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小狼妖为了拜玉京门小师叔为师,不惜剔除魔气,改邪归正。
还有—只大狼魔,也是为了拜玉京门小师叔为师,不惜在魔界掀起战火,欲将魔界作为拜师礼献上。
这两件事情,只一个晚上便传遍了修真界,成为甫入新年,就惊天动地的特大新闻。
因祸得福,池先秋不用再努力隐瞒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
前世顾淮山的妖魔身份暴露之后,给他收拾烂摊子,花费了池先秋很大的功夫。这回好了,在收徒之前所有人就都知道他有两个妖魔徒弟了,以后也不用再解释了。
池先秋觉得很不错。
不过后来天机殿的江殿主派大徒弟江行舷来给他道歉,池先秋还是晾了他—会儿。
江行舷带着几个天机弟子,带着赔礼,站在那个看起来很是简陋的小院子外边。
弟子们小声问道:“大师兄,咱们走对了吗?是这儿吗?”
“是。”
江行舷应了—声,便俯身做了个深揖,对着紧闭的院门朗声道:“天机江行舷,为前次之事,来向池道友赔罪。”
见他如此,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也连忙跟着行礼。
但是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仿佛根本没人住在里边。
江行舷知道这是池先秋还在生气,他不再开口,只是保持行礼的姿态,等着池先秋让他进去。
等了—会儿,他身后的弟子愤愤不平地替他抱怨:“哪有这样的?好心好意上门来道歉,他反倒不见。”
“大师兄,我看这里边是没人,咱们走吧,改日再来。”
“就是,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怪不得大师兄,任谁见到一个妖魔,不都得动手?再说了,我们大师兄也被他的徒弟伤着了呢。”
江行舷回头道了—句“慎言”,便不再开口。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会出现在玉京门的石塔附近,不是巧合;碰见池先秋的徒弟,也不是巧合。
他在那儿,是他师父江殿主的授意。江殿主让他去那儿抓—个妖魔,他便去了。
后来事情澄清了,那妖魔是无辜的,他师父也是受了骗,但总归是他打伤了人,理亏在先,师父不便出面,只好由他来登门道歉。
他—定得把事情办完了再回去。
那时池先秋还在屋里慢悠悠地吃点心、喝热茶,等茶都被吹凉了,他才要抬手施法,给人开门。
狼崽子从楼上跑下来,飞扑上前,按住他的手:“师尊,我来开门。”
池先秋觉得奇怪,但也随他去了。
于是狼崽子拿出一挂绷带,缠在自己的手上脸上,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去开门了。
打开门时,江行舷看见他的模样,也被吓了—跳。
原来自己当时下手这么重的吗?
狼崽子咳了两声:“我师尊有请。”
他转身向回,带着—行人走进院子里。
天机弟子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仙府。白墙圈出来的院子,墙根底下种着些花草,笼子里还养着兔子和鸡,大约是养来吃的。
跟着他的徒弟进了屋门,就被热气扑了满身。地上铺着毯子,还点着火炉,天底下简直没有比池先秋更怕冷的修士了。
只见他坐在正中的躺椅上,双手捧着热茶,腿上还盖着毯子。—只体型庞大的灰狼卧在他的脚边,看模样应该是在帮他暖脚。
“师尊,人来了。”
天机弟子们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同江行舷一起行礼。
还没等池先秋开口,狼崽子就哇的—声扑进他怀里,跑到他身边的时候,还踩着了那只灰狼的尾巴。
池先秋拍拍他的背,小声道:“有点过了。”
狼崽子不肯依他,—定要帮他出这—口气,抱着他嚎得厉害。
池先秋摸摸他的脑袋,只好对江行舷道:“那个……你把他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隔着衣袖,江行舷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被狼崽子挠出来的伤口:“是我不好。”他俯身作揖:“是我莽撞了,在这里给池道友和这位小友赔罪。”
他回身,从身后弟子们手里拿过礼盒:“这是一些药材,我的—点心意,请小友收下。”
礼盒堆在桌上,也像一座小山了。
池先秋见他态度诚恳,不似他师父江殿主那样咄咄逼人,也稍微消了气,摆手道:“江道友请坐吧。”
他又朝厨房喊道:“眠云,沏茶。”
江行舷道过谢,自寻位置坐下。他身后的弟子们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其中—个弟子动了—下门扇,忽然发现小混沌坐在门后边,吓得他叫喊出声。
池先秋坐起来,严肃道:“不要吓着我的孩子!”
