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你那个把你当成工具人一样使用的师傅啊?”
祖清将窗帘拉开,阳光倾斜而入,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薛清抬起手本想遮眼,却发现自己的点滴又没了,他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林辉。
想了想,他将开关关了,这都输一晚上的点滴,怎么也得休息休息。
“如果你知道我师傅的手段,就不会在这说这些风凉话,而是乖乖把我放了!”
林辉面色狰狞地剧烈挣扎着,连带着那椅子都往前移动了几分。
“你师傅的事儿归另一件,”祖清将昨晚上左亿在那小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咱们现在说你的事儿呢。”
“这东西,眼熟吗?”
祖清指着那两个童子问林辉。
林辉眼眸一缩,却不动声色地嗤笑一声,“什么你的事儿我的事儿,我和我师傅就是一体的,你们还说是两件事儿?”
“那就是不认识咯?”
祖清拿起其中一个童子,这童子纯木雕刻,头顶上用小字雕刻着一句咒语,翻过身,童子的背后贴着一张纸,纸外面没什么东西,可当祖清准备把那张纸撕掉的时候,林辉忽然道。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绑我两个老板吗?”
祖清闻言微微一笑,放下手转身看向林辉,林辉面色如常,“这事儿和我师傅没什么关系,是我起了歹意,想绑架他们,让少爷给一笔钱。”
“是吗?”
祖清放下那童子,薛清却伸出手将其拿了起来。
林辉抿紧唇,反绑在身后的手正偷偷挣扎着。
“这是什么?”
薛清问。
“童子,就是替身,为人消灾除祸,但是被替身的人,得供奉它。”
左亿在一旁解释道,薛清仔细翻看着那童子,忽然用手掐住了那童子的脖子。
“那我现在掰断这童子的脖子,那人会出事吗”
“我怎么知道,”左亿耸肩,看了眼浑身都透着紧张的林辉,忽然笑道。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试试看,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我打听过,那小平房早就没人住了,这童子可能是很久之前放在那的,现在可能也没啥用。”
这话说得极其不负责。
左亿像极了一个大坏蛋。
祖清在一旁喝着茶,并没有插手。
“那我试试。”
薛清还真的是好奇。
他刚准备用力,林辉便大声道。
“年轻人,也不怕遭报应!”
“这话怎么说?”
祖清示意林辉解释解释。
林辉恶狠狠地看了看三人,最后盯着薛清道,“你把童子放下。”
薛清放下。
“这童子和人有了契约,那就通人性,你们知道通了人性的童子有多可怕吗?”
“多可怕?”
左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多可怕?真是无知,”林辉哈哈大笑,“知道市松人形吗?R国传统的娃娃,和咱们的童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除祸。”
“但娃娃遭受到人的恶意破坏时,它们就会在夜里活起来,对仇人进行报复,当第二日人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缺胳膊少腿,却没有任何知觉。”
“我们的童子年代更加久远,你们说,它的威力难道不比那什么娃娃更厉害吗?”
林辉又用下巴往薛清手旁的娃娃示意了一下,“看这童子的年份,怎么也有十几年了,你们要是嫌活长了,那就试试。”
“那这个童子呢?”
祖清拿起另一个小童子,上面的颜料还比较鲜明,一看就是近几年的。
林辉闻言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扬眉道,“这个就三五年吧,还不成器候,但是她们是一对儿的,你们最好都别动,不然就完蛋了。”
三人静静地看着他。
没人说话。
林辉见此又冷哼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当然你们不听我的,那也没办法,不过要是出了事再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屋子里静默了一段时间后,祖清长叹一声,放下手里的童子,薛清红着眼睛,浑身颤抖地伸出手,越过之前那个童子,把祖清刚放下的童子轻轻拿在手里。
细细看了一番后,薛清将其放在自己心口处,眼泪落在手背上,“久茜。”
林辉一惊,抬眼便对上左亿讥笑的眼神。
“林辉?不,”祖清拉了根椅子,坐在对方面前,接着拿出手机翻看什么,找到后,把那张照片对准他,“我该叫你聂儒才。”
薛清猛地抬起头,驱使着轮椅来到聂儒才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脸颊,“你是聂儒才?!你是久茜的姑父?!”
