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学校社团室内,大岛绘里香正在向筱崎晴人发送消息。

ERIKA:晴人,你昨天请好假也就算了,今天老师点名,你还是不在,被扣了好多分。(未读)

ERIKA:你朋友还在你家吗?(未读)

ERIKA:你们是喝了很多酒,还是玩游戏玩到忘记时间了。(未读)

ERIKA:好过分啊,晴人君,你是不是忘了人家的存在?(未读)

ERIKA:晴人君,快点看到消息回复我,我很担心你,要生气了哟!(未读)

……

从早上到下午,甚至是昨天一天的信息,零零总总合计二十多条,手机上都显示的是未读状态。

并且筱崎晴人还加了她的特别关注,除非是手机彻底静音,不然肯定能收到的。

再不济,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呢,闲暇之际,筱崎晴人总要看一下手机的吧?

大岛绘里香的表情逐渐不安了起来,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对方可能出事了。

她看了眼时间,手机开了关关了开,摆弄头发,照照镜子,骄躁之情溢于言表。

不多时,严哲涵和王钢进了社团室的门,见只有大岛绘里香一个人。

“绘里香酱,晴人今天的课好像没来哎,问他他也不回复,根本没看到消息呢,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大岛绘里香忧心忡忡地说:“我不知道,事实上,他从昨天到今天,确切来说是前天傍晚我们放学分开之后,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呢。”

王钢:“这不可能。”

他们知道筱崎晴人对大岛绘里香十分细心且耐心,自从那天回来后,前者就没那么直男了,转而向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方向发展。

大岛绘里香:“是啊,这不可能,所以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更糟糕的是他可能晕倒了……总之,我打算去他家看看,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那么走吧!”

三人一拍即合。

等他们到达筱崎晴人家后,又是一个黄昏。

只见暗沉如血的天空下,数十只乌鸦停在筱崎家附近,密密麻麻的黑色像是浓重的阴影般压了下来,一只只通红的眼睛森森地打量着拜访的客人。

“晴人君,我是绘里香,我和涵君还有钢酱过来看你,你在家吗?”

大岛绘里香不断按着门铃,却迟迟没有听到里面有回话传来。

严哲涵有些畏惧地对王钢说:“乌鸦是不详的象征吧?这里怎么会停栖那么多,好可怕。”

“喂喂,你还真是胆小啊,不过是一群鸟而已。”话是这么说,王钢自己的心里也有些发怂。

两三分钟后,他们的呼喊声就惊动了住在隔壁的阿姨。

“阿勒?你们是这家晴人君的朋友吗?”

“是的,我们是非常非常要好的关系。”大岛绘里香正色道,“请问阿姨,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阿姨想了想:“嗯……不太清楚呢。倒是前天傍晚的时候,有看到他冲进屋子里,后来就没再看到他出门了。说起来,筱崎先生和筱崎太太两个人去旅游了,家里应该只有晴人君一人才对。”

大岛绘里香保持冷静,有条不紊地解释起了情况。

“是这样的,晴人君前天请了假,说是要有朋友要来,前天下午的时候就跟我们失去了联络。如果只是昨天一天就算了,知道今天,他都没有跟我们联络,甚至连重要的课也没去上,他以前没有旷过课的,我们非常担心。”

“啊!那孩子是不是跟朋友起了冲突?我看前天下午,他只有一个人冲回了家,看上去很激动呢?”

阿姨得知情况后,越想越担心,这年头孩子受到刺激后一时想不开寻死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更别提这几天筱崎夫妇都不在家,那事情就更严重了。

“你们打不开房门是吧?我立刻报警,等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

考虑到筱崎晴人还有生病甚至受伤的可能,大岛绘里香还叫来了救护车。

就算是乌龙,也好过到时候来不及补救。

警车和救护车十分钟左右就抵达了现场,简单地确认过情况后,警察就干脆利落地破坏了门锁。

刚一打开房门,就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化作无形的海浪扑面而来,掀了众人一个趔趄。

“好臭!”