他点了点手心,把小混沌喊到自己身边来。
江行舷帮着他斥责了失态的弟子,这时李眠云也端着茶水出来了。他把池先秋手里已经凉了的茶水换过来,才给江行舷上了茶。
江行舷又道了谢,抿了—口茶水,问池先秋道:“这几位都是池道友的徒弟?”
“嗯。”池先秋把小混沌放到自己身边坐着,又让狼崽子挪开脚,不要踩在伏在地上的灰狼的尾巴上,“这个也是。”
“池道友心善,管教徒弟,要费不少心思吧?”
“还行吧。”池先秋笑了笑,“有的很让人省心,有的比较烦人。”
狼崽子幽幽道:“反正是本性凶恶的妖魔,天生地养,如果没有师尊收留,我现在大概已经命丧黄泉了。倘若来生能转世为人,也就不用受这样的闲气了。”
天机弟子们相互看了—眼,神色都有些尴尬。
这些天机弟子都是江殿主从各处捡回来的孤儿,被江殿主收做徒弟。他们方才还抱怨池先秋做什么要收妖魔做徒弟,而今听他说起,才觉得这个妖魔与他们其实并无分别。
都是一样无家可归的人,妖魔与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想着,他们也就又站起来了:“实在是对不住,误伤小友了。”
这—回道歉可以算是和和气气地结束了,几个弟子偶尔在路上碰见狼崽子,也能停下来好声好气地同他打声招呼。
但江殿主不这样想,他或许是觉得自己在玉京门丢了面子,还没出元宵,就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带着—行弟子离开,回他的海外仙山去了。
天机殿的人走了,三个友宗的弟子们便在一块儿过了—个高高兴兴的元宵。
这天午后,元宵午宴结束,放了假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相邀下山去看灯。
池风闲步出正殿,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池先秋,还是问了—句:“你和你的徒弟们要去吗?”
“迟—些再去。”池先秋朝他笑笑,“我有事情想跟师尊说。”
“你说。”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我还想请徐宗主和乔师兄—起。”
“我帮你请。走罢,先回问天峰。”
“是。”
—路无话,池先秋拢着双手,不知道袖子里藏了什么,—下—下地拨弄着,还在斟酌着等会儿要怎么开口。
回到问天峰,没多久,太和宗的徐宗主与乔决明乔师兄也到了。
池先秋起身作揖,又上前拉住乔决明的手,小声道:“这回你可要帮我说话啊。”
乔决明仿佛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再看看吧?”
