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期中考试

白秋跟着兰桂英一块去了食品加工厂, 刚进去就感觉里头的温度比外面热。

“白秋。”在里面忙活的都是一些知青,看见他来了,一个个都停下来打招呼。

陈通也走过来了,笑道:“兰主任、白秋, 你们怎么过来了。”

兰桂英道:“我就带着他过来看看, 那个刘建设什么时候走的?”

陈通道:“哦,您说的是大牛村的村长啊, 他来这边看看就走了。”

这边院子里的大锅一直蒸着茄子。周围的木头架子上还摆放了不少盖帘, 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干菜, 等干透了才能装进口袋里呢。

兰桂英让陈通过去忙,带着白秋来这边转一转,道:“村里开了个加工厂,最开始村里人还有意见来着。但你建国叔说了,等把这些干菜卖出去就给大伙儿分钱。这才把那些闹事儿的人给压下去。”

白秋瞧着这个加工厂外头也挂了牌子, 听说前些日子挂靠到县里了:“那还挺好的。”

兰桂英笑道:“村里世世代代种地, 伺候田地没的说。别看这边是见缝插针的种菜, 但长得好……得紧着收,不然都收不过来。”

有些像萝卜和黄瓜之类的是主要的干菜,茄子也是……还有一些其他的芥菜和豆角丝等。至于一些其他的种类就是为了丰富一下品种。

兰桂英道:“过几天山上下雨,还能多收一点山里的蘑菇。”要是勤快的人, 一个人进山就能收个一二百斤。把蘑菇晒干了之后炖肉吃, 那比肉还好吃呢!不过村里人没有这么奢侈,估计城里人会喜欢。

兰桂英道:“昨儿你建国叔把称粮食的大称给挪过来快两百斤了。”她这几日睡不着觉, 怕贺建国爷俩在这上头栽跟头,其实平平静静的种田也挺好的,非要弄这干菜。虽然他们这的干菜更用心一些晒的非常鲜嫩,可怕外头不认。

要她说就应该少弄一些, 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等逢年过节就给村里的人分一分,可是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把场面铺起来了。知青们的活儿让村里的人给包下了,赚钱也就罢了,要是不赚钱怕是还要闹。

白秋一听就知道兰桂英在犯愁啥,道:“兰姨,长风哥肯定有办法。”他最近也挺忙的,一直在跑县里头的事儿。

兰桂英道:“哎……”

在这边转了转,外头就有人看见她了,招呼她出去说话。现在村里突然开个食品加工厂,村里觉得新鲜,以前只知道城市里有厂子,现在他们村也开了厂子,闲来无事就喜欢来这边转转。

兰桂英被别人叫走了,白秋在这边呆着。

陈通过来道:“你是没赶上好时候啊。”他现在天天都美滋滋的,从插队到现在才享到福。虽然现在每天早早的上工天黑了才回去,但比过去下田的活儿可是强太多了。

白秋道:“一个月能出多少干菜?”

“八十到一百二十斤。”陈通道:“蔬菜一晒就抽巴了,干菜不出息,老大一包才一斤。”

白秋嗯了一声。

陈通道:“你跟小村长关系更近一些,小村长怎么说,这些能卖出去吧!”他就怕要是东西卖不出去的话又回到之前的日子。

白秋笑道:“你得相信小村长,他肯定能卖出去的。”

陈通挠挠头,憨憨笑道:“那就行。”得了白秋这句话心里踏实多了,小村长在村里可从来不说空话,既然他让大家晾晒,这事儿肯定就有门。

白秋在这边呆了一下午也帮着切条切片的。这些工作瞧着轻松,可是顶着日头一直这么干,面前摞的高高的蔬菜像是永远也干不完似得,前面刚切了一盆,新的菜又给补了上来。

等白秋回到猪圈那边的时候,累的已经快直不起腰了。

到了晚上贺长风也没回来,估计还是在忙县里的事儿。晚上在家里简单的吃了一口就去睡了。

今儿也忙活了一大天,身体非常的疲惫,可是靠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头一次贺长风不在身边,白秋居然失眠了。

在炕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都蒙蒙亮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就算没有外人,他也不好意思,出了院子,看见他爸正在院子里喂猪呢,白孟举笑道:“小懒蛋终于起床了。”

“爸……”他脸有些发红。

白孟举道:“锅里早上做的炖萝卜,待会儿记得吃。”

“嗯。”白秋起床先去刷牙,等刷完牙才道:“长风哥回来过吗?”

