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清和左亿正在看小猪崽儿。
“这小花长得,就叫小花得了。”
这是花猪崽儿,四只脚是黑色的,脚上是白色的,脑门上一串黑,背脊以及肚子都是白的。
非常能吃,回来两天,每天都吃三顿,顿顿吃得干干净净。
而且还挺爱卫生,从不在猪槽里拉粑粑。
好多猪都爱在自己槽里拉粑粑,清理起来十分麻烦,关键是刚清扫没多久,要不了两个小时,又给拉上了。
“我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一条了。”
祖清见左亿喜欢,也高兴。
“为什么?”
左亿一愣,接着又看向那小花猪,“这猪多好看呀。”
“好看,但是花猪不怎么受欢迎,”祖清也难以说清这里面的原由,因为大多数都是自主猜测,一条理由根本没办法解释。
“我觉得挺好,”左亿笑眯眯地摸了摸凑过来亲热他的小花猪,“小花努力吃,我不嫌弃你吃得多。”
小花猪哼哼叫着,小尾巴甩得贼快。
刚出猪圈,便见任杰站在院子里和老李说话。
“祖清哥,左亿哥,那个客人不退单了。”
说着,便把手机递过来,祖清接过看了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田家有女名静静:是真的不对劲儿,我小婶子从我奶奶房里找到的钱,第二天就跑到我妈床边的柜子上了!我小婶子说是我妈偷的,可当天晚上,小婶子的钱明明放在贴身的地方,结果却在奶奶之前藏钱的地方找到!
小婶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又开始怀疑是小叔做的,可小叔说昨天晚上自己睡得很熟。
而房门也是反锁住的。
特别昨天晚上,一家人都听见奶奶的房门啪啪作响,可大家起来看的时候,房门好好关着,什么也没有。
祖清看完后将手机递给任杰,“她是自己来,还是把东西送过去?”
“她来不了,”任杰说,“她老家的习俗是,家里要是有老人去世了,一家人都得在家守上一个月再各自回家。”
“这样啊。”
祖清正犹豫时,老赵道,“我送过去吧,小老板,请让我为您多做一些事儿,也让我多长长见识。”
“我也想去!”
老李把老赵挤开,笑眯眯地看着祖清,“我比老赵还想去呢!他上次好歹看见了春芬,我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瞧见。”
语气中尽是失望。
听得左亿嘴角微抽。
“别人避而不及的事儿,你们还赶着上来?”
老赵和老李嘿嘿一笑。
“左右小老板都护我们周全。”
“是啊,趁着年纪还不是那么大,多见见世面,以后给后辈吹牛的时候,那多有面儿啊。”
最后,老李去送东西。
也是老赵被他求得没有办法,也有些自得,毕竟自己上次已经见过看不见的客人了,可老李却啥也没瞧见。
所以这个机会就给了老李。
老李拿上祖清给他的黄符等,开车赶往田静静所在的地方。
早上十点出发,下午四点半到田静静家门口。
家里忽然来人,而且是个中年人,这让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田二婶脸色十分不好看,她瞅着去将老李接进门的田静静,“我说静静,这真是你朋友?”
“你好,我姓李,”老李微微颔首。
田二婶眯起眼,打量着老李的穿着,衣服虽然不显眼,可都是名牌,该不会是…
田静静被她那怪异的眼神看得窝火,“这是我请来的李先生,这几天家里那么多怪事儿,不得请人瞧瞧?”
一提到家里的怪事儿,田二婶的脸当下就一白,接着便说去泡茶进了灶房。
田俊儒见此,在一旁低声对老李解释,“我妈今儿早上从院子里过的时候,那锄头从那边,”他指了指灶房门前的角落,“忽然滚到这,我妈差点跌上去,吓得半死。”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老李闻言眉头微皱,如小老板所言,这老太太看来对后辈十分不满意啊。
田大婶和田大叔以及田老幺得知老李是来看那个后,虽然怀疑田静静请人的目光,可人都来了,那也不能说让人走就让人走。
“真是麻烦先生大老远过来了。”
得知老李是从哪里来的后,田大叔难掩惊讶,接而语气真诚了不少。
“我也是替我们家小老板跑腿的。”
老李摆手,接着从包里拿出黄符,“请户主,记住,是你们现在这房子的户主,洗了手后,把这些黄符分明贴在门上,每一道门都得有。”
这房子的户主?
田二婶看向田大叔,田大叔脸色有些尴尬,在田二婶和田俊儒惊异的目光下,看向田老幺。
反倒是田大婶和田静静没有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知道她们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户主根本不是她们大房的人。
“户主是你?!”
田二婶见田老幺起身要去洗手时,立马追了上去,拉着对方问。
“当初修房的时候,我出的钱比大哥多一些,但是大哥出力也比我多,应该说,我只是出了点钱,剩下的全是大哥在忙。”
田老幺拧开水管头,一边洗手一边回着她,“那时候爸不是还在吗?他和妈商量后,就让我做了户主,我都不知道,建房的第二年我回来过年时,才知道这事儿。”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田二婶拧起眉。
“告诉你?”
