!”

粉崽一把扑到了门上,约克刚想握住把手打开就被小家伙弹起尾巴一把推开。

…………

虽然真的要推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只不过让约克这么欺负一只小人鱼也着实有些难办。

“厉渊那小子迟早还得工作,现在不进去下午也会有人找过来。”

约克书记员看了一眼手表,对于此刻的场景越想越觉得有点奇怪。

大概是本来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反而因为这只小人鱼突如其来的坚持,变得让人有些莫名奇怪。

人鱼摸尾巴还不许别人看???

“Ammm……那再等等呐?”

粉崽听着约克书记员说话,有点犹豫。

又侧身把鱼鳍耳朵贴在了门上,眨巴着眼睛听了好久。

咕咕还在哭吗?

而办公室里的厉渊却若有所感地瞥了一眼门外,只是刚看了一眼耳边又传来了裴年的声音。

“还有呢,左边也有一颗,靠着桌子那儿。”

裴年被抱着摸了半天,鱼尾巴终于不那么疼了,只是依然只能蜷缩在椅子上。

甚至还把外套盖在了尾巴上,莫名舒服了很多。

至于收拾办公室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了厉渊的身上,而裴年则抱着自己的尾巴认真地给厉渊指着方向。

“最后一颗?”

厉渊弯腰从地毯上捡起一颗珍珠。

脑海里隐约的记忆感却逐渐环绕着,不自觉地让人有些在意。

“不对,还有一颗,靠着前面一点点。”

毫不知情的裴年红着脸指挥厉渊给自己捡起来珍珠眼泪,越想越觉得太丢脸了。

但是这也不是鱼的问题!要怪就怪这个破道具卡,把鱼尾巴弄得那么疼。

居然还得被厉渊摸一摸才能好……这万一以后厉渊不在身边怎么办?

“以后再哭这么多珍珠出来,自己捡。”

厉渊数了数掌心里的珍珠,对着椅子上抱着尾巴四处指挥的裴年忍不住说了一句,伸手揉了揉裴年的脑袋。

不仅是地上哭得到处都是珍珠,办公桌上也是一塌糊涂,文件几乎全乱了。

然而这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迅速让裴年脸又红了点。

“还有呢,你、你领子里面的。”

裴年揪着怀里盖在尾巴上的外套,眼巴巴地看着厉渊的衬衫。

那里面还沿着后背滚进去了几颗。

啊啊啊早知道就不应该靠得那么近!QAQ

珍珠都掉这家伙后背了,想想好丢人好丢人!!!

“应该只有几颗。”

厉渊也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衬衫里的确滑进去了几颗,卡在了腰带跟衬衫的交际处。

“你转过去,我试试呢?”

裴年伸手扯了扯厉渊,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倒是一手接过来了。

感受到身后的拉扯,厉渊也后退了几步,侧脸看着办公椅上的这只鱼默默摸索起了衬衫,后腰有些痒。

“掉进去了三颗,要把衬衫抽出来,可以么?”

裴年摸了半天,摸到了自己的三颗珍珠,有点不好意思地询问了起来,刚刚好跟低头看过来的厉渊对视了一眼。

“可以。”

厉渊移开了视线,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军装衬衫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偏偏腰带又系的很紧,裴年伸手揪了半天才揪出来了一点点。

“再等等,还差一点。”

感受到厉渊的踌躇,裴年也有些紧张,连忙揪着衬衫角用力起来,连盖在尾巴上的外套滑落了都有点顾不上。

厉渊看着这只鱼吃力的样子,想要自己解开纽扣拿出来,只是又被试图弥补点错误的裴年给下意识地挡了回去。

算了,要不然估计又要别扭一整天。

*

“你听完了没,能进去了吗?”

约克书记员好笑地看着粉崽这只鱼一本正经的“听墙角”,都忍不住有点好奇年年那只鱼有没有被安慰好了。

哭成那样真的是吓人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办公室里遇到了什么一样,只不过做噩梦也能伤心得掉眼泪?

