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霍元霁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两家联姻的事一直是长辈在张罗,但是也会将具体事宜通知他。

像这种忽然袭击,并且发布新闻稿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宣若鱼点开新闻,发现宣若臻把姓改了,改成了陈若臻。

好像在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宣若鱼耸肩,“霍叔叔,你已经有未婚夫了。”

霍元霁嗤笑一声,“假货。”

宣若鱼:“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

在豪门中,更看重的是利益,有的时候,不用太较真。

真假往往就是上位者的一句话。

在上层社会,利益面前,能让人更清楚地体验到人情冷暖、世间百态。

霍元霁淡淡地应了一声,“重要。”

他的语气很轻,很慢,依然低哑、懒散。

宣若鱼却从中品出了另一种味道——蛊惑。

霍元霁双眼折射出微光,慢慢向他逼近,“对我来说,很重要。”

宣若鱼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跳得飞快。

他将手扶上心脏。

这俱身体没有心脏病,非常健康。

活了两辈子,他却第一次感觉心跳那么快。

“你……”宣若鱼有点语塞。

明明刚刚还在讨论豪门阴谋。

画风突变,周围的空气好像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让人措手不及。

宣若鱼还欲张嘴,忽然,门铃响了。

门禁监控系统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是高浩洋。

“你前男友。”

“你大外甥。”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宣若鱼有种错觉,这人说话怎么有股酸味。

还未等他细想,霍元霁站起身,对着监控说话,“你来干什么?”

声音很冷淡,疏离。

甚至带着些许不耐烦。

“舅舅,我来看看你。”高浩洋把手里的保温桶举起,放到监控摄像头面前,“我妈熬了莲藕排骨汤,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高浩洋的母亲是霍元霁的表姐,霍元霁母亲袁蓓的侄女。

以前关系很不错,但是最近,袁蓓和自家的亲戚基本不来往了。

只是霍元霁还和他们保持联系。

以前袁蓓忙的时候,经常忘记安排霍元霁的一日三餐。

霍元霁不喜欢到外面吃,特别喜欢到表姐家蹭饭。

现在霍元霁大了,表姐也隔三差五熬个汤,让高浩洋带过来。

霍元霁冷冰冰开口,“放在门口,我一会儿下来拿。”

竟然是门都不愿意开,不想让他进来。

随即,关掉门禁视频。

霍元霁转头,看着宣若鱼。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宣若鱼却觉得很有压迫感。

他下意识说了一句,“高浩洋和你未婚夫才是一对。”

霍元霁挑眉,“假未婚夫。”

说完,走近,微垂着头,懒洋洋地看着他,“你才是真的。”

这样的角度,有种居高临下的既视感。

让他精致的五官更加有冲击性,眉骨与鼻梁间优美的弧度完美地呈现在宣若鱼面前。

宣若鱼有几分口干舌燥。

房间的空气渐渐回升,暖洋洋的。

宣若鱼刚想辩解,门禁监控又响了。

霍元霁点开,还是高浩洋。

“你还想干什么?!”

这次的语气是非常明显的不耐烦了。

都懒得克制了,就那么硬邦邦的、赶客的口吻。

“没什么,小舅舅,我听说若鱼在你这里。”高浩洋对着摄像头说道,“宣叔叔刚给我打电话,说是若鱼的电话打不通,让我转告一下,今晚阿姨过生日,让他回去吃饭,若臻也要回去。”

宣若鱼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

今天才遇险,马上又让他回家吃饭,不知道又有什么局在等着他。

高浩洋好似知道宣若鱼在旁边,继续说道,“你给若鱼说一下,阿姨过大生,往年都是一家人一起过的,没有外人。阿姨说了,不管若鱼生了什么病,都是他的孩子,让他尽量抽空回去。血肉亲情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

霍元霁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他叫你若鱼,你的小名?”

宣若鱼:“……”

“不是,我和他关系一点也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好似把霍元霁身上的毛揉顺了。

他懒洋洋地转过头去。

宣若鱼把扁脸蛋儿放下,主动靠近霍元霁。

忽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才又凑上去,小声说道,“霍叔叔,麻烦你把他拖着,我出去一下。”

他比霍元霁矮了一头,踮着脚,凑到霍元霁耳边。

声音被故意压得很低,吐息却带着一股少年荷尔蒙的香味,见缝插针般往耳朵里钻。

耳廓、颈项,泛起酥酥痒意。

霍元霁一转头,发现灿若星辰的眉眼近在咫尺。

干净、灵动、闪着光。

像是一只狡黠的动物心里有了奇妙的点子。

霍元霁垂眸,姿势未变,对着门禁冰冷地说道,“你到地下车库等我。”

说完,按下开锁键。

门禁监控传来开锁的声音,高浩洋进门了。

“需要帮忙吗?”霍元霁问。

“不需要。”宣若鱼想起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抿着嘴笑了笑。

正欲出门,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霍元霁说道,“霍总,可不可以先预支三个月工资?”

霍元霁:“怎么给你?”

宣若鱼:“微信吧。”

两人扫码,加了好友。

霍元霁转账。

宣若鱼收到一看,整整一百万。

“多了多了。”他点开,要退还。

霍元霁阻止他,“怕你不够,你办完事剩下的再还我。”

宣若鱼也不再推辞,道谢之后从后门走了。

~

高浩洋在车库等了半个小时,霍元霁才慢腾腾出现。

“小舅舅,你怎么那么慢。”高浩洋提着保温桶,站得有点脚麻。

车库又闷又热,他的头上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

等到霍元霁出现,车库的冷气才开放。

“若鱼呢?”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霍元霁唇边挂着笑,声音却有点冷,“和他很熟?”

“嘿嘿。”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昏了头,高浩洋并没有察觉到霍元霁语气中的凉意,还有几分沾沾自喜,“他喜欢我好久了,好似因为我,他心理有点小问题,我想找他说说话,开导一下他。”

霍元霁静静地看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却无端地透着几分讽刺,“你离他远点。”

高浩洋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慌,想张嘴解释点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约摸过了两三个小时,宣若鱼回来的时候,看到高浩洋在车库擦车。

霍元霁坐在客厅里喝茶,一旁的矮桌上放了个平板,平板上正是高浩洋努力擦车的身影。

霍元霁:“你不是要找他?”

宣若鱼手里拿了捧菊花,笑道,“不慌,让他再擦一会儿。”

霍元霁看了眼他手里的菊花,白色,像是上坟专用品种。

宣若鱼解释,“不是要回去吃饭吗,总不能空手,给他们带点礼物,免得他们太闲了,总惦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