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鼎等着后续。
但是对于石亮来说, 没有后续了。
他能把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讲清楚。
但是叙述过程平铺直叙，几乎没有补语定语状语等任何修饰性的形容词。
更别说拟人夸张比喻倒叙引证插入等等技巧。
他能说一句女宰相真好看。
加一个“真”字，已经算是对女相容貌的极高赞美了。
所以他也就只能看着巫鼎傻笑。.
想要拍马屁, 最多只能说出。
大师厉害啊。
他本人没有辜负这钢硬的外表, 是个超级钢铁直男。
他跑到大唐去看女帝, 真就是去看热闹的。
看过就回来了。
宰相好看？
好看就好看呗。
不过, 虽然不善言辞。
可当两人熟悉起来以后, 石亮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护卫以及向导。
在知道巫鼎能够清晰的看到妖怪在哪里，并且感觉到妖气以后。
石亮就有意识的克制自己跳出去挑衅的习惯。
跳出去只要不吼就行。
克制了自己的小习惯之后。
这一路上就顺畅多了。
石亮真的是靠着自己一双脚踏遍千山万水的人。
方向感和认路能力极佳。
距离感也是没话说的。
朝着哪边走多久，能到达什么地方。他说出来的判断, 就绝对精准。
没去过的地方走大路, 去过的地方他都能说出捷径来。
堪称人体GPS+导航地图。
真的可以说是国家遗漏的人才啊。
若是找一个擅长绘制地图的人跟着石亮走一遍，高清地图就这么出来了。
石亮还不仅仅是方向感好。
那“直觉”更是爆发得毫无道理。
怨气鬼气妖气之类的东西, 巫鼎是能一眼看出。
在还看不到的时候，就是石亮发挥了。
遇到两条都能走的岔路的时候。
他就是精准的指向会出问题的一条。
这方面……比巫鼎的占卜靠谱十倍。
巫鼎：…………
靠石亮的指南针一般的指引。
巫鼎不仅仅没有走错路，一路上更是充分热身。
一些普通的厉鬼和妖怪都被巫鼎一路清扫完毕。
大量的实战让通过捷径荆棘的巫鼎充分的对自己的实力进行了融会贯通。
不再卡着刚刚进阶的那条线不动的样子。
虽然缓慢, 但是进度条已经重新开启了。
合作愉快之下, 巫鼎也投桃报李。
调理了石亮的身体, 治好了他的暗伤。
增加了他身体素质。
还送了石亮一门功法。
一门远比他现在所学更加精妙的武功心法。
以石亮如今的年纪。
虽然晚了点，可也没太晚。
天赋好底子好。
现在奋起直追。
再过二十年，就是一代宗师。
巫鼎能提供的，也只有这个了。
从见到石亮第一眼就知道了。
这人是绝对没有修行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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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实战永远是增加实力的不二法门。”
巫鼎放火烧掉了一个阴穴。
里面没什么厉害的东西, 几只铜尸而已。
看这个倒霉催的风水。
应该是哪个有钱人为了追究“极致”找了半吊子改了祖宅。
原本不好不坏的风水，变成了穷山恶水之地。
这铜尸，还是自然形成的。
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巫鼎心情出奇的不错。
“神大师，好厉害！！！”石亮很配合的在旁边鼓掌。
“都是一些喽啰。”不够看啊。
“神大师不用担心, 我们一路向西，到了妖国，肯定有大妖怪。”
“妖国存不存在还两说呢，若是能找到兰若寺就好了。”
原着里兰若寺实际上并不突出。
所谓的姥姥也就是个夜叉。
可当电影拍出来后。
风情万种的聂小倩。
实力恐怖的千年槐树街。
还有那根本没看清楚真面目的黑山老妖。
枉死城的城主。
巫鼎赌的就是黑山老妖这个版本。
可惜的是，兰若寺无论是原着里还是电影里都很“低调”。
石亮这个走南闯北的也没听说过。
能不低调吗？
山下就是个小城镇。
以宁采臣这个菜鸡的体力都能爬到山上借住一晚，到了白天再下来。
可见距离相当近。
所有人都知道兰若寺有去无回。
所有人也都知道，只要不去就没问题。
兰若寺的女鬼们更是“盗亦有道”。
只挑上当的色胚进贡。
宁采臣这种，可以放走。
这若是遇到哪个除魔卫道的人路过了。
说不定还能占据一下道德制高点。
这种发展理念，以及挑人下手的规矩。
也导致了兰若寺根本没什么恐怖传说传出来。
比起“小荣”一口气两百多人的大手笔。
姥姥真是深谙低调作妖，猥琐发育的理念。
巫鼎回忆了一下电影里。
