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
颜初眼眶微红, 一时情难自已。
苏辞只觉肩头受力,霎时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摔落在柔软的被褥上。
小朋友左手按着她的手腕, 右手撑在她耳边,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这个攻击性的姿势过于暧昧了,她们距离很近, 以苏辞良好的心性都禁不住呼吸一窒,短暂失神。
“小初……”她像预感到事态不妙,轻微动了动手腕,试图从小姑娘的掌心里逃脱。
室内灯光明亮, 但女孩儿俯身朝下的脸孔并不受光, 她的眼神朦朦胧胧, 叫苏辞看不真切,亦辨不明她此时繁复的心绪。
颜初垂首,一点一点朝女人靠近,光洁的额头轻轻抵上女人的眉心, 与对方四目相对, 眸光缱绻依恋。
女孩儿痴痴望着苏辞, 喉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脑子里紧绷的弦猝然断开, 一冲动,便遵循本心含住女人柔润的红唇。
她像个小狗似的吸吮啃咬那两瓣柔软,伸出舌尖刮蹭女人的唇缝。
苏辞睫羽半垂,水雾迷蒙的视线牢牢与颜初纠缠,她被动承受着小姑娘热切的情意,直至临别的不舍与心底隐晦的期许长出藤蔓布满整颗心脏, 将她拽进混沌的深渊。
她缓缓闭上双眼,微微启唇,主动接纳了小姑娘胡乱莽撞,毫无章法的亲吻。
尚能自由活动的右手自下而上扣住颜初的后颈,引导身上的女孩儿将这个吻缓慢加深。
小朋友的段位太低,不知不觉便化主动为被动,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颜初越吻越痴迷,越吻越越沉醉,鲁莽的力道迫使苏辞扬起脖颈,袒露细腻脆弱的喉头。
刚刚吸入肺腑的一口气不知不觉到了极限,女孩儿还想再进一步,可后继疲乏,有心无力,只能不情不愿地撤退,贴着女人的鼻尖急促喘息。
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颜初小脸儿红得滴血,嘴唇上沾了女人的口红,湿润莹润,色泽鲜艳。
她喘了两下,勉强倒平呼吸,又迫不及待地压下去,想继续刚才的亲吻。
女人却已从情迷中抽离些许理智,赶在小姑娘得逞之前,险而又险地抵住颜初的肩膀,轻轻推拒。
“……不行,不能再闹了。”女人声音沙哑,缱绻的温柔中透着几分妩媚,神情无奈地嗔怪道,“再晚出发就真的赶不上九点的航班了,快起来。”
小朋友的不满和抱怨全写在脸上,撇着嘴坐起身。
但随着她退开,卧室灯光照亮苏辞的脸,她瞥见女人嘴角晕开的口红,理智渐渐回笼。
零碎的红痕足以标榜她的丰功,心里那丝遗憾就变成了窃喜,颜初嘴角上翘,勾起洋洋得意的弧度。
随着禁锢消失,苏辞终于恢复自由。
女孩儿脸上的得意不要太明显,成功收获女人嗔恼的瞪眼。
苏辞抬手戳了戳颜初的脑门,分明没用力,小朋友却故意装作被她推得七倒八歪,嘴里还委屈叫痛,呜呼哀哉。
“真是的。”女人拿她没法,不想再搭理她,径自起身去了洗手间,将被颜初弄花的口红补好。
司机在小区外焦急等待,见到和苏辞一块儿出现的颜初有些意外,但他恪守员工的本分,一句话也没问。
等苏辞坐上副驾系好完全带,与小朋友挥手告别,他便一脚油门启动汽车,很快转过十字路口。
颜初双手插兜目送苏辞的车远去,直到那辆车彻底从视野中消失,她才垂下视线。
女孩儿心里泛起淡淡的别愁,盯着脚尖原地站了两分钟,心里的惆怅挥之不去,只能勉强收拾收拾心情,回到家里去。
周五晚上就写完了作业,颜初无所事事,早早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将女人放在床头的书拿来继续阅读。
苏辞登机后给她发了消息,因为时间比较赶,没有通电话,颜初回了她一句“一路平安”,之后便女人便关了机。
屋内又还归寂静,只剩书页不时翻动的声音。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颜初打了个呵欠,稍稍有些困倦。
她合上书,揉了揉眼睛,枕头边上的手机屏幕就在这时倏然亮起。
颜初瞥见来电显示的“苏姐姐”立时一个激灵,刚刚看书酝酿出来的瞌睡全醒了。
她按下接听,将手机贴近耳边:“苏姐姐,你到首都了吗?”
