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乔竹去学校,在路上一个相熟的其他社团成员找到她,说公示栏那里出事了。
乔竹过去,发现是一个高二的男生在闹事。
“你们学生会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女朋友的表演照和名字都没打上去,你们就这种工作水平吗?”
那个男生叫陈伟毅,是高二一个学生,站在他旁边那个高一生叫林英,是他的女朋友,谈恋爱谈得高调得不行。
陈伟毅现在在叫骂自己女朋友在公告栏上资料缺失的问题。
今年开学第一个月的时候将所有社团成员汇编,包括各种声乐舞蹈队,陈伟毅因为自己女朋友小一届,又能歌善舞的,觉得特别有面子,正打算当做吹嘘的资本,结果公告栏上舞蹈队C位不够拍的模糊,队员的个人展示又少了林英的资料,正火得不行。
陈伟毅说:“你们会长呢?叫她出来。”
乔竹走出来说:“我是会长,关于你的意见我们已经收到了,我会去核实的。”
陈伟毅说:“你就是会长?”
并不是人人都知道乔竹是学生会会长,像陈伟毅这种周周翘升旗礼的人就不知道。
他的视线在乔竹身上上下打量,嗤笑说:“花瓶会长是吧?我女朋友的事情怎么说。”
乔竹说:“我们会查明原因的。”
陈伟毅口吻不佳:“查出来都猴年马月了,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我要你现在就给一个交代。”
乔竹说:“学生社团成员多,公告栏的彩图比例是1.5m*1.2m,有可能是因为篇幅的限制才没有将全部的人员贴上去,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产生了失误。”
陈伟毅更火:“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女朋友是个配角是吧?”
林英连翻几个白眼。
乔竹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说要交代,我只是和你解释。”
陈伟毅说:“你根本就是在推脱责任,我们等了这么久的海报,你一句篇幅限制就想带过去,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陈伟毅伸手推了乔竹一把,乔竹挡着后退了半步,“你冷静一点。”
陈伟毅说:“连个海报都审核不过,你当什么会长。”
陈伟毅看乔竹好欺负还想推她,要当众给她一个难堪,他又推了乔竹一把,乔竹躲过去了。
陈伟毅说:“想和我犟是吧?”
陈伟毅又出手,这次用的力气很大,谁知手挥到空中却动弹不得,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住了陈伟毅的手腕。
要知道陈伟毅也是校队的一员,手上绝对不可能小力气,但是此时他的手臂却前进不得,而且往与运动方向相反的方向扭去,直扭到脖子后面,“啊。”他一声惨叫。
陈伟毅旁边出现了一道高挑落拓的身影,街礼淡淡问:“你刚才想干什么?”
陈伟毅脸都疼红了,又觉得丢脸:“你是谁?关你屁事。”
街礼凉凉说:“你撞到我的宝贝了。”
陈伟毅说:“我什么时候撞到你的宝贝了,我警告你,少多管闲事!”
街礼的声音小而陈伟毅的声音大,别人听不到他们的完整对话但不妨碍陈伟毅的惨叫一声一声如杀猪刀一样,街礼刚才只是掰了陈伟毅的手腕,现在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往后掰。
每掰一根都是更大的惨叫,陈伟毅脸如猪肝色,大喊大叫:“放开我,我要告你故意伤害,放开我啊!”
乔竹怕街礼受到处分,这种流氓学生有时候家长更加流氓,乔竹说:“街礼,放开他吧。”
街礼看了乔竹一眼,把陈伟毅的脏手放开,走到乔竹身边:“你没事吧?”
乔竹摇摇头。
陈伟毅说:“你这个杂种,我迟早叫人弄死你。”
街礼扫他一眼,陈伟毅却害怕得噤声。
林英看陈伟毅打不过这个高个子的男生,外形上也比不上他,简直给她丢脸,她说:“我不管了,我回教室了。”
陈伟毅看自己在女友面前丢了面子,捂着手说:“你们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乔竹看他还是纠缠不休,已经想叫老师了。
街礼说:“想要什么交代?”