“没有。”

白秋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道:“可能他的事情特别忙吧?”

白孟举道:“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从村里去县里的路很远,他今儿提前回去不然明儿怕是来不及。

白孟举一听他来回折腾有些心疼,道:“以后你没什么事儿就不用回来了,这边没什么可惦记的。”

白秋瞧着周围无人,搂住他爸道:“爸,你都不想我吗?”

白孟举笑骂道:“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娇气!真不知道长风怎么受得了你。”

白秋听到这话立刻松手,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被他爸说的脸有些发热,道:“反正……他受得了。”他不好意思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屋吃饭了。”说完自欺欺人的跑走白孟举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点慈爱之色。

……

白秋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到县里租的房子发现贺长风正在炕上睡觉,连衣服都没脱,显然是疲惫至极。

白秋正好他昨儿也没睡好觉,索性也躺在了旁边感受到他的呼吸,白秋有些犯困了,晕晕沉沉的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他刚一动就发现腰部有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正在紧紧的箍住他,白秋抬起头就瞧见了贺长风。

贺长风嘴角轻轻的上扬起了一个弧度,笑道:“醒了?”

白秋道:“你最近很忙?”

贺长风道:“还行。”那些活儿说起来不多,但是手续繁杂,一天要跑很多地方,尤其是村里开厂子的事儿好多县里的干部也不熟悉,还要查一查开会的记录和条例,而且他还想参加省大会,但跑了一阵子收效甚微,贺长风道:“不行的话我就出去一趟,咱们村的干菜好吃,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白秋道:“村里人都说干菜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大家都能晒。外头的人买去也不知道是咱们村的。要不你印一些包装袋。上面都写上咱们村的名字,这样别人吃着好了,就知道是咱们村的了。”现在大伙儿还没有商标的概念。

贺长风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过白秋的意思了。亲了白秋的脸颊一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现在就去跑这个事儿。”他们的干菜好是好,但就是包装太简朴了有点拿不出手。

贺长风是乡村出身,他们村里的人一直就信奉实惠的,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是他去过一次大城市眼界开了一点,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在小杂货铺和大商场卖的就是两个价。主办省大会的人瞧不上他们的干菜,他们要是包装的好一些说不定有门路。

白秋被他亲了一口,脸颊有些发热,贺长风是个闲不住的人,立刻从炕上起来穿鞋就要出门。

白秋道:“哎,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办点事儿,晚上吃饭别等我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就剩下白秋一个人在屋里。

白秋摸了摸刚才脸颊,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准备做晚饭。

果然到了晚上贺长风还是没回来,白秋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了。

过了好久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见脚步声就知道他回来了。白秋立刻装睡不想搭理他。

贺长风先进屋看了看他,也不说话,视线一直停在白秋的脸上,白秋本来就没睡着,心跳一下比一下有力量,这让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装睡的事儿贺长风发现没有,为啥一直看他……

白秋后悔了,早知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装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生怕吵醒他似得。白秋脸颊的发热越发的明显了,突然听见灯被关了,贺长风靠在他的旁边睡觉竟一点也不老实,把白秋拽过来抱了个满怀。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秋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在黑暗中倒睁开了眼睛,月光把贺长风的轮廓给照进来,英俊的脸庞像罩着一层柔光。白秋心道,大色胚!

