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的四季分明,秋天比许多地方都要久上不少,以至于过渡到冬天过渡得十分悄无声息。
十二月月初的某天,天气忽然冷了下来,前一天最高温甚至能达到二十度,这天夜里一下子降到了零度左右,第二天早上更是阴沉沉的划着大风。
沈可衍和藤白两人没再骑车,反正小区离学校不远,藤白比平日里早了十分钟叫沈可衍起床,两人逛悠着走去学校。
临海高中有专门的冬季校服,校服很厚,里面穿一件保暖和毛衣足够御寒。
然而还是不少人在这个骤变的天气里感了冒,从早上开始,南方并不算温暖的教室里就接连地响起咳嗽声和打喷嚏的声音。
沈可衍和藤白都不是容易生病的体质,两人倒是没有感冒。
期中考沈可衍的名称又进步了一百来名,重新排座位的时候,他坐到了藤白边上,和藤白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
他的座位靠窗,天气不冷的时候还好,天气冷下来了以后身旁的墙就跟透风似的,不停有冷气往屋里头钻,冷得沈可衍一个早上浑身都是冰冰凉凉的。
最近临近下一次月考,再加上元旦再过二十来天要到,省里又正好有几个竞赛,藤白几乎每天一到教室就会被老师叫走,不见个好几节课才会回来。
早上的第四节 课英语老师请假,变成了自习。
藤白从第二节 课被叫出去了以后就没有再回来,沈可衍这会右边没了人气,左边又不停有凉风往身上灌,冷得他两条腿踩在椅子的横杠上,膝盖抵在桌前,下巴搭在膝盖上,就露出一双眼睛,一双僵硬的手在桌面上写着上节课数学老师发下来的试卷。
这三个来月,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就算不看排名,他自己也能够清晰感觉出来。
本来一张数学试卷摆在他面前,从头到尾他会做的题目基本上一只手就能数出来,但现在明显已经反过来了。
天气冷了脑子都有些发僵,沈可衍冻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他前几年好像没有那么怕冷。
临海市的冬天几乎不会下雪,沈可衍只记得有一年,冷空气来袭,就是常年无雪的临海市都下了好几场大雪,接连半个月都是没有太阳的零下的温度。
就是那最冷的一年,沈可衍一整个寒假都雷打不动地出门打工,似乎也没觉得冷。
可能是冷习惯了,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就没觉得太冷。
今天的温度虽然最低零度,到接近中午有点升温的势头,其实算不上十分的冷,但沈可衍却有几分受不住的感觉。
可能是他今年几乎没有受过半点冷的缘故,他想。
这几个月他的住所俨然已经成了藤白的住所,每天晚上两个人都搂在一起睡。
少年人体热,挨着就算不盖太厚的被子也不会太冷,稍微有那么冷一点的几天,沈可衍醒来时房间里都已经开好了空调,温温热热的,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藤白五点半起床的习惯雷打不动,跑完步顺带给沈可衍带回早餐,然后在固定的时间把沈可衍从床上捞起来,给晨起必犯迷糊的沈可衍穿衣服。
藤白好像十分乐忠于做给沈可衍挑衣服,穿衣服,乃至于洗澡洗头吹头发这一类的事情,就好像在养一个娃娃。
但他对家务又显然一窍不通,虽然会做点饭,但在其他事情上显然十分短板,在一次藤白用烘干机硬生生把两个人的衣服烤焦了这种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发生以后,沈可衍就再没让他碰过家里的任何家务。
藤白对这件事情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时常会在他做家务的时候跟个粘人精似的从背后搂住他,那么大个人就趴在他背上,扰得他寸步难行。
偏偏焰焰还总爱和藤白一起凑热闹,藤白一过来粘他,焰焰就会跟着跑到他腿边哼哧哼哧蹭。
藤白多数时候不会理他,但想要搂着沈可衍占便宜的时候,就会把小柴犬拎起来扔进别的房间。
简直幼稚得要命。
沈可衍飘然了些许神思想着,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空位。
藤白的位置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的书摆放整齐,抽屉里塞着书包,书桌下面是一个放书的小箱子,箱子里放着同样摆放整齐的书。
有点想男朋友了。
尽管才两节课没见。
正想着,忽地一个声音从讲台上传来:“班长不在,我来通知一下,英语老师下午会回来,所以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应该会变成英语课。”
沈可衍闻声朝讲台上看去。
这几个月里他把班级里一年以来都没记住的人差不多都记了个遍,因此他能认出来,这会站在讲台桌上的是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的话一落下,整个教室顿时哀叹声一片。
“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啊。”
“这么冷的天,我什么课也不想上,哎。”
一片哀叹声中,忽然传出来一个清悦的女声:“这么说,这个课就不算是英语自习课咯?我本来打算下午最后一节课让大家上报元旦节目的,既然调课了,那就这节课好了。”
说话的人是文娱委员。
一个星期前她就在班级里发了通知,学校要求高三每个班级需要在十二月五号前上报三个项目,十二月十号会在学校的文化礼堂进行首轮筛选。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三号,节目后天就要上报。
文娱委员跟学习委员商量过,拿着一个小本子走到了讲台上,笑呵呵道:“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哈,这节课我们来选一下预选项目上报,后天就要交了,我打算今天确定下来,再拿去季老师审核一下,所以这节课就辛苦大家啦!”