为首的警察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从业多年的他立刻觉察可能到重大案件发生,用对讲机安排增援,确保隔离附近民众。

他对恨不得立刻要冲上去一探究竟的大岛绘里香三人叮嘱道:“你们不要进来。”

而这种一般人从未嗅到过的异臭,让筱崎晴人的三个好友一下子面色发青。

这种发青,是三人的脸色真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就像是看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东西,猜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事实。

观众们即便已经知道了筱崎晴人惨死的事实,这会儿的心也提了起来。

“这演技,太强了。”

“三人都是演技派。”

“我从来没想到过在本国的恐怖片里还能看到这么……惊悚的演技,让人起鸡皮疙瘩呐。”

“好厉害……”

尤其是在电影最开始放出的那个短片中大岛绘里香浮夸演技的对比下,现在就好像是真的于某地发生了什么离奇凶杀案,有人用摄像机将亲友的表情记录下来似的。

这是潜意识的先抑后扬。

用前面短片的浮夸,来衬托电影中,主角团面对危机时情感剧烈起伏的表现的合理性。

这种方法,一旦把控不好,就会适得其反。

所幸,通过观众的反应来看,这个方法非常成功。

在拍摄的时候,筱崎晴人为了确保情绪表达的真实性,不惜让众人恶心,去收了一些血肉模糊的垃圾……正是这种来自实物的刺激,才能让一条鱼都没杀过的三人脸色难看。

电影中,大岛绘里香不住地恳求着。

“不行,求求你警察先生,让我跟在你身后吧,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拥有一些急救知识,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遗憾的是,警察的态度坚决,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美少女而退让。

三人被其他警察团团围住,只留两个警察进屋搜查。

很快,屋内就传出一阵干呕声。

大岛绘里香突然一个发力,就挣脱了阻拦,也冲进了屋里,顺着臭气的来源找到了地下储物室。

然后,她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心爱之人被啃得乱七八糟的头颅,被分成两截的躯体,洒在地上残缺不全的肠道与脏器碎片……

“砰咚。”

她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要……”

镜头给了大岛绘里香的表情一个大特写。

她秀美的五官在短暂的呆滞之后开始扭曲,双目也在短暂的空洞之后,如同正在喷发的活火山,将那种强烈到极致的绝望与悲伤如同岩浆般争先恐后地释放了出去。

她脸上的肌肉颤抖得恰到好处,泪水夺眶而出,甚至连指甲抓伤了自己的脸也浑然不觉。

冲击性的事实,已经让她的精神开始崩溃了。

紧接着,镜头从她的脸部慢慢挪开,落在她跪坐在地上的身影。

颤抖的肩膀,痉挛的手足,以及剧烈的呼吸。

她的肢体语言,无一不在符合人们对于绝望、崩溃的悲伤的想象。

然后,大岛绘里香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

“不要啊啊啊啊啊!!!”

就连先前的短片都只有两分钟,但筱崎晴人却给了大岛绘里香一个长达一分钟的长镜头,来表现她变化的情绪。

她的声音情感跟表情、动作相辅相成,这次的爆发,让她在电影中的形象完成了一次升华。

最开始的她出场就是一个形象美好的少女,后续剧情发展中,也都在放大她的魅力。

清纯、勇敢、机智、温柔……这些都是她身上具备的优秀品质,是让观众们看到了的。

可如果只是这样,她还只能是一个“花瓶”。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筱崎晴人,直接将最美好的东西撕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挚给观众看。

杀人诛心。

现场绝大多数观众都与之产生了共鸣,很多人看着这一幕,眼泪簌簌而下。

太过震撼,太过窒息。

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感,绝对是真实的。

电影中,警察厉声让人赶快将大岛绘里香带出去:“你们怎么看守的!快把她带出去!”

而即便是被两个警察拉着,大岛绘里香也在情绪激烈地反抗着,已经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反抗的幅度不激烈,也没有伤到人,更确切的用词应该是“挣扎”。

她就像是个即将溺毙的人,努力渴求一丝希望。

最先被带上救护车的,反倒是她。

严哲涵陪着大岛绘里香上了救护车,而王钢则一个人留了下来,直到入夜,才看到三个裹尸袋抬了出来。

即便这时附近的灯光很亮,可王钢的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冰块般寒冷。

“那里边,有筱崎晴人吗?”

他呆滞地站在那里的模样,让知道了他和筱崎晴人关系的警察报以深切同情。

“因为是夏季,又有鼠类的啃噬,所以尸体面部的腐烂程度比较严重,目前还不能确定。请不要继续守在这里了,与你们同行的那位小姐,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你现在可以去陪她。”

“不,我需要守在这里,请当做是我任性吧。”王钢坚决地摇了摇头。

其他人见说不动他,他又没捣乱的迹象,就任由他留在这儿了,之后收工的话,顺便将他捎回住所好了。

另一边,医院中,当大岛绘里香被注射过镇静剂睡了一觉醒来后,严哲涵从她的口中得知了筱崎晴人的死相。

“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我们……我们还都处于危险之中!葑门村的诅咒,并没有被解决,它跟着我们过来了!”