田老幺叹了口气,看着她,“那你不得随时给大嫂大哥脸色啊?”
“……
田二婶张了张唇,到底没说那些话。
毕竟田老幺说的也不是不可能。
把黄符都贴好后,田老幺回到之前坐的位置,田二婶看了眼田大婶,“这么说,老幺是户主这事,大嫂也知道了?”
“我是知道。”
田大婶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她,“可我比老幺还要晚几年才知道,住着别人的房子,我们累死累活的干活,照顾老人,却一点好都落不到,你以为我的日子很好过吗?”
这番话一出,让在场人都惊了。
毕竟田大婶一向非常能忍让田二婶,在家属于干活儿最多,话最少的第一代表。
本只是随口问一句的田二婶,这会儿被她这话说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日子好过吗?
想起公公走后,脾气坏得不行的婆婆,田二婶打了个寒颤。
“……
田静静心疼极了田大婶,上前拉住她微凉的手。
“既然户主是老幺的,我们也住了这么多年了,该把房子还给老幺了。”
田大婶看向田大叔,田大叔一愣。
“大嫂这是什么话!”
田老幺猛地起身,面色涨红地看着她,“我根本不想要这房子!本就打算过段时间就把这户过给大哥的。”
“你听,”田大婶盯着田大叔,“人家不要的东西,你还一直舍不得还。”
“我……”
说完,田大婶便起身出去了。
“妈您去哪儿?”
“家里来客人了,我去找些菜回来。”
田静静本要跟上,可又想到老李还在这,又怕田二婶说些不好听的话,只好顿住脚步。
“她那话说得,我们也没有这个意思,咱们一家三口在城里也有落脚的地儿,这房子当然是大哥你们的。”
田二婶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田大叔,以及不知道怎么解释的田老幺轻声道。
“妈!”
田俊儒被她说话的语气气得不行,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抱歉,让您见笑了。”
田静静打起精神,看向老李。
老李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的。”
田大婶回来后,又默默地做饭,田二婶想去帮忙,可被田俊儒拉住了,“您那张嘴,就是不说气人的话,那语气也够让人窝火的,我和静姐去帮忙。”
说完便追上田静静进了灶房。
田二婶站在院子里发呆,而堂屋里就只有三个男人。
田大叔和田老幺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老李。
“请问。”
老李说。
田老幺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先生,咱们家这几天不怎么太平,是因为我妈吗?”
“倒也说不清,”老李指了指房门上的黄符,“到了晚上就能瞧见了。”
“瞧见?”
田大叔一惊,追问着,“能看见我妈?”
“时候到了,就知道了。”
老李也说不清,只能说着他出门时,老赵交给他的这句话。
遇见答不上的问题时,就这么说。
田大叔和田老幺对视一眼,接着两兄弟坐在一起低语着。
“说起来还真有些像妈,那……
说到老太太留下的私房钱,田老幺就想到自己老婆的作为,顿时脸一红,“或许是妈觉得分得不好,所以给大嫂送了一半过去。”
“后来,可能是因为俊儒他妈闹得厉害,还嘴上没把门的四处骂人,妈觉得太难看了,所以把她剩下的那些钱,都得要到了自己房里。”
那意思宁愿放在那没人花,也不给田二婶。
田大叔闻言清咳一声,好歹是自己弟妹,即便是不高兴,那也只是向自己老婆说几句,怎么也不可能在弟弟面前说对方的不是。
夫妻才是最亲的,这点田大叔在田老幺结婚后,想得最明白的事儿。
“要真是妈,”田大叔抿了抿唇,“能再见见她,也挺让人高兴。”
田老幺闻言嘴角一抽,看向田大叔,“不是我不孝顺,就妈活着的时候都挺折腾的,现在那个了,不好好对待,怕是送不走。”
那可就不得安宁。
咳咳。
老李听到这,忽然清咳一声。
引起二人的注意后,老李指了指田奶奶的房间,“好好说话啊。”
想到老婆的遭遇,田老幺背脊一凉。
双手合一连忙道,“我错了我错……
可在吃饭的时候,田老幺喝汤时,忽然感觉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他整张脸便往碗里一塞!
“你做什么?”
看着他满脸汤水的田二婶一边皱眉,一边给他拿纸巾擦。
“我、……
田老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上众人的视线咽了咽口水,“刚才,我感觉有人拍了我一下。”
桌子上一片寂静。
毕竟田老幺刚才确实是自己往碗里塞了一下。
田俊儒和田静静纷纷看向依旧在吃饭的老李。
老李眼皮都没抬,“时候到了,就知道了。”
田家人:…
田大婶拿筷子的手非常用力,饭也吃得很少。
在田静静帮着收拾碗筷,到灶房清洗的时候,趁着灶房只有她们母女,田大婶忽然道。
“静静,你说,那先生真有那种让我们看见那些东西的本事吗?”
“应该有,”田静静想起店铺的好评以及那些评论,想到亲妈对奶奶的照顾,以及对方去世后,难受了好几天的模样,“反正,就算奶奶还在,我们不做亏心事,就不会骂我们。”
这几天田二婶才惨。
听到这话的田大婶心里并不平静,她摔破了一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