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竹走过去交通岛,街礼已经在挨训了,穿着制服的交警叔叔义正言辞说:“你看你是怎么开车的,这里人流量这么大,窜道多危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街礼没个正经说:“知道了。”
交警叔叔说:“我是问你做这件事的动机。”
街礼像是不耐烦了,找个由头说:“刚才人行道上那个人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同班同学,我怕把他撞死了。”
交警听了说:“什么?你还是未成年驾驶?”
街礼:“……”
乔竹走过去,交警问了她的身份:“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乔竹嗫喏:“对,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街礼:“她答题很厉害,我500块钱买过来的。”
交警无视街礼的鬼话,说:“把题答了,50道题,一题都不能错。”
街礼拿到机动车安全防范手册,乔竹在旁边给他百度,五分钟内终于答完。
交警收了手册,又教育两句,乔竹才听明白街礼是因为行人闯红灯而刹车紧急窜道的,但根据教育还是要被教育。
交警走了,乔竹也松了一口气。
街礼说:“吓到了?”
乔竹肩膀僵硬:“好累。”
街礼说:“那再加300?”
乔竹没好气说:“我才不给你打工。”
乔竹把笔收回书包里,想到平安符的事情。
她还没开口,街礼说:“回学校?”
乔竹说:“回。”
她出来的匆忙,作业还没收拾,而且公交车站也在那边。
两人准备上路,给乔竹拿出一个崭新的黄色头盔。
乔竹拿着头盔问:“我没坐过机车,这个怎么戴?”
街礼看乔竹眼睛湿漉漉的,圆乎乎的头盔扣在她脑袋上,安全绳一并一对,就扣上了。
街礼说:“能戴?”
乔竹:“还行?”
街礼说:“乔竹,看后面。”
乔竹往后看,只有一个超市,为什么要让她看。
街礼说:“乔竹,回头。”
乔竹回头,视线很黑。
她头回了,头盔没回,“……”
街礼说:“大了。”
街礼将头盔手动回正,并且教育她说:“你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去工地都没你的安全帽。”
乔竹:“我一直都有好好学习!”
两人上路,车水马龙,原来骑车被风吹着是这种感觉,好像有人可以把她举起来。
街礼开的不快,乔竹问:“你今天去哪了?”
街礼说:“去别的学校听志愿讲座,和参加团建。”
乔竹说:“听起来挺好玩的。”
经过一个红绿灯,乔竹又想起平安符的事情,她说:“街礼,我掉了一个东西。”
街礼说:“很重要吗?”
乔竹说:“很重要。”
街礼说:“下次小心一点。”
乔竹:“……”
街礼越是这么说,乔竹就越是感觉他应该知道点什么,不是他捡到了也是他的同学捡到了。
车子发动,乔竹说:“街礼,你今天很累吧?”
街礼说:“还行。”
乔竹想着要不要请他喝瓶饮料,街礼说:“今天团建的时候有个项目,要从栏杆中间穿过去。”
乔竹说:“嗯?”
街礼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我穿过去了,再胖一点就穿不过去了。”
乔竹: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身材?
街礼说:“玩团建的时候有个项目是踩鸡蛋,阙德盛把鸡蛋踩破了。”
乔竹:“哦?”
街礼:“我没有,再重一点就要踩破了。”
乔竹:怎么又突然跟她说体重?
乔竹在思考街礼是什么意思,街礼说:“乔竹,刚才交警让你签字,你签了没有。”
学校到了,乔竹说:“签了呀,不是都要签吗?”
街礼说:“我也签了,一个字都没落下,长相中等高中生,这是我的职业,和我的名字,你知道的。”
乔竹:……
原来他在说这个。
乔竹解释:“那个是……”
街礼说:“我不是你喜欢那款对吧?”
乔竹小声说:“也没有。”
经过升旗台,街礼说:“乔竹,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乔竹说:“有啊。”
街礼说:“说一下你喜欢的两个明星。”
乔竹想了想说:“尊龙和本尼。”
街礼说:“你觉得他们哪个比较好看?”
乔竹想了想说:“尊龙吧。”
街礼改变主意:“要不加上我吧。”
乔竹很迷惑:“为什么要加你?”
街礼说:“不加我,本尼不就垫底了吗?”
乔竹:“……”
乔竹说:“街礼,我掉了一个小兔吊坠,那是我的平安符,挺重要的。”
街礼说:“喔。”
乔竹看他闲然的,就差没点根烟了。
乔竹故意说:“那个吊坠很重要,要是谁捡到了,人格上涨,可能在我眼里就很不一样了吧。”
街礼说:“多不一样?”
乔竹说:“比如说,原本只是有点好看,大概是长相中等的水平,可是人格暴涨,就会很好看。”
街礼说:“要是本来就很好看的呢?”