“……Ammm”

粉崽听了半天好像是没有听到哭声了,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约克书记员。

好叭。

其实粉崽也想去看看咕咕了。

摸摸尾巴应该就不会哭了,还可以亲亲呢!

于是当然约克书记员终于看着粉崽让开,捏着门把手敲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刚好裴年这只鱼也终终终于揪出了衣摆!!

“掉出来了!”

在厉渊侧身的帮忙下,裴年好不容易把衬衫衣摆从腰带里揪了出来,那三颗珍珠瞬间滚落了下来。

一颗圆溜溜地就一直滚落到了门口。

约克跟粉崽先是看了看这颗滚到眼前的小珍珠,忍不住沿着滚来的方向一直看向了办公桌前的一人一鱼。

躲在椅子里的裴年哭得眼尾还有点红,尾巴上还要掉不掉地挂着厉渊的军装外套。

厉渊则微微俯身接住了其中的另外两颗珍珠,刚好像是把蜷缩成一团的裴年半抱在了怀里。

“Amm……!”

“!?”

粉崽突然叫唤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圆乎乎的眼睛,只不过俨然指缝里露出了好大的空隙。

而约克书记员的脸色都变了。

“……………………”

厉渊沉默着握紧了手里的珍珠,起身之际捡起外套重新盖在了裴年的鱼尾巴上。

*

“啊……所以是哭出来掉的珍珠,滚到衣服里了?”

隔壁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约克书记员看着一旁整理军装的厉渊,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被厉渊整理到小盒子里的珍珠。

“哭了这么多?还特地找了个小盒子装起来?”

伸手想摸又突然觉得这小盒子实在太精致了,一碰就会弄坏似的,约克书记员最后也只是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人鱼这种生物,还蛮能掉珍珠的?

“是,做噩梦了,醒过来又发现身边没有人,所以很伤心。”

厉渊复述了裴年那只鱼的理由,最后检查了一遍着装。

对于这个解释,约克书记员点了点头,毕竟年年那只鱼看着就比较乖的,偏偏对厉渊又比较依赖,似乎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很诧异。

只是临走之际又多少有点莫名的古怪。

当年自己也是看过刚破壳的年年,没想到这越养越大,长得比Omega还漂亮。

哭着被厉渊这小子抱怀里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让人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点猜测。

但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厉渊的性子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大概只是习惯性的责任感。

嗯,责任感,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Alpha而言,那必须是最重要的品质!

*

“不行……还是不能碰到地毯。”

裴年蜷缩在椅子上,刚刚试探着用尾巴触碰了一下地毯,就瞬间有点疼得缩回了厉渊的外套里。

似乎被外套裹着才能稍微舒服一些。

厉渊看着裴年有点委屈的眼神,只能是伸手把这只鱼给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呢!”

“Amm……WOW~!”

裴年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失重感弄得有些紧张,而看着一旁粉崽这只鱼突然睁大的眼睛,莫名地就疯狂害羞了起来。

啊啊啊,粉崽这小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先去休息室?”

厉渊把怀里这只乱动的鱼又抱紧了几分,轻轻地解释了一句。

“不要……就这儿不想动的!”

不想被这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裴年努力地抗议起来,只不过下一秒就被厉渊看了一眼。

“那你坐在这儿,下午准备替我工作?”

对于怀里这只霸占了自己座位还毫无自觉的鱼,厉渊只能是失笑地反问了一句。

“!”

裴年死死地揪住了厉渊的领子,顿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不能一直坐在厉渊的椅子上。

鱼可不打算给他工作!!!

“那衣服能不能不拿走啊……”

纠结地抱紧了外套,裴年实在是不想还给厉渊。

似乎厉渊摸过之后,那种疼痛感就暂时消失了,但是裹着外套的话又能舒服很多,也许是上面有着厉渊的气息?

