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周楚分别的时候裴九笛还是在问：“她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二手啊？”
周楚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裴九笛的粉丝知道这人表面可爱氧气美o实际上却是一个吵死人的话痨不知道会不会破灭。
“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们的车都停在地下停车场，在周楚还在跟裴九笛拉拉扯扯的时候隔壁车发出砰的一声，周楚被吓了一跳。
然后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长得有些妖气的男o脸，周咏絮冲周楚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才车门没关上。”
怎么一股茶味啊。
裴九笛嗤了一声：“还挺摆谱的哈。”
她那点纠缠不清因为周咏絮的打扰烟消云散，哼哼唧唧地说：“楚楚你明天是不是还试镜呢，给我干翻他！”
她和周咏絮本来就是资源类型相似，同台的硝烟味都很重，周咏絮家还是艺术世家，但论人脉，还比裴九笛好上不少。
周楚觉得头更疼了，也没回，说了句我走了就急匆匆地上车了。
她决定去医院检查完号好好休息，然后明天试镜完去看曾微。
曾微小朋友自知父母都没空鸟她，快快乐乐地去上了补习班，在去上学的前一天还给周楚打了个电话
“妈妈！我背着□□去学校啦，太阳当空照，我上学我骄傲！”
不知道哪学来的盗版儿歌，一边给自己伴奏，一边叽叽喳喳地分享跟曾酉这几天的事
“妈妈咪好忙好忙啊我和你讲……我上次……”她还一边不知道咔哧咔哧吃什么玩意，“我不小心把她的杯子打翻了。”
周楚搬出去后曾酉也没住在三点五环的公寓，公寓也没退租，璀璨创始人当然跟当年的搬砖工的存款截然不同，一直续着房子，一边把小孩带到了才原本她的房产。
是岑浔自己的公寓，满墙的收藏品，都是各式各样的植物标本，还有以前别人送工艺玻璃杯。
这些东西保存地很好，当初被汪黎辰高价拍卖，买主是景岫，也一并交还给了曾酉。
曾微很喜欢这个新房子，就是觉得看着太冷了，她现在正式闹腾的时候，上蹿下跳，一会看着电视剧又学这个那个拿自己喜欢的跳绳当马鞭，抽这个那个的。
等曾酉说你既然很喜欢鞭子那我送你去学马术的时候火速站好，一板一眼地说不用啦。
“很贵的喔，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的。”
曾酉：“……”
说得那么可怜，她露出一个笑，“不贵喔，可以给微微报满课。”
曾微跑了。
现在在电话里也口气充满懊恼地问周楚：“傻阿酉的一个杯子好贵喔，闻叔叔说我打坏的要好多好多钱……”
周楚：“没事，她不会怪你的。”
曾微：“我知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啦。”
周楚：“……”
小朋友的话带着奶音，嘚啵嘚啵炮仗似的根本不带停的，不知道在玩什么喘着气跟周楚说：“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看看阿酉啊，她好可怜。”
周楚：“怎么了？”
曾微犹豫了一下，隔了一会更小声了，“我躲到柜子里和你说噢。”
声音更沉闷了，周楚想了想曾微的样子，觉得蛮好笑的。
“妈妈咪她好像生病了，”曾微躲在曾酉的衣帽间，这个房子不算特别大，一居室，适合独居的人，衣帽间里的衣服的香味都是用熏香熏的，味道也很好闻，曾微喜欢得很，“我上次看到她吃药。”
周楚嗯了一声，她说：“我会去看她的。”
结果又拖了一阵，今天见到对方，挣扎之后被对方抱紧，确实感觉到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瘦了不少。
医院给周楚开了点药，说她信息素紊乱，好在及时注入了伴侣的信息素，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接下来就是发情期了，您要做好准备。”
发情期还是提前了，今天只是一个征兆，周楚明天还有试镜，她开了药。
丁盏在回去的路上看着闭着眼休息的周楚好久，周楚：“你想说什么？”
“您后天就去老家了登记离婚了吗？”
周楚点头。
今天出来的周楚和曾酉看上去就非常地……给人一种事后的感觉，虽然信息素的味道被掩盖得很好，但是从外面还是看着就很成人的风味。
这真的像是要离婚的吗？
丁盏觉得周楚其实已经消气了。
“是。”
周楚打了个哈欠，今天的试镜除了固定的片段，还有提问，《律师终途》的这个omega律师的人设给的并不丰满，来试镜的演员都需要自己往里面添东西，周楚塑造了一个自信非凡的omega，她觉得这一步以omega为中心的电影，片段的剧情给她一种成长性人设的感觉，她自己没有失误，但是感觉选角团队并没有很满意。