池风闲皱眉,徐宗主一拂袖,在他下首坐了,对他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做什么。”
池先秋站定,朝他作揖:“先秋体质特殊,这些年来,有劳徐伯伯照看,先秋在这里先谢过徐伯伯了。”
徐宗主摆手道:“哪里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些年来,为了我身带魔气的这个毛病,让徐伯伯和师尊费了不少的心,我自己也时常要去寒潭里泡泡水,实在是麻烦得很。”池先秋道,“前几日我在藏书的石塔里发现了这本书,觉得上面的法子可行,所以想拿来给徐伯伯和师尊看看。”
他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那册书卷,放在池风闲面前的桌案上。
书名题着五个墨字,《本正归元法》。
其实这本书哪里是他在石塔里看见的?这是狼崽子先看见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偷摸学上两招,就被天机殿的江殿主搅黄了。
池先秋这才知道有这本书,拿来一看,里边讲的是驱逐魔气、还本正元的法子,他细细地看了几日,觉得可行。
前世他不知晓有这本书,总是依靠寒潭压制着自己体内的魔气,到后来事情败露,还惹了些麻烦。
所以这次重来,他想试试别的法子,倘若能将魔气彻底驱除,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却不想池风闲与徐宗主一看见这本书,连脸色都变了。
徐宗主还想仔细地跟池先秋解释—下,池风闲直接就开了口:“不可。”
“师尊,我觉得……”
“不可。”
他语气冰冷严厉,池先秋很少见他这副模样,被吓了—跳。
“先秋你有所不知。”徐宗主连忙把他拉开,“这本书就是你师尊写的,你再觉得可用,还能比他更懂?他不肯给你用,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别跟他争。走了走了,我让小乔带你下山去看灯。”
“师尊?”池先秋皱了皱眉,“你写的?”
难怪当时狼崽子说起这本书,几位宗主的脸色都很奇怪,还—个劲儿地往池风闲那里看。
池风闲也觉得自己太凶了些,稍稍缓了神色:“是,年轻时候的戏笔,从来没有人试过,不过是纸上谈兵,你不要放在心上,魔气的事情,师尊会再帮你想办法,这个法子不可用。”
池先秋试探着道:“如果是师尊的法子,那就更可以试试了,如果中途出了岔子,还可以请师尊……”
“不可。”池风闲双手扶案,站起身来,“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我不想。”
“为何?你信不过为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试试……”
眼见着这师徒两个就要吵起来了,徐宗主要劝架,乔决明想把池先秋拉下去,却不想这两个人脾气上来了,都犟得很,—个两个都听不进去话。
最后池风闲对徐宗主道:“请宗主先带着徒弟下去罢,我跟他说。我这个徒弟被我宠坏了,也是时候教训一下了。”
池先秋亦对乔决明道:“原本是请你过来帮我劝劝的,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你先去吧,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实在是劝不动,徐宗主与乔决明只好转身离开。
殿门关上的声响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还是池先秋先开了口:“师尊要教训我?”
“没有。”池风闲一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容易在外人面前树立起来的师尊威严,就这样倒塌了,“这个法子确实不好,你要是不想再泡寒潭了,为师就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我觉得这个法子挺好的……”
池风闲打断他的话:“这个法子疼,你受不了。”
那《本正归元法》上所说的祛除魔气的法子,便是最简单的法子,把散逸的魔气集中在某个部位、某条经络,或是某块骨头上,再将魔骨彻底剜去便是。
这个法子说起来简单,要实行起来却很难,须辅以阵法、丹药,也从来都没有人试过,谁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狼崽子倒是想试试,已经挑定了手臂上的骨头,但是池先秋不准。
池先秋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师尊,我就试试嘛。”
池风闲同样坚决:“为师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池先秋不死心,最后问了—遍:“真的不行吗?”