“不可能,你误会了,绘里香。”严哲涵摇了摇头,“我和王钢当时厚着脸皮住在了洛先生的道观里,他确定我们已经平安,我们暑假时也没有遭遇过任何灵异事件。我觉得,晴人可能是遇上了变态杀人犯,是人杀了他。”

大岛绘里香捂着自己的嘴,红肿的眼睛肿带着不少血丝,很快又有泪水落了下来:“你没有看到,他的整个人从腰部被分为、被分为……”

严哲涵知道现在对方需要他,就说:“绘里香,你要冷静!这种事情,杀人犯也可以做到!你今天就住在医院里,我陪着你,你的父母很快也会过来了,你现在应该已经饿了吧?我现在用手机订一份外卖。”

大岛绘里香没有反应。

严哲涵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大概十几分钟后,大岛父母便赶了过来。

严哲涵见状,便顺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屋内又传出一阵呜咽声。

“哎……怎么会这样?”

他滑坐在了地上,原本强撑的坚强终于卸下。

在电影的主角团中,严哲涵是最软弱的那个,所以即便大岛绘里香面临情绪爆发,依旧在他面前克制着。

“我必须打电话给洛先生,如果真是灵异事件,他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在他刚找到洛十方的电话,并准备拨出之前,对方就先拨了过来。

严哲涵迫不及待地道:“喂喂喂,是洛先生吗?”

“是我。”

电话里,洛十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绵长,如同一杯热可可,让他忐忑的心安定了几分。

“我、我的朋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洛十方打断了严哲涵的话,认真地说,“我的卦象上显示,筱崎晴人已经死了,正是葑门村的恶灵所致。”

“怎么会这样?洛先生,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安全了吗?你检查过了我们的身体,确保我们没有生命危险后,还给了晴人一件法器,为什么会死?”

洛十方叹息一声:“错的是我,那恶鬼非常狡猾,它将自己的气息最大程度地附着在了你们当中的女生身上,将自己的邪念化作种子,透过身体表面的创伤,进而潜伏在筱崎的意志里。”

严哲涵:“您的意思是……”

“最开始,它小心谨慎地藏匿起自己。然后,它会用‘梦’的形式去影响筱崎的精神。最后,筱崎模糊了梦与现实,会出现精神崩溃的症状,甚至是杀了自己的亲友……”洛十方的语气骤然沉了下去,“而在筱崎死后,才是真正的危机降临的时候。”

严哲涵顿时慌了:“有什么办法,请一定要救救我们!或者我们现在去附近的寺庙,还来得及吗?寺庙里应该会有强大的法师……”

“只是一间寺庙,可能挡不住它。据我推测,筱崎死亡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恶灵在吞噬了三个人的饱含憎恨的灵魂后,已经成了气候。你们这次发现了它,打断了它继续成长的过程,它就一定会优先找上你们!不要想着去人多的地方,没有用,那不是人气可以抵挡的存在,也不要心怀侥幸,它不会让你活着到达寺庙。你尽快回家,我帮你准备,现在我已经在前往岛国的路上了。”

即便是这样,严哲涵也没有忘掉自己的朋友:“友利现在再深山的寺庙里修行,有加护的力量,应该是安全的。可是绘里香和钢子怎么办,他们……”

“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恶灵优先找上的人,就是你。恶灵力量现在有限,还来不及对付他们,你的气是几人中最弱的。”洛十方无比严肃地说,“立刻回家,那里是你生活最久的地方,你的气息过于杂乱,我会让它找不到你的存在,助你躲过一劫。”

严哲涵急急地对大岛绘里香说了句“我要先回家了”,就叫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医院。

镜头一转,他带着很多不透明胶出现在了自己的公寓里。

洛十方的声音和他接下来的动作开始重合。

首先,要将家中所有能成像的镜子全都贴上胶带,因为镜子往往充当了通道的作用,是最容易被厉鬼恶灵等邪物寄宿的东西。紧锁门窗,将你所在那个房间的门窗的缝隙用胶带贴好,因为胶带材质的特殊性,能够有效隔绝恶灵的渗透。

其次,将所有的刀具全都收起来放好,这种刀具很可能反过来变成邪物的武器。

第三步,将锅碗瓢盆这种容器中盛满清水,清水能够最大限度地吸收邪物的气息,进一步削弱它的感官。

并且要在门口摆两份花束和蜡烛,这是祭祀的仪式,能够动摇邪物的意念。

最后,闭上眼睛,等待天亮。

务必要在十二点以前完成。

而等严哲涵做完这一切后,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了。

镜头切换到另一头,王钢也去了一趟医院,得知严哲涵早已离开,且电话也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后,就打算去寻人。

恰巧错过了一辆出租车,苦等不急后,他穿行在夜晚的街道上,神情慌张。

“那个小子,竟然敢一个人行动!”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王钢甚至顾不得交通规则,打量了周围确定没车后,就立刻要冲到马路对面。

突然,眼前有一道光闪过。

“吱呀——”

“砰!”

