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有点无奈, 不明白霍舟要做什么，在霍舟又要拉他手腕时轻轻躲开，摆明要拉开距离。
京大校长送两位大佬离开, 那边安氏生物高层尊敬递给顾清一份聘书, 想要聘请这个大三的学生去他们实验室任职。
等这些人离开, 校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看看欲言又止的王教授，就知道这事肯定会宣扬开。
一个被教授从自己名下开除的学生，惹的两个大佬亲自过来证明他的优秀。单是这件事，王教授在圈子里就要被笑话一阵。
把珍珠当鱼目，不是他该干出来的事。
反而是顾清跟霍舟晚上要跟大佬一起吃饭, 就连京大校长都忍不住感叹，顾清跟在人家霍舟身后，还真的跟来个好前程。
校长这么想了，其他学生跟教授们更是忍不住叹息，像这种科研环境，怎么可能有好东西做出来。
顾清一个被开除的人, 直接被霍家救起来，让这样的两位大佬同时为他背书，哪个实验室不抢着要。
以前说顾清舔狗，这真的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是的，现在所有人认为，这两位大佬是霍家请过来, 专门给顾清洗白的。
王教授自然也这么想，就算校长还在, 也忍不住道：“顾清, 就算你背后有人, 有必要当众这么打你导师的脸？把这两位请过来，就为了证明我眼光有问题？”
既然你顾清想去哪个实验室都行，你就去，何必把人找过来。
王教授对顾清是有愧疚，但这些愧疚不至于让他颜面尽失。
“他们来这，我并不知情。”顾清淡淡道，没解释他跟赵田教授的关系。他说再多，这些人还是觉得自己是占霍家便宜。
霍舟冷眼看着王教授等人：“他们过来是为了顾清，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大家都看出来，是你把人找过来，给顾清撑场子啊。”全舒咬牙，从一开始他就不明白，为什么顾清可以不劳而获，他那么不要尊严竟然能换来霍舟全心全意帮他。
自己要有这种资源，肯定比他顾清强。
见全舒说话，顾清垂眼，把背包里早就打印好的文件拿出来。
“王教授实验室新材料提前偷跑，教授你不敢查，我查了。”顾清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校长侧目。
顾清扔出几份文件：“把新材料公式跟数据拿出来的人就是你爱徒全舒，这是跟艾麒手下交易的视频截图。最后一份是新材料网站传输的数据，可以证明王教授实验室是第一个传资料的实验室。”
所有文件清清楚楚。
分别证明了谁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谁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最后的文件更是给王教授足够证据，可以起诉艾麒实验室，告他们偷实验成果。
这些东西证明顾清清清白白，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他却要为莫须有的罪名背锅，还差点断了科研之路。
艾麒那边的人固然针对顾清，但内部不出问题，艾麒又有什么办法。
校长皱眉看完全部资料，眼神死死盯着全舒，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学生，竟然为了陷害同门，把自己老师的实验成果给别人？
他们京大竟然有这样的学生，简直是耻辱。
顾清拉上背包拉链，看向这里面的人：“我不需要霍舟，也能证明清白。”
说完，顾清从霍舟身边走过，淡淡道：“谢谢，下次不用了。”
等会议室的门再次关上，校长满头怒火，合着今天被大佬找上门打脸，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人家顾清就是无辜的，清白的。
王教授更是嘴唇颤抖看着新材料网站上的资料，明明这些资料已经被艾麒实验室的资料覆盖。所以他找不出自己最先上传的信息。
这种最原始的资料在新材料网的服务器里，而这些服务器在R国，连霍将军都没权限调动数据。
顾清怎么能拿到？
他到底有什么背景，能轻轻松松拿到R国服务器最原始的资料？
整个京大开始肃清，第一个被开除的自然就是全舒，他今年研一，不仅研究生路断了，大学学位也被吊销。学术不端这个词对他来说是轻的，作弊，让实验室跟着受连累。
同时在他宿舍也看见艾麒实验室给他offer，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王教授看着自己学生，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从这次以后，他在京大的研究经费只怕不会那么好批。
听说他在校长办公室亲手写了检讨书，这事才算揭过，堂堂的教授写这种东西，已经没什么脸面再见老朋友们。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霍舟大张旗鼓找两位大佬给顾清撑场面，可真正让这些人受处罚的，是顾清本人。
离开霍舟，他顾清照样优秀。
