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 霍舟没来得及道歉，顾清匆匆去实验室，说有个新的想法, 必须实验一下。
这次进到实验室, 整整一周没出来, 从实验室外面都能看出来他的疲惫。
“他这样你们公司都不管？连个助手都没有？”霍舟冷眼看着安科。
安科一听他这么说, 就知道顾清还是没把药的事告诉他，只能隐晦道：“小清要做的事很重要，必须自己动手。”
霍舟听到安科的话就很烦躁，仿佛他们两个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可现在只有在门外等着, 其他人没有办法。
他这一周也没闲着, 捣毁几个千岩联盟的组织, 越往下挖才知道, 这些人在京市布置许多联络点。
这些人基本都是冲着顾清来的, 霍舟非常不安。
安科见他不说话，还以为霍舟不高兴。
“放心，按照原计划, 不管今天成不成, 他都会出来。”安科道, 话音刚落, 实验室大门打开。
顾清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他面色苍白, 深深看向霍舟。
这一眼太过深沉，别说霍舟, 就连旁边的安科都看出来什么。
顾清尝试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 但霍舟信息素就是那么独一无二, 仿制出来的东西依旧保持之前的水平。
十二个小时吃一次, 副作用是之前的五倍。
这已经是顾清能仿制的极限，其他方法全都失败了。
安科看看他们俩，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一周都没见过，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顾清有点不敢抱眼前的人，低头道：“回家吧。”
霍舟眉头紧皱，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司机在前面开车，顾清缓缓神把遮挡升起，这才开口。
“我有件事想跟你讲。”顾清沉默了会，他也知道最近霍舟面前有点不对劲。
但他每次吃药心理压力都很大。
吃一次药，就想远离霍舟一会。
否则心里的愧疚根本没办法说出来。
突然进实验室，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几天。
霍舟看着顾清，忽然开口：“你最近的反常，是因为基因病？”
霍舟这么说，让顾清顿了下：“嗯，我的药出了点问题。最近在忙的都是这件事。”
“对不起。”
顾清还没说下面的话，霍舟先道歉：“你这么难受，我一直不知道。”
他眼里都是心疼，跟顾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霍舟从来没感受到基因病给他带来的困扰，只有知道顾清吃药的时候才有点真实感。
原来顾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么痛苦。
霍舟的道歉让顾清原本要说的话讲不出来。
特别是看出来顾清的心疼，顾清咬牙：“这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反而是我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你胡说什么？”霍舟一脸不赞同，“有什么事，应该是咱们一起承担。”
顾清认真看着霍舟，嘴里的话到底没说出来：“放心，现在的药已经稳定了。”
霍舟直觉他还瞒着自己什么事，可顾清不愿意说的事，他也问不出来。
可莫名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眼前的人会慢慢离开。
这个想法一出来，霍舟下意识抓住眼前的人：“不能走，听见了吗？”
顾清缓缓点头：“等到家了，我跟你说一件事。”
话音还没落，轰隆一声巨响，他们的车从高架桥冲出去，下面是几米高的水泥地。
霍舟下意识护住身边的顾清，顾清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但事情发生太快，两人只好尽力护住头部。
一定是千岩联盟的人，最近霍舟抓人抓得狠了，竟然直接对他俩下手。
车从高架上坠落，两人不同程度受了点伤，司机已经昏迷过去，车外面被人团团围住。顾清跟霍舟被卡在车子里，暂时出不来。
这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霍上校，最近抓人还开心吗？”一个穿着劲装的男人走近，眼神死死盯着顾清。
他的相貌总觉得有点熟悉，顾清偷偷在霍舟身后写了个段字。
霍舟尽力让顾清舒服点，冷声道：“段潜是你什么人？”
“不亏是霍上校，这么快就看出来。”段原微微一笑，“段潜是我犯蠢的弟弟。”
这话根本不对，顾清跟霍舟都知道段潜是段议员唯一的儿子。
不可能有什么哥哥。
段原解释：“我是段议员领养的儿子，你们叫我家奴也可以。”
都现代文明了，还有家奴这个词。
顾清跟霍舟听出话外之音，反而不紧张了。
“既然我们利益一致，何必要做这出戏。”顾清淡淡道，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佛根本没有被人限制住。
段原眼里闪过欣赏。
不愧是顾清，他从段议员那里听过无数次顾清的名字。
说他跟霍舟破坏了多少计划，可现在面对上之后，才能感觉他的与众不同。
这才让他来联邦，主要目的就是铲除这两个人。
至于能不能成功，成功之后他能不能回千岩联盟，这些对段家人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咱们当然利益一致。”段原蹲下来，平视这两个人。
霍舟眼底沉了沉：“能救你的只有我们，还是别谈条件了。”
明明段原可以选更危险的地方让车子出事，偏偏选了这个能困住他们，却不会受重伤的位置。明摆着根本不敢伤害他们，如果顾清跟霍舟出事，迎接段原的不止霍家的追杀。
他根本不敢真的伤害他俩。
确定这件事，顾清跟霍舟倒是不着急了。
段原收起□□，开口道：“把他们两个救出来，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聊。”
话音刚落，顾清呼吸有一瞬间停滞，胸口忽然的窒息感让他有些无力。
身边的霍舟立刻感觉到，眼神变得可怕。
“你的药在哪？快，我给你找。”
段原看着顾清吃下药，缓了几分钟才好起来，眉头紧皱：“是因为基因病？”
霍舟根本不想理他，顾清吃下药之后明显在忍痛。
“我忘记时间了，没事，吃过药一会就好。”顾清反而安慰霍舟，也是刚从实验室出来，他一时忘记了。
“去医院，立刻去。”
段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
但霍舟的眼神让他知道，如果他不让人送顾清去医院，那他一定会倒霉。
霍家私人医院，顾清躺在病床上无奈道：“我已经好了，你看看就知道。”
副作用就那么一阵，等恢复了就行。
他现在谁都检查不出来毛病。
霍舟紧紧握住他的手，严肃道：“不行，先做个全身检查，我不放心。”
顾清心里知道霍舟是担心他，只好点点头。
等顾清被推去做检查，霍舟这才看向段原。
“你今天来这里的事，全都会被抹掉。”霍舟看着段原，“说吧，为什么要针对顾清。”
段原道：“最近你抓人抓得太急，段议员说给你个警告。而且顾清可能还掌握破解外星矿石的方法。大家都以为他基因病已经完全好了。”
段原也不是傻子，他刚刚也看见顾清发病的样子，怎么不明白，顾清的病根本就没好，只是段议员派人过来的借口而已。
霍舟冷笑：“我知道千岩联盟给你们段大议员的压力很大，已经禁制他再救段潜。所以他用顾清手里有技术为由，连续派人过来，对吗？”
就算段原不回答，霍舟也知道自己说得没错。
怪不得这段时间千岩联盟几乎不提段潜的事，好像段潜根本不重要一样。
原来他们内部已经出现矛盾。
段大议员想救人，可身边的人不同意，也就只好用顾清当借口。
他用谁当借口不好，偏偏用顾清。
霍舟心里泛起怒意，要是熟悉他的人看见，肯定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等顾清做完检查后回来，段原已经离开。
赵医生看着他们两个，安慰道：“应该没什么事，你们身上伤口也不严重。司机要留医院观察几天。”
剩下的事赵医生也没问题，他在私人医院时间长，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两人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又下起雪，这次的雪比之前那场初雪大了不少。
“等几天咱们就去古城玩。”霍舟还记得两人之间的约定，盼着雪下得越大越好。
顾清顿了顿，他打算回家之后就把药跟信息素的事告诉霍舟。
到时候能不能去古城，那就不知道了。
霍舟手机忽然响了，是霍将军的电话。
刚刚段原的事霍舟跟霍将军说过，看来已经查出什么。
霍舟皱眉：“我先送你回家，必须马上去军部一趟。”
顾清点头，霍舟想起来顾清在车上的话：“你说回家之后有事跟我讲，是什么事？”
“等你忙完再说。”顾清开口，“不着急。”
顾清神色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起伏，霍舟深深看他一眼。
不管是什么事，他应该都能接受。
把顾清送回别墅，霍舟立刻往军部赶，但不管是段原透露出的消息，还是顾清没说出口的话，让他心里闷得厉害。
霍舟下意识往口袋摸，他已经戒烟很久，这会却想抽根烟缓解下情绪。
但口袋里没有烟，只有一个药瓶。
霍舟拿出来后才想起来，他喂顾清吃完药，顺手把药瓶放到自己口袋里。米色的药丸上裹着糖衣，比之前的药大上不少。
“来人，把这瓶药送到顾清手里。”霍舟刚把药递过去，手又停住，鬼使神差从里面拿出一粒。
军部实验室的能力在全球属于顶尖，一会让景教授他们查查药的成分，看能不能帮顾清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