其实对于裴年这只鱼到底是尾巴生病还是单纯的想要让人陪着,厉渊先前还不能准确判断。

只是如今看着裴年连件外套都不肯还的样子,心里的天平又逐渐倒向了后者。

看着不像生病,倒像是在撒娇。

然而回到办公室的厉渊沉默着看向了盒子里的小珍珠,蹙眉看向了眼前的光脑切出了一道窗口。

根据脑海内的记忆切换着时间条,视频的画面从自己跟约克离开办公室后播放了起来。

几乎第一帧画面就让厉渊暂停下了视频拉回去进行重播。

当时的视觉盲区,在办公桌这一侧的监控里却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跟约克带着粉崽离开的时候,年年这只鱼的鱼尾巴当时居然再度变成了双腿。

只是,看着画面里裴年明显紧张到了极点的表情,厉渊却迅速的意识到,这次似乎不是年年这只鱼主动变出来的?

看来自己似乎高估了年年这只鱼,所以其实是连变形的技能也没有把握好?

然而更为让厉渊感到莫名的是,办公室里明明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自己的这只鱼却仿佛对着半空中对话一样。

直到看见裴年光着脚一路踩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照镜子后,厉渊才看向了墙上的那面鎏金装饰镜。

不像是自己找到的,更像是有人贴在耳侧,告诉了年年这只鱼镜子的方向。

所以才会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就在厉渊沉思的这一刻,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午休时间刚好结束。

*

“……今天怎么也没出去玩一会,唔?”

奥古斯一路看着少爷的车回到了门前,却意外地看见少爷下车后反而转身从里面把年年这只鱼给抱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面对奥古斯的询问,厉渊垂眸看着一眼怀里努力装睡的裴年轻笑了一声。

“今天太累了睡着了,抱着回来的。”

“Ammmm~”

就在厉渊解释的时候,粉崽也一下子从车里面跳了下来,被奥古斯也牵着跟进了屋子里。

“回来就好,这都累得睡着了,那今晚还是早点上楼吧。”

看着精神百倍的粉崽,又看看少爷臂弯里睡着的裴年,奥古斯也有点迟疑。

“不过今天还睡隔壁小房间吗?已经安排人整理过了。”

唯独询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裴年一下子揪紧了厉渊的衣服。

鱼尾巴还难受呢,真的一只鱼的话,半夜疼起来怎么办!?

这家伙能不能好点心呐!!!

“……不了,今天一起睡好了。”

而厉渊感受着被揪紧了衣摆,迟疑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

奥古斯听得又露出了几分笑意,昨晚还奇怪怎么突然把年年给抱到隔壁去了。

早上也感觉跟少爷气氛有点不对劲,还担心是吵架了。

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一时间闹变扭?

*“尾巴还是不能碰地?”

把裴年从浴室里抱出来,厉渊看着怀里这只鱼的鱼尾巴,探究的意味却更浓了几分。

“嗯,还是疼。”

裴年乖乖地被抱上了床,几乎是享受了厉渊一天的人力资源。

诡异地发现,好像不用鱼尾巴走路也挺爽的!

而且只要蹭蹭厉渊这家伙,尾巴真的会变得很舒服,也不会觉得好疼好疼了。

所以上午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哭得那么厉害?

趴在被窝里,裴年下意识用鱼尾巴抵在了厉渊的身侧,一边摇着鱼尾巴一边托腮思考起了鱼生。

俨然是忘记疼痛的感觉后,连为什么哭也产生了疑惑。

“……尾巴不许乱动。”

被裴年这么明目张胆地越过被子蹭进来,厉渊伸手就捏住了裴年的尾巴给塞回了裴年自己的被窝里。

这家伙,怎么又这么粗暴!!