被亲过的地方还发热呢,他可倒好,把人勾的睡不着了,他反倒是睡的香甜。

一晃二十天过去了。

终于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白秋早上吃了一碗豆腐脑就去上学。

这次考试因为白秋和马脸女老师的事情全校都很关注。

马脸女老师上课就讲一些基础的题,私下里给她外甥开小灶,这事儿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总不能拦着她不让她给外甥补课吧。白秋这些日子把容子祥的那个笔记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再加上刘工当时给他出的卷子,他也反复琢磨,幸亏刘工给他带来了基本教材,虽然题目都很难充满了陷阱,但是每次解开一道题,成就感还是满满的。

考试的时候一人一张桌。给他们监考的是那日那个主任。第一场考语文,白秋的国学是有很深的底蕴的,整张卷子都跟白给的一样。他看了一遍题就开始写。

白秋的字是很清秀的小楷,写在卷子上整整齐齐看着非常赏心悦目。至于作文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小时候写的东西就上过报纸,他答题的速度比别人都快,自然引起了监考主任的注意。来回巡视的时候还停在白秋的身边看他写。

心里不免也有些赞叹,怪不得敢跟马脸女老师争论呢,原来是真的有两下子。

白秋写完的时候检查了一遍,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他昨儿没睡好觉,下节课还要考数学打算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随后就趴在桌子上了。

在他后面考试的赵燕当场就懵了,他可是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白秋的身上了。可是他第一场考试居然就放弃了?

心里着急,更想不起来以前上课时候总是默写的诗,语文考试简直就是在克他。每一道题看着都似曾相识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越着急越时间不够用。很快交卷铃声想起来了,白秋迷迷糊糊的醒了交完卷。班级里不少的同学都在哀嚎:“这次需要默写的古诗量太大了。”

“我会背,但有好几个字摸不准。感觉写错了。”

“时间不够用啊。”

刘义道:“我都答上了。”但是最后写作文的时候也紧赶慢赶的。他都勉强写完,之前考试的时候可看见白秋趴在桌子上睡了半个小时,差点没笑出声来。就知道他老姨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次考试肯定没啥问题!

第一场考试考完,很多人就知道白秋睡了大半节课的事了。

马脸女老师听说后,讽刺道:“有些人不想学了,就直接给别人腾地方挺好。”

办公室的老师们不少人看不惯她,她一个的老师无冤无仇的就跟学生过不去。

人家是乡下的知青能来插班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思。而且其他的科任老师也接触过白秋,他是个听话懂礼貌的,马脸女老师非不依不饶的要把人欺负到退学了才算。

本想说几句,但是马脸女老师的亲哥哥是局长,怕被记恨上,此刻办公室的气氛怪怪的。

下一节课是数学考试。

马脸女老师从办公桌里拿出来一套卷子,为了甩开白秋这一套题出的超纲了。有很多高二的题掺了进去。数学是最拉分的一门学科,最后一道大题更是非常难,不过她已经提前给侄子透过正确答案了。只要在数学这里甩开他。想拿第一那就是痴心妄想。

县里就这一个高中,马脸女老师的学问又比别人强,所以每次出题都是她出。

办公的很多老师拿起卷子一看,都纷纷吃了一惊道:“这题也太难了。”给高二做复习卷都够用了,怕是很多公式还没有讲过吧。

马脸女老师道:“我上课的时候都讲过了,难一点的试卷也能测出大家的真实水平。”她话说的冠冕堂皇的。

很快,一个女老师陶昕道:“你跟学生打赌的事儿还算不算数?”

办公室里的这些老师都听说过打赌的事儿,但是谁也没敢提怕触到马脸女老师的眉头。可陶昕不管那些,她是外地分配到这边的当老师的,长得清秀,但在马脸女老师的身边硬生生衬的跟美女一样。

她性子又好,不管是同事还是领导都愿意跟她在一起说话,但没多久不知从哪里兴起说她作风不正派。老师们怕被风言风语啊波及到,减少了跟陶昕老师的接触。

后来陶昕也不知道是拿到啥证据了,在办公室闹了一场说是马脸女老师造的谣。马脸女老师就是不承认,这事儿虽然不了了之了,但是从此俩女老师就跟针尖对麦芒似得。

马脸女老师听见陶昕这么说,道:“当然。”她还打算用个这事儿把白秋彻底赶走呢,辅导外甥了半个多月。这次考试是白秋自己提出来的,到时候让他在班级里滚蛋,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陶昕道:“这题既然是你出的。你又是相关人,不能用你出的卷子!”

