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衍坐上车,车被开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口。
司机停下了车就直接直接下车离开,车里一时间只剩下沈可衍和藤镓木两人。
两人各自坐在后排靠窗的两边,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小张桌子,藤镓木的手靠在上面,眼神落在沈可衍身上,带着几分明显的打量。
沈可衍第一次见藤镓木,但在刚才车窗摇下的瞬间,他就觉得熟悉。
藤白和藤镓木在长相上至少像了五分,甚至气质上带的冷意也有几分相像,只是相比起来,藤白明显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嫩气息,而面前的男人冰冷中带着绝对的强势和精明,跟藤白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在藤镓木的注视下,沈可衍正打算礼貌地开口,男人的声音却先一步在沉闷的车厢里响起:“你和藤白在交往。”
说的是肯定句,但语气里明显带着两分的试探。
几乎是在沈可衍反应这句话的瞬间,男人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他移开了落在沈可衍身上的视线,仿佛不想多浪费时间似的,又一次开口:“藤白跟人跟鬼交往我都不在意,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拖慢我给他安排的生活步调。”
“开个价吧。”男人说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叠空白支票,又从胸口的口袋上摘下来一只钢笔,笔帽在空白支票上点了两下,看向沈可衍,“我知道你很缺钱,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像我要你所能想象的任意金钱,聪明的人会做聪明的事情……”
他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在审视沈可衍,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我看你也不像太笨。”
沈可衍回视着藤镓木,最开始基于这是藤白父亲而产生的礼貌和敬重已经逐渐在他眼底消失。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藤镓木:“一个亿也可以吗?”
藤镓木似乎有些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轻嗤了一声,眼底的神色说不清是轻蔑嘲讽还是认为沈可衍识相。
“胃口倒是不小。”男人说着摘掉笔帽,“你想要拿到那么多,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不会现在就全部给你,先给你一千万,剩下的钱我会每年分开来转给你,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藤白的生活里,一旦违反,所有的钱都将从你这里收回。”
沈可衍看着面前仿佛在跟他谈一笔无足轻重生意的男人,眉头逐渐蹙了起来:“叔叔,在你这里,阿白是可以用金钱来买卖的吗?”
藤镓木原本已经要下笔,听到沈可衍的话,停住了动作,眼神锐利地看向沈可衍:“金钱?他当然是无价的。”
沈可衍的脸色正要因为藤镓木这句话稍微缓和过来一点时,就听见男人继续用不轻不缓的语气道:“只要他按照我为他铺下的路走,他能为我创造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他是我的儿子,是我挑选的最适合的继承人,我要他做的只是这么一件事情。”
沈可衍听着藤镓木的话,对上藤镓木毫无温度可言的双眸。
藤镓木随意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跟沈可衍谈论他的儿子,而是在谈论他趁手的工具。
沈可衍在这样的感知下眉头再一次轻蹙了起来。
藤镓木说完话看了眼手表,似乎是还有事要做,没有再和沈可衍继续拖延下去的意思,开口:“先给你一千万的支票,明天我会让助理来给你送协议,签下以后你就可以拿着支票去银行套现,我想作为收款方,你今晚应该就应该想办法把藤白从你家赶出去了。”
男人说着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又道:“最好想点由头伤他深一点,感情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至少在他能完全接手公司以前,我不想再看见他再陷进去一次,费时费力又没有价值。”
“如果你能让他马上就愿意跟我出国,我可以考虑给你加钱。”男人写完支票撕下,又补充上一句。
沈可衍觉得车子里有几分闷得叫人喘不过气,他看着男人递到面前来的支票,无端想起藤白背上现在仍可以看到的被抽打出来的疤痕。
藤白提起时轻描淡写,但沈可衍在这一刻仿佛能够感同身受当时的藤白一般,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窒息无比。
“我不要钱。”沈可衍的语气也变得冰冷,“也不会做伤害阿白的事情。”
他说完眉头又皱起两分,尽管觉得可能没用,想了想还是开口:“叔叔,阿白在是任何其他身份前首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是提线木偶,他……”
沈可衍的话被男人一声嗤笑打断。
“笑话。”男人似乎是看明白了沈可衍的意思,收起了笔,眼神比之前还要冰冷地看向沈可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我已经让了最大的利给你了,你因为愚蠢失去了唯一可以好好解决事情的机会。”
男人往后一靠,双手环到胸前,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的威压,看着沈可衍,开口:“你知道我是怎么培养藤白长大的吗?从他出生开始,每年我和她妈花在他身上的各种费用是以百万为单位的,他从出生就站是站在同龄人的金字塔上的,以后也注定会走在所有人前面,站到顶峰,而你呢?”
