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 就好像刚才他根本没有对自己开口过,可楚夏还是想和他多说说话,因为接下来的成熟期说不定还要麻烦一下这位神使。
他点头道:“是啊。”
楚夏说完后, 对方也没有反应,他身后的尾巴摇了两下,还想往神使的大腿上蹭, 但楚夏觉得毕竟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还是要矜持点的好, 他把尾巴攥在手里,向神使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咱们两个说说话呗,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对方也果然没有辜负楚夏的期待,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楚夏。
楚夏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问着自己的问题:“你们就一直在这里站着吗?要在这里待多久?等到父神下一次降临吗?不需要休息吗?”
“你们神使是做什么的?以前也是献给父神的祭品吗?你当时找到那六根羽毛了?在什么地方找到的,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天界是什么样的?能说说吗?我有点好奇。”
“我觉得你这一身衣服挺好看的,特别衬你……”
楚夏叨逼叨了好长一段时间,说到后来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可这位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问过他一句魅魔, 楚夏可能都要怀疑这位是个哑巴了。
难搞, 是真难搞。
他回到房间中,接了杯水润了润自己的嗓子。
系统有些看不下去提醒楚夏说:“楚组长,这个世界有点问题,您也别太放飞了。”
楚夏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靠在身后的衣柜上,那尾巴敲着身后的衣柜, 还敲出个节奏来,楚夏品了一会儿,好像是《好日子》。
这个尾巴还挺有自己的想法。
他点头说:“我知道。”
然而还没等系统松了一口气,就又听到楚夏道:“可我想试一试。”
系统那颗心脏立刻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开口,向楚夏询问道:“您要试什么?”
“还没有想好,但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每一条路都有风险,倒不如走自己最想走的那一条。
楚夏拍了拍手,仰头躺在床上,把被子一拉,先睡一觉。
梦里他好像踩在云层上面,深一脚浅一脚,这场梦做了有多久,他这条路走得就有多久,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圣殿中的所有灯光都已经熄灭。
楚夏刚刚睡了一觉,现在正是最精神的时候,他换了身衣服从床上下来,正在系统空间中忙活着联系系统中心的系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问他:“楚组长你要做什么去?”
“我再去看看他。”
系统立刻就明白楚夏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忍不住劝楚夏说:“这大晚上的,不合适吧。”
“夜黑风高,正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您确定他就是反派吗?”系统问他。
楚夏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系统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听到楚夏坚定的声音说:“确定。”
说来也很奇怪,从开始任务的第一个世界起,他对反派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俊男帅哥,偏偏每次他都会觉得反派长得最好看,最合他的心意,而更扯淡是每次反派的长相都不是同一个类型的。
若是他这一次看错了,那么或许是他与反派之间的缘分还没有那么深。
楚夏推开门,从房间中走了出去,长廊里一片漆黑,不过等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倒也能看出一些轮廓来,这一路上他隐约还能够听到从那些房间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多半这些祭品还在寻找神明遗落在这座圣殿中的六根羽毛。
楚夏不管他们,径自走到大殿中,那四位神使依旧站在他们白天的位置,像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摆件。
楚夏就站在这个摆件的前面,他托着下巴,打量了他很久,如此良夜,就好想给扑到床上,可惜现在还不到火候。
而且这个地方要是真搞起来,似乎也不大合适。
楚夏转头看向另一侧的那位神使,黑暗中倒也看不清楚他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些东西也不需要彻底看清才能知道答案,楚夏悠悠地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神使大人。
黑暗中,他绵长的呼吸声在耳畔清晰可闻,那位他白日里在他耳边聒噪了大半天都没答出一个字的神使此时却是开了口,他对楚夏淡淡说:“你的尾巴能收一下吗?”
楚夏:“……”
他伸手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摸了摸,抓到尾巴根,然后顺着这条尾巴往前捋,不久后他的手就摸到这位神使的大腿上去,楚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尾巴从神使的腿上给扒拉下来。
该有感觉的时候没有感觉,不该有感觉的时候偏偏有了感觉。
“不好意思,”楚夏直起身,同他解释说,“它好像特别喜欢你。”
他话音落下后,忽然见到这位神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金光,转瞬即逝,像是夜空中倏忽划过的流星,不久后便恢复成灰蒙蒙的一片。
不知道其他几位神使的眼睛又是什么样的。
这个念头在楚夏的脑海中稍微转了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四位神使能让他真正感兴趣的就只有眼前这一位,遗憾的是,他好像对自己不大感兴趣。
楚夏抬手在神使的肩膀上轻轻戳了一下,问他:“你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吗?你们——”
楚夏的第二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这位神使打断,他语气平平丢出两个字来:“不睡。”
楚夏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双眼睛在黑夜中越来越亮,他又问道:“那你们不会困的吗?”