因为冷空气普遍没什么生气了一整个早上的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哄闹道:“上节目上节目,我们徐总好像是有个小品吧,要现场表演吗?”
徐总是班级里一个特别活泼的男生,这话一出来,众人顿时一阵哄笑,作为主角的徐总倒是十分淡定,还颇有风范的挥挥手说:“粉丝们冷静,冷静,这毕竟不是我的主场,要给每个人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说完就遭到周围人一顿围殴。
班级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文娱委员叫了好几声,才好不容易让大家安静下来。
文娱委员才得以继续道:“目前报到我这边的一共五个节目,一个双簧,一个独唱,一个三人组,一个小品,还有一个舞台剧。比较简单的节目可以直接表演,如果复杂一点的,比如小品舞台剧这种,还没准备出来,可以先把故事告诉大家,为自己拉票。”
她说完班级顿时一阵响声响起,文娱委员便顺着这热络的掌心,道:“那我们就从当时大家上报到我这边的顺序来,第一个是……林佳邓同学的独唱,大家掌声欢迎。”
文娱委员报完也没有回自己的座位,就在前门门口站着。
紧跟着一个小个子女生站了起来,腼腆地对大家笑了笑,走到讲台上,声音不大地道:“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伴奏,今天就先清唱吧。”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底下的其他同学好像都并不介意,甚至还有几个男生在喊。
“我们歌神怎么唱都好听!”
“那是,去年元旦汇演第一名可不是盖的!”
沈可衍对讲台上的人没太大印象,应该是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女生。
没过多久班级里安静下来,女生的歌声响起,那副胆怯的表情瞬间没了,声音也和方才的羞赧变得完全不一样。
歌声十分有张力,不管是高音还是低音都控制自如。
她一唱完,全班顿时响起了络绎不绝的掌声。
林佳邓一唱完歌就马上又变得害羞了起来,在众人的掌声中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个是双簧节目,表演的两个男同学排练得应该还不够充分,中间卡了好几次。
不过表演完了,全班还是很热烈地鼓了掌。
等到第三个节目文娱委员报完名字,全班顿时前所未有地哄闹了起来,一群男生甚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拍着手叫道:“徐总!徐总!徐总!”
主角冲众人挑了挑眉,十分有气势地带着和他一起表演节目的几个人到了讲台上。
几个人表演的是一场喜剧小品,讲述的是一个小偷偷窃了一户人家的东西,打算变卖来供养即将要上大学的女儿。
不料他随意挑中的人家,竟然是女儿的男朋友家,而就在前几天,女儿的男朋友甚至还上门拜访过他。
当潜入后发现这一事情的小偷正打算离开,不料女儿男朋友的家人夜里行了,紧跟着小偷在一番躲藏,被迫暴露,女儿上门等一系列戏剧又搞笑惊险的事情发生下,最终承认了自己原本打算偷窃的心思。
小偷年少被拐卖进了专门培养小偷行当的组织里,从七八岁开始被组织逼着小偷小摸了十多年东西,直到后来遇上他的未来妻子,才下定决定逃离组织洗心革面。
他在妻子的帮助下举报了组织,后来从监狱出来后就和妻子结婚,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今年他的妻子重病,年初的时候不幸撒手人寰,家里也因为妻子的病变得一贫如洗,甚至欠了不少外债,而妻子留下的唯一女儿马上就要上大学,这需要一笔巨额的学费。
小偷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干起了老本行,他甚至想好了变卖掉东西还清账务并送女儿上学以后,就去投案自首,如果不是恰好碰上了女儿的男朋友一家,他差点就要酿成大错。
故事的最后在几个人的帮助和女儿声泪俱下的劝说下,小偷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跟女儿保证了绝对不会再动任何歪心思。
这是一个不算长的小品,前半段以搞笑为主,后半段以教育为主,意在教育大家不要走试图歪门邪路。
众人口中的徐总饰演小偷的角色,几个人拼了几张桌子就开始表演。
不得不说徐总很有表演的天赋,虽然说不上演技好坏,但他本上自带的搞笑气场就已经让这个小品的前半段成功了大半。
从他们表演开始,班级里的笑声就没有停过。
沈可衍也难得觉得有趣,跟着班级里其他人的笑声融入了小品里,时不时地也跟着笑两声。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班级的节目选拔能这样有趣。
小品正表演到高.潮情节,班级里的人都放缓了呼吸,紧盯着讲台上几个人的动静,生怕漏过一点细节。
沈可衍也不例外,因此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什么时候来了人,直到怀里被塞进了一个灌了水的热水袋。
沈可衍明显愣了一下,他抱住滚烫的热水袋,扭头朝旁边看去,就看见他帅到人神共愤的男朋友脸被外头的冷风吹得有些红,头发也有点乱掉。
藤白也同样在看着他,两个人的座位离的很近。
沈可衍扫了一眼,见周围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便抬手贴了贴藤白的脸颊。
比他的手还要冷。
沈可衍便凑到藤白身边小声问:“老师办公室不是有空调吗?你怎么冻成这样?”