男人轻嗤一声:“一个酗酒到处欠钱的父亲,平庸的成绩,平庸的资质,还有你那过得稀碎的十几年生活,甚至不用我说,你自己想想,你觉得你配得上藤白吗?”
车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男人仿佛在逗弄一只瘦弱的幼犬。
他用人类庞大的身躯轻巧地将仿佛只要动作大一点就能随时弄死掉的幼犬拎在手里,不管幼犬长大了以后是否会长成一只健壮强大的狼犬,仅以此刻的巨大差距恐吓着想要看他落荒而逃。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幼犬没有被吓得瑟瑟发抖离开,反而比初见时要多上几分的强硬和凌冽,对他露出稚嫩的犬牙发难。
沈可衍迎上藤镓木的视线,表情变得冰冷而强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藤镓木,仿佛要让藤镓木看清楚一般,一字一句道:“配不配得上由阿白说了算,其他东西都不是衡量标准。”
“叔叔,”他看着藤镓木开口,“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亲人是不一样的,也许你觉得感情无用,但至少感情会决定阿白是否愿意待在您身边,从他小时候到现在那么多次,您给他所有东西以前,问过他哪怕一次他想不想要吗?”
男人的眉头轻拧了起来,看着沈可衍的视线里又多了几分的寒意:“那么多别人想要都求不来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他想不想要重要吗?”
沈可衍看着藤镓木,冰冷的表情忽然变得平和下来。
片刻后他垂下眼眸:“您问他一次,就会知道重不重要了。”
他说着手搭到车门把手上,又道:“爷爷应该来了,我该走了,很高兴认识您。”
话毕,他拉开车门下车,就在整个人迈出车外的时候,车里的男人忽然又看向他开口:“你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的。”
车厢里男人的眸色发暗,看着沈可衍像在宣判沈可衍的死刑。
藤白下了晚自习回家,回到家时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客厅和卧室都没有光亮。
他站在门口开了客厅灯。
灯刚亮起,焰焰就缠到他腿边表示欢迎地叫了两声又拱了他两下,但叫唤的声音明显比平日里欢腾的时候小了不少,像是怕吵到什么人。
藤白注意到焰焰的不同,低头看着胖到肚子上全都是肉的小柴犬,开口问:“衍衍回来了吗?”
小柴犬好像真的能听懂似的,晃着尾巴冲着卧室叫了两声。
藤白见状进了屋带上门,将书包拿下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放轻了脚步朝卧室走去。
卧室门打开,客厅里的光亮透进了一些到卧室里,照出了床上卷在被子里人的轮廓。
今天白日里热,夜里倒是降温了不少,卧室的窗户开着,时不时有风透进来,带着一丝春日独有的混着花草清香的凉意。
焰焰大概是在门打开以后见到了自家主人,颇为开心地叫唤了一声。
藤白没来得及阻止,床上的身影已经有了动静。
原本背对着门口的人慢慢转了过来,很轻地发出一些响动,而后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坐起,看向门口的一人一狗。
“回来了?”床上人困倦的脸上浮上一抹浅笑。
藤白的视线在触及到那抹笑的瞬间,就快步朝床旁走去,走到沈可衍身旁搂着还迷糊的沈可衍亲了两口,又拿脸蹭了蹭沈可衍的脸,问:“衍衍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可衍发懒地靠在藤白怀里:“跟爷爷吃了晚饭就回来了,七点左右吧。”
藤白搂着沈可衍,将沈可衍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抱,手不小心触碰到沈可衍腰上的皮肤,他愣了一下。
“有点烫。”他轻喃了一声,就抬手去碰沈可衍的额头。
用手背贴了一会,似乎不太感觉得出来,就又用额头去贴沈可衍的额头。
藤白刚从外面回来,整个人都有些凉。
沈可衍被他蹭得有点痒,抬手揉了两下他的脸,笑问他:“干什么?”
藤白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会温度,问沈可衍:“衍衍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吧。”沈可衍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闷闷的感觉,“睡觉睡得有点热,是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太凉了。”
藤白停下动作认真地看了沈可衍一会,见沈可衍眼神的确比较清明,才放下心来,又凑过去亲了亲沈可衍,问:“今天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沈可衍轻笑了一声,从藤白怀里出来往床下走,“你刚回来?洗澡了吗?”