街礼好笑说:“怎么就知道是我们的失职?”
陈伟毅说:“海报是学生会打印的,不是你们失职还是谁失职。”
街礼有恃无恐:“那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陈伟毅看他气质阴狠,有些害怕,滚了滚喉咙,气场也弱了。
街礼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如果是我们失职的话,条件你们开。”
街礼眼珠转了转,撩起眼皮看着陈伟毅说:“如果不是我们失职,你,跪下去给乔竹道歉。”
陈伟毅顿时觉得有强大气场压迫着他,找事的心事已经散了大半。
然而街礼的要求不止如此,他勾唇一笑:“当然了,假如说还有更多的,不是我们弄出的问题而是你们自己弄出的问题。”
街礼抓住陈伟毅的头发,扯过来笑着说:“那你磕头给乔竹道歉,没问题吧?”
什么没问题,谁会赌这么大!
陈伟毅不做声了。
上课铃响了,陈伟毅像是找到台阶下一样说:“你给我等着,迟早弄死你。”
陈伟毅走了,乔竹收回视线,和街礼说:“看你斯斯文文的,和别人对峙气场还挺强的,你该不会经常打架吧?”
街礼眉毛一动,感觉自己太舞了,伸出左手说:“快扶我一下。”
乔竹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街礼说:“腿还有点抖。”
乔竹:??
乔竹说:“原来你不会打架啊?”
街礼说:“我没有说我会打架。”
街礼说:“我没有打过架。”
乔竹:“……”
不会打架就不要强撑啊。
这时候有老师巡逻发现他们:“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都上早读了,哪个班的。”
乔竹和街礼说不了太多话,就说:“我晚点去找你,先回去了。”
陈伟毅打听到街礼是转过来没多久的转学生,更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他踢了走廊上的垃圾桶一脚,“妈的。”
今天不止被教训了一顿,在林英那也被甩脸色。
早读的时候,陈伟毅躲到最高的楼梯那里抽烟。
还是有人问他:“伟哥怎么了,怎么气性这么大?”
陈伟毅的名字总被开玩笑,陈伟毅自己听了也乐。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被学生会撂了面子,上火。”
别人问:“谁啊?”
陈伟毅说:“会长乔竹。”
别人说:“乔竹也能得罪你?她挺乖的啊,不过这还不简单,女孩子嘛,脸皮最薄了,说点难听的话或是被人议论两句,不就急哭了,何必跟她过不去。”
陈伟毅想了想,说:“小五,你之前说哪个AI软件能p照片来着?”
别人说:“伟哥你真要p啊?挺损的那个。”
陈伟毅说:“别废话。”
陈伟毅听说三班有人有安装包,他上门去要。
说来也奇怪,他要用软件p图乔竹的消息流出去后,要个安装包的事情就频频碰壁,听说八班一个耍篮球的有原版,无广告还高清的不行。
陈伟毅找到八班那个人:“我是小五的朋友,他说你这里有个顶厉害的软件,能p图用的,你有安装包吗?”
“有啊,我也是从别人那里下载来的。”
陈伟毅说:“那行,你给我,我要。”
“行,换个地儿吧。”
陈伟毅笑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陈伟毅和对方来到洗手间门口,洗手间有尖锐的喷水声,像是激流喷.射在墙上的声音。
陈伟毅说:“你们洗手间怎么了?”
“没什么,隔壁几个哥儿在玩喷水木仓。”
陈伟毅说:“这么爽。”
陈伟毅又说:“安装包可以给我了吧?看片都没那么保密。”
张一宁说:“可以给,不过你得自己进去拿才行。”
陈伟毅一愣,里面走出两个男生,都很高大,相貌一文一武。
阙德盛拿着高压水枪,压压开关,试工具一样时不时弄出一点,水流强度很大。
陈伟毅也是街头混混来着,从中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感。
他说:“我不要了。”说完就想走。
张一宁有意无意堵住他的去路。
阙德盛看着木仓口说:“就是你吗?欺负我们嫂子的玩意儿。”
陈伟毅已经腿颤:“什么你们嫂子。”
阙德盛好奇:“没人跟你说吗?乔竹是我们礼哥的心尖尖儿。”
陈伟毅已经快不能思考了,粗声粗气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拿的什么,想用那个对付我吗?”