乔竹:“……”
街礼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镶金兔子,又是落日,在橘光下兔子仿佛万丈光芒,让人看了很欣喜。
街礼放手,吊坠叮咛一声落到乔竹手上。
这下乔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乔竹说:“我下次请你喝饮料。”
街礼嗯一声。
乔竹拿到吊坠,心情很好,放在手里爱不释手,她说:“街礼,你要去哪?”
街礼说:“我去一趟画室。”
乔竹说:“喔。”
街礼说:“要不要一起去?”
乔竹说:“好啊。”
两人来到画室,一推开门就是一股木头香,还有素描纸那种原木的味道,依稀还能分辨到乔竹以前使用过的中华铅笔的味道。
街礼推开门,将地上不知道谁的草稿踢开。
乔竹说:“我去你们班找你才知道你是美术生。”
街礼说:“我是学校特招进来的,这里的老师以前培训过我。”
乔竹惊讶:“你是‘锐才计划’招进来的学生吗?”
街礼说:“你知道?”
乔竹说:“我在办公室看过文件。”
学校为了人才引进花了一笔巨款。
街礼说:“应该是吧。”
乔竹好奇:“你会受到优待吗?”
街礼说:“不会,我的要求就是不要管我。”
乔竹感慨很有他的风格。。。
乔竹打量起这里,画室很广阔,可能是因为少了文化班那些学生书桌,视觉上很浪漫。
十几个站立笔直的画板,和零散错落的凳子,墙角摆放着各种水粉,画板上粘着例图和未完成的草稿,每张画纸都有画手的个人风格。
有人笔触过细,有人刻画过猛,其中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有一块画板并没有贴着例图,那张纸比例图大了三倍,比例却无一差错,画作栩栩如生。
即使是个门外汉,乔竹也被那张画作吸引了。
乔竹觉得那张画和街礼很像,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把目光投注过去的诱惑力。
这时候街礼说:“我的位置在这。”
该说艺术果然是可以突破所有边界,即使一窍不通,可是在平庸的作品里,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杰出的画作。
街礼走向他的位置,端详他的画,看了一会,忽然撕了。
乔竹问他:“为什么撕了?”
街礼说:“有一笔出线了。”
乔竹:“……”
太严格了。
街礼搭着他的画板说:“其实画画还挺有意思的。”
这一刻,乔竹觉得她跟街礼离得比较近,似乎可以看到他的想法。
乔竹说:“街礼,你为什么学画画?”
街礼说:“画画很简单,只要动动手,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比不画画的时候好打发时间。”
他拂去画板上的尘说:“不过后来习惯了,就产生兴趣了。”
乔竹说:“你以后还会画吗?”
街礼说:“大学还会。”
“毕业后呢?”
“不会。”街礼说,“会去做更有能量的事情。”
街礼把他的人生当做游戏棋盘一样。
乔竹还拿着她的平安符,街礼走回来,夺走兔子吊坠,举高了细看说:“你这兔子抱的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个吊坠是什么?”
他随手一弹,原本被兔子抱着的香囊,一下子跑到背后去了,兔子也变成一只忍者兔。
乔竹说:“这个是我的平安符。”
街礼说:“这里面装着什么?”
乔竹说:“我身上的东西。”
街礼说:“给我说说。”
乔竹说:“你别好奇。”
街礼中指和拇指圈起,做势又要弹兔子。
乔竹:“……”
“你别弹她,”乔竹妥协了,“是我的指甲。”
“这么软?”街礼捏了捏那香囊,那香囊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里面的东西捏起来却是Q.Q弹弹的。
街礼问:“什么时候的?”
乔竹说:“小时候的。”
街礼说:“多大的?”
乔竹无奈:“大概三个月的时候吧。”
“小竹子三个月的指甲。”街礼笑得邪气。
乔竹就怕他有什么骚操作。
街礼说:“给我看看。”
乔竹说:“护身符是不能打开的。”
街礼把吊坠拿在手上捏来捏去:“万一分解了。”
指甲是人体上最难分解的,乔竹不相信街礼会不明白这种原理。
她看到街礼的视线,在兔子吊坠上那藏不住的好奇,她突然福至心灵。
心里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有白色亮眼的光线透进来,打亮了她静默的认知。
乔竹说:“街礼。”
街礼回眸:“什么?”
故意的盘桓,多次巧遇的捉弄,饭卡多出来的一百块,男孩子刻意又含蓄的靠近。
乔竹向来不擅长委婉和藏事,她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街礼顿了一下。
他抬头,小姑娘皱着眉头,一副严肃凝重的样子。
空气变得紧闷了许多,好像稍有不慎,关系就要像这素白脆弱的素描纸一样,从中间撕裂了。
街礼勾起唇角,痞气邪魅得室内明亮生辉,他口吻暧昧缓慢,说:“哦?我只喜欢全校最漂亮的。”
乔竹的脸先是一点红,慢慢像是反复渲染的水彩画一样,红得透彻。
OK,fine.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