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阮锦白的房间是飞舟最里边的一间房,姜笑渊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主动来认错,希望阮锦白能够因为他的坦白从宽发落。

姜笑渊的想法很简单,因为觉得自己惹阮锦白不高兴了,所以就直接来认错,殊不知阮锦白这里正在抗寒毒,压根就没有功夫去不高兴。

姜笑渊来到阮锦白的房外,礼貌性地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姜笑渊蔫耷耷的呆毛翘了一下,有些奇怪阮锦白没有给出回应,难道师尊已经生气到不想见他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姜笑渊又礼貌性地敲了三下门,房内依旧安静一片。

姜笑渊本来还有些忐忑,这时候也暂时压下了惴惴不安,有些奇怪的看着雕花木门,阮锦白可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不可能会故意不理他,莫非师尊不在?可按道理师尊就应该在这里啊!

他试探性地又敲了敲门,房内依旧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姜笑渊微微蹙了蹙眉,在房门外叫了两声师尊,依旧是静谧一片。

姜笑渊面色微变,直接用力推了推门,没想到居然一下就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姜笑渊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门应该是推不开,修士一般都会给自己居住的地方下禁制,哪怕是暂时居住的地方,都会下一个禁制或者阵法,没想到阮锦白的房门外居然会没有下禁制。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披散着发丝,满头冷汗的阮锦白,对方并没有穿皓月宗那身仙气凌然的法袍,只着一身里衣,如果不是阮锦白现如今的状况很不好,姜笑渊就一定会发现比起一般女子他师尊的胸可不是一般的平,没有那身仙气飘飘的女装比起清雅的女子,其实阮锦白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俊美好看的男子。

作为一个化神尊者,还是一个阵法禁制都玩得不错的尊者,阮锦白怎么可能真的不布阵法禁制,其实他的房间有被他布下了阵法,按道理任何人都是进入不了,不过阮锦白在凌云峰时就常常将各个阵法都对姜笑渊开了权限,所以他在寒毒发作匆忙布下的阵法,也下意识地对姜笑渊开了权限。

乍然看见阮锦白如此模样,姜笑渊略有些惊慌,从阮锦白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就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状态极不好。

阮锦白其实在姜笑渊在门口犹豫时就知道了对方的到来,然就算对方闯入了他的房间,他也无暇故作平静,只能勉强分出一分心神,冷声道:“出去。”

第一次被师尊用这么冷的声音说话,姜笑渊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对,方才师尊的声音比起女子其实更像是男人。

姜笑渊来不急过多思考,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当然还是更关心阮锦白的身体状况,对方这是怎么了。

“师尊,你没事吧?”姜笑渊问了一句很鸡肋的问题,他很想帮阮锦白分忧,但又不知该如何帮忙。

“本座让你出去。”阮锦白猛然睁开眼,瞳孔微红,目光冷寒的直直看向姜笑渊,一字一顿道。

阮锦白虽然不想吓到小朋友,但人都不想把自己狼狈的一面露在他人面前,更何况是阮锦白这样的人,他虽有些时候过于冷淡了一点,但他无疑是骄傲的,甚至是自负的,骄傲的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人看见,更何况姜笑渊还是他的爱慕者。

阮锦白此时已经被寒毒折磨的有些维持不住冷静,他一个人倒好,可现如今偏偏来了一个他寒毒最喜欢的至阳至纯之体,以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来,阮锦白只好在自己尚且冷静时就让不要命的主角小鬼赶紧滚。

姜笑渊被那样冷漠的眼神看得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甚至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这个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阴寒淡漠,让姜笑渊觉得自己就如同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这时候姜笑渊才觉得他对阮锦白的认识是不是太片面了一点,对方真的就如同他所以为的那般好吗?