觉得如果不是已经把小倩许给了黑山老妖，得罪不起，耽搁不得。
看在燕赤霞实力的份上。
姥姥没准就放了小倩了。
反正她手下女鬼众多，不差小倩这一个。
前脚才讨论着“兰若寺”不好找。
立刻就听到了一个“恐怖传说”。
一个衣衫褴褛的神情疯癫的人正疯狂的对着所有人他遇到的人重复着自己的遭遇。
“是夹风道！！就在那里啊！”
“那里不是在打仗？朝廷剿灭叛军，你去那儿干嘛？”
这明显是一个新人，才会附和疯子的话。
周围的其他人，全是一脸“我已经听腻了”
巫鼎本以为这个人会含糊。
没想到他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就是叛军。
而且还是叛军的逃兵。
“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当然死了，叛军大败嘛。
没有人打算去举报他。
都已经吓成这样了……算了吧。
“我就藏在尸堆里啊，就藏在那里，结果尸体站起来了！！！”
半疯的逃兵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可却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的全部细节。
缺胳膊断腿，甚至是脑袋掉了一半的尸体全部站了起来。
石亮：诈尸？
巫鼎：丧尸？
一个个用麻木的平板的语调说着“野狗要来了”
野狗？
“怪物啊，怪物，吸食人脑髓的怪物。它吃了好多人，把所有尸体都吃了！！！”
半疯的人似乎被刺激了。
推开人群开始了狂奔。
以巫鼎的耳力，自然听得出他停下脚步后，抓住了另一波人，又从夹风道开始说了。
巫鼎也听到了其他百姓的感慨。
这个疯子说得太真了。
本来夹风道那里的尸体，应该有人去收的。
可现在，有疯子在这里天天宣传，人人害怕妖魔没走，加钱也不敢去。
生怕有妖怪。
夹风道？
巫鼎和石亮对视一眼，当下决定要去。
不顺路？
没关系，翻个山就到了。
平时都正常赶路。
都快忘记自己会法术了。
巫鼎直接拎着石亮翻山到了夹风道。
对于普通人要走上几天的路程，对于巫鼎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一过来就感觉到夹风到的名副其实。
两边的绝壁，一道可供双马并行的小道，以及小道旁边堆砌着的数不清的尸体。
盛夏之中，尸体放了那么多天，若是平时早就腐烂了。
恶臭盈天了。
可这里是夹风道啊。
巫鼎才落地就感受到了八级狂风的洗礼。
而且吹过来的风极其干燥。
干燥的狂风对着地上的尸体做着24小时的风干处理。
这才让地面的尸体看起来……
好吧，巫鼎也不确定自然腐烂和如今这七零八落到底哪个凄惨了。
叛军被杀。
尸体自然是断手断脚。
可他们尸体……
头盖骨全部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胸腔到腹部也被划开，里面同样什么都没有。
巫鼎挥手隔开狂风。
仔细的看了一下尸体。
别说尸体头颅内部没有丁点的组织残留了。
就是这把头盖骨削下来的技术。
也不是人能做得到了。
巫鼎头一次没有看一眼就断定“凶手”。
而是一脸疑惑的开始用法术检查。
“是妖吗？”石亮头一次看巫鼎这么没把握的样子。
“不确定，有妖气，但是不仅仅是妖气。”
妖，说到底也就是种族不同。
妖中有阿纤这样的只求和平度日的菜鸡，也有像小荣那样无所顾忌的人。
他们的气息，有干净的，有邪异的。
可气息依旧是妖。
还是挺好分辨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
巫鼎真切的感受到了“杂”。
就像是一盆热腾腾的胡辣汤。
真是什么味道都有。
目前能确定的，只有妖和鬼。
所以……“野狗”到底是什么？
“等到晚上就知道了。”
巫鼎看向地面的尸体。
“它会再来的。”
地面上的尸体还没吃完呢。
深夜时分。
石亮依旧在巫鼎画的圈内。
安静的坐在原地，打坐修习内功。
当午夜准时到来的那一刻。
地上的尸体真的全体站起来开始喊“野狗来了”。
只要没被“野狗”光顾过的尸体。
全部都站了起来。
“恐慌”的喊了几句后，安静的倒地。
从头到尾这个恐慌的语气，一如那个疯子所说。
诡异的平稳。
就像是很不走心的意思意思喊两句。
而野狗更像是被他们呼唤，从狂风中缓缓走来。
高大的身躯似乎有着人类的四肢。
四脚着地的行走，又因为身体太过纤长，显得有踉跄。
全身黑色的长毛看起来十分的污秽和肮脏。
恐怖的兽首5分像狗，却有3分像鼠。
凸长的嘴巴里有细密的利齿，还有一根长长的舌头。