“嗯。”女人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地回答,“现在要去酒店,你还没休息?”
“这就要睡了。”颜初说着,将书重新放回床头柜,“苏姐姐,你今天晚上还要加班吗?”
“应该要忙一会儿。”苏辞没有为了让女孩儿安心刻意隐瞒实情,只道,“不会太久,毕竟如果休息不好明天就没有精神跟对方谈判,你不要担心。”
听女人这么说,颜初稍稍放心:“好哦,那苏姐姐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颜初毫无睡意,闭眼躺了半个小时没能睡着,于是又把书翻开来看,一直到凌晨两三点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周天没什么要紧事,而且苏辞不在,她没什么精神,选择放任自流,一觉睡到十点多,起来随便应付一顿早午饭,饭后去小区里散步消食,下午打开电视看了两部电影。
期间一直没有收到苏辞的消息。
七点多,颜初去小区外的餐馆吃过晚饭,回家途中接到苏辞的来电,对方行色匆匆,只与颜初报了平安,没说上两句就挂了电话。
女人一忙起来就不见天日,颜初满心惆怅,一方面担心苏辞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另一方面也为时局感到困扰,不知道苏辞能不能处理好工作上那些麻烦。
不知不觉就度过了稀里糊涂的周末,周一一大早,颜初刚睁眼就拿起手机查看消息,见苏辞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条早安。
颜初飞快回复:苏姐姐早,今天也要加油,一切顺利!
两分钟后,女人回了她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便是女孩儿一整天的精神支撑,她起身梳洗,换好校服,到小区外买了两个包子,然后乘公交车去学校上课。
认真学习可以分走大部分精力,颜初全心投入学习,时间才能继续往前走。
怕回到家睹物思人,她干脆留在学校上晚自习,写完当天的作业,过了八点才离校回家,到家差不多八点半,梳洗好了便躺在床上,乖巧等待苏辞的电话。
苏辞在首都的工作进程也还顺利,晚上九点准时将电话打来,和小朋友聊上十来分钟。
睡前听听苏辞的声音已经成了颜初的习惯,如果当天苏辞有事耽搁了,不管多晚她都会等,否则就难以成眠。
这样单调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周五不用上晚自习,颜初得以提前回家,但她刚出校门,就再一次被程予沫拦下。
星期一程予沫就想找颜初的麻烦,然而颜初基本上一直待在教室,去的地方也都有其他同学,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她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下课,颜初在教室多待了半个小时,学校里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又晃到颜初面前。
这回程予沫没带那两个太妹,一个人大大咧咧地出现,像个土匪似的拦住颜初,说有问题要向她讨教。
颜初皱起眉,想起那天街上见到程予沫和夏念在一块儿,她就不太想和这个女生打交道,不耐地问:“什么问题不能在教室里说?”
程予沫倒是不在意她的态度,直接略过这句话,问出心中疑惑:“苏辞跟我嫂子怎么回事?”
“你嫂子?”颜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程予沫是程文皓的妹妹。
她本来就不待见眼前的女生,这下程予沫跟夏念沾亲带故,颜初更觉得心烦,敷衍道:“你自己去问夏念不就好了。”
说完,她绕过程予沫就要走开。
程予沫转身拽住她的胳膊:“如果能问她我还来找你?”
那天夏念情绪崩溃,在街上痛哭,程予沫无可奈何只能打电话叫车把她送回家。
之后夏念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一言不合就撒泼摔东西,这几天家里的佣人顾忌夏念的情绪,都小心翼翼赔笑伺候着,程予沫就算想弄清缘由,也不好去触夏念的霉头。
“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过不去,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程予沫抓着颜初的手不松,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肯罢休。
颜初用力甩开她的手,难得情绪暴躁:“你这人烦不烦啊?我不想提夏念,我讨厌听到这个名字,更别在我面前把苏姐姐跟她放在一块儿,她不配!”
“靠,不说就不说,你那么凶干什么?”程予沫被颜初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颜初不打算继续和程予沫纠缠,侧过身从她身边走过。
这时,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辆眼熟的黑色的SUV,外地车牌。
颜初脚步猛地顿住,然后蓦地回头:“程予沫!”
“干嘛呀?”程同学又被吓一跳。
颜初快步走来,语气急促:“我改主意了,只要你现在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夏念和苏姐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