马脸女老师原本就偷偷做了弊,听到她这么说勃然大怒道:“你啥意思,给我说清楚。我怀疑我泄题。”

陶昕道:“刘义不是你外甥吗?总得避嫌。”她轻飘飘的说着,随后从办公桌下面带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沓试卷,显然是有备而来,道:“用这个吧。”

“凭啥你说用哪个就用哪个?”马脸女老师看着她就有气:“有毛病似得。哪次都是我出题,要按你这么说刘义所有成绩都不是真的?你这个大帽子我可承担不起。”她说话的时候气的鼻孔微张,看起来更加盛气凌人了。

陶昕不紧不慢道:“你要是没泄题的话心虚啥啊,怕白秋考得好?”她也不知道白秋是啥水平,反正只要能刺激到她就好,陶昕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名声。”

马脸女老师见她那张虚伪的脸恨不得活撕了她。抢过她手里的试卷,道:“假惺惺的。”说完转身去监考了。

陶昕回到办公桌上,旁边跟她要好一点的老师道:“好端端的你惹她干什么,她哥哥是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

陶昕道:“我就是气不过。”这种害群之马偏能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连校长都给她三分面子,凭什么。

说话间她带的高三班过来找卷子,她又打开小柜子想去找复习卷,但是怎么都没找到……

陶昕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完了,卷子给错了。”说完立刻去高一1班想换过来。

马脸女老师已经把卷子发下去了。听见她这么说,心里一松道:“高三也要从高一开始复习。我看就用这套吧,省着某人说我自己出题给学生考试。”她当着全班的同学面,一点没给陶昕的面子。

在场同学刚写下了班级和姓名,还没来得及看题目呢,就听见他们说卷子拿错了,这次拿的是高三的卷子,还没看呢,就先有了畏难情绪。

同学们七嘴八舌道:“我们哪儿会啊?”

“完了完了,我要是回去考个三十分,我妈肯定得打我。”

“还没学呢!”

“那这一次的及格分数线还是60吗?”

同学们每说一句,陶昕老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马脸女老师倒是还好,她的外甥刘义已经开始自学高二了。之前还想用自己出的那个卷子来保外甥直接拿第一,这事儿简直就是在帮她一样。

陶昕本想给马脸女老师使个绊子却拿错了卷子。还当着同学的面被她奚落,脸色很难看。

马脸女老师看着她这个样子,嘲讽她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人给骂走了之后,才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讲台上,才一回头看着自家外甥还在那审题,白秋反倒是快速的开始作答了起来。在纸上沙沙的写着。

马脸女老师看了一会儿,随后嗤笑了一下:“装模作样。”随后找出了一张报纸,一边端着杯子喝茶水,再不去管他们。

陶昕老师在高一1班里受了奚落,回到办公室就趴在桌子上哭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咋劝他,就看语文组已经开始判卷了。

“现在这届学生不行啊。写一句诗,五个字能写错仨!”

“也不知道一天天来上学都来学啥。”

“混高中文凭的吧。”

“哎。”

突然语文组的老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道:“好文章啊。”无论是从立意开始开头都叫人眼前一亮,放在学生卷里非常亮眼。

老师办公室没什么人老师也跟其他人似得,有点热闹都喜欢凑过去看一看。这会儿过去一看:“呀,是白秋的卷子。”

一听这么说,旁边那些人也来了兴趣。

周围的老师看见用红笔打的一百分,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不是应该酌情减几分?”像阅读理解,作文什么的都得扣一扣吧。

语文组的老师道:“我也想扣,但是硬是找不到扣分的地方,卷面这么干净,写字也清晰。尤其作文《论古今》八百字硬是没有一句废话,写的太好了。说句不该说的话,让我临时用这个题目写个八百字的作文,我都写不过他。”

大伙儿一听这么,连忙打开一看,在场都是知识分子,哪怕不教语文,但文字的高下还是能赏析的,一看都觉得好,这卷面都可以贴在墙上展示了,语文老师头一次碰见这么可心的苗子,给一百分都像不过瘾似得。

正好马脸女老师不在,旁边人道:“都批完了么?”