阙德盛说:“这个啊。”
他说:“那倒没有。”
陈伟毅松了一口气。
阙德盛扔下手里的塑料玩具说:“这个只是试用品,正品都是不锈钢的,礼哥说今天你说话很有水平,让我们学学遣词造句什么,请吧。”
阙德盛和殳学义虽然平时和和憨憨,然而对街礼欣赏,将他的脾气也学了三四分像,已经足够震慑陈伟毅。
陈伟毅哪里被人这样胁迫过,居然没有掉头就走的勇气。
……
第三节下课,乔竹才有时间去找街礼说话。
她来到二班。
街礼的位置在中间倒数第二排,却像个风水宝地似的,七八个男生围着他。
这里信号很好吗?
学校转了信号屏蔽器,教室里的信号可能桌子上还有,移到凳子上就消失了。
乔竹在窗口当石头,街礼瞥见她了,将手机往桌子上一盖,长腿阔步走出来。
街礼一看到她就找茬:“怎么才过来?”
乔竹说:“老师拖堂了,现在才有时间来。”
街礼说:“三节课都拖了?”
乔竹叹气:“三节课都是同一个老师。”
街礼:“……”
乔竹问:“你乳糖不耐受好了嘛?”
街礼摸了摸后颈:“不知道,有时候没胃口。”
乔竹说:“我给你带了益生菌,你拿去喝吧。”
街礼才发现乔竹带了一次性纸杯来,里面有小半杯的水。
乔竹说:“可可吃太多辣条闹肚子了,我看到她喝益生菌给你也倒了一杯。”
乔竹怕别人压力大,补了一句:“你不想喝倒掉也可以,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种附带行为让街礼不爽,他故意找茬一样皱眉问:“这个难不难喝?”
乔竹说:“不难喝,甜的。”
街礼把东西还给乔竹:“我不信。”
乔竹:“??”
头给你打掉。
乔竹强调:“是真的。”
街礼眼波流转:“你喝给我看看。”
杯子只有一个,四瓣嘴唇。
乔竹把杯子拿过来,手伸到围墙外面的花圃,淡淡说:“我那里还有胶囊,胶囊吃过吧?不用我试了,你过来拿。”
街礼:“……”
街礼很受威胁:“拿回来。”
街礼收了益生菌,乔竹发现街礼身上有点湿。
她说:“你身上怎么有水?”
街礼说:“流汗了。”
乔竹盯着说:“但是这些好像是水溅上去的痕迹?”
街礼看了看自己的T恤,说:“哦,我湿身了。”
街礼问乔竹他的衣服:“贴吗?”
乔竹简直不忍直视。
风轻轻缓缓的,乔竹趴到栏杆上,说:“街礼,今天陈伟毅警告你的话,你不要怕。”
街礼沉吟半晌。
乔竹以为乔竹有些在意,她侧头说:“如果他真的找你麻烦,你就打电话,我已经告诉老师了。”
街礼有些惊讶。
他以为乔竹是不会去动用教师关系的,因为乔竹虽然是老师的宠儿,然而你只要关注她的言行举止就会发现,她是一个特别自立,独来独往的人。
乔竹看着前面说:“陈伟毅说话……太难听了,我已经和老师报备了。”
阳光明亮轻薄,街礼嘴角翘起:“知道了。”
原来她一直记着,陈伟毅说他是杂种那句话。
乔竹小声嗡鸣:“我觉得你这种地方也很好。”
街礼说:“哪种地方?”
乔竹的脸颊贴在手臂上,侧着头红着脸看他说:“虽然很弱小,但是会帮助别人,这种地方很好,很正义。”
很弱小、
会帮助别人、
很正义、、、
夭寿,街礼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动听最离题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