理智声嘶力竭的试图让姜笑渊远离这危险的毒蛇,可感性却让姜笑渊义无反顾地想靠近。

毒蛇冷漠无情,嘶嘶地警告着面前的大白猫,而大白猫就是一只傻猫,看见毒蛇难受不舒服,还想试图来帮助那漂亮又危险的生物,它想成为毒蛇最亲密的存在。

“师尊。”姜笑渊小声叫了一声。

阮锦白冷漠脸,然却眉头不展,如同在忍耐着什么极致的痛苦。

美人蹙眉足以迷惑人心,引人飞蛾扑火,更何况他本就是美人的裙下之臣。

姜笑渊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

阮锦白周身冷寒的气息让姜笑渊险些想退步,这冰冷寒凉的冷意不是来自阮锦白的气场,而是来自对方的身体本身,他似乎极为冷,就连发丝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就如同冰雪化作的美人,雪中的妖精。

阮锦白尚且保持冷静,淡漠地看着姜笑渊,“本座说最后一遍,出去!”

修炼九劫阴诀越到后面身体就越发寒凉,若是女子那便可修得冰清玉骨,可他本为男儿身,男子阳气旺盛,修炼这九劫阴诀只能是修为越高寒毒越盛,就连原着中才元婴期的原主都被寒毒折磨到堕魔,更何况阮锦白现在不仅境界到达了化神,修为还又在这段时间提升了好大一节,本以为火云晶能缓和他的寒毒之症,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火云晶的出现更是引起了寒毒的反抗,不然阮锦白也不会狼狈至此。

大白猫想要靠近毒蛇,成为毒蛇最亲密的存在,可毒蛇习惯了独来独往,又怎么会愿意一只傻猫来靠近自己,它不需要亲密的存在,自然也就不需要大白猫。

大白猫有些犹豫,似乎真的被这个漂亮的家伙给吓到了,不过它很快就发现了毒蛇只是虚张声势,毒蛇现在根本不能做什么,它只是吞吐着蛇信子虚张声势,吓唬那只白毛小猫崽。

大白猫靠近着毒蛇,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粉色的小肉垫碰了碰那个漂亮家伙,见对方果然如同它所猜想一般,只是虚张声势,大白猫有些高兴自己能靠近,又有些心疼地把毒蛇往自己暖暖的大白肚子下面塞,企图温暖对方冰凉的身体。

毒蛇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的猫科动物,难道这只蠢猫不知道自己可以轻易把毒注入其体内吗?

毒蛇并不是什么好家伙,但还是有些不舍把大白猫就这么吃掉,吃掉了就没有了,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傻靠近它的家伙了,而且这只蠢猫是温暖的。

所以毒蛇收敛毒牙,在大白猫放下所有警惕心时,叼起大白猫的后颈肉,咬破,香甜的血液涌入口腔,毒蛇舒服地眯起了冷血的眼眸,大白猫有些想挣扎,但明显它是挣脱不开,毕竟它早已掉入了蛇毒美丽又温柔的陷阱。

没想到会被师尊突然压倒在床,甚至被咬破后颈,姜笑渊一开始还有些慌张,下意识就挣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任由对方为所欲为,阮锦白现在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做点什么,师尊也是不知道的对吧,姜笑渊自欺欺人,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对方柔顺的长发,果然和想象中一样丝滑,他甚至还悄咪.咪亲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就大白猫这样偷偷摸摸的举动,毒蛇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它只是懒得理这只傻猫,都被蛇咬了,还有心情给其他动物舔毛,再则毒蛇只有细鳞,没有毛茸茸的皮毛,这只猫舔什么呢?

