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生物钟将天海纯也唤醒时, 不过才早上五点。
他已经习惯了早起,更习惯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锻炼身体, 哪怕离开横滨,这个根深蒂固的习惯也未曾改变。
天海纯也起床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清晨的阳光还有些微凉,窗外的高楼静默的伫立, 偶有振翅飞过的小鸟传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地面上的绿植郁郁葱葱。
一切都很好。
天海纯也开门出去时, 恰好降谷零也从昨夜临时居住的客房里走了出来。
深色皮肤的金发男人见到他后,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纯也, 早上好!”
“零哥早上好。”
“要出去一起跑步吗?”降谷零接着就发出邀请。
天海纯也正有此意,当下便点头说好, 然后就和降谷零一起出门晨练了。
降谷零虽然不住在这里, 但诸伏景光住在这儿, 他也没少来。这次为天海纯也安家, 他更特意将周围调查了一圈, 对周边的情况谙熟于心。
他带着天海纯也跑到附近的一座公园,在公园里晨练了两个小时候才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他还顺便到开门营业的超市里买了四人份早餐的食材, 打算回去自己动手做早餐。
回到天海纯也的家里后, 他们两人各自去洗了澡换好衣服, 降谷零就直接带着天海纯也, 拎着一袋子食材敲开了诸伏景光的门。
“早上好啊, 零,纯也。”一身睡衣还没换的诸伏景光打开门笑眯眯的对他们打招呼,将他们两个迎了进来。
天海纯也一走进客厅, 就发现昨晚一片狼藉的客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桌子上的碗筷已被收走,地上的垃圾也被扫到了一起,扫帚靠在茶几上,很明显诸伏景光开门前正在打扫卫生。
“松田他醒了没?”
降谷零拎着食材袋子就往厨房走,诸伏景光没跟过去,而是说:“醒了,就在厨房呢。”
“景光哥,我来帮你吧。”天海纯也说着就要去拿扫帚。
不想却被诸伏景光阻止:“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纯也。我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把垃圾分类装袋了。”
“那我——”天海纯也目光转向餐桌,诸伏景光又说:“桌子也有人擦了,你看。”
诸伏景光朝天海纯也身后抬了抬下巴,天海纯也扭头一看,就看见穿着皱皱巴巴的白衬衫,两手的袖子挽到手肘处,手里拿着抹布,嘴里还叼着根烟的松田阵平被降谷零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松田阵平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下巴还有一圈青色的胡茬:“厨房里怎么就不能吸烟了?零你就是瞎讲究!”
最后一句话他放低了声音在嘴里嘟囔着,天海纯也却听得很清楚,不由得笑了笑。
松田阵平看到天海纯也后,神情一愣,好像挺意外的,然后他摘了嘴里叼着的烟走到放有烟灰缸的茶几旁,将烟熄灭。
“天海也来了啊,早上好啊。”松田阵平顺手用手里的抹布在茶几上蹭了蹭,吊儿郎当的打了声招呼。
“松田哥早安。”天海纯也回道。
松田阵平听到天海纯也对他的称呼,愣了一下又笑了:“你突然这么叫我,我还挺不习惯的。”
诸伏景光出声:“那纯也以后就别这么喊他了。”
“哎可别,这么叫挺好的。”松田阵平连忙摆手,然后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差点忘了,我还没洗脸呢!景光,这里先拜托你了啊!”
说完松田阵平就把手里的抹布扔到桌上,转身跑去洗脸了。
诸伏景光见状摇了摇头,天海纯也就接过松田阵平的活,将桌子擦干净。
他们两个把客厅收拾好后,就听松田阵平喊了一声:“景光,你的衣服借我一身!”
诸伏景光闻声赶紧过去:“你等我过去!别把我衣柜弄乱!”
一个早上就这样忙碌又不失温馨的过去,降谷零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吃得松田阵平直夸他这些年的工没白打。天海纯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零哥还是个打工皇帝,经常身兼数职,居然还能忙得过来,是个非常不容小觑的男人。
早饭吃完后,就该上班了。
天海纯也今天要到警视厅报道,降谷零目前对外的身份还是私家侦探安室透,暗中的身份也很复杂,不方便送他过去。而诸伏景光接了个电话就提前走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完,自然也不行了。
于是,送天海纯也的任务就落到了松田阵平身上,松田阵平对降谷零拍着胸口保证绝对完成任务。
然而降谷零却道:“你送纯也到警视厅门口就行,别跟他一起出现。”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零?!”松田阵平很不满的质问他。
降谷零嫌弃的看了松田阵平一眼:“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清楚?纯也的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当然得有个好的开始!”
“你的意思就是我很不好了?”松田阵平表情渐渐险恶起来。
“啧,景光常说你心里没点数,不过我看你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嘛?”降谷零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两位。”在他们两个即将展开“友好”的交流之前,去开车的天海纯也将车子开过来,降下车窗招呼了一声,“再不去上班的话,就要迟到了,零哥你也是。”
松田阵平恶狠狠的瞪了降谷零一眼,扭头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而降谷零绕到天海纯也这边,对天海纯也不放心的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叮嘱:“纯也,要和同事打好关系,但也别委屈自己,受了欺负你尽管反抗,我替你兜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我电话打不通你就给风间打……”
“好,我记住了,嗯……”天海纯也很配合的点头一一应了,最后松田阵平听得不耐烦了,伸手过来按了一下喇叭。
“滴——!”