“那你快去洗吧,我有点饿了,冰箱里好像有汤圆,我去煮一点,你要吃吗?”沈可衍问藤白。
藤白跟着从床上起来,整个人环住沈可衍和沈可衍一起往外走,应了一声:“吃。”
“那我煮一包?”沈可衍被藤白的头发蹭得有两分痒,忍不住笑,用手抵住藤白乱动的脑袋。
藤白顺着杆子往上爬地拉过他的手亲了亲,说:“好。”
说完也没松开的意思,就搂着沈可衍这亲亲那亲亲。
焰焰明显已经习惯了两人在家里的日常亲昵,已经不主动做汪地企图加入两人的游戏,摇了两下尾巴进到了自己的狗窝。
沈可衍被藤白搂着亲了好一会,本来就因为刚醒有些发软的身体更软了几分。
快站不住的时候,他才拉开距离,拍拍藤白笑道:“快去洗澡,已经十点多了,明天还要上课。”
藤白听了话才勉为其难地松开沈可衍,回了卧室拿睡衣。
等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沈可衍已经进到了厨房在冰箱里翻找着汤圆。
藤白洗得很快,出来时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吹,低着水就拐进厨房里去找沈可衍。
厨房里沈可衍站在料理台前,手里拿着大勺子,面前是“咕噜咕噜”在沸腾翻滚的锅。
锅里的东西似乎已经煮开了,但料理台前的人似乎在出神,锅沸腾发出的不小动静都没能把他的神思拉回来。
眼见着锅里的水沿着锅和锅盖的缝隙开始往出流,藤白才上前一步关了火。
出神的沈可衍这才回过神来,看见藤白似乎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问:“洗好了?”
藤白点点头,过去亲了亲沈可衍,才去拿开锅盖。
一阵雾气涌出,慢慢的锅里面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几十只小汤圆明显被煮得太久,有一半都破了肚子,里面的芝麻馅流出来流到了汤里。
沈可衍的视线也落到了锅里,他难得在厨房里失误,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走了一下神,要不我重新再煮一锅?”
“不用。”藤白拿来两个碗,从沈可衍手里拿走大勺子,“这样也好吃。”
沈可衍看着藤白把多数的漏了馅的汤圆盛到一个碗里,而后盛好了端起两碗往外走。
他跟着藤白走出厨房,看藤白把两碗汤圆放到桌子上,将全是好的汤圆的那一碗留到了外面给他,才冲他招招手。
沈可衍没有马上动作,站在一旁仿佛出神一般地盯着藤白看了好一会,才走过去到藤白身旁坐下。
藤白拉住他,忽然开口问:“衍衍在想什么?”
沈可衍抬手拿住勺子,搅了搅面前冒着热气的汤圆,视线移开落到了已经到自己窝里缩起来睡觉的焰焰身上。
小柴犬越发得胖。
藤白在的这几个月,虽然没少跟小柴犬争风吃醋,但给小柴犬喂下去的东西也不少,原本的狗窝对于现在的焰焰来说已经显得有两分小,要是再这样下去两个月,焰焰估计就该没家回了。
“我们以后要是去了A大读书,焰焰怎么办呢?”沈可衍收回视线看向藤白。
藤白听沈可衍出神的主人公是某只呼呼大睡的胖犬,顿时脑袋搭到沈可衍肩上,残忍开口:“让它自身自灭吧。”
沈可衍忍不住笑出了声:“焰焰上周还把我给他买的心爱的小零食割爱分了两包给你吧。”
藤白静默了片刻,大概是经过沈可衍的提醒记起了那么一点小柴犬的好,于是决定收回让它自身自灭的话,他搂住沈可衍:“衍衍怎么想呢?”
“A大就在隔壁市,到时候你开车,我们带上焰焰过去怎么样?”沈可衍看着藤白。
藤白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让这个小电灯泡再跟着他们,他看看小窝里呼呼大睡的焰焰,又看看眼底含笑的沈可衍,半晌后才松了口:“我当司机很贵的,衍衍到时候得给报酬。”
沈可衍看着“精明”的藤白,眼底的笑意加深:“没有钱怎么办,人给你要吗?”