“不会。”
神使的语气依旧不含丝毫感情,不过对楚夏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令人惊喜的进展了,毕竟白天的时候他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就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了,那想来床上交流也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
楚夏继续在这位神使的身边哔哔着,虽然对方始终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态度,不过完全不影响楚夏的发挥。
只是说到后来,楚夏终于又有些困了,他懒得回房,反正在伪装人类的那里面他风餐露宿,幕天席地,如今也不必讲究那么多,他当场坐下,轻轻说了一句晚安,就靠着石台闭上眼睛,不久后,他的呼吸便均匀下来,已然进入了梦乡。
只是他人虽睡去了,屁股后面的那条尾巴却仍不大老实,不一会儿就蹭饭了神使的小腿上去。
“父神交代过我们,”高台上有另一位神使突然开口说,“你不该跟他说话的。”
神使垂眸看着那条尾巴,眸中金光闪过,刚才开口的另一位神使就好似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僵在原地,剩下的两位神使目光也都黯淡下去,而那条尾巴却在沿着神使的小腿继续往上爬,然而可惜的是,它只有那么长。
尾巴尖在神使的小腿上轻轻拍了拍,神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眨了一下,尾巴就从他的身上被拍落,可没过多久,那尾巴又自己扒拉上来,如此几番下来,神使也由着他去了
果然是魅魔,他心想。
楚夏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祭品们早已经开始今天的寻找,楚夏晃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神使摇着手,打了声招呼,然后颠颠风回到房间里把自己洗漱干净,又跑过来跟这位神使扯起犊子来。
他说的原本是原主的旧事,然说到后来,楚夏恍惚间竟是生出了一种他就是原主的荒谬感。
神使总是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目光看着楚夏,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话的魅魔?与他从前所见倒是有些不一样。
好像在不久前,也有人喜欢在人界的神像前叨叨不停,不过他还未看过那人的模样。
金发青年已经连续找了几日是连一根毛都没看到,看着楚夏整日无所事事,不免疑惑地向他问道:“你不找羽毛,你整天都在干什么呢?”
“跟神使大人聊天啊。”楚夏对自己有些出格的行为也毫不隐瞒。
金发青年盯着楚夏的那张脸看了半天,一时有些分不清他是认真说的,还是在开个玩笑。
金发的青年名叫约翰,是个人族,在楚夏的魅魔身份没有暴露之前,他一直以为楚夏同他一样都是人族,后来知道他是魔族后,一边觉得自己有些真心错付了,一边又因为之前的付出而有些不甘,所以想要同楚夏交好证明自己的眼光。
祭品们这几日一直在如火如荼地寻找六根金色的羽毛,唯有楚夏是个怪胎,不知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打着其他的鬼主意,一直在那神使的眼前晃。
在其他人的眼中,楚夏的这番举动实在有病。
楚夏能够察觉出神使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不少,只是距离上床交流实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说起来他身后那条尾巴可比他本人要主动多了,稍一不注意,就勾搭到那位神使的身上,这条尾巴到现在都好好地长在他的屁股后面,就足可以说明这位神使对他容忍程度非同一般。
晚上楚夏回了房间睡下,半夜时突然从梦中惊醒,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脊背绷直,尾巴也高高地翘起,系统察觉出楚夏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楚组长您怎么了?”
楚夏双手紧紧攥着床单,他淡淡说道:“成熟期好像要来了。”
系统吓了一跳,他记得楚夏之前说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的,问他:“怎么这么快?”
“大概是芒果旁边被放了个香蕉。”
“啊?”系统不解,怎么突然说起水果来了,“我不太明白。”
“被催熟了。”
“那您要怎么办?”系统问道。
楚夏笑了一声,攥着床单的双手渐渐松开,他道:“那当然是找香蕉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