伴随着酸涩的刹车声响起,王钢的身体腾空而起。

在放缓的时间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到了车内司机疲惫的脸色上露出苍白惊惧的表情,也看到了司机身旁,即使七窍流血依旧露出笑脸面具般的狰狞鬼脸。

那个鬼脸的样子,有五分像筱崎晴人,另外五分则是完全陌生。

那抹笑容,毒辣而讽刺,像是在嘲笑着生着的不自量力。

“咔嚓。”

王钢的身体划过路边的铁皮招牌,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腰侧的肌肉被割裂开来,大片大片的鲜血飞洒而出。

而他的脖子,则摔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墩上,当场折断。

王钢扭曲地倒在了地上,努力探了探向后折了九十度、露出森森白骨的胳膊,用狠厉的视线瞪视着司机和厉鬼的方向,死不瞑目,恐怖程度竟是跟那个鬼脸不相上下。

这一幕画面不能更血腥。

观影厅一片哗然。

“他居然也死了!还死得猝不及防!”

“好可怕,他死前的怨恨一定很强烈,一定会变成恶灵的吧?”

“草(一种植物)!”严哲涵虽然已经看过影片,可这会儿在电影院用IMAX的屏幕看,依然觉得格外刺激,“不过待会儿我貌似死得更惨。”

他身边坐着的是王唯晗。

王唯晗心情复杂,跟《葑门村》制作团队一起看首映,电影演得再好也很出戏吧,而且严哲涵居然不自觉地剧透了一波。

生气气。

电影中,夜晚的街头,在王钢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时间正好停在午夜十二点零一秒。

几乎是同时,严哲涵若有所觉地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时,他放在客厅中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里面响起的是洛十方略微慌张的声音。

“严哲涵,你现在立刻从你的家里出去!之前跟你用手机通话的那个人不是我!”

“哎?”严哲涵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可是刚才……”

手机里洛十方的声音立刻回复道:“不要相信他,他现在才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迷惑你出去。我已经告诉你确切的方法了,你若是相信他,之后必死无疑。”

严哲涵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他该相信谁的好。

他更相信自己手机里的洛十方,因为对方早早就给他打过来提建议了,而不是马后炮。

固定电话中的洛十方,在知道现在情况之复杂后,立刻解释道:

“你出不去,就请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集中起来,首先张贴在各个拐角,有多余的就放置在自己身边,有多少放多少。一面镜子的确是通道,但镜子越多,通道越多,反过来就越能形成复杂的迷宫。”

“其次,将门窗的锁全部打开,确保留下多条逃生通道。还有,如果你已经接了很多清水,那些清水能够吸收你在屋子里的气息,让你更容易被找到。当务之急,你把清水淋到自己身上,这样也可以削弱自己的气息。”

“把刀具摆在自己身边,刀具的锐意也能够削弱你的存在!”

“千万不要点燃蜡烛,蜡烛往往是一种祭祀用的道具,如果你在门口点燃,那就是请厉鬼恶灵过来做客,并且表示自己会乖乖躺让它享用!”

固定电话中洛十方的提示,跟手机中洛十方的指令是完全相反的。

且造成的影响也是相悖的。

固定电话中洛十方深吸了一口气:“我刚才已经叫了王钢过来,但现在也与他失去了联系,他可能出事了。相信我,现在还没到十二点,还来得及……”

门外,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大门被人装模作样地用小力细密的敲击。

“有人吗~?”

严哲涵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

“来不及了……岛国和华夏的时间不一样,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后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手机里,洛十方的声音变得粗粝沙哑且邪恶。

“我……来……了……”

原来,手机里的洛十方才是假的!

“轰隆”一声巨响,紧锁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啊啊啊!!!”