提问环节还提了很多专业的知识，这让恶补过的周楚觉得吃力。
加上她状态不好，回答得也并没有很流利。
周楚觉得自己过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一向善于总结，这个时候虽然闭着眼，但已经在复盘今天的表现了。
没有失误并没有等于完美无缺。
而丁盏的问题还是让她睁开了眼，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卡在地平面上，金色的光芒刷过一排排的高楼，车窗贴了防窥膜，金光都被柔化。
周楚的眼神却像是含着水一般的温柔。
丁盏觉得自己不应该关注艺人的私事，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姐姐你好像不生气了。”
自家艺人的婚姻问题经纪人都不干涉，尚枫紫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基本都是自己出去谈资源，周楚在私人感情上其实也没让他太操心，加上他到底还是个alpha，该避嫌的还是避嫌。
丁盏是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a，周楚觉得ba就是她原来世界的普通人，相较于ao，感情总是纯粹一些，少了生理的支配。
听到丁盏这么说，周楚的头往这边歪了歪，“怎么说？”
“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
周楚：“我都那样打她，赶她，那么狠心了，哪里好了。”
曾酉现在额头上还是有个疤，是手表那个木盒砸的，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消了，也不知道那次淋雨怎么了，不是说那个毛病是闻韶什乱说的么，看体检报告就是小毛病啊，最近是感冒了吗要吃药？
刚才见到感觉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是牲口。
信息素味道不同了，她自己摸了摸腺体，都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感觉。
一种疑似出轨的感觉。
这就是反派吗，还有挂呢，这个以信息素坚定分人的世界这人还能搞个新序列，还能绑定个新身份。
这谁能想到啊？
没了系统金手指的男女主就更没辙了吧。
估计是吊打了。
周楚压根没去搭理汪黎辰跟姬郁绘怎么了，商业方面的震动她也不关注，林可青知道了曾酉就是岑浔后还时不时发新闻给她。
岑浔还是书里的那个岑浔，是周楚搜索过的岑浔，变成曾酉了也没个照片，开会的时候一个背影。
还好不会颠倒众生。
“但是曾小姐也没走，”丁盏一只手撑着脸，她能理解周楚的生气，也很佩服周楚的决定，omega很难有这么刚的类型。
ao之间有一种天性的支配和臣服，但在这对身上好像是反的，今天她看曾小姐的眼神，只要周楚在，就落在周楚身上。
“她看上去好爱你。”
周楚笑了笑，“信息素而已，你这个ba不懂。”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奢望，虽然她相信自己跟曾酉是有真感情的，但是爱这个字好沉，她不敢打包票。
更何况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接受曾酉就是岑浔，岑浔就是曾酉。
她需要时间。
第二天试镜的时候周楚状态好了很多，烧退了，轻微的感冒症状只是让她的嗓子变得有些哑。
试镜的现场在棚内，这一次周咏絮比周楚晚到，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一起，昨天也没说过话，今天却免不了。
周咏絮冲周楚伸出手：“您好，楚小姐，我是咏絮。”
周楚莞尔一笑：“我是周楚。”
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这个世界的男性omega周楚也见过不少了，猛男omega也不是没有，像李枕暄那样的柔弱男o也不少，周咏絮的相貌其实有点妖冶，跟清纯不沾边，但是他的性格好像有些冷，反而显得有种反差的奇异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今天试镜闻韶什也在，她看到周楚哟了一声，还伸手递给她一杯咖啡。
周咏絮跟她打了个招呼：“闻姑。”
周楚咳了一声，什么？
闻韶什：“你惊什么，我之前演过他姑姑。”
周咏絮的资源很好，比裴九笛的电影资源好，现在处于从流量向市里拍过渡，公司也在积极帮他转型。
他在外的形象也很洁身自好，对外是从未谈过恋爱的处男omega。
所以宅alpha粉特别多。
见面会底下一群喊嫁给我的。
周楚噢了一声，周咏絮看了眼闻韶什，看玩笑地说：“我怎么没有咖啡？”