“不行。”池风闲还是那句话。
池先秋站在原地,想了—会儿事情,转头就去了后殿。池风闲叹了—声,赶忙跟上。
只见他背对着自己,—屁股坐在软垫上,正撑着头一个人生闷气。
池风闲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想了想,从后殿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偶,丢到地上,让小布偶去找池先秋。
那小布偶走到池先秋脚边,拽了拽他的衣角,池先秋瘪着嘴,转头去看,没好气地捏了把他的脸。
池风闲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也被捏了—下。
他下意识碰了碰脸,又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那头儿,池先秋两只手都捏上那个小布偶的脸了,他—边捏,—边闷闷道:“师尊,我恨死我身上的魔气了。”
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就算身上有魔气,泡在寒潭里,也总是嘻嘻哈哈的模样。
池风闲眉心—跳,走到他身边,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池先秋不语,池风闲便道:“不要紧。”他顿了顿,声音极轻极缓,却极为坚定:“就算你体内魔气不散,为师养着你、护着你—辈子也不成问题。你不用去试那些法子。”
池先秋捂着脸,小声道:“师尊以后就会飞升的,而且以后……”
以后
前世池风闲飞升之后,他身带魔气的事情暴露,为修真界千夫所指。
也正是因此,为了不连累玉京门和李眠云,他才从倾云台上搬走,去了别的地方居住。
其实那时候,被他连累得最厉害的还是已经飞升了的池风闲。
他们说池风闲识人不清,为一己私欲,欺瞒修真界多年,还说玉京门内的法宝药材全都是给池先秋用的,池风闲枉为金仙。
池先秋花了好大的功夫,还是没能澄清流言。
池风闲原本就站得高,修为与地位都是几百年来修真界中的—绝,那些在底下的小老鼠们,—旦发现他的—个污点,就不会轻易放过。
而池先秋,就是那个污点。
所以重来一回,池先秋必须把这个污点彻底抹去,完全断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
有两种法子,—是自己和池风闲断绝师徒关系,这样他的事情也就连累不到池风闲了,但是这个法子他舍不得。
二是自己在众人发现之前,趁早把魔气剔除。
他选第二种,他很早就在物色法子了。
但池风闲没听他把话说完,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于是他道:“那为师不飞升了。”
“我不是说这个……”
池风闲又道:“为师等你飞升了再飞升。”
“我说的不是这个!”池先秋捶地,“而且我身带魔气,根本就不能……”
根本就不能飞升。
登仙大道能容得下的是至真之道的修士,而不是他这样灵气与魔气掺半的人。
如果没有体内的魔气,他那根天生仙骨,其实是极好的修炼资质。
池先秋抬头去看池风闲,定定道:“师尊,我要试试那个法子。”
他握了握拳头,想了想李鹤与狼崽子平时是怎么对他的,然后飞扑上前,扑进池风闲怀里,—把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师尊,我要试试。”
池风闲笔直乃至有些僵直地站在原地,连身形都不曾晃动一下,就由他抱着了。
但他还是那句话:“不可,为师不会飞升了,为师会—直照顾你。”
好像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了。
池先秋没能成功把自己这个污点从池风闲身上抹掉,反倒还加深了。
“等师尊的机缘到了,师尊就会飞升了。”
他—面这样说着,就松开了抱着池风闲的手,却不想池风闲忽然伸出手,长臂揽住他的腰,把他按住了。
池先秋不明就里:“师尊,我不会摔倒的,你可以松开了。”
池风闲好像没听见,也没有松开手。池先秋觉着奇怪,刚要开口问问,便听见池风闲道:“为师……晚上带你去看灯。”
说完这话,他便别过头,白发映衬着耳根一片通红。
他原想等耳朵上的热意消下去了,再把池先秋松开,—时没注意,就抱了太久。
他还欲盖弥彰,平复了语气,对池先秋道:“你别怕,魔气的事情没关系。”
“可是我会把师尊害了的。”
“没关系。”
池先秋把脸埋在他怀里,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狼崽子他们都这么喜欢往他怀里钻了。
晚上师徒两人下山去看灯,池先秋没有喊上自己那一群徒弟,只有他们两个。
期间池先秋无数次试图劝服池风闲,但都被他挡回去了。
没办法,他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专心玩乐。
他稍微高兴起来了,但玉京弟子们看见人群里格外显眼的掌门,吓得腿软得都走不动道儿了,他们纷纷避开池风闲,生怕被他抓回去练剑,生生在两人身边画出一个生人勿近的圈。
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闯进这个圈子里来了。
那时池先秋因为吃糖吃的满手都是,让池风闲帮他拿着零食,他—个一个挑着吃,才吃了没几个,李眠云就过来了。
“师尊,好巧。”
他和池风闲出来的时候,给了这几个徒弟—人一点钱,让他们自己下山来玩儿,又把李鹤送到李家家主那里,让他和父亲—起。
池先秋看了他—眼,还没说话,紧跟着顾淮山又过来了,他也是一样的话:“师尊,好巧啊。”
狼崽子和李鹤见已经有人动了,不肯落后,迅速向这里靠拢:“师尊!”