“零你说够了没有,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当天海他是三岁小孩连这点话都记不住吗?”
降谷零皱着眉:“纯也三岁时当然也记得住,不过我……”
松田阵平不禁黑线,眼看降谷零还要说下去,他赶紧催天海纯也:“天海快开车,再不走你今天铁定要迟到了!”
“那,零哥我就先走了,再见啊。”天海纯也闻言看了一下时间,连忙对降谷零告别,将车子开走了。
降谷零站在原地挥手,等看不见天海纯也的车子后,才转身离开去波洛咖啡厅上班。
——
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办公室。
目暮十三对部下们介绍完天海纯也后,天海纯也也适时的对未来的同事们打招呼:“我是天海纯也,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同事们的年纪大多都是三十岁以往,以男性居多,整个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包括天海纯也在内只有五个,不过大家对天海纯也的态度都挺好的。
单说天海纯也的出色的相貌,就没几个会讨厌他。
不说多亲近吧,多数刑警们对他都挺客气的,毕竟年纪这么轻的警部补,任谁都知道他的仕途未来肯定一片光明,说不定几年后就摇身一变成为他们的上司了,没谁会跟他过不去。
而其他年轻的刑警,看上去也不是难相处的人。
第一次经历正常职场的天海纯也松了口气,然后他就被目暮十三交给了刚升任警部不久的白鸟任三郎带几天,熟悉工作环境。
除了发型有些奇怪以外,白鸟任三郎这个前辈还挺好相处的,从他的行为举止可以看出他话态度也很彬彬有礼,向天海纯也介绍工作环境时也很周到细致。
只不过,只有一点。
天海纯也放下手里的档案夹,看向时不时就看他一眼,手里的卷宗都没写多少的白鸟任三郎:“白鸟前辈,请问我的脸有哪里不对劲吗?”
偷看被逮了个正着的白鸟任三郎身形一僵,他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路过的佐藤美和子就感兴趣的停了下来:“天海警官的脸上没什么不对劲啊,挺好看的。”
这位干练又漂亮的女警官笑容很开朗,充满活力,她还顺势对天海纯也发出邀请:“天海警官,中午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我很乐意,佐藤警官。”天海纯也接受了她的邀请。
“那就到时候见咯。”佐藤美和子笑了笑,然后就抱着卷宗离开了。
天海纯也重新对上白鸟任三郎的视线:“白鸟警官?”
白鸟任三郎见状只好道:“我只是觉得,天海警官有些眼熟。”
“眼熟?”天海纯也神情短暂的一滞。
“是,我好像在哪个宴会上见过你。”如果头发长一点,染成白色的话,就更像了。白鸟任三郎心道。
“天海纯也”这个名字他也如雷贯耳,七年前那个横空出世却惊才绝艳的少年,在商界大名鼎鼎,哪怕时隔多年,当年那个一手创造了如今宛若庞然大物般森氏会社的少年已经销声匿迹,也依然有人记得他创造的神话。
出身世家的白鸟任三郎偶然有幸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天海纯也一次,便为他的才华与外表折服惊叹。谁能想到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打破了日本等级森严的禁锢,在重重阻碍中杀出了一条堂皇大道,以一己之力造就了能与财阀并肩的森氏会社?
“那可能是白鸟警官认错人了吧,我家里挺普通的,根本没机会参加什么宴会。”天海纯也笑道。
“哦,可能吧。”白鸟任三郎也笑着说道,至于他是否信以为真,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然将头发染黑,但并没有改变长相的天海纯也丝毫不慌,他的身份是真实可查的,横滨的过去也随着那场爆炸付之一炬,就算有人起了疑心,想查也根本查不出任何端倪。
一上午就在平静又忙碌的工作中过去了,天海纯也受佐藤美和子邀请,和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位年轻刑警在食堂一起吃了顿饭,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午饭后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天海纯也还没回到办公室,安静了一上午的手机铃声就像挑准了时间一般响了起来。
天海纯也前进的脚步一转,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这期间他的手机铃声一直坚持不懈的响着。
电话一接通,手机扬声器就传出了某人独有的甜腻声线:“好慢啊,纯也一定是故意让我等这么久的,对吧?”
“……不是。”天海纯也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有些无力。
“既然纯也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信你一次吧,下不为例哦~”
天海纯也可以想象得出太宰治说这句话时的得意表情,他道:“人要讲道理才讨人喜欢,太宰。”
“可我就算不讲道理,我也很讨人喜欢呐!”太宰治的声音很理直气壮,听起来特别欠打。
“……算了,你有什么事?”太宰治不在面前,天海纯也再想打他也打不着,只能退一步作罢。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纯也?我可是已经有一个星期又七个小时没见到你了!”
“说正事!”
“这难道不是正事吗?!我很想你明明是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话,那我就挂了。”天海纯也道。
“不要嘛!我真的有正经事要跟你说的纯也!”太宰治知道天海纯也会真的挂他电话,就赶紧阻止,说起正事来。
“其实我现在就在东京的一家饭店里吃午饭,然后刚刚有人死掉了,遇见这种事我该报警的对不对?”
天海纯也脸色一黑:“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
“天海警官!原来你在这儿,赶快跟我来,任务来了,要出警了!”下一刻,白鸟任三郎从拐角急匆匆的走出来,对他说道。
“是!”天海纯也直接挂了电话,一边应声一边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