藤白还没回答,沈可衍就已经有了猜想,他扬了一下手里的热水袋:“特地去买的这个?”
藤白依然没回答,但这对于沈可衍来说形同于默认了。
沈可衍心底比热水袋还暖,他把热水袋往藤白手里塞,说:“你先把脸捂热。”
藤白把热水袋塞回沈可衍手里,又在桌子的遮掩下拉住了沈可衍的手,小声对沈可衍说:“你一会用手给我捂。”
沈可衍忍不住笑,但到底是没有把热水袋塞回给藤白。
他抱着热水袋整个人往藤白那边靠了靠,冬天里大家都穿得多,班级里到处可见人挨人的现象,甚至前排好几个男生直接叠罗汉似的楼在了一起,全班都已经见怪不怪。
沈可衍刚挨上藤白,班级里就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这一次比前面哪次都要热闹,不过沈可衍有点看不进去了。
他拉着藤白的手,脚从凳子的横杠上放下,将热水袋放在腿上,借着宽大外套的遮掩,和藤白十指交握放在热水戴上,三不五时翻个面。
藤白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动作,整个人几乎都往沈可衍那边倾,盯着沈可衍看了好一会,对沈可衍道:“衍衍刚刚笑得很好看。”
沈可衍愣了一下,就听见藤白又问:“这个节目很有趣吗?”
沈可衍便顺着回答了下去:“挺有意思的。”
他以为他说完藤白会扭头去看前面的节目表演,然而藤白只是盯着他,盯得越来越紧,半晌以后感叹似的出来了一句:“想亲衍衍。”
沈可衍笑着看了他一眼,故意没理他的话。
这几个月沈可衍算是切身实地地感受了一遍藤白的喜好。
如果不是藤白那个优秀到所有老师看了都忍不住夸的好成绩,他简直可以被列为老师抓早恋学生里最令人头大的模范。
藤白似乎热衷于在学校所有禁.忌的地方和他接吻。
十一月底的时候整个高三年级段统计了一遍想要参加学校晚自习的名单。
高三下学期的晚自习属于强制每一个学生都要参加,但高三上学期并没有这样的规定,因此晚自习属于自留自不留的选项。
但是前阵子出了一件高三学生骗家长在晚自习,结果和朋友出去玩的事情,因此学校对这件事情重视了起来,规定高三所有参加晚自习的学生需要上报名单,名单上报后需要每天晚上签到,不得缺勤。
而不在上报名单内的学校除非经过学校审批和家长同意,不然不得自主选择留下。
那天的通知是藤白到教室说的,收集名单的自然也是藤白。
藤白收集完名单以后回到座位,忽然问沈可衍:“衍衍想要参加晚自习吗?”
沈可衍十一月初就辞掉了餐厅那边的工作,他最近不缺钱,沈明晋那边也暂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因此周末给穆博安补习的工资已经够用,再加上他还有一点不算多的存款。
因此沈可衍听到藤白的提议后,认真地想了想,又问藤白:“你想吗?”