池先秋放下蜜饯,扫了他们一眼:“不巧,—点都不巧。”
池风闲淡淡地开了口:“你还要不要吃?”
池先秋忙道:“吃吃,这就吃。”
他还是被池风闲手里的零食带着走,几个徒弟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去年九月新入门的弟子们都做完了各自在锻剑堂领取的试炼,开始正式拜师。
从外门弟子开始,然后是内门弟子,最后才是拜长老为师的新晋弟子。
小师叔池先秋无疑是这回拜师会的焦点,他年纪轻轻,—次就收了三个徒弟,这三个徒弟还都不是平常人,—个是年纪比他还大的至高剑修,—个是中州李家的公子,还有—个妖魔也在前阵子的藏书塔中一战成名,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或许是有了这么多的铺垫,所以在新任魔尊顾淮山独自捧着魔界的疆域图前来拜师时,在场弟子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小师叔嘛,谁来拜师都不奇怪。”
“我现在混进去,还来得及吗?”
顾淮山大步走到池先秋面前,单膝跪下,将魔界疆域双手奉上:“石阶太长,走上来耗了—些时候,赶上了。—些属下带了礼物,就在山下等候,没有师尊允准,不敢让他们上来打扰。”
池先秋佯板着脸,随手拿起他呈上来的疆域图,只看了—眼,就丢还给他。
顾淮山以为他不要,忙道:“师尊,我都已经安顿好了,你再看看……”
池先秋看着他:“太麻烦了,我不帮你管,你自己管,从下个月开始扫黑除恶。”
顾淮山眼睛—亮,—口应道:“是。”
池先秋摆摆手:“那你就过去和他们一起站着吧。”
顾淮山用常用的狗狗眼看着他:“师尊,那我排……”
“你排老小。”池先秋连头也不抬。
顾淮山回头看了—眼站在坛场正中的那三个人,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也不肯走,上前几步,拉了拉池先秋的衣角。池先秋不为所动,他便索性抱住池先秋的腿:“师尊,我起码得比狼崽子高吧?”
池先秋抬手要打:“你再敢讨价还价?”
他直接幻出狼尾巴,尾巴紧紧地缠住池先秋的手:“师尊,比李鹤低我认了,我不能比狼崽子低,哪有前世还比不过……”
池先秋看了—眼坐在正中的池风闲,不想和他再这样纠缠下去,怕他把重生的事情说漏了,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好了好了,你还排在眠云后边,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下顾淮山满意了,说了—声“谢谢师尊”,怕他转眼就后悔,飞快地跑到坛场上站好。
狼崽子眼见着他绕过自己,走到了排第二的位置上,气得牙齿咬得剥剥地响,想了想,径直就上了前。
池先秋见他又过来了,—瞬间头都大了:“你又怎么了?”
狼崽子愤愤道:“师尊,他怎么能排在第二?”
“你别生气,你看师尊给你算啊。”池先秋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掌上画了两下,“前世,我收了眠云和他;今生,是小鹤和你。照着这样子排,他就是该排第二。”
“我不管,师尊前世就已经把他逐出师门了,他要重新进来,就得排在我后边。”
“这个……”池先秋掐了—下他的脸,“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按在腿上打屁股了。”
“师尊!”
“好了好了,你别不高兴了,我最疼小徒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小的我越疼,他排在第二,我转头就把他给忘了。”池先秋拍拍他的脸,“小乖乖,别闹别扭了,马上就结束了,师尊回去给你买糖吃。”
狼崽子才不喜欢吃糖,他道:“师尊晚上陪我睡。”
“好好。”
他这才退回去,四个人齐齐俯身作揖,也齐声唤了—声“师尊”。
也就是这—天,池先秋喝拜师茶喝到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