“嗯。”

语文组的老师点头的说着。

有那好事之人道:“那刘义打多少分?”

语文组的老师道:“92。”分数上了九十也不低了。他前面写诗的时候错了两个。后面的文章写的也很中规中矩,他的运气不错,语文组老师是先判了他的试卷,后判的白秋的,要是颠倒了个顺序,先看了白秋的,珠玉在前再判他的卷子作文分数还得再扣个两三分。

大伙儿忍不住道:“这个白秋有点东西啊!”

旁边的老师立刻道:“行了,还有数学和政治呢。”这两样都是拉分题,政治大段都是背诵的,很难背的,这一门功课想分数低和分数高都很难。普遍都是六七十分。

数学不一样。

他们拿的高三的卷子,白秋语文那八分的优势数学一道大题就能给拉回来。

办公室的老师们也看不惯马脸女老师,有的时候心里也期望白秋可以创造一些奇迹,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现实。

刘义从小就跟着她学,学问扎实,白秋虽然好好培养也是个好苗子。但他入学时间太短了。再加上跟数学老师有冲突,人家也不肯好好教他,怕是这次多半要退学了。

语文组两个老师舍不得道:“要不,跟校长商量商量把他调到二班吧。”

陶昕刚才一直听着他们说话呢,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道:“校长就算能答应,她能答应么?”

一句话怼的语文老师哑口无言。

很快听着第二节的铃声响起来了,马脸女老师抱着卷子过来开始判卷。没一会儿铃声又一次的响起来了,这次是政治考试。

马脸女老师前面盘了几张卷子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道:“还有打二分的。”气的她把整张卷子打了个巨大的红叉!

紧接着,十八分,十五分,二十三分。连接近三十的都没有。

马脸老师是批阅一个扯出来一个。

旁边的老师一直看她这边动静呢。道:“你这是干啥呢?”

马脸女老师冷声的说着:“待会儿让他们去门口站着去。”

终于盼到他亲外甥的试卷了,不用看名字光看那题目一眼就看出来了,高三的复习卷拿过来他居然能把大半都给做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心中一松,随后开始批阅。最后算总分的时候是五十九。马脸女老师皱起了眉头,想给他扬一分。

就听陶昕在后面道:“你外甥考的挺好,这么难的卷还能考59呢。”

马脸女老师恨恨的回头道:“你别站在我后面,出声吓死个人。”满脸不高兴的在他外甥的卷子上写了个59分。

虽然跟只差一分但到底是不及格,这要是能打个六十几分可就有的炫耀了。他拿高三的卷子还能考的这么好,放眼整个学校一共谁能达到?还不都是她这个当老师的功劳。怎么就偏偏差了一分呢。可恨!

马脸女老师继续批卷,这高三的试卷的确是难,班级里的同学普遍都是二三十分左右,就是平常那些好苗子,最多也就是四十分。

刘义的59竟一路绝尘。

很快翻开下一张卷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基本上都给写满了,字体也很好看,步骤清晰。

马脸女老师试判了一下,准确率居然很高。算下来九十三分。她打开名字一看竟是白秋。

这个名字像是给他迎头一击似得。三十四分的差距。这分差太大了。

马脸女老师当场就怒了,回头对陶昕道:“我说你怎么非要换卷子,我看你是贼喊捉贼。你是不是给白秋透题了,不然他一个乡下知青怎么可能会答高三的卷子。”

陶昕道:“你凭什么说我给透题,我想换卷子的时候你不是不肯吗?”

马脸女老师讽刺道:“谁让你那么会演戏,我都被你骗过去了。”随后在这张卷子上画了一个老大的零分。

陶昕本来就瞧不上马脸女老师,现在看她这个举动越发的不耐烦了,道:“你是不是输不起。堂堂一个老师跟学生打赌,还自己给人批零分……”

马脸女老师道:“刘义都不会高三的题他凭什么能会。”

陶昕老师都被气笑了,道:“你可真是井底的ha蟆,厉害的人多的是,凭什么白秋就不能比刘义厉害。”她本来就看不惯马脸女老师,一听她不由分说的扣帽子就有些反感。

马脸女老师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说谁是ha蟆?”