他没想到的是藤白直接回答了“想。”
两个人晚上在家里学习的效率还算可以,但难保一个星期里有那么一两次擦枪走火,因此沈可衍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
于是下一周的周一,两个人就加入了晚自习的行列。
临近下一次月考,再加上这学期期末会是八校联考,班级里大半的人都报名参加了晚自习。
因此夜里教室里的人没比白天少多少。
事实证明,学校的学习效率的确要比家里要高上不少,不管是氛围还是在集中注意力方面。
晚自习放学时间还没到,沈可衍就完成了藤白当天给他制定的学习计划,拿出了藤白给他挑选的练习册做。
九点四十下课铃响,班级里不少人开始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沈可衍做完手头上的题放下笔也正打算收拾的时候,发现藤白还在做题,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沈可衍看着他看了有一会,藤白才停下笔,扭头看向沈可衍。
彼时距离晚自习下课已经过去七八分钟,接下来的住宿生加时时间马上就要开始。
沈可衍问藤白:“不走吗?”
藤白反问沈可衍:“衍衍想走了?”
教室里的人虽然走了不少,但是也留下来不少。
并没有明文规定走读生不能留最后三十五分钟的晚自习,只是很多人需要赶公交早点离开,因此这会教室里坐着的没走的走读生也不少。
沈可衍走不走倒无所谓,他见藤白刚才写得认真,便道:“那就再留一会吧,不急。”
藤白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手,就又开始继续写刚才的题目。
直到这里,沈可衍都没有察觉出来半点的异样,直到最后一节的下课铃响起,班级里的同学都收拾了东西走得差不多了,藤白才慢悠悠地放下笔,慢悠悠地开始收拾东西。
两个人好歹交往了几个月了,藤白这么点小心思沈可衍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于是他干脆不动作了,等着藤白动作。
藤白硬生生用他的慢拖到了最后。
除了两人外最后一个走的是学委,学委收拾好东西见藤白和沈可衍还没有走,便对藤白说:“班长,一会走的时候麻烦关一下灯和前后门。”
藤白点了点头,学委就走了。
学委一离开,藤白就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先走到前门,关上了教室前头的灯和门,然后再走到后门,跟着关上了教室后面的灯和门。
教室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但并不是完全的黑暗。
走廊上还有灯光,其他的教室里还三不五时地传出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藤白就又走到靠走廊的窗边,把窗边的窗帘拉了下来。
沈可衍全程坐在位置上,笑看着藤白的动作。
教室靠窗户这边对出去是树林和墙,正好有两盏路灯的光可以照进教室。
仍然可以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嬉闹声,教学楼下头自行车的声音,保安大声嚷着让学生们不要在夜里打闹的声音。
但外面所有人都看不见这间教室,这间教室里的人也看不见外面。
藤白做得滴水不漏了以后,走回到座位,看着微弱灯光下沈可衍的笑眼,弯腰在沈可衍的眼睛上亲了亲,而后将沈可衍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到了沈可衍自己的课桌上。
沈可衍的课桌上还放着他收拾到了一半的作业本,作业本上甚至有藤白教他题目是留下的字迹。
然而这会作业本的主人和曾经在作业本上写过字的人都没能够关心到被压皱了的作业本。
沈可衍一只手抵在藤白的肩上,半边肩膀靠到墙上,窗户外头吹进来的凉风把他的秋季外套吹得鼓鼓囊囊,和藤白的贴到了一起。
藤白一边的膝盖抵在他的凳子上,整个人站在他跟前,一时半会也没有动作,只是搂着沈可衍,面露喜欢地揉揉沈可衍的头发,又捏捏沈可衍的脖子。
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可衍笑着靠着藤白的手臂,故意跟藤白调笑:“干什么啊班长,你可是这个班里班主任委以重任的模范,所有人都要向你学习的,你现在打算在这个教室里干什么?”
他说着靠近藤白,见藤白亮着一双眼睛盯他盯得认真,又坏心眼地咬了一口藤白的下唇,用又轻又勾.人的声音道:“在这个所有人学习的地方,和你的男朋友……厮.混?”
最后两个字一出来,藤白就已经把人按住亲了上去。
沈可衍笑弯了眼睛,他回应着藤白热情的吻,余光里是窗外晃动的树枝。
白日里在朗朗读书声中和叫人昏昏欲睡的课堂上,窗外的树叶在沈可衍的余光里随风落下,课桌旁的藤白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少年身姿挺拔,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回答出问题,在老师赞赏的目光和其他同学仰慕的目光下坐下,偷偷在课桌下面拉住他的手。
而现在,明黄的路灯下落叶依旧在簌簌落下,那个白日里身姿挺拔的少年却在搂着他极尽温柔地亲吻。
他的阿白真是个“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