没看出这个怪物到底哪里像“野狗”。
可是它身上的气息倒是真的够野的。
妖，鬼，魔，人
怨气，恨意，杀气。
应有尽有不说。
还夹杂着国运命理……
“人为的！！”石亮在旁边惊呼。
“疯了吗？”巫鼎也有点不敢置信。
是的，这个怪物是认为的。
它不是用来窃取国运的。
而是利用国运来养成这么一只怪物。
看着无视巫鼎的存在，直奔尸体的“野狗”。
一时间闹不明白，幕后之人折腾出这么一个怪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失败品或者半成品。”
不管它是什么。
总之，现在应该是结束他的时候。
感受着野狗牵扯着的那一丝国运。
巫鼎完全不敢懈怠。
转身之间，身上已经不是那件不变的青色书生长袍。
还是一件白底蓝纹，彰显著浩瀚无边气息的法衣。
在巫鼎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后。
“野狗”也终于不再专心致志的享用它的“美食”。
带着狂躁和凶狠的气息转身看向巫鼎。
二话不说，舌头就猛然间伸出来。
宛如出鞘长剑直取巫鼎的眉心。
哪怕面对强敌。
这先从脑袋开始的攻击习惯还是没有改。
只不过它的舌头速度再快，现在也只能一半在地上，一半缩回它自己的嘴里流血。
“速度还可以。”
巫鼎持剑看向野狗，淡定的评价。
看着巫鼎亮剑。
在圈内的石亮激动的人都扑在圈壁上了。
聊斋到现在，一直是小打小闹。
现在终于有种，见到小BOSS的咖位了。
舌头被斩断，野狗直接狂暴。
身形猛长了一倍。
全身的鬃毛全部竖起。
尖锐的牙齿展露在外，鲜血从其中滴落，每一滴都在凝聚着对巫鼎的仇恨。
“这一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天外飞仙。
巫鼎身形飘动了起来。
配合法衣长袖，宛若谪仙飞升的气势直冲野狗。
天外飞仙是一招。
也是无数招。
强大的剑势汇聚成了一个带有禁锢制约的剑网。
把敌人压缩在自己的领域中。
一招杀之。
巫鼎如今使出这一招，自然不是空有架势。
他用的是法术。
以法力催动天外飞仙。
以法术辅助剑招完成。
集合力量与技巧的一剑。
直接击碎了庞大野狗的身躯。
擦身而过，收剑，转身。
巫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都说了是小BOSS，又怎么能轻易死掉。
属于妖的身躯很好砍。
可其他的部分呢？
果不其然，野狗的尸体上魔气开始凝结。
各种怨气，杀气，开始聚集。
地上的尸体们再度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但是他们此刻却是化作粉尘融入了“野狗”的身体中。
会等你变身完毕再攻击，那就是傻瓜。
巫鼎把剑收起来。
开始动手掐符字。
一个个巫字凝聚在空中。
出现一个就对着野狗的正在凝聚的身体轰过去。
轰过去一个，换另一个。
巫字在空中更是变化无穷。
根据实际情况随时改变攻击。
石亮作为现场唯一的观众，屏息凝神。
他不担心巫鼎的实力。
现在这个局势，怎么看都是巫鼎占上风。
他担心的是，他看出了巫鼎动作中，前所未有的谨慎。
仿佛正在处理的不是一个妖魔几何体。
而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轰天雷。
这比喻没错，放到现代，那就是一颗有水银平衡启动装置的定时炸/弹。
这“野狗”是用国运凝练的。
本以为这丝国运，是和幕后之人有关。
万万没想到，在击散了野狗的身体之后。
这国运竟然反而凸显出来了。
像是一根藏在一团乱麻中的红线。
来来回回的穿梭。
等着巫鼎来砍，来砸，来破坏它。
呼……
巫鼎轻呼一口气。
总算暂时压制住了“野狗”的变化以及逃跑。
眼前的“野狗”早就没了狗的形态。
而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被巫鼎镇压在那里不能动弹。
那么下一步……就是把这些最后的东西弄干净。
留下国运。
想了想。
做饭的工具的12块玉牌再度闪亮登场。
“神大师？这个不是……”你路上做饭用的吗？
“这个最细致。”
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
为了不损国运，他必须用细致的活儿。
玉牌乖巧的凝聚在已经不动的黑团下面。
围成一个圈。
每个玉牌冒出了细小的白色火苗。
这一瞬间，凄厉的哀嚎声音，再度顺着狂风传遍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