不过它的动作却到底温柔了许多,用蛇信轻柔地舔了舔对方的后颈,继续吮吸着那炽热甜美的血液,只要对方不跑,它不介意先养一下对方,当然他不是为了把对方养肥好一口吞掉,它只是很喜欢这只傻猫罢了。

姜笑渊被压在床榻,感觉到阮锦白湿润的舌尖舔了舔他的后颈,脸不自觉地发红,有些害羞,要是师尊能再亲亲他就好了。

师尊不亲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从而胆大妄为的姜笑渊主动对着阮锦白又亲又咬,让阮锦白有些不甚其扰,其不知收敛甚至抱住身上的人蹭了蹭,阮锦白身上的寒意把姜笑渊冻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搂紧了身上的人,将脸埋在对方散发着隐隐清寒气息的发丝之间,姜笑渊幸福地又蹭了蹭,悄悄亲了亲师尊的耳朵尖,遂小小的舔了一口,看着耳廓上明显的水渍,害羞地将头藏在一头青丝当中。

有.欲不一定有爱,但有爱就一定有.欲,姜笑渊忍耐着下腹胀疼,把自己稍微往外移了移,不想让自己的龌鹾被阮锦白发现,然后就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小心温柔的和对方小幅度亲密,明明知道对方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却依然为这样的亲昵而开心不已。

毒蛇虽有些烦躁大白猫动来动去,以及对方甚至还用肉垫禁锢了它的动作,这些都让毒蛇有些不悦,不过毒蛇到底是由着对方去了,它觉得自己应该对主动温暖它的大白猫温柔一点,毕竟这只大白猫有可能以后就是它的猫了,对待自己的猫自然应该温柔一点点。

“师尊你是不是讨厌我?”姜笑渊问。

阮锦白没有回答,因为毒蛇听不懂小猫咪的喵喵叫,所以它不知道大白猫是在说什么。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讨厌了。”姜笑渊继续道。

阮锦白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的姜笑渊快速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姜笑渊自顾自地道:“不讨厌就是喜欢,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又小声的叫了一声“阮锦白”,这算是姜笑渊第一次当面叫阮锦白的名字,但不得不说字符从舌尖吐出时莫名的美妙。

姜笑渊等了一会,只要阮锦白再次没有反应,他就可以开心的说对方是默认了,然毒蛇一直听着大白猫喵喵叫,以为是自己咬疼了大白猫,所以它放轻了一点自己的力度,甚至暂时没有再吸大白猫的血。

姜笑渊慌张的以为阮锦白是要拒绝,连忙搂住对方的脖子,将对方送到缓缓留着血液的脖颈,快速道:“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你已经默认了,默认就不能再反悔。”

毒蛇不懂大白猫为什么突然奶凶奶凶的,但香甜可口的血液吸引了它,它舔了舔对方的脖颈,继续小口小口优雅地吞食带着特殊吸引力的血液。

阮锦白继续小口吮吸他的血液,让姜笑渊松了口气。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自说自话有些太无赖,傻不拉叽的姜笑渊试图以理服人,“你看你都喝了我这么多的血了,我们已经算得上是血液交融,这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所以你不能拒绝我。”

摸了摸阮锦白的头,姜笑渊觉得自己实在太厚颜无耻了,小声补充道:“不用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变得很优秀,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你。”

“唔,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会喜欢你的,所以师尊喜欢我一点好不好,一点点就好,只要喜欢一点,你一定会……越来越喜欢我的,对吗?”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的阮锦白压根就是神志不清,可姜笑渊却是忍不住地自说自话,试图把对方当做是清醒的,而他们本就是亲密关系,对方也是喜欢他的,虽然这种喜欢还很淡,但阮锦白喜欢姜笑渊,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极为让人惊喜若狂的事。

姜笑渊想说这世间我是最喜欢你的人,所以试试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待你极好,但喜欢凌云仙子的人多的去了,而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飞蛾扑火的一个。

所以阮锦白压根就没有喜欢他的必要,他甚至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但师尊现在是压在他的身上,而他是师尊唯一的徒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亲密关系,他不想要任何的师娘,如果有,他宁愿自己是自己的师娘。

姜笑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愚蠢的大白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作出丛林的捕猎者的阮锦白从恍惚中醒来时,看见昏迷的姜笑渊其感受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他压在姜笑渊的身上,而姜笑渊已经昏迷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阮锦白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会把主角小鬼给强了吧,好在他房间压根就没有米青液的味道,所以不论干了什么都不会是他和主角小鬼睡了。

