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天上已经布满星辰，夏天的夜里，星光总是格外闪耀。
之前种下的花已经适应这里, 花朵娇艳欲滴, 这里已经像个真正的家了。
明明来了没多久，这里竟然比他们之前住了好几年的房子都要有家的气息。
“记得京大附近那个房子吗？我买下来了。”霍舟也想到这里, 跟顾清坐到台阶上，说起以前的事, 手里的冰啤酒放在顾清耳后。
可能是下午霍舟突然感性了一下，两人这会话有点少，但心是亲近的。
顾清惊讶：“买那个干什么？”
他们毕业之后也用不到，当时租的时候就组了四年的。
“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就买了，总觉得你还会回来。”霍舟笑，喝口啤酒，“差点以为你真的不会了。”
这话说完，见顾清不吭声，霍舟立刻道：“哦，忘了。你就没打算留下来。”
“留下来怎么办, 给你做一辈子的小奴隶吗？”顾清凑过去也喝口酒, “每天做那些事很烦的。”
顾清靠在霍舟肩膀：“而且被你发现真相，那我不是很惨？”
他们现在说起那时候的事，态度都很平和。
“有一年我们看过星光。”霍舟忽然道，“记不记得高二我妈妈去世, 你陪我去后山看过。”
那也是个夏天午夜, 两个人瞒着姥姥姥爷往后山跑。
霍舟原本没打算带顾清, 但顾清跟着出去。
两人跑到后山, 看着满天星光，什么话都没说。
静静在后山坐了很久，
他们早就知道霍舟母亲病的很严重，否则也不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封城。
可突然知道她去世的消息，还是手足无措。
霍舟最后看看顾清，让他先回去。
明明已经冻得要死，但还是陪在他身边。
最后霍舟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衣服给顾清，两人才从后山回家。
当时漫天星光下，霍舟给外套的时候，顾清眼里都星光，漂亮得让霍舟心里停滞一瞬。
很多次他都会想起那个眼神。
这会霍舟又想起来了。
什么眼里都是星光，明明眼里都是信息素！
霍舟把嘴里的啤酒喂给顾清，拉人到怀里：“当时那种深情的眼神，知不知道骗了我多久？”
顾清眨眼：“你不是讨厌我吗？怎么还能骗到你。”
“也不是讨厌，就那种，这是我的人，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不会走这种感觉你懂吗？”霍舟又问道，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前十几年父母慈爱，家庭幸福，长得又英俊，要什么有什么。
在母亲离世后，生活才发生剧变。
就算这样他也比大多数人更肆意点。
所以他看不到顾清藏在心里的难过，也不觉得有人喜欢他是什么奇怪的事。
霍舟想了想：“要是那时候知道你骗我，我肯定变本加厉。”
谁让顾清有求于他，还离不开他。
他就算是个好人，那也是恶劣的好人。
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永远不懂得珍惜。
如果他对顾清温和点，顾清肯定不会瞒他那么久。
霍舟抱紧顾清：“对不起。”
顾清不知不觉喝了有大半瓶的酒，略微有些醉意，双手楼主霍舟脖子，仰头亲他。
把那些未尽的话咽到肚子里。
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什么。
霍舟搂住顾清的腰，手掌从口袋划过，里面的小盒子让霍舟手心更加滚烫。
这个小盒子被他带在身上很久，但都没拿出来。
甚至今天去看西湖的时候，都准备在那附近求婚。
可人来人往立刻打消他的念头。
明明啤酒的度数没那么高，霍舟却有些飘忽，甚至想这会把盒子拿出来。
亲吻过后霍舟轻轻拍着顾清背部，张了几次嘴，什么都没说。
风吹的有点冷，啤酒瓶也空了一排。
霍舟最后问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未来，又是这个词。
顾清想了想：“应该是好好做科研，最近闲下来还有点愧疚感。”
“除了这个呢。”霍舟扭头。
“很多事吧，去军部实验室报道，这就很忙了。还有几篇论文要修改，很多数据还要重新算。”顾清简单说以后的打算。
听起来不多，但随便拿出来一件事，就够人忙上好几年。
霍舟认真听着。
很好，没有一件事跟他有关系。
“然后呢？”霍舟在顾清说完之后，又问道。
“别的也没什么吧。”顾清刚说完，就看见霍舟冷飕飕地看着他，立刻补充，“跟你好好谈恋爱？”
“只是谈恋爱？”霍舟手指放到口袋里，在盒子上摩挲。
只要顾清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把东西拿出来。
顾清听着霍舟的话，现在几乎已经是挑明了。
他有点乱，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应。
霍舟却再也等不了，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单膝下跪：“清清，你能嫁给我吗？”
他差点失去眼前的人，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噩梦。