严哲涵惨嚎一声。

下一刻,客厅半透明的门上突然溅满了鲜血。

短暂的黑暗后,不知过了多久,倒地的严哲涵睁开了眼睛。

镜头落到他的正上方,就见他的四肢被扯得分离了身体,散落在周围,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只剩下头颅和躯干的玩偶,加之身上还被恶趣味地刺满了厨用刀具,更形象的比方,那就是垂死的人脸刺猬。

观众们森森地震惊了。

短短二十分钟,一下又死了俩,死得只比筱崎晴人好了那么一丢丢。

毕竟后者像是被拧断毛巾般地死去,实在是观众们挥之不去的阴影,记忆特别深刻,恐怕会成为恐怖电影史中的一个经典画面吧。

通常而言,日式恐怖注重氛围,尽可能地削弱血腥,这跟技术、资金等要素都有关系,而欧美恐怖注重感官刺激。

但《葑门村》却是融合了两者,恐怖氛围只浓不淡,感官刺激也十分强烈。

最主要的是,演员的颜值真的高,演技也真的好,让氛围和血腥结合后,营造出一宗更加深沉的绝望感,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厉鬼、恶灵,虽然可以被少数强大的灵能力者对付,可普通人若是不主动招惹也就罢了,一旦主动招惹,下场就会跟筱崎晴人等人一样,不得善终。

导演是个狠人,最会安排自己,当然其他人的安排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影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下大岛绘里香、本堂友利和洛十方了。

配角中,朋友君也还活着,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事。

严哲涵死后,第三幕的标题终于出现——《溃烂》。

这时,观众们才反应过来。

《掩埋》、《复萌》、《溃烂》,这貌似都和伤口、疾病有关?也可以看成是鬼魂的实力正在增强?

最后一幕的标题并没有放到结局才出现,而是在《溃烂》的基础上,当下页面直接被一双丑陋青黑的手扯碎,然后拼凑成《扩散》两个字。

观众们被突如其来的鬼手吓到,这是一个jumpscare。

大岛绘里香身上佩戴着许多御守和符咒,今日性命无忧,很快她得到了本堂友利的电话。

情绪刚恢复过来,她就申请了出院,并冷静又强硬地拉着自己的家人住进了寺庙里。

而本堂友利,也从遥远的深山修行中赶了回来,守护大岛绘里香。

只是,即便住进了寺庙里,那只恶鬼在屠杀了不少人后,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了,寻常僧侣只有惨死的份。

满地的僧侣尸体,让观众不知道是观影以来第几次被震撼了。

因为这些僧侣已经展现了灵能力者超越常人的实力,可一个个,不是被开膛破肚,就是脑袋变成了碎片,或者是身上扎满了刀子……

佛堂前,尸山血海啊!

在危机时刻,还是本堂友利越级使用法术,让寺庙中的镜子和远处洛十方道观里的镜子产生了联系,强行开辟一条通道,让洛十方去对付这只厉鬼。

之所以本堂友利的情节较少,也没有多少台词,那是因为他真的没什么演技,并且天赋点也没点在演技上,台词功底很糟糕……在考虑到技术有限的份上,筱崎晴人就只能这么设置剧情了。

大岛绘里香绝对不是个猪队友,相反,为了让自己和亲友能够活下去,就算她是个普通的妹子,但关键时刻也能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如果不是她贡献了大量的鲜血,那么本堂友利的法术就要面临失败的境地。

而洛十方的戏份,则是以打斗戏为主、文戏为辅,最终幕里的台词估计没超过十句。

“强大”、“华丽”、“神秘”,是洛十方的代名词,筱崎晴人并不对其有太多直接描写,仅用侧面来展现其背景。

即便面对凶残至极的厉鬼,穿着一身白色法袍的洛十方依旧从容,哪怕是多次吐血,眼中的锐意与身上的气息只增不减。

他和出场时一样可靠,凌厉的战斗身姿堪比好莱坞特效大片,每一个眼神都能够让人尖叫出声。

既不像寒澈,也不像文怜君。

因为这就是洛十方。

的确,恐怖感多少被削弱了一点,但是观众们之前看了太多厉鬼残害无辜人的画面,心中的愤怒与压抑已经积压了太多,急需一个突破口了。

洛十方就是这样一个突破口。

而纵观以往的恐怖片,导演们为了追求绝望感,是不会给观众设置这么一个角色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看完恐怖片后会觉得心理不舒服,那是因为情绪没有释放出去所造成的。

不得不说,筱崎晴人是一个恐怖片上的天才。

种种巧思,让在场的影评人感到无比惊艳。

《葑门村》能够达到现在的完成度,既是对导演能力的考验,也是对演员演技的试炼,当然其中也有没贡献多少演技却并不妨碍他如同神明一般疯狂吸睛的洛十方。

从专业角度上看,《葑门村》这样的呈现形式,是目前恐怖片历史中绝无仅有的。高潮迭起,无时无刻不再牵动着观众的心,既合乎了观众对演员们演技上的期待,又做到情节上的惊悚与出乎意料,还有反杀到来时头皮发麻的爽快。

很多观众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刷屏。

——洛十方,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