嘴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一直在刷存在感,绕是阮锦白这么冷静的人,现在也不怎么冷静的下来。

他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细长的毒蛇,且还是蛇中美人竹叶青,先不说自己作为一条竹叶青怎么就有两米长是多么的不合理,就说有一只雪白的大白猫在他的威胁下还想要靠近他就已经极为不合理了,所以阮锦白清晰的认识到这是一个梦,可惜那只蠢猫欺负他受了伤且还毒性不强,小心翼翼地靠近,把自己巴拉到它大白肚子下暖着,阮锦白有些嫌弃,但耐不住大白猫的温暖体温,迷迷糊糊地跟随本能把大白猫给咬了,大白猫想挣扎他还不放,跟吸血鬼一样一直吸大白猫的血,当时神志不清的阮锦白还在想在怎么有这么蠢的猫,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他家蠢徒弟。

阮锦白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从空间中找了一些补血的丹药投喂给了姜笑渊两颗,好在高级丹药有入口即化的功效,不然喂药都是一个问题。

姜笑渊现在真应该庆幸阮锦白是梦见自己变成了竹叶青,而不是什么能一口吞猫的蟒蛇,不然对方恐怕就不是失血过多这么简单了。

不过主角小鬼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说了什么吗?记忆中大白猫有一个时间段一直在喵喵叫,伤感到让人近乎心疼。

阮锦白揉了揉姜小朋友的脸,“年纪不大,都学会悲秋伤冬了不成,嗯?”

只不过陷入昏迷的姜笑渊一时无法回答阮锦白的问题。

阮锦白面无表情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不出所料唇上还有着一些血渍,而原本口中就一直就有的血腥味似乎也更加浓了。

看着主角小鬼恢复些许气色的脸阮锦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一阵难搞,直接让主角小鬼完好如初,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阮锦白也实在做不出来,只能把对方先暂时放在这里。

阮锦白点了些许安神的香,让对方在睡梦中稍微舒服一点。

从香炉里飘荡升起的烟雾,以及弥漫整个房间的浅淡香味让阮锦白心神安定了不少。

又过了好几个时辰姜笑渊都还没有清醒,阮锦白从空间中取出瑶琴,他先随意拨了两下,阮锦白也就幼年时学了两年古筝,现如今早就忘了七七八八,不过瑶琴胜在音色极好,哪怕阮锦白只是随意拨弄,也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撩人心弦。

拨弄了些许阮锦白停留到高音区的时间明显要更多一点,高音区清越嘹亮,如风中铃铎,自带一种空灵之感,回忆着脑海中的轻忧曲,阮锦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弹对,别没把主角小鬼唤醒,反倒是把对方直接送走。

就在阮锦白都要打算不弹了时,身后突然有些粗重的呼吸让阮锦白挑琴的手略顿了顿,他偏了偏身体,回头看向身后的姜笑渊,道:“醒了。”

阮锦白淡定的就如同在说什么最寻常不过的事。

姜笑渊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先听见了琴声,鼻尖闻着温和舒服的熏香,耳边听着时而轻柔飘忽,时而清越热烈的琴音,险些再次昏睡过去,不过这个抚琴的人似乎不会弹琴,原本还是沉重的音符能马上就转换为清脆的高音,姜笑渊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琴弹成这样,分明就是乱弹一通,姜笑渊勉强睁开眼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把琴弹成这样。

睁开眼的姜笑渊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高挑女子背对着他,他一眼认出了这是师尊正欲说什么,也正是这时阮锦白回过了头表情淡然地看向姜笑渊,唇齿微启,吐出两个字。

姜笑渊一时间险些看呆了,白衣女子逆着光看向他,面上虽如谪仙一般神情毫无任何变化,然只那清丽脱俗的脸,就足以傲雪独艳。

姜笑渊那副呆愣的模样让阮锦白刀削般的薄唇微不可察地略略轻扯。

阮锦白反应实在太过于淡定,反倒是记起之前发生的事的姜笑渊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