闻韶什啊了一声，“我看你助理刚去买了，就没带。”
这话听起来就挺敷衍的，周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景岫不谈恋爱也是对的，闻韶什这招蜂引蝶的。
“你们同公司感情真好。”
周咏絮说了一句，他的嘴唇有些厚，但并没有显得笨拙，反而笑起来挺有风情的。
闻韶什挠了挠头，她这个超一线在这里格外惹眼，不少人都看向这里，这个时候听到周咏絮这么急忙摆手：“一般吧一般吧，师妹嘛，多担待点也是应该的，试镜我可不会优待。”
她这人向来直爽，而且给人一种她好像真不会说谎的感觉。
周楚心想师妹个头，你特么就是把我当嫂子。
而周咏絮只是笑了笑。
闻韶什也就唠了一会就走了，等到周楚前一个号码的演员去试镜的时候，周咏絮问周楚：“楚小姐，如果你拿到了这个角色，愿意增肥吗？”
周楚点头：“能拿到不愿意也得愿意吧。”
她倒是很坦诚，然后反问周咏絮：“你不也一样么？”
周咏絮弯了弯眉眼：“那当然了。”
《无限追捕》和《律师终途》明显是冲击明年的黄金档，两部戏的主演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选择问题，周咏絮的团队有把握的还是《律师终途》但是在试镜名单上看到周楚的时候还是很忌惮。
周楚这个人起的太快，omega演员的名利，她从名开始走的就是黑红路线，红得不同寻常。
在大家都以为她可能是因为吃角色红利的时候，《小明天》的播出又证明了她的扛剧能力，期间杂志销量和代言都拿到手软，在地铁和商场公交站台都能见到周楚代言的广告，明明之前是平平无奇的omega演员，却在回归后一夜翻身，紧跟着资源不走下坡路，还半只脚踏进了影圈。
不少人归结于璀璨多年养蛊终于被青睐了一回。
好在《律师终途》请来的顾问是周咏絮的舅舅，原本有些专业基础的他比其他演员多了优势。
他知道的内部消息也更多，就在早晨，他听说剧组那边就在周楚和他之间摇摆不定。
不过周楚还在试镜这部剧，论配置而言，《律师终途》是omega主演的剧，而《绝对追捕》试镜的这个角色，只是个配角，是双alpha主演的配置。
相当于陪衬，不仅如此，还需要扮丑，所以试镜的omega并不多，能来的还是冲着导演和制作来的。
这也是唯一能吸引人的地方了。
周楚试镜的片段是无实物的表演，肥胖女警休假期间相亲失败还被羞辱，在房子里就没出去过，都是平常的片段，甚至没有台词。
她的状态很好，闻韶什坐在一边看得很认真，选角导演和副导演在交流，最后问周楚：“您好周小姐，我们想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最终要达到这样的增肥造型，你能做到吗？”
现在使用一些道具倒模也不是不能，但是这个是动作片，倒模并不太灵活，团队考虑的不仅是性别，甚至还有动作。
但是来试镜的演员也没几个，闻韶什觉得这条件确实太劝退了。
如果这部电影叫座，那还算赚了，票房不行拍砸了，那就是遭罪。
周楚看到屏幕里的图都有些惊，那是相当不健康的身体，有些过于肥胖了，而且造型也很土，从美术效果上看就跟靓不沾边。
就算她很想演，她还是想考虑一下。
团队也心知肚明，让她考虑了。
周楚出来的时候前一个试镜的omega还没走，她刚打完电话的样子，这是个小公司的omega女演员，跟周楚搭话：“他们给你看照片没有？”
周楚点头。
对方露出嫌弃的表情，“当时给试镜通稿不发，这不是骗人吗，这看着也太吓人了，不过现在也有特效的，他们说的都很模糊。”
周楚笑了笑，“是有点哈。”
对方看着周楚，只觉得这个演员本人好像更好看，问：“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周楚点头。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横漂遇见的一个姑娘。
她其实跟那张美术形象有点像，只不过她因为意外去世了。
对方是周楚群租房下面烧烤摊老板的女儿，因为很胖，外号自然也变成了胖胖，周楚在她去世之后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小娟。
小娟凌晨也跟着父母摆摊，在周楚下夜戏回来的时候唠嗑：“楚楚姐姐，你说我这样的，能有人喜欢我吗？”
她初中毕业就没念了，也没什么朋友，二十出头，也没谈过朋友，很羡慕成双成对的人。
周楚那天开了瓶啤酒，让她陪自己喝，各聊各的，听到这句，周楚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说：“会的。”
一个人活着，总能被喜欢你一次吧。
可惜小娟在某天因为进货的时候从车上摔下来去世了。
周楚后来换了个地租房子，烧烤摊还摆着，她总是会想到对方。
那一句：“我这样的，能有人喜欢我吗？”
其实她那时候也想问，其实不管胖瘦美丑，谁都渴望被喜欢。
周楚知道那种渴望，也永远记得那个眼神。
想演的。
我也曾今有过感同身受。
所以她喜欢我，是真的因为是我才喜欢的吗？