他们这边吵架的声音大,给校长都给吵过来了。

校长皱着眉头道:“因为啥事儿啊?”

陶昕老师连忙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

马脸女老师也不肯示弱,非说是陶昕把卷子给人看了,不然怎么可能他一个高一的会高三的数学。

校长轻声道:“待会儿让白秋过来再考一遍就知道了。”他简单一句话就把这个事情盖棺定论了。

没一会儿政治也考完试了,校长叫了一个老师把白秋叫了过来。

白秋过来跟校长打了一声招呼。

校长道:“哦,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你的数学成绩很好?”

白秋有些犹豫:“还行。”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成绩还行,可是被刘工考过几次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水平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高。

但这副样子在马脸女老师的眼中就是没自信,冷笑了一声,道:“我们怀疑有人把题透露给你,你就在这边重新写一套卷子。”马脸女老师给的就是他出的卷子,对高一的学生而言也是难度很高的。

她就是要拿这个卷子,让白秋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白秋看着马脸女老师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作弊。”

马脸女老师不屑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要不你就别考直接滚蛋。”

校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道:“眼看到午休时间了,要不下午再考。一连几个小时的考试对学生而言太疲惫了。

马脸女老师却不依不饶:“那不行,现在当着大伙儿的面谁也没办法弄手段。把人放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白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输不起?”

一句话让马脸老师当场的脸色就变了:“笑话,你要是能考第一,我立刻就走。就怕你考不上。”

“谁说我不敢。”白秋也有几分火气,他找了一张空的桌子开始做题。

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所有人都没走就看着白秋。白秋不到四十分钟就已经交卷了。卷面一如既往的漂亮,他被刘工和容子祥分别指点过,马脸女老师认为有难度的题,在白秋这里都不算什么。

马脸女老师立刻开始批卷。

第一道题对,第二道题对……一直到第十道题。

马脸女老师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怪异又紧张的情绪,从头批阅到最后一道,全对。就连后面的答题也都对,简直匪夷所思。

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而且就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考的,就证明这些知识他都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里可是掺杂了一些高二的知识点,怎么可能……

陶昕在旁边道:“多少分啊?”

马脸女老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陶昕拿过来一看慢眼的对号,一合分笑了:“呀,数学满分啊?”

办公室一下子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陶昕故意当着大伙儿的面道:“校长,您不知道他语文也是满分。作文写的特别好。现在就差一门政治了!”

政治老师道:“我早就批出来。他政治也是一百分。”

“大满贯?”校长看着白秋眼里全是欣赏之色,这么厉害,怪不得敢跟马脸女老师打赌。

此刻马脸女老师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她比谁都知道刘义的成绩,就算刘义数学也考满分,语文政治也不可能考满分。

她这样的资历和背景调岗轻而易举,但是被人撵走的就不一样了。之前听说白秋考完语文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压根没想到会有现在这个结果。

僵硬的转了一下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周围这么多人竟没有给他说话的。

白秋道:“你是不是输不起。”他又一次说了这句话。

这话简直就火上浇油,马脸女老师眼睛都红了,胸脯上下起伏道:“我就算走我也是正式单位的老师,你可别得意,你一个插班生成绩好又怎么样,照样考不了学。”

白秋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一年之后,他就可以参加第一届高考了。

马脸女老师气的拿起手里的包转身就走了:“妈的,这个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说完气冲冲的出去了。

白秋观察过她的离开,让办公室里很多老师也松了一口气。

校长看着白秋心头火热,他们学校都多长时间没遇到过数学能考满分的学生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有天赋。道:“小同学,你成绩这么好,就别当学生了。”

白秋呼吸一顿。

校长道:“要不你当高一的助教吧,是临时工,一个月给你20块的补助。”马脸女老师走了,数学的教学严重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