“本来我还有所怀疑的,但是鉴于你对这童子的紧张程度,还有逼着林阿姨让我们尽快离开,这得有个理由啊。”
祖清抬手,手心朝上,一张轻薄的纸落在他手心处,“好在简女士去了一趟你的故乡,在那她得知你早在她姑姑去世的第二年,就出了车祸,车祸时你容貌尽毁,也与家人彻底断了关系,请了一个保姆照看你的生活。”
“等你整容期过了后,你离开了故乡,化名为林辉,进了林家做司机。”
祖清将手机收好,那张纸上的内容也被左亿和薛清看了一遍。
“这是你那边的鬼,说出来的情况。”
聂儒才沉默不语。
祖清又说,“不是说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鬼八卦起来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这一点你忘记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她姑父你是她的亲人啊!”
祖清让左亿把激动的薛清拉开。
看着聂儒才继续道,“薛清的家人给你报丧的时候,就报在你保姆那,后来你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就让另一个男人冒充你的身份,回了这边的消息,而你早在林家潜伏多年了,是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害久茜!”
薛清一把扯掉针头,挥着拳头想要揍他,左亿一把将人按回去,“你别激动!先把事情弄清楚,不然我让人给你打镇定剂了!”
聂儒才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祖清轻易地揭穿,他原本想不认的,可当他看见祖清手上消失的纸时,忽然笑道,“我告诉你,那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祖清看了眼那个大童子,“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
“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聂儒才露出满意的笑,他死死地盯着祖清,“我还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能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薛清捧着小童子,泣不成声,“她碍着你什么了?她可是姑姑最在乎的人,你怎么可以害她?”
“我也不想的,”聂儒才耸了耸肩,“但别人不理解我,你得理解我才对,”他看着薛清,神情悲坳。
“你知道失去爱人的滋味有多难受的,你也找过那么多人去帮你留住她,我也是啊!”
聂儒才眼眶微红,语气坚决,“只要能把你姑姑留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愿意的!我什么都愿意!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你能明白我的!”
想到简久茜,他长叹一声,“久茜是个好孩子,可谁让她是简家的女儿,是你姑姑的亲侄女,还长得那么像。”
“我师傅说,要想把阿云留下,就得找个祭品,替代她去阴间,这样,鬼差就不会来找阿云,久茜和阿云那么像,一定会成功的,但是我也舍不得下手。”
简久茜长得太像阿云了。
“我一忍再忍,可计划不能再拖了,师傅说阿云的魂魄快被鬼差发现了,所以我不得不开始进行计……
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暗中关注着简久茜,看着越来越像妻子的侄女,他既高兴又难受。
计划得天衣无缝,简爷爷在世的时候,没少得罪人,仇人太多了,对他的计划也有害,但要是把简久茜的死归结在灵异上,那就简单了。
他到了林家后,趁着一次机会,对林家两口子做了催眠,弱化了他和阿云在他们脑子里的记忆。
即便是脸变了,可身形和声音难免会引起怀疑,所以聂儒才不得不想得周全一些。
他一直在等简久茜长大,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故意引着林母约着姐妹们去看画展,说那画家年轻又漂亮,还很有才华,而林三儿也年纪不小了。
林母果然动了心,在她见到简久茜后,被聂儒才压制的记忆缓缓苏醒,她对简久茜的心疼与爱护,觉得林三儿配不上简久茜,所以看上了薛清。
计划顺利进行,薛清和简久茜即将走进婚姻的殿堂。
“同样的婚礼,同样是被醉酒的司机撞上,这一切都和阿云那一年的事儿重合上了。”
聂儒才一脸疯狂地看着他们。
“我按照师傅的意思,把久茜的灵魂拘在这小童里,可我学艺不精,总让久茜有机会跑出去,但是她的魂印在这童子里,即便她跑出去,过一段时间还是会回来的。”
“更何况,她的尸体还在太平间,”聂儒才看向薛清,“这得谢谢你啊,她没有下葬,就不能去阴间,我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乖顺,让她心甘心愿地把自己当成阿云,替她去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