藤白眼睛一亮,怕沈可衍反悔似的,把人搂进怀里就一顿猛亲。
等他亲完,桌上的汤圆都温了。
两个人吃完汤圆,藤白把沈可衍按在椅子上,自己拿着碗进了厨房洗。
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沈可衍还坐在客厅里,只是没有在桌旁,而是坐到了沙发上。
沈可衍睡前洗过澡,身上穿的是一套宽大的浅蓝色睡衣。
可能是觉得热,睡衣宽大的袖子被卷上去两分,露出手臂上绑着的纱布。
他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眸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藤白走过去,看到沈可衍腿上放着他最近在看的那本经济学的书。
沈可衍的手搭在书页上,眼帘半阖着,叫人看不清楚他是在看还是在出神。
藤白走过去,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的时候,沈可衍才有了动静,抬起眼眸来看他。
沈可衍的瞳孔在灯光下是烟灰色的,这会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易碎感。
藤白感觉到不对,又凑过去贴了贴沈可衍的额头。
这会两个人的身体都是热的,距离沈可衍刚睡醒也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小时,但沈可衍的体温明显就比藤白的要高上不少。
藤白贴了一会严肃开口:“衍衍好像真的发烧了,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沈可衍抬手拉住他的手,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抬着眼眸看他。
藤白几乎肯定下来,要起身道:“我去拿温度计。”
然而他刚动作,忽地被沈可衍按住。
沈可衍用空着的那只手将藤白的那本经济学的书合上,放好到一旁的茶几上,就跪坐在了沙发上,往藤白身边靠。
他轻声开口:“好像是有点发烧了。”
沈可衍明显还是有清醒意识的,应该温度不会太高。
藤白正打算哄一哄沈可衍去拿温度计,沈可衍忽然拉着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脸上浮上一点笑,开口笑问藤白:“阿白,我烫吗?”
藤白看着沈可衍此刻的模样,一时间忘了动作。
沈可衍软的时候很少,除了发烧的情况,也就只有在两个人运动时受不住求饶才会放软下来态度。
那时候不仅态度是软的,沈可衍整个人都是软的,一双打转着泪水雾蒙蒙的眼睛看藤白,叫藤白一声名字都能要藤白的命。
而这会的沈可衍脸因为发烫有两分红,白炽灯照得他格外白,一张脸白里透红,嘴唇红得像能滴血。
偏偏那漂亮的嘴唇还微勾着,扬起一点要命的幅度,整个人像只摊开了肚皮的小刺猬,甚至还把肚皮送到藤白手底下,任由藤白动作。
藤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一烧,烧得好像发烧的是他一样,才开口应了沈可衍一声:“烫。”
沈可衍忽然又笑了起来,拉住藤白的手,发烫的脸埋进了藤白的颈间,有些闷的声音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像里.面会更烫,阿白要试试吗?”
藤白感觉脑子里“轰隆”一声作响,半天愣着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沈可衍轻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有些软的声音响起在他耳旁:“发烧了就不接吻了。”
似乎是见他还在发愣,沈可衍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他的脸:“你确定要现在走神?”
藤白被轻微的痛感猛地拉回思绪,触碰到沈可衍明显热了两度的皮肤,拉住沈可衍:“不行,发烧会更严重的。”
沈可衍停下动作看他,只是一句话就把藤白的理智按灭:“可是我想,阿白。”
藤白最后好说歹说地抱着沈可衍进屋量了体温,确认只是一点低烧以后,才敢真的去碰沈可衍。
他本来就像轻柔地来一遍,沈可衍却格外地粘人,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甚至到后来□□都不肯让他戴,缠着他缠到了后半夜。
结果就是原本沈可衍只是三十七度多一点的低烧在后半夜升到了三十八度多。
藤白给沈可衍量完体温眉头皱得死紧,给沈可衍喂了退烧药,又物理退烧到四五点,确认沈可衍的温度下去了,才敢放心去睡觉。
第二天起床时,藤白又给沈可衍量了一遍体温,见还是低烧着,便给沈可衍请了一天假。
藤白本来给自己也请了一天假,结果中午的时候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有事让他去学校一趟,他只好给沈可衍留下字条,暂时先赶去学校。
沈可衍是十二点左右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早上九点多藤白把他拉起来给他喂了碗粥,他全程迷迷糊糊地喝下去,喝完就又缩回被窝睡觉去了。
电话响了大半天,沈可衍才伸出酸痛的手臂去摸过来接起。
刚接起时他都没反应过来是谁,稍微清醒了一点才听出来是凌哥的声音。
“我说我现在在你学校附近,你这会是不是午休,方便出来一趟吗?”凌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又问,“你这声音怎么哑成这样,生病了?”
沈可衍反应过来凌哥的话,从床上坐起:“有点发烧,请了一天假没在学校。”
“前两天我也感冒来着,最近换季真是太恼人了,那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记得你说你住得离你学校不远吧,方便的话我和你陆哥过去,有点事找你。”
电话里的人说完停了一会,又补上一句:“和你爸有关。”
沈可衍本来还在犹豫,听到最后一句,眉头微蹙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又问:“你那小男朋友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沈可衍迷迷糊糊记得藤白好像说去学校有事了,他的视线扫了一圈,看到了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便签,答应了一声:“不在。”
“那最好。”凌哥的声音传来,“暂时先别让你那小男朋友知道,你给我发个小区地址吧,我和陆擎武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