裴年一不小心就被厉渊逮住了尾巴,只能是乖乖躺会了自己的小被窝,尾巴被捏住的感觉还有点儿紧张的。

也许是被窝里也都是厉渊的气息,不会像地毯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那样让鱼尾巴疼得说不出话来,反而特别的放松。

要是能一直躲在被窝里就好了。

不过看起来厉渊这家伙也就心软了这一次,说不定明天就又把鱼给赶走了。

裴年捏着被窝,认真地思考着自己的鱼生大计,眼神却落在了凳子的衬衫上。

外套既然可以,这家伙扔家里的衬衫啊什么的说不定也可以呢?总不能一直缠着厉渊跟着去上班吧。

而且跟着去上班也没办法一直贴着,要不然被看见的话实在太奇怪了。

所以这尾巴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变成了腿?

辣鸡系统礼盒,毁鱼青春!!

“关灯,睡了。”

厉渊看着裴年一脸凝重思考的样子,不经意地目光滑过了这只鱼的脖颈,催促起了睡觉。

进行一些记忆碎片里的动作还原,就很有可能重现记忆的契机……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的话,自己今天的熟悉感,难道是当时分化期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会客厅里才会像今天的办公室里一样,地面上滚落下了珍珠?

越想越不自觉地有些紧绷,以至于神情也有些冷冽,看得被窝里的裴年默默眨了几下眼睛。

厉渊这家伙,怎么感觉今天心情不好?

一旦关灯后,周身环绕着熟悉的味道,的确让裴年有点懒洋洋了起来,很暖和的。

虽然分了两条被子,随着睡意渐浓,漂亮的鱼尾巴一点点循着气息本能地贴了过去。

熟悉的梦境里几乎全是棉花糖的香味,软绵绵地掉进去了也可以随时打滚一样。

而厉渊睁开眼睛,看着怀里这只不自觉地蹭过来的鱼,却罕见地伸手微微撩开了裴年的发丝,露出了白皙的后脖颈。

……

算了,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这种事情……

年轻的Alpha有些迟疑,然而被蹭到脖子的裴年却蹙眉哼哼着就又躲了躲,只不过躲的方向完全是厉渊的怀里。

浓郁而又微醺的信息素让裴年本能地放松信赖到了极致,然而这份下意识的依恋却几乎是把脖子送到了厉渊眼前。

咬一口的话,就能想起来什么?

抿唇思索了许久,厉渊瞥了一眼床头的钟表,又看了一眼自家这只完全陷入酣眠中的鱼……

“Amm……”

酣眠中的裴年蹙眉蜷缩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梦境里又跟早上变得有点相似的让鱼很烦恼。

热乎乎的棉花糖变得有点烦人,还沾了一点点到脖子上的感觉。

然而下意识地伸手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有点奇怪……

厉渊抬起头的这一刻立即伸手抵住了下颔,罕见地有些表情窘迫,只不过黑夜里近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自己真的是疯了。

居然真的相信安东亚说的这种话。

难道真的是工作太累,导致开始陷入这种事情里面……?

强制性地让自己尽快入睡,年轻的Alpha也阖目努力地陷入了沉眠当中。

对于蹭到怀里的这只鱼,犹豫到最后也没有推开,反而环着默默地抱紧了几分。

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了。

自己这只鱼长大后的最后一次,从明天开始严格地执行其他的计划。

【滴——道具卡时效结束】

黎明时分,房间内一道只有裴年才能听见的空灵声音突然响起。

盘旋着一只人鱼在上方的金色小沙漏浮现在空中,又逐渐化为透明的水晶齑粉消失了。

原本缠在厉渊腰侧的鱼尾巴,却突然变成了少年略显瘦削而又线条流畅的双腿……

有点冰凉的脚趾默默蜷缩了几分,循着热度般地抵在了Alpha的身旁,甚至蹭了蹭厉渊温热的脚踝,小猫儿一样地有些畏寒。

仿佛在请求着温度一般。

冰凉的触感瞬间让Alpha睡梦里也有些不喜,近乎是纵容地让这片绵软细腻的触感汲取着温度,甚至连带怀里的裴年也抱紧了些许。

毫不吝啬地让自己的温度一点点地焐热了怀里有些微凉的存在。

而另一侧空荡荡的被子早已被踢落到了床角,甚至掉了一大半到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