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西里叔叔和地球爸爸认识嘛?”灵麓期待地看着对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没有被西里说出来的话吓到。
小胖啾娇憨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还眼巴巴地朝雪人伸着小翅膀,一副想去摸一摸的样子。
西里只瞧了他一眼,便挪不动视线了,一直看着小胖啾,顿了顿才说:“雪人只保护麓麓。”
晏容并没有放手让灵麓去玩,单手圈紧了小胖啾,空出来的手一握,直接抓了一团浓郁纯粹的金色精神力出来。
他缓缓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团精神力离开了自己的掌心,飞到了西里的面前。
西里还在看灵麓,艰难地挪过视线,配合地抬起手。
精神力光团接触到了他的掌心,却没有融入进去,反而完好无损地弹开了。
晏容微一挑眉,控制着精神力飞向雪人。
同样的,雪人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排斥反应。
倘若西里就是地球的意志和化身,那么他定然会吸收这团精神力,因为如今的地球能源供给完全是由晏容和星际人类负责的,不可能产生排斥反应。
而西里和雪人都没办法吸收晏容的精神力,这只能说明,西里并非地球本身。
结合他是为了保护灵麓而拥有了控制雪人的能力,又没有办法像人类那样听懂灵麓的鸟叫声,只能通过音符去感知这个世界……显而易见,他是一个临危受命的棋子。
可他对小胖啾的爱护,也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杂念。
而且,西里显然对自己的来历,有一点……错误的认知。
事实上,西里的身体是实打实的人类身体,这是系统多次检测过的,许老教授也借由体检,取过西里的血液,做过相应的化验,他确实是人类没错。
而且,西里出生的时间,比灵麓早了二十多年,他是完全按照人类的成长轨迹长大的,也有生育他的父母。
雪人则不同,雪人出生的日期和灵麓相仿,出生地点也距离灵麓出生的火山非常接近。
可想而知,雪人并不等同于西里。
准确一点的描述,应该是,地球为了保护麓麓,造出了雪人这个神秘的存在,准备等灵麓一出生,就让雪人就近赶过去,将灵麓带走保护起来。
地球之所以将这个保护者的角色制为雪人,也是考虑到了灵麓的超高体温,普通的地球生物根本没办法毫发无损地把灵麓带走,并把他养大,只有不怕高温、不会死亡的雪人才可以。
可因为晏容已经将灵麓保护了起来,雪人没有了用武之地,便自行融化在了火山。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后来晏容驾驶直升机离开火山的时候,会在完全没有下过雪的山顶上看到雪崩的原因。
在雪人消失之后,地球通过鲸鸣的方式,试图同灵麓对话。
可小胖啾年纪实在太小了,根本听不懂,只会每天晚上跟着啾啾叫,还以为鲸鱼是在跟自己聊天交朋友。
地球无法,只得另外寻找寄托地球意志的载体。
而西里因为童年时期,父母双双空难去世,患上了孤独症,虽然是个音乐神童,但始终不与世界交流,只徜徉于音乐国度。
这样的人,心无旁骛,思想纯净,几乎都不需要地球专门寄托自己的意志,只需要让西里看到灵麓的直播,听到小胖啾纯粹快乐的歌声,他就会被吸引,从而去到灵麓的身边。
年复一年的陪伴,让西里对小胖啾的感情越来越深,难以割舍。
所以,当末世来临时,原本沉默寡言的年轻音乐家,也会因为焦急而失声喊出灵麓的名字,哪怕失去了手臂也要不顾一切地去保护灵麓。
就是因为西里这样干净而没有任何目的的爱,让地球给了他操控雪人的能力,同时一再延长了他的生命。
因为西里足够安静,心无杂念,哪怕拥有秘密,拥有惊人的能力,他也不感兴趣,不会有贪念,更不会离开灵麓。
晏容一向洞察人心,也同地球多次打过交道,现在还多了一项供给地球能源的优势,让他完全掌握了地球能源循环的原理,这样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像西里这样毫无筹谋能力的人,真的很难在晏容面前守住秘密。
不过晏容也仅仅为了寻找真相,确保灵麓的安全罢了。
晏容收回了精神力,摸了摸灵麓的小脑袋,说:“麓麓想和雪人玩?”
“啾啾!可以嘛!”小胖啾期待极了,拍着小翅膀撒娇,“麓麓要骑雪人!”
“好。”晏容将小胖啾放下来。
灵麓一下地便张着小翅膀往西里那冲,小小一团跑起来摇摇晃晃的。
西里微微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刻弯下腰,张开手臂准备接住扑过来的小胖啾。
然而毫无抱幼崽经验的音乐家叔叔显然高估了小胖啾的身高。
他这一弯腰,不仅没将扑过来的灵麓抱到怀里,还直接让小胖啾从手底下蹭了过去,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晏容微一挑眉,目测了一下灵麓的身高。
还没有西里的膝盖高……扑到腿上,真是常规操作。
经验丰富的晏容爸爸对这一幕实在不想发表意见,反而一边留意着灵麓,一边接过机器人递过来的冰层探测器,手动勘探这里重新冻起来的雪山地况。
小胖啾去玩耍了,晏容自然要抓紧时间干正事。他们来这可不仅仅是找雪怪的,重要的是让北极恢复原样。
而西里那边,在第一次没接住灵麓之后,他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太高了,必须蹲下来才有可能直接把小胖啾接到怀里。
可他已经错过了刚才的机会,这会儿又不能让灵麓再扑一次。
小胖啾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抱着西里的腿往上跳了跳,两只小小的爪子踩在男人的鞋背上,居然还刚刚好。
他挂在西里腿上不动,催促地啾啾几声,一边小翅膀往雪人那里指了指,明显是要西里带他过去。
“啾啾!西里叔叔……啾,不对,雪人爸爸!去骑雪人啾!”
小胖啾可不懂西里并不等于雪人,在他眼里,西里那几句话的意思就是,雪人就是西里的另一个形态,所以西里也是雪人爸爸。
不得不说,一大一小在思维理解能力上,确实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毫无带崽经验的“雪人”爸爸都被这么撒娇了,也顾不得刚刚的意外,再次俯身,探手按了按小胖啾的背,缓缓叮嘱道:“不要掉下来。”
说完,西里才迈开脚步,腿上挂着一只小胖啾,走到雪人身边。
雪人将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出来,西里站了上去,巨手就小心地抬起来了,还很贴心地在手掌外围的地方堆了两道雪砌的栏杆,防止灵麓掉下去。
灵麓这时候才从西里腿上滑下来,雀跃地在雪人的手心里蹦来跳去,拍着小翅膀呼呼地从这头飞到那头,约过雪堆的栏杆往外面眺望,吓得西里一直在边上跟着他,怕他一个用力拍翅膀,就咻一下飞出去了。
直到站上雪人的肩膀,小胖啾反而不敢乱飞了。
他用一边的小翅膀抱着西里的小腿,紧紧挨着男人,跟着西里慢慢挪动,小身子还在发抖。
一到高处,风就大了起来,呼呼地刮着灵麓软乎乎的羽毛,吹得小胖啾躲到了西里的腿后面。
西里走了几步,意识到灵麓有些害怕,这才停了下来,弯下腰扶住灵麓,自己退了一步蹲下来,替小胖啾挡住呼啸的寒风。
他垂头看着灵麓,因为背对着月光的缘故,他的脸并不能完全被看清,头上微卷的黑发倒是被渡上了一层银边,衬得那双眼睛在黑夜里越发宁静和空灵。
西里在风声里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麓麓害怕?”
“啾。”灵麓使劲点点脑袋,朝西里靠近了一点,小翅膀一比一划地解释,“这里好高,啾,虽然走起来平平的,麓麓有点小,怕被风给刮走了啾……”
西里听不懂他的话,但看得出小胖啾在担心着什么,便问:“我抱麓麓,要吗?”
“啾,抱起来,麓麓也不能跳跳。”灵麓主要是想自己玩。
西里看他摇头,便换了一个提议,“麓麓的绳子拿出来。”
“啾?”灵麓被这么一提醒,圆漂亮的圆眼睛蹭的就亮了。
他点了点胸前贴着的纽扣。
一条彩虹色的儿童牵引绳就掉了出来。
西里之前见过星际人用这个带小孩,哪怕绳子断了,也会有数十个微型机器人跳出来迅速扩大体积,像弹力床似的接住幼崽,安全性很高。
他知道怎么用,便打开绳扣,将小胖啾套进去,调整了一下长度,确认不会勒到灵麓,这才把另一边套到自己腰上。
绑好了,西里就松开了手,让灵麓自己走。
小胖啾试探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西里设置的绳子最大范围,也没觉得勒,便放心下来,快乐地张开小翅膀在雪人肩膀上跑。
风呼啸着吹过耳边,灵麓飞了好几圈,尽兴了,才一路飞到了雪人的耳朵上,把自己一根毛毛塞进去,又飞回来,爪子一软坐了下来。
西里跟着他坐下,给他摘掉小脑袋上粘上的雪。
灵麓却眼巴巴地仰着头,看着雪人。
等了好一会儿,雪人都没有反应,小胖啾才狐疑地歪了歪脑袋,啾啾道:“怎么不会痒痒么啾?”
难道睡着了?
可是刚刚他飞来飞去的时候,雪人明明就睁着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飞过去,还眨了一下眼睛。
恶作剧可能失败,灵麓想了一会儿,小脑瓜冒出来一个灯泡,恍然大悟。
他撑着小翅膀站起来,走了几步,靠近西里。
西里只看着他,见他挪过来,还将小翅膀放在自己肩膀上,沉默了片刻,才不太熟练地问:“要背吗?麓麓。”
小胖啾摇摇头,看着男人清俊安静的脸。
等西里转过了头,才悄悄地揪了一撮毛,囫囵塞到了西里的耳朵里。
“麓麓?”西里立刻感觉到了,转头看他,伸手试探地摸了摸,摸到一撮没完全塞进去的绒毛。
红色的,还有点热乎乎的。
灵麓立刻用小翅膀捂着小脑袋,遮住自己的眼睛。
西里看了看绒毛,又看了看逃避的小胖啾,终于慢慢意识到,小胖啾是在跟他玩。
这对于心里一直只有音乐、后来又只有灵麓的西里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他很生疏地勾了一下嘴角,试图对灵麓微笑。
笑容很浅,也很干净。
灵麓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到他笑了,又将绒毛放进了胸前的衬衫口袋里,这才疑惑地放下小翅膀,啾了一声。
怎么西里叔叔是人类,可是也不会痒痒?难道因为他是雪人?
恶作剧彻底宣告失败,小胖啾也不玩了。
他看着西里把红色的绒毛也收了起来,没还给自己,便揪了揪自己肚子上的绳子,坐下来看远处雪地上正在忙碌的晏容,心想:
收藏麓麓的毛毛一定是爸爸们的共同爱好!不一样的是,西里和谢阗希望自己永远是小胖啾,晏容却希望守着自己长大。
那麓麓就要悄悄长大,然后惊艳(吓坏)所有啾爸爸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