不少人心里默默想着，再看顾清的表情已经不同。可他经历那么大的事，还是神色如常，半点没耽误他上课，看书，读文献。
赵田要离开联邦，才抽时间又跟顾清吃顿饭。
“你爷爷很忙，但也挂念你。在学校出那么多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赵教授看着有些疲惫，这些天连轴转让他有累。
顾清摇头：“小事，我可以处理。”
听他这么说，赵教授不赞同：“这次我能知道，也是霍将军让我跟景教授来京大给你背书。可这种事还用的着他们说？你电话打给赵伯伯，能让你受委屈？”
他们又说了会话，赵田看着比他还高的顾清，叹息道：“要不回家吧，R国科研环境要比这里好很多倍，有我们这帮老骨头在，谁敢欺负你。”
顾清顿了顿：“我还有一年毕业，毕业后再说。”
“也行，读研回R国读，肯定抢着教你。别在这找什么乱七八糟的教授。”赵教授想到之前的事就生气，特别是那个艾麒，一个被他们研究所不要的人，这里倒是当成宝了。
当晚赵田教授就要乘专机离开，顾清在机场送人时，见霍舟也在。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霍舟，索性当没看见。
来送人的还有景教授学生孔海沣，孔海沣穿着军装，挺拔英武，让顾清不由多看几眼。
“怎么？好看？”孔海沣开玩笑道。
顾清点头：“好看。”
他一直觉得军装好看，高三差点跟霍舟一起考军校，他还想过自己穿军装什么样子。
孔海沣道：“考军部研究所，你就能穿了。”
顾清多看他几眼，孔海沣只能说实话：“你两篇论文我导师看了，他说很有意思，让我问问你意见，愿不愿意考到他那。”
顾清犹豫片刻：“如果看在霍将军的面子上，不用勉强收我。”
“不是勉强，你那篇没发表的论文，初审的教授里，有我老师。他很看好你。”孔海沣又笑，“如果你没真才实学，教授也不会同意去京大帮忙。”
所以不止看在霍家面子，也有他论文的作用。
顾清有些开心，但还是道：“等大四我再忙考研的事。谢谢景教授愿意认真看那篇论文。”
见他们还要聊下去，霍舟干脆站到中间，挡住两人视线：“差不多散了吧。”
霍舟又看向顾清，“我送你回家。”
“好。”
这句好让霍舟楞在原地，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顾清竟然对他说了好。
在以前他从来不会在意的字，此刻却显得格外珍稀。这几日别看他是在顾清身边，但顾清基本不会回应他。
能在身边，也是趁虚而入，在顾清伤心的时候走到他身边。
霍舟不会怀疑，要是进门帮顾清收拾书本的人是其他任何一个，顾清都不会拒绝。
现在顾清生活恢复正常，霍舟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在过往的七年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车里放了轻柔的音乐，似乎在说回忆过往，在他们的气氛中显得有些尴尬。
顾清刚想说话，霍舟开口：“别说谢谢，最近听烦了。”
顾清只好把话咽下去，等车停稳，顾清道：“以后不要送花，也不要送蛋糕。”
在研究所宿舍收到花，顾清还不确定，但他搬家了，还是能收到。
不是一天一束，而是算着花期。在前一束花要凋谢之前，新鲜漂亮的花枝又会放到门口。
还是那种，没有点缀，没有落款的花束。
应该就是霍舟了。
“我想送。”霍舟扭头看顾清，“知道为什么吗？”
顾清张张口，不想回答。
“因为我在追你。”
霍舟觉得这些话似乎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但说起来却异常顺畅：“以前没想过喜不喜欢这件事，因为你就在身边，睁开眼是你，闭上眼也是你。”
过了会，霍舟才接着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走。”
所以他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反正身边的人永远不会走。
第一次顾清说离开的时候，他不信，第二次他还是不信。现在霍舟终于明白，人心是会冷的。
爱他如顾清，也会离开。
霍舟牵住顾清手，放到自己心脏上：“给我机会，好不好？”
alpha心脏跳动让顾清手心有点热，更多的还是愧疚。
他是做了很多，但那些是交换，自己付出的是精力跟尊严，换来的是命。
顾清觉得是值得的，他想活着，想有健康的身体，不想从出生到死，都在无菌室里生活。
那些精力跟尊严他不怕牺牲。
活着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甚至某种意义上，自己还是亏欠霍舟。他对自己越好，这种亏欠就愈发明显。
顾清的沉默在霍舟看来是思考。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次换我追你。”
“欠你七年时间，我会还。”
顾清叹气，抽出手：“别还了，不需要的。”
顾清犹豫了会，还是道：“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做什么，都是没意义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