生怕哪天醒过来，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霍舟见过很多顾清的背影，甚至在他的眼睛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虽然知道顾清就在自己身边，霍舟还是慌的。
他一个alpha，谁都不会想到，他内心深处也在怕。
霍舟有点抖，也是那几瓶啤酒让他壮了胆子。
他可以去战场杀敌，也可以带队执行任务，手都不会抖一下。
可现在他真的很紧张，甚至不敢听顾清的答案。
别说他了，顾清更是有点懵，眼神罕见带了雾气，他很少有迷茫的表情，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坚韧的。
顾清的手下意识往前伸了伸，但又停住。
求婚，结婚，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
也是霍舟多次暗示，他才知道霍舟真的想跟他结婚。
要说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对方做任何动作，都能明白什么意思。
在知道霍舟有结婚的心思之后，顾清认真的想过了，甚至心里已经有答案。
可这个戒指放在面前，他又不敢了。
这不是想拒绝的不敢，而是有点不知所措。
抛来什么信息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霍舟生活，他愿意吗？
这几天顾清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是他愿意。
愿意早晨懒洋洋起床，两个人交换亲吻，吃一顿简单的早餐。
然后窝在一起消磨时间，又或者去附近走走。
反正他们是开心的，快乐的。
没有疾病，没有对未来的恐惧。
这些日子平淡又快乐。
就在霍舟以为顾清要拒绝的时候，顾清手指碰到银白的戒指：“我答应的话，你会不会以为，我冲着你信息素？”
不出意外，他可能要用霍舟一辈子的信息素。
明明应该他求着霍舟不离开。
但霍舟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反而是被动的那个。
霍舟握住顾清的手：“你要是想骗我，早就装得很以前一样，还会犹豫？”
以前顾清为了信息素什么都做。
现在不骗他，就是因为心里有他。霍舟不蠢，他明白的很，所以要把人永远带在身边。
顾清笑了下，他是不常这样笑的。
原本清冷的眼睛带了暖气，弯弯的，比天上的月牙还要漂亮。
嘴角不自觉抿起，从霍舟手中轻轻拿走戒指：“那这个就归我了？”
霍舟楞片刻，瞬间把人抱起来。
“老婆你答应了？”
“你都喊老婆了，我没答应吗？”顾清反问，刚想把戒指戴上，被霍舟接过去。
霍舟珍而重之地把戒指戴到霍舟左手中指上。
这证明眼前的人名草有主，是他的人。
霍舟高兴的有点找不到北，顾清又把另一枚戒指拿起来，同样给他戴上。
来杭市之前，顾清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戴上这枚戒指。
甚至答应霍舟结婚的求情。
他没有考虑未来的习惯，甚至会讨论未来这个词。
可霍舟却重新把他的未来赋予新的意义。
在霍舟朋友圈的人还在酸他发的旅游照片那会，有一张照片出现在顾清跟霍舟两人的朋友圈里。
这次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紧握的双手和中指上的戒指。
情侣照片也就算了，戒指是怎么回事？
连霍将军都坐不住立刻打电话过去，但这会两个人的电话谁的都打不通。
霍舟把人抱在怀里，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甚至手还是抖的。
之前跟顾清认真做学习资料上的作业，那也只做了上半本。他们从入门到精通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之后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但下半本复习资料一直没练习。
今天顾清跟霍舟都觉得时间到了，作为未婚夫夫先做个终身标记也是没问题的吧？
两人手指紧扣，月光下顾清皮肤更加白皙，微微颤抖地咬着霍舟的手臂。
这是来自灵魂的悸动，他们身心都在这一刻交融。
霍舟掐住顾清的腰，轻声问：“疼不疼。”
“当然疼。”顾清语气带了鼻音，手指紧紧抓住霍舟，“你快点。”
话音没落，更深的颤抖让顾清忍不住轻哼出声。
空气中属于alpha，omega的信息素原本各不相干，慢慢交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缠绵成另一种让人迷醉的气味，让床上的两个人沉沦，失去原本的理性。
但他们又是理性的，因为身边的人他们才愿意这么做。
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
天蒙蒙亮时，两人终于学习完后半本资料。
霍舟轻笑，咬咬顾清耳朵：“看来精华都在后半本。”
顾清累的有点抬不起手指，趴在枕头上闷声道：“后半本也太累了点。”
说完他俩都忍不住笑。
手指上的戒指亮晶晶的，轻轻